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山頭明月來,本在高高處
皇宮中,最先發現晴天不見得是聽風,辰慈匆匆趕到,人早就不見蹤影,辰慈将自己所有的暗衛都派出去尋找晴天的下落。
浮蒼仿佛是獨立于塵世之外,并沒有受戰亂的影響,如往日一般,還是那麽寧靜。晴天到浮蒼剛剛安頓了下來,樓下的小二,遞來一張小紙條:“惜春閣。”
惜春閣是上次和辰慈去的地方,晴天鎖眉,換上了男兒裝,随着人潮,踏進了惜春閣,找了個最低調,最不顯眼的地方坐下,觀察着周圍。
惜春閣中應該是浮蒼的夜幕中最獨特的風景了。片刻後,晴天起身,推開了“含颦帶露”的房間,裏面陳設文雅,卻不像風月場所。
背後響起了熟悉的聲音:“果然是晴姑娘,如此聰穎。”
“謬贊,惜春閣取惜春詞中:秦女含颦向煙月,愁紅帶露空迢迢。含颦、帶露四字。”晴天反問道,“但是不知陳公子引我來,所謂何事?”
陳全全笑容在臉上凝固,心事頗為沉重,道:“引你來的另有其人,你此次來不是來找明月的嗎?我知道他在哪裏……”
晴天躲住,她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否可信。但她現在只有信他,哪怕只有一絲希望,她救明月并非對他餘情未了,出于任何考慮,她都應該救他,既然她的目标是我,那就只有我來引她出來。
陳全全一路帶她去了一個浮蒼郊外的院落,千裏只有這一座院落,獨獨立在那裏,顯得格外神秘。陳全全帶她到最裏層房間的房頂上,揭開兩片瓦,看着房間裏的一切:“主人,人跟丢了。”
“廢物,不是說一到浮蒼就帶來見我嗎?”那女人說話沒有任何語氣,感覺不到她一絲生氣,卻又讓人不寒而栗。
“主人,派去的人被殺了,人也不見了,她身邊一定有高手保護着。”仆人哆嗦的跪在地上解釋着。
“嗯,我知道了。”說完這話,她袖口迅速爬出一條金黃色的小舍,從仆人的眼中直穿而入,不到分秒的時間又從心口出來,不見半分血跡,而那仆人卻沒了呼吸。晴天和陳全全兩人在房頂看的目瞪口呆,不敢動分毫。
那小蛇爬回女人身旁,好像對剛剛的食物不滿意,一口咬在她的手腕上,算是對她的懲戒,仿佛是在說:“這種小人物也要我動手,你這麽活膩歪了,再有下次,就不是這麽輕松了。”随即爬回了袖口。她握住手臂,好讓它不再顫抖。
簾幕後面的傳來虛弱的聲音:“不愧是百毒之王:噬神者,專門噬心而生,是殺人的利器。百米之內連我體內的七星蠱蟲都不得不臣服,若不是和你待在一起,恐怕我早就死了。”
“我答應過你,看完他們痛苦就把你的食物清理幹淨,這不是抓來了嗎?”她盡力的安撫着,明月不知她是在對他說還是在對誰說。
晴天聽見這個聲音,心已經停止了跳動,“是他!”
“明月閣主還真是見多識廣。”那人笑着答道。
“你恐怕也不好受,名義上你是養主,它才是主人,一旦它不滿意,便會被反噬。一旦與噬神者簽訂契約,便要日日以血供養,最後以噬養主的心而終止契約,養主永生永世堕入黑暗之淵,不見天日。”
“只要能得到我想要的,那又怎麽樣?”女人不屑的笑道。
“為什麽是她?你是誰?”明月拼盡全力的想問出最後的答案。
“哈哈哈,我是誰?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要說我是誰的話,它是噬神者,那我就是神。為什麽是她呢?因為我開心啊,她越痛苦我就越開心,我開心就好了啊?”她怪異的笑聲充斥的整個屋子。
突然她停止了笑聲,轉過身,面部表情十分扭曲,她捂着臉,更像是哭,“我和你可不一樣,我不會救她,但是我會讓全世界都變的和她一樣。”她的眼神變的淩厲,将手中一根銀針射向房頂,臂力強勁,這不是他們招架的住的,陳全全護住晴天,從房頂疊落,她看着地上的陳全全,臉上的寒冷又消散開,轉陰為晴,她真的很喜怒無常,很善長變臉。
她道:“不是放過你就能容忍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底線。”她說的這句話看不出她是喜是怒,更多的是冰冷。
“你将乞兒還于我,你到底想幹什麽!”陳全全憤怒的質問道。
晴天恍然大悟,怪不得陳全全從她進浮蒼就一直幫她,原來他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乞兒現在是陳全全唯一的親人,也是受自己姐姐和程玉姬所托,但陳全全不能硬拼,因為眼前的人已經不能用正常人來形容,确切的說應該是:“變态。”可是這位“變态”為什麽會抓乞兒?這位“變态”怎麽可能輕易放過陳全全。
她袖中金黃色的小蛇躍躍欲試,變得極為焦躁,她盡全力安撫着小蛇,對陳全全說道:“我很是喜歡這個孩子呢?而且我的小蛇好像餓了。” 她剛剛想出手,陳全全起身一躍而起,從房頂帶着晴天消失在夜色中,她看着夜色,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下人一度認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晴天道:“她沒有追來。”
陳全全停了下來,道:“她是不想追,否則沒有人能從她手中逃掉。
“她很像她,或者她根本就沒想過傷害我。”陳全全望着院落的方向想着。
“她像誰?她到底是誰?”晴天問道。
“不可能……不清楚但是玉姬一直都受制于她。”陳全全愰過神來道。
“她其實活的很累,被父皇母後抛棄,自從姐姐去世後,她雖然不說,但一直活在愧疚中,因為那一劍是她親手刺的。她并不想征戰,她是真的一心為了百姓,可是從瘟疫開始,她就受制于她,發動戰争,瘟疫,都不是出于她的本意。辰思也是因此而死。”陳全全問道。
“辰思不是因病而逝的嗎?”晴天心中忐忑不安,她應該早就察覺到事情沒有這麽簡單的,可是事情一件一件接着來,她根本來不及去想這些,絲毫不給她一點喘息的機會,她屏住呼吸,聽着陳全全解釋這些事情。
“你知道的只是因病嗎?瘟疫是通過空氣傳染的,解藥只有一個,人。”
“此話怎解?”
“将疫情的病毒引入體內,溫養兩日,自會生出解藥,瘟疫是通過空氣傳染,所以只有……”陳全全解釋着。
“挫骨揚灰。”晴天接下陳全全的話,陳全全不再言語,默認了這話。
晴天沉默的低下頭,眼角潤濕,果然還是因為她,她覺得自己就是災星,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都離她而去,都是她害了他們,就連現在,連身體都不是她自己的。
“你們程氏那個人是誰?”晴天還是問出了口,她心中隐隐已經知道了答案,但是她還是要問出口,幫竹問出口。
“嗯……是梅……”陳全全有些為難的答道。
他看晴天依舊低着頭不言不語,繼續為難的說道:“當日也是她,殺了松,綁來了梅,說有辦法化解圍城之困,便是催動瘟疫,而梅就是解藥的引子。”
靜國皇宮中,辰慈憂心忡忡,她還是這麽任性,身為一國皇後,想走就走,不計後果,被那群老臣發現了,又不得安寧了。他也想一走了之,可是他身為一國之君,怎麽可以和晴天一樣如此任性,剛剛邁出寑殿的腳又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