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次不正經

祁昭瞳孔驟然一縮。

色紅, 身覆小刺, 尾有暗花, 可吸血,喜潮濕。

吸血藤。

如今, 這株吸血藤倒垂在他眼前, 尾部的吸血花微微張開, 花瓣表面滿是幹涸的血跡, 祁昭甚至能聞得見上面的腥味。

祁昭抱着蛇紋木,掌心的汗在它的花盆留下沾濕的痕跡,他心裏清楚,這株魔化的吸血藤不知吸食了多少靈植師的血液和血脈靈力,根本不是他能擋得了的。

怎麽辦?

只能想辦法避開了。

這麽想着,祁昭穩了穩心神, 擡眼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巷口,再看看邊上的吸血藤, 掌心的光凝成一條條柔韌的線,從四周慢慢朝圍了過去, 而後猛地它纏在了裏面。

吸血藤暫時被困住, 劇烈扭動起來,身上驟然浮起紅光。祁昭抓緊時間抱着蛇紋木就巷口走,剛走了兩三步, 聽到身後響起嘶啞的叫聲。

“殺——”

纏在吸血藤的身周纏着的光線在這一刻盡數斷了,血紅色的藤蔓表面支起小刺,朝着祁昭猛地卷了過來。

祁昭距它很近, 避無可避,用盡全身靈力在身前凝成一道靈力壁,想要擋一下,淡白色的光牆還未完全成型,就看着血紅藤蔓已經到了眼前。

身周魔氣濃郁,尾部花瓣大開。

卻突然在距他不到一米的地方僵住了。

祁昭來不及細想,抱着蛇紋木轉過身,剛一動,吸血藤驟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尖叫聲,尾部的花收縮成一團,劇烈顫抖着。

而後在祁昭反應過來之前,惶恐往後一退,頃刻間便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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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邊街道空空蕩蕩,若不是鼻尖還嗅得到隐隐約約的血腥味,祁昭恐怕會覺着剛才看到的一切都是錯覺。

這是怎麽回事?

祁昭一時間有些懵了,怔怔站在原地,半晌,手指被涼涼的東西碰了碰,他低頭看過去,蛇紋木待在他懷裏,葉子搖晃着,安撫的意味很明顯。

祁昭習慣性伸手摸了摸它的葉子,突然想起了之前謝慎對他說的那句話。

——吸血藤天生畏懼蛇紋木。

當時他對此還有疑惑,現在看來,還真是他見識少了。

祁昭突然覺着自己一點都不了解蛇紋木,從之前的陰雨天會失去蹤影到現在的吸血藤這裏,明明是他養着的草木,卻都是別人告訴他的。

都賴自己書讀得太少。

祁昭把蛇紋木抱起來與自己視線齊平,認認真真看着它:“你救了我一命。”

蛇紋木用最頂端的葉子輕輕碰了碰他,而後攏了攏,很羞澀的模樣。

祁昭便笑了,将蛇紋木抱緊,心有餘悸在地上被吸血藤抽出來的裂紋上看了一眼,匆匆出了巷口。

他沒能看見,懷裏的蛇紋木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将木紋上端的更加明顯的突起悄悄往裏收了收。

這晚,謝慎回來的很早。

他過來的時候,祁昭正看着蛇紋木發呆,聽到叩門聲後回身打開門,看到謝慎站在門邊,微微抿着唇。

祁昭想,應當是謝清把自己遇到吸血藤的事告訴給他了。

他将謝慎請進來,倒了杯花茶遞過去,笑着說:“我沒事,你不用擔心……你那邊怎麽樣?”

他語氣很溫和,眼神也不見任何惶恐,仿佛之前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

小傻子沒心沒肺的模樣讓謝慎略微有些無奈,說:“這幾日同植靈殿一直在說這些事,傍晚的時候設了縛魔結界,城裏這株吸血藤魔氣不強,将它困住應該不難,現在就只等它再次出現了。”

“那就好。”祁昭松了口氣,又一笑,指了指手邊上的蛇紋木,“如果需要,我可以把它借出去,吸血藤挺怕它,說不定能更容易些。”

謝慎眼神晃了晃,嗯了一聲。

他面容看着有些疲憊,這也難怪,謝慎閉關之前就一直在忙這些事,閉關出來後還沒來得及休息,就又開始忙碌,盡是糟心事。

祁昭看着心疼,問:“你用過晚膳了嗎?”

謝慎搖了搖頭,祁昭便站了起來:“我去給你做碗面條吧,這個快,你吃了早點休息,不過味道估計也就是上次姜湯那種程度的水平,你別嫌棄。”

“不會嫌棄,上次的姜湯也很好。”

祁昭眼睛頓時彎了起來,轉身去了邊上的小廚房,背後,謝慎看着他的背影,目光逐漸暖了起來。

……

植靈殿那邊的結界已經備好,只等着吸血藤出現。

可也不知是什麽原因,直到植靈殿階位考核結束,它還是沒有出現過,植靈殿覺着奇怪,将全城細細探了一遍,發現城內已經沒有了任何魔氣殘留。

魔物的藏匿能力再好,也不能夠完全掩蓋魔氣,如今絲毫察覺不到,只能說它已經不在城裏了。

這事來的蹊跷,植靈殿和城主府恐防有詐,比往常更謹慎了些。這麽連着過了幾日,依舊沒發覺吸血藤的蹤跡,這才确定,它是真的離開了。

吸血藤消失的次日,植靈殿貼出階位榜。

這日,祁昭起了個大早,和謝慎一起去了植靈殿,他們到的時候外面已經聚了不少人,都在那面看牆上貼着的階位榜,祁昭擠進去一看,發現他的名字在初次考核欄的第一位,後面跟着靈植師階位。

——靈植師二階。

一瞬間,祁昭以為自己看錯了。

植靈殿階位考核向來都是層層遞進,從未有過跨度,同張紙上階位是一樣的。通過的人前來看階位榜看的不過是自己蘊靈程度的排行。

祁昭原本以為自己今日來拿到的會是一階靈植師的身份牌,不曾想卻得到了如此大的意外。

很好,離謝慎又近了一點。

他從人群中退了出來,轉頭去尋謝慎,看到他站在後面,邊偏頭和魏舟木說着話。

看見魏老,祁昭高興的走過去,眉眼彎彎喚了一聲:“老師?”

“看見階位榜了?”

“看見了。”祁昭笑眯眯的說,“還好沒有丢了您的臉。”

“你這個娃娃不老實,就會說些好聽的哄老人家。”

魏老瞥了他一眼,不過嘴上這麽說,心裏卻也是很高興的,又道:“以後也不能懈怠,知道麽?”

祁昭點了點頭,笑着的模樣被魏老看在眼裏,只覺着又乖又讨喜,越發覺着自己确實有眼光,這個小徒弟沒選錯。

植靈殿今日是忙碌的時候,魏老陪着祁昭去領了身份木牌後,便先離開了。

他走後,祁昭興奮的摸了摸手裏的木牌,擡頭看向謝慎,目光軟軟的,像只做了好事求誇獎的小動物。

謝慎眼神不由緩了下來,笑了笑:“很厲害。”

祁昭滿意的眯了眯眼睛,謝慎見了,忍住伸手揉他頭發的沖動,問:“現在你想去哪裏?”

“去灑金街吧。”祁昭想了想,“這幾日外面戒嚴,都沒有去看過,不知道它們還好不好。”

謝慎嗯了一聲,轉過身,祁昭将手裏的木牌放好,迅速跟了上去。

灑金街。

靈植店的草木們幾日沒得到照顧,有些喜水的已經有些蔫了,但看到祁昭和謝慎一起過來,還是忍不住晃了晃葉子,意味不明的哦了一聲。

祁昭提起窗邊的小貓花灑給它們一一澆了水,和謝慎一起在藤木桌後坐了下去。

剛坐下,就看着赤火草晃着葉子湊了過來,很八卦的問:“祁昭昭,你這麽快就把謝城主搞到手了?”

什麽叫搞到手了?

祁昭伸手将它的葉子撥到一邊,後者不依不饒蹭過來:“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對謝城主告白?”

“……”祁昭心虛的朝謝慎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自然的說,“你覺着謝慎對我有意思嗎?”

話音落下,就看見赤火草用看傻子的眼光看了他一眼:“這你到現在都不清楚?”

祁昭有些茫然:“嗯?”

赤火草對他的遲鈍徹底沒了脾氣:“我發現,和你相處的越久,我就越心疼謝城主。”

說罷,它顫了顫葉子:“實在不确定的話,你去問問,不就清楚了?”

祁昭沉默了一下:“可是……我慫啊。”

這話說的理直氣壯,草木們頓時靜了,良久,邊上圍觀的金錢草湊上前:“祁昭昭啊,我發現,你對自己認知确實是很準确的。”

祁昭很想反駁,卻又覺得自己沒什麽立場,只好重新縮回了藤椅裏。

赤火草接着給他出主意:“我給你說個法子,祁昭昭,等晚上謝城主沐浴的時候,你借口給他送東西進去,穿的少點,看看他什麽反應?”

祁昭:“……”

這是什麽馊主意!

祁昭臉不自覺紅了,下意識看了謝慎一眼,便看到後者正看着他,那雙好看的眼裏滿是笑意。

金錢草靠在他邊上,小心翼翼開了口:“祁昭昭,我怎麽覺着……謝城主能聽得懂我們說話?”

祁昭愣了愣:“……不會吧?”

浮生界修士雖然有草木血脈,但畢竟不是完整的草木,不能直接與草木交流,謝慎再厲害也是如此,不應該聽得懂。

金錢草想了想,覺着也是這個道理,又縮了回去。

沒了草木們在邊上調侃,祁昭耳邊頓時清淨不少,重新看向謝慎,那邊謝慎已經低下了頭,眉眼隐在淡淡的光裏,溫柔又好看。

真的是很撩很吸引人。

似乎是注意到了祁昭的目光,謝慎擡起頭,目光很柔和:“怎麽了?”

祁昭別開眼,說,“你要喝茶嗎?之前只給你帶過三四種花茶,還有很多你沒嘗過,要不要試試看?”

謝慎微笑說了聲好,祁昭便站起來,拿了盒花茶到窗臺邊上去煮,謝慎坐在藤椅裏看着他,眼神總讓祁昭覺着想臉紅,被草木們又調侃了一通後,便不敢再回頭看了。

一炷香後,淡淡的茶香在四周蘊開。

祁昭将茶水倒進瓷壺,轉身回去,看到謝慎正在看藤椅木桌上放着的書,也不知是翻到了那一本,眉毛突然微微挑了挑。

謝慎向來是內斂的人,祁昭很少見他情緒外露的模樣,不由有些好奇,問:“怎麽了?”

謝慎沒說話,只是将手下那本書抽了過來,祁昭湊過去一看,頓時愣住了。

他手裏的書,紙張泛黃,邊緣沾着些泥土,但都蓋不住中間兩個衣衫不整緊緊纏繞的人,畫的栩栩如生,祁昭甚至能清楚的看清楚他們的表情和姿勢。

是上次沒收的靈泉草的那本小黃書。

祁昭一時間懵住了。

半晌,聽見謝慎帶着笑意的聲音在耳邊低低響了起來。

“原來……你喜歡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 祁昭:“……你聽我解釋。”

正在研究小黃書的謝城主:“嗯?你覺得這個姿勢比較好?”

謝清:“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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