第3章 三
這一聲着實是吓壞了身後的小厮。
好歹是平陽公主家的下人，無論如何也是懂這平陽公主的弟弟們雖然是多，可這喊“徹”的，唯有這一人，便是當今太子，平陽公主的親弟弟，劉徹。慌忙想起剛剛這如此惡劣的态度，心虛的要死，連忙在門邊跪下，臉色有些發白，不敢再多說什麽。
只有衛青，似乎有一些不懂狀況，茫然的一臉神色，只看着眼前兩人的激動，不知所措。
“這位是？”好一陣，平陽公主才發覺旁邊這個有些髒亂的人，不免向劉徹發問。
“姐姐，他叫衛青，這一陣多虧他照顧我，也多虧他帶我回來，不然，我可能真回不來了。”平陽本就是知恩圖報的人，聽到劉徹這樣說，自然是對衛青十分感謝。
“多謝這位小公子照顧我家弟弟了。”才發覺這是在平陽府後門，難免有些難堪，“有什麽話，先進來說吧。”
到了大廳，平陽又趕忙安排下人帶劉徹和衛青去沐浴更衣。忙忙碌碌後，才終于坐下，閉上眼睛，突然百感交集。頭上突然有一絲柔軟和涼意，讓平陽的疲憊散去了不少。太陽穴的位置，有一雙纖細的手，慢慢的擠壓着，着實讓平陽有些困倦。
“子夫，再按下去我可是要睡過了去。你也別忙了，休息一會吧。”熟悉的味道，一猜便是衛子夫。平陽對衛子夫，終究是不同的，至于為什麽，他又說不出一個所以然。
“諾”衛子夫依允，也便安靜地站着。至于她的視線，應該是依然落在那個□□的女人身上。她太累了，她這樣無助又落寞，衛子夫好像上去抱抱她，給她一些溫暖。正當她忘了場合想要跟從自己的內心時，曹壽急匆匆地趕來了，迫使她不得不收回好不容易跨出的腳步。
“聽說太子回來了？”
“嗯。”
曹壽急急忙忙就想知道太子的下落然而顯然平陽這時候有些不願意多說，曹壽也看出了她的疲憊，便不再多說什麽。好在沒一會兒，下人們便帶着劉徹和衛青回來了。果然是人靠衣裝，換下那乞丐裝的兩人瞬間就不一樣了。且不說劉徹本就是太子，骨子裏就有的貴族氣質，現在是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了了。反觀衛青，其實清洗之後，依然可以感受到他是個長得不錯的小生，只是被束縛在那又髒又破的衣服裏罷了。其實劉徹和衛青是截然不同的兩類人，生于皇家長于皇家，即使曾經也有過不受寵，但至少還算奶油小生。而衛青不一樣，經歷了無數的經歷的洗練，這一路的艱苦着實在他身上留下了印記，是深刻的感受。
“姐夫！”劉徹同樣一眼便看到曹壽，迫不及待地打招呼。
一家人似乎在寒暄，那，衛青要幹什麽？無助的眼神左看看右看看，結果鎖在了衛子夫的身上。似乎哪裏，有一些眼熟，有熟悉的感覺，卻又說不出來什麽東西，只能眼神的暗示一般，傻傻地看着。實在是，衛子夫都看不下他的眼神了，只得湊到平陽的耳邊。突然的湊近，她身上的味道，絲毫不漏地傳入衛子夫的嗅覺裏，甜甜的味道？
“怎麽了？”等了好久不見衛子夫說話，耐不住還是平陽發了問。
“公主，這人要怎麽辦啊？”
愣了很久，平陽的話才讓衛子夫晃過神。這勢頭，似乎有哪裏不對？怎麽一遇到平陽就會發呆？得改改，要好好改改。
“你是叫衛青麽？”終于一家人的歡聚和衛青的無辜，還是被平陽公主打破了。
“是的，我...我叫衛青。”
“你來京城做什麽的？”
“我...我來找姐姐的！老九說了會幫我找的！”
“現在要改口了！他不是老九了，他是太子！徹兒，可有此事？”自然劉徹已經恢複了身份，這再叫老九總也說不過去了。
“姐姐，是我答應他的，幫他找姐姐。但是如今這情況，我的太子府也帶不了他，不如就讓他留在你這裏幫忙吧。我記得，他會和馬說話！”
“太子殿下，那是馴馬。我從小和很多馬一起生活的！”
平陽公主倒也是個明白人，自然有恩必報是皇家應有的事，更何況平陽公主府裏的下人，多一個倒也不是什麽問題。
“那你就在這兒留下吧，至于姐姐，如果在京城，我們一定盡力幫你找。”清清淡淡的語氣卻是讓衛青很信服，連忙跪下叩謝。其實對于衛青來說，他根本沒有奢求過什麽錦衣玉食，即使這次帶了劉徹來京也是巧合。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命運，比如衛青，比如曹壽，比如衛子夫。
最近驸馬曹壽一直都在書房過活，自然寝宮裏只有平陽公主。平陽向來不喜歡太多的宮女服飾，于是便只留下了衛子夫一人。
“子夫。”
“是。”
“過來坐吧。”
“奴婢，不敢。”
“有什麽不敢的，我叫你坐，你就坐。”
“...是”
拗不過平陽公主強硬的态度，還是在平陽邊上坐下。她可以感覺到平陽的無力疲憊和擔憂，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做。兩個人就變得格外尴尬了。其實衛子夫現在，每一次看到平陽，都有莫名的心疼和無數次想擁抱她的勇氣。即便是經歷了21世紀的章田，此時也說不出自己內心的所以然。
“你說，太子回來了，梁王還能贏麽？”平陽難得将自己的疑問提出來。可衛子夫知道，歷史上那流芳百世的漢武大帝，不是現在正龜縮在她家裏的太子，又是誰呢？
“自然不會。”
“這麽确定麽？”平陽的眼裏，顯然有驚訝，有不可置信。
“公主，現在給敵人長志氣，就是在滅自己威風呀！”
其實平陽一直覺得，衛子夫醒來以後，就變了一個人一樣，說不出什麽感覺，就是，和她以前畏畏縮縮的樣子，不一樣了。但是，自己還是挺喜歡這種感覺的呀。
想着想着，平陽就淺淺地笑了，卻深深地融進了衛子夫的心裏。
“子夫還記得自己以前是從江南來的麽？”平陽索性不去想這些國家大事了，便和衛子夫調侃起來。不可否認，平陽很喜歡這樣輕松又自在的感覺。
“奴婢不記得了。”衛子夫當然不知道自己這世的所有事，只能以失憶之名回複所有問題。
“那，江南美不美呀！”
“奴婢猜，應該是很美的吧。”
說到底，平陽公主也不過雙十年紀，心裏充滿的，依然有對外面的世界的渴望，對無數新鮮的東西的喜好，只是，她的肩上，裝滿了國家大事；她的心裏，被無數瑣事纏繞。唯獨忘了自己那一份，這也是衛子夫心疼她的原因。
“公主，奴婢保證，有生之年，一定帶您去江南玩。”且不說這番話把衛子夫自己吓到了，還有眼前這個睜大眼睛呆呆地看着衛子夫的平陽。這時候衛子夫才反應過來，這是大漢天下，自己只是一名奴婢，又哪裏來的機會和時間呢？
正想慌忙跪下認錯時，卻發現了平陽嘴角邊洋溢的笑。沒有一點責怪的意思，而是滿滿的溫柔。看呆了衛子夫，自然也忘了認錯這件事。然後看到平陽的嘴裏，悠悠地飄出一個字“好”。于是，衛子夫的笑意，也掩飾不住了。此時桌邊的兩人，絲毫不像主仆，而是朋友，甚至，更深的朋友。
“子夫會講故事麽？”猝不及防平陽又跳轉了話題。
“奴婢，好像不太會..”
“可子夫在之前，總是會給我講民間的小故事呢！”
“...是...是嗎？那我..想想”
天知道，衛子夫講故事，會把故事講死的。而且，她哪裏知道這時候民間有什麽盛行什麽。絞盡腦汁想了很久，終于想到了些什麽。
“那，那奴婢給公主講一個龜兔賽跑的故事吧。”
“怎麽變動物故事了呀？”平陽眼裏滿是童真，眼裏的尖銳沒能讓衛子夫發現。
“還是要換換口味的嘛。”
“那你講吧。”平陽托腮就這樣看着衛子夫，等着她的故事。
“從前有只兔子和烏龜在比賽，兔子跑得很快，烏龜就被遠遠落在後面了。後來兔子太驕傲了，就在路邊的樹下睡覺。等它醒來的時候，烏龜已經在終點邊了，兔子追不到，便輸了。”
“....沒有了？”
“沒有了”
“那你再講的長一點嘛！”原來平陽也是會撒嬌的人，衛子夫又哪裏會拒絕呢！
“從前有一只很可愛的長耳朵兔子和一只背着殼的大屁股龜....”
不知什麽時候，衛子夫的肩膀重了一些，均勻的呼吸聲也淡淡的蔓延開來。衛子夫輕嘆了一口氣，坐了會，便将這個操勞的人兒挪到了床上。替她蓋好被子，還在床邊偷偷看了好多眼她的睡容。這安靜的美，衛子夫真的要陷進去了。拍了拍自己的臉，輕輕說了一句晚安，又輕輕地退了出去。
床上的人，依然熟睡。
作者有話要說：
嗯....你們想怎麽走向嘛平陽和子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