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次不正經

祁昭送給謝慎的小黃雞被養在了花園邊上的一間小暖閣。

冬暖夏涼,四處清風。

謝清被使喚着去買了喂養指南和一些相關的小玩意兒,回來一看,不由在心裏感嘆了一句人不如雞。

于是突然就更氣了。

祁昭這幾日倒是過的很悠閑,上午看看書,下午去灑金街和草木們鬧一鬧,再和孟然聊聊天,晚上回來與謝慎一同用膳,然後去花園散步,順帶着喂喂小黃雞。

這麽過了六七日,植木堂那邊遣了人來傳信,說是魏老回來了,讓祁昭過去一趟。

收到消息的時候祁昭正抱着蛇紋木趴在榻上曬太陽,半閉着眼睛昏昏沉沉,聽到魏老回來後瞬間清醒,起身稍微收拾了一下,跟着前來送信的人一同去了植木堂。

植木堂依舊安靜。

祁昭走進去,四周的草木們最先注意到了他,枝葉歡快抖了抖。

“嘿呀小美人兒好久不見!”

一如既往的流氓調調。

祁昭無奈笑了笑,朝角落看過去,魏老正蹲在那裏為祝融木修建枝葉,白垣站在他邊上,見到祁昭,低頭輕聲道:“魏老,祁昭來了。”

他今日穿了件顏色很素淨的衣服,眼神澄澈溫和,在看向祁昭的時候還對他友好笑了笑,仿佛之前曾有過的晦暗和扭曲都是幻象。

【這段位升的有點可怕,你應付得了嗎?鹹魚昭。】

小九啧了一聲。

祁昭沒說話,那邊魏舟木聽見他來了,放下剪刀對他招了招手:“祁昭來了啊,快過來,看看我給你帶的東西你喜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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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他在左邊一個木箱裏翻了翻,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木盒遞給祁昭,祁昭接過來打開,裏面有一個小袋子,放着五顏六色的草木種子。

祁昭一直都很喜歡養植物,看着它們慢慢發芽探出枝葉,心裏就很滿足,可惜浮生界的草木種子非靈植師不能有,所以他一直沒能如願。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祁昭抱着木盒驚喜的擡起頭,眼睛明亮看着魏老:“謝謝您,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魏老溫和笑了笑,“謝就不必說了,若你真要謝,就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莫要丢了我的臉。”

祁昭也笑了:“好。”

師徒倆又說了幾句話,魏老直起身,把手裏的剪刀扔給祁昭:“小祝融越大越不聽話,修剪下枝葉動來動去,我老了,折騰不起,你來試試。”

這事祁昭做過不少,心底有底,握着剪刀在祝融木身前蹲了下來,祝融木枝葉晃了晃,小奶音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祁昭昭,我不想剪。”

祁昭差點就心軟了:“怎麽了?會疼嗎?”

“不疼。”祝融木倒是很乖,不會撒謊,說,“可是我害怕。”

它是真的害怕,祁昭的剪刀剛探過去一點,祝融木身周頓時燃起外面裹着冰的火焰,葉子也發着顫。

這樣直接剪肯定不行,可不剪對它也不好。

祁昭想了想,把剪刀放在地上,掌心靈力凝成淡白色的光,緩緩覆在了祝融木身上,祝融木很喜歡這樣暖暖的感覺,葉子抖了抖,身周的火焰漸漸散了下去。

看着它放松下來,祁昭眼裏起了笑意,趁着它不注意悄悄摸起剪刀,咔嚓一聲。

祝融木:“……”

祁昭昭你變了,以前你是沒有這些小心機的。

祝融木低下頭看着自己散在地上的枝葉,很是傷心。

祁昭忍着笑,安撫的摸了摸它的葉子,在它重新放松下來後,又一次摸起了剪刀。

背後,魏舟木滿意笑了笑,輕聲說:“靈植師最重要的就是要懂得感知草木,這一點,我見過的人裏,沒人及的上他。”

站在後面的白垣聽到他說的話,眼底閃過不甘,袖子下的手指狠狠攢了起來。

一株香後,地上的枝葉鋪了薄薄一層,祝融木遭的罪終于結束了。

祁昭把剪刀放回去,伸手摸了摸祝融木:“好了,別怕。”

“我現在不害怕,我委屈。”祝融木扭了扭,躲開了祁昭的手,“你不要碰我,你是個騙子!”

祁昭其實很想笑,但怕祝融木更生氣,強行忍了回去,邊上魏舟木感覺到了祝融木的情緒,上前在它木身上拍了拍:“鬧什麽鬧,再鬧下次還是我給你剪。”

祝融木在心裏默默比較了一下,半晌,抽抽搭搭開了口:“那,那還是讓祁昭昭來吧……”

雖然魏老聽不懂植物說話,但畢竟是從小養起來的,多少也能通過感知明白它的意思,頓時氣的抖了抖胡子。

祁昭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被魏老一瞥,幹咳一聲岔開了話題:“老師,我這幾日看書,有幾處不懂的地方,想問問您。”

他聲音裏的笑意還未來得及收去,魏老聽着,胡子又一抖,沒好氣的哼了一聲:“現在的小崽子們真是越來越糟心。”

話說得很嫌棄,可人還是上前打開了內室的門,看向祁昭:“站在那裏做什麽?還不快進來。”

祁昭在背後偷偷一笑,擡腳跟了進去。

……

進內室的時候外面天還亮着,出來卻已經見了暮色。

魏老風塵仆仆回來,還沒休息就來了植木堂,這會兒看着有些疲憊,揉了揉眉心。

白垣不知在門外等了多久,見他們出來,走上前喚了一聲:“魏老。”

他看着像是有話想對魏老說,祁昭不想多摻和,看着時間也差不多了,便拱手道:“老師,我先回去了,您記着早些休息。”

“你等等。”魏舟木喚住他,轉身從角落的箱子裏拿出了一個包裹,“你回去的時候幫我把這個給林長老送去……你認識他的住處麽?”

祁昭還沒說話,邊上白垣開了口:“魏老,我可以同他一起去。”

他之前還是和魏老有話說的模樣,現在卻又這麽說,魏舟木手一頓,沒接他的話,只看着祁昭。

祁昭确實不認識林長老的住處,也不懼怕白垣會使什麽手段,就點了點頭:“我們一起去就是。”

聽他這麽說,魏舟木這才松了口:“那就麻煩白垣了。”

白垣微笑着搖了搖頭,走到了祁昭身邊,二人向魏老告了別,一起出了植木堂。

林長老的住處在城東。

若想過去,首先要穿過整條雅金街。

祁昭沒什麽心思理會白垣,抱着蛇紋木走在前面,白垣難得沒像從前一樣出言挑釁,沉默的跟在後面。

二人一前一後進了雅金街,邊上的店鋪已經開了,擺攤的人也不少,人最多的地方是賣糖人的攤子,祁昭上次沒見着,現在看着有點好奇,上前買了一串,還沒來得及吃,突然聽到身後‘當啷’一聲,而後就是白垣氣急敗壞的聲音。

“你們能不能看着點兒?!”

祁昭回過頭,看到地上落着一塊被打翻了的硯臺,白垣衣服下擺被它染黑了一塊,墨色在素淨布料上分外惹眼。

硯臺的主人是在邊上賣筆墨紙硯的兩名青年,分別穿着玄白二色的衣袍,其中的白衣青年站在那邊,神情有些無措,連連道歉。

祁昭看着他有些眼熟,想了一會兒,記起青年正是那日在靈植店外偷偷看過他的人。

他看着就是脾氣很好的模樣,不停道着歉,白垣卻不吃他這套,揮開他的手:“秦初,你離我遠點,每天跟個廢人在一起,你自己不在乎,可我怕沾了晦氣!”

說着,他瞥向秦初身後的黑衣青年,眼裏的不屑一覽無餘。

黑衣青年沉默低着頭,明明是在最好的年紀,渾身氣息卻猶如遲暮老人,邊上白衣青年被氣得紅了眼:“你胡說什麽?!”

“我胡說?”白垣冷笑一聲,“這晚景城上下,誰不知道戚譽是個血脈受損的廢人?要我說,既然已經是廢人了,安安心心待在家就是了,何必出來礙眼。”

這話說的太過分,祁昭皺了皺眉,見白垣還要說話,在他之前先出開了口:“白垣,再不走,林長老那邊恐怕就要等急了。”

秦初這時候才看到到祁昭,不由一愣,眼神閃了閃。

白垣嘲諷的看了他一眼,擡腳把腳邊的硯臺踢到一邊,頭也不回朝前走去。祁昭把硯臺撿起來放好回他們的攤子上,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什麽都沒說。

将東西送到林長老住處,出來時已經是晚上。

祁昭沒和白垣一起回去,獨自抱着蛇紋木不緊不慢朝城主府方向走,快要出雅金街的時候,在街口隐隐約約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

是秦初。

秦初似乎是在等他,目光瞥到他後便快步走了過來,也不吭聲,只抿唇靜靜站着,眼睛卻慢慢紅了。

祁昭最見不得人紅眼睛,一慌:“你怎……”

之後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秦初突然伸手死死握住了他的衣袖,聲音沙啞開了口。

“祁先生,我想請你……幫戚譽修複血脈!”

作者有話要說:

謝城主:“這章沒我,不開心。”

孟然然:“這章也沒我,不開心。”

小黃雞:“雖然這章也沒我,但是至少我出現在了提要裏,開心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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