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次不正經

秦初聲音啞到不像話,手指緊緊抓着祁昭的衣袖,快要哭出來一般。

祁昭也很無措,試着掙了掙,沒掙開,剛要說話,看到秦初擡起頭,嗓音嘶啞開了口:“祁先生,我知道你能修複靈植脈絡,修士血脈與靈植脈絡幾乎相同,求你試一試!”

祁昭一驚,下意識抱着蛇紋木後退一步:“你在說什麽?”

蛇紋木身上光澤驟起,枝葉微微蜷縮,做出攻擊的姿态。

秦初沒有避讓,繼續說:“靈植店的赤火草,我之前在荒蕪之城的白橋下見過,那時候它脈絡盡毀,被你撿回去後卻恢複如初,所以,你一定可以。”

祁昭皺了皺眉:“你是在用這件事威脅我?”

他說這話的時候,懷裏的蛇紋木身上的光更亮了一層,探出來的枝葉上隐約出現了閃着寒光的刺。

“無論你願不願意幫戚譽修複血脈,我都不會說出去。”秦初搖頭,手指攢緊,眼裏隐約見了水光,聲音也哽咽了起來,“可我真的特別想讓戚譽好起來,他是特別好的人,怎麽能被別人那麽說?!”

祁昭看着他泛紅的眼圈,垂手摸了摸蛇紋木的葉子,沒說話。

秦初說他不會說出去,祁昭其實是信的,人的好壞他向來看的清楚,秦初若是想要威脅他,當初在靈植店的時候大可以做,何必等到現在。

見祁昭不說話,秦初慌了:“祁先生……”

話說出三個字,之後卻不知道還能說什麽,只紅着眼睛看着祈昭。

他是臉皮薄的人,如果不是被逼到了這個地步,不會用這樣的姿态求人。

祁昭本就心軟,看着他紅紅的眼睛,到底是狠不下心,低頭想了一會兒,在心裏暗自嘆了口氣,說:“我只能先試一下,但不一定能好。”

這對秦初來說已經足夠驚喜了。

“祁先生,你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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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昭點了點頭,擡眼看了下天色,又看了一眼因為喜悅更加無措的秦初,道:“現在也不算太晚,你帶我去看看,如果可以最好,不能的話我也沒辦法了。”

“好。”秦初胡亂擦了擦眼角的水漬,人往邊上一錯。

“祁先生,請跟我來。”

秦初的家就在雅金街邊上。

屋子不大,四周擺放的東西卻很用心,窗臺上放着親手做的木花瓶和一支花,看得出屋子的主人日子過得很用心。

祁昭跟着秦初進去,內室點了一盞燈,戚譽提筆坐在小案後寫字,聽到聲音擡頭看過來,目光溫暖又柔軟:“回來了。”

看到祁昭,他愣了一下:“這是?”

秦初走過去,伸手将邊上的披風拿起來搭在他身上,才說:“這是祁先生……我對你說過的。”

戚譽頓了頓,起身朝祁昭拱了拱手:“祁先生。”

祁昭被他們弄的有點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你的事,方才秦初已經對我說了,但我也只能試一試,有無用處只能看造化。”

“早已經沒有指望的事,如今有了些盼頭,總是好的。”戚譽神色和聲音都很平靜,“即便好不了,總歸也和現在一樣,習慣就好了。”

這樣的人,若不是血脈受損,想來是個人物。

這麽想着,祁昭在他對面坐了下來,手指搭在他手腕,将靈力探進去看了看,戚譽血脈确實受損極為嚴重,破碎中還有着斷層,看着要比他之前見過的靈植脈絡複雜的多。

想了想,祁昭小心移出一縷靈力,沿着戚譽的筋脈緩緩渡了進去,淡白色的靈力在破碎的地方慢慢游走,融進裂縫,瞬間被吸了進去,祁昭一點點的操縱着,半晌,看到那裏的裂縫漸漸融合了起來。

不多,但至少有用。

祁昭眼裏閃過驚喜,靈力朝着更深的地方渡了過去,越往深,裂紋就越大,繼續修複了三處裂紋後,祁昭背後的衣服已經被汗濕透,靈力控制也漸漸不穩。

在徹底要控制不住之前,祁昭手腕,将靈力慢慢撤了出來。

見他收了手,秦初站在邊上,眼巴巴問:“怎麽樣了?”

祁昭笑着和戚譽對視一眼,戚譽看着秦初,眼裏盡是細碎的光,這樣的眼神足夠說明一切,秦初一頓,眼眶幾乎在瞬間便紅了。

這次是高興的。

“我一次能修複的并不多,按着戚譽血脈的受損程度,徹底好起來至少需要半月,以後我每天會來一次,直到他好。”

“祁先生,多謝。”秦初看着他,話說的很真心。

祁昭嗯了一聲,笑眯眯承了他的謝,抱起蛇紋木站了起來:“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見……不用送了。”

說罷,他朝他們揮揮手,轉身出了門,外面天已經徹底暗了,路都有些看不清,祁昭勉強走了幾步,最終決定回去向秦初借盞燈。

敲了敲門,卻沒人應。

祁昭等了一會兒,裏面沒人出來,門倒是被風吹開了,他猶豫了一下後,還是走了進去,內室門沒關,祁昭走過去:“秦初,我來……”

之後的話在看到眼前抱在一起親吻的秦初和戚譽的時候戛然而止。

祁昭:“……”

祁昭的直男心,在這一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沖擊。

……

這晚,祁昭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去的。

應當從始至終都是懵着的狀态。

他回城主府的時候,謝慎正抱着小黃雞沿着青石路散步,看見他失魂落魄的模樣,快步走了過來:“怎麽了?”

祁昭目光呆滞,喃喃道:“我的面前仿佛打開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門……”

“嗯?”

小黃雞跟着他仰頭:“啾啾啾。”

祁昭的意識被小雞崽的叫聲喚了回來,看了一眼,伸手将謝慎懷裏的小黃雞抱過來撸了一把絨毛,這才緩了下來,說:“沒事。”

謝慎眼裏閃過幾絲意味不明的光,沒繼續問,很自然的轉了話頭:“你是不是還餓着?我今日從一味樓帶了幾樣吃食,來嘗嘗麽?”

祁昭這個時候急需美食安慰,聞言點了點頭:“要。”

謝慎便笑了:“走吧。”

謝慎帶祁昭去的不是書房,而是西邊一間閣樓下的長亭,長亭外是湖泊,很是雅致,即便晚上看不大出來,但被燈籠隐隐映着,也是一種朦胧的美。

祁昭在石桌後坐下,看着謝慎把食盒裏的吃食一碟碟擺了出來,突然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

他拖着下巴笑了笑,謝慎見到,眼神一軟,問:“笑什麽?”

祁昭搖了搖頭,眼睛彎着,什麽也不說,謝慎無奈的看了他一眼,将筷子遞過去:“快吃吧。”

小傻子笑眯眯接過來說了聲好,也不客氣,開始大快朵頤。

等到吃完,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

亥時,是晚景城明月最好看的時候,淡淡一層光籠下來,眉眼都溫柔幾分。

謝慎幾乎沒有動過筷,只靜靜看着祁昭,在他吃完後把碗筷放回食盒裏,遞過去一杯茶:“這是今天謝清帶回來的茶,你嘗嘗,我覺着沒有你曬的花茶味道好。”

祁昭喝了一口,覺着謝慎也是足夠偏心,明明就是手裏的茶更好喝。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謝慎微微一笑,低頭抿了一口茶水,道:“這茶到底還是澀了些,我不大喜歡,還是你……的茶更合口味。”

這中間的停頓有些暧昧,尋常人細細一聽,就能察覺出些許端倪。但祁昭卻沒注意到,他的目光凝在謝慎的唇上,那裏沾了些茶水,水光潤澤,看上去非常……嗯。

祁昭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小傻子發呆的模樣被謝慎看在眼裏,後者眼裏笑意一閃而過,漫不經心又端起茶杯抿了抿,聲音尾音蘇到勾人:“怎麽又發呆了,嗯?”

祁昭又怔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後老臉一紅,低下頭摸了摸鼻子:“咳,不,沒事,我只是在想,我那裏還有別的花茶,明天給你送去。”

“那我就期待着了。”謝慎低聲說,聲音隐約帶着笑。

祁昭沒敢繼續看他,應了一聲,又撸了一會兒小黃雞,眼看着天徹底深了,便給謝慎道了晚安,抱着蛇紋木倉皇回了住處。

背後,謝慎收回目光,又抿了口茶水,唇角緩緩勾起一個好看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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