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次不正經
不不不, 你聽我解釋。
祁昭只覺得心情很複雜, 他很想對謝慎說些什麽, 但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難不成要說, 這本小黃書不是我的, 而是我養的草木看的?
太坑了。
面前謝慎眉眼低垂, 那雙浸着笑意的眼睛還在細細看着他, 祁昭不敢對上他的眼,偏頭看向角落裏的靈泉草:“……都是你的鍋!”
遭了無妄之災的靈泉草:“……”
被沒收了日常讀物已經很委屈了,為什麽這時候我還得背鍋?
簡直紮心。
它這邊委屈的不得了,那邊祁昭也很難做,想了一會兒,厚起臉皮将謝慎手裏的書拿過來, 緊緊握在手裏,說:“……這是個誤會。”
謝慎好整以暇看着他:“嗯?”
尾音喂喂上挑, 聲音低啞。
這樣的聲音裏,明明小黃書不是自己的, 但祁昭就是莫名覺着羞恥, 耳根燙了燙,低頭沒說話。
謝慎突然笑了。
祁昭怔怔擡頭,便看到一只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 将他緊緊握着的手指松開,手指沿着他的手臂緩緩掠了過去,溫熱柔軟。
瞬間心如擂鼓。
祁昭按住自己的胸口, 竭力将自己的心跳穩了下去,別浪啊你這個小基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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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耳根又燙又紅,謝慎看到,無聲笑了笑,把他手裏的書抽出來,剛要放回去,門上挂着的藤木鈴铛突然響了兩聲,孟然清朗的聲音随即從門外傳了進來。
“祁昭昭,我給你帶了好吃——”
之後的話在看到屋子裏二人的時候戛然而止。
孟然眨了眨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究竟看到了什麽。
謝城主和祁昭昭以很近很暧昧的姿勢站着,前者眼底含笑,後者耳根通紅,手指挨在一起,握着的書居然還是……小黃書?!
……夭壽啊。
孟然臉也不由自主跟着紅了紅,迅速把食盒藏到身後,結結巴巴開了口:“我我我,我什麽都沒有看到,你,你們繼續,等結束後記得到我那裏拿食盒啊,走了走了。”
說罷,不等祁昭應答,轉身匆匆出了門,那身影可以說是很倉皇了。
祁昭:“……”
祁昭僵硬的朝謝慎看了過去,明明都是被誤會,謝慎卻依舊是很從容的模樣,不緊不慢把書放回去,對他說:“走吧,我們回去。”
“啊?嗯,好。”
祁昭無意識被他帶了過去,迷迷糊糊應了一聲,跟着謝慎出了門。
門一開一合,屋子裏歸于沉寂,背後,草木們搖了搖葉子,齊齊噫了一聲。
……
之後的幾天,天晴了起來,日光輕緩,惠風和暢。
吸血藤來去都太突然,着實讓人踏實不下來,城主府和植靈殿一起在晚景城外加了一層結界,雖然倉促,但至少血氣不深的魔物是進不來了。
晚景城又恢複了從前安寧的模樣。
清晨,祁昭抱着蛇紋木在暖閣外看書。
他以前就習慣帶着蛇紋木四處走,上次陰雨天後更是不離身,自從接回來就被放養的小黃雞看見了,覺着心裏很不平衡,蹦過來歪着頭看祁昭:“啾。”
祁昭低頭看書,沒注意。
小黃雞生氣了,低頭在他鞋面啄了一下:“啾啾啾!”
耳邊的鳴叫聲清脆,祁昭回神,垂眼看了看它,見他注意到了自己,小黃雞抖了抖身上的羽毛:“啾啾啾?”
祁昭:“……”聽不懂。
努力交流一會兒後沒得到回應,小黃雞洩了氣,沮喪的在旁邊坐下,祁昭失笑,揉了揉它的羽毛:“別生氣,晚上喂你上次那種小米怎麽樣?”
“……”
“再加一小碟肉糜?”
小黃雞頓時屈服了,很好哄的偏過頭,用頭頂的絨毛在祁昭手心蹭了蹭,之後乖乖待在祁昭邊上,被太陽曬着有了睡意,挨着他迷迷糊糊睡着了。
毛茸茸的小東西睡着的模樣很可愛,祁昭偏頭看了一眼,笑笑繼續看書。
蛇紋木身上的光暗了暗,趁着祁昭不注意,悄悄探出一根樹枝,在小黃雞臀部抽了一下。
小黃雞羽毛瞬間炸開:“啾啾啾啾啾!!!”
祁昭吓了一跳:“怎麽了?”
小黃雞欲哭無淚,眼睛濕漉漉的,朝着蛇紋木的方向啾了一聲,祁昭順着看過去,蛇紋木靜靜立在陽光下,木身籠光,葉子微微晃動。
看起來并沒什麽異常。
祁昭奇怪問它:“你是害怕它嗎?沒事的。”
有苦沒法說的小黃雞心裏很委屈,擡起黝黑水潤的眼睛看了他一會兒,回身洩憤似的在蛇紋木花盆狠狠啄了一下,啾啾跳下了臺階。
祁昭看着它的背影一頭霧水,想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剛要坐回去,突然看見謝清從青石路上匆匆走了過去,神情沉重。
他在祁昭眼裏一直都是溫和沉穩的人,無論什麽時候都是微微笑着的,這樣的時候很少有。
祁昭心裏隐隐咯噔了一聲。
不會是……出事了吧?
晚上,祁昭在前廳等了很久,謝慎依舊沒來用膳。
他不來,祁昭放不下心,沒什麽心情吃東西,索性回了住處,躺在榻上卻也睡不着,伸手戳了戳枕頭邊上的蛇紋木:“你說,是不是又出事了?”
蛇紋木靜靜待在那裏,光澤有些暗,祁昭嘆了口氣,下榻倒了杯水。
剛喝了一口,聽到門外傳來了扣門聲。
會是謝慎嗎?
祁昭急忙出去開了門,門口站着的果然是謝慎。
祁昭錯開身讓他進來,沒等他開口,先問:“是出什麽事了嗎?”
謝慎揉了揉眉心,沒說什麽,從懷裏拿出一封文書遞到祁昭眼前,祁昭拆開看了看,白底黑字,果真是出事了。
之前在後六城突然消失的吸血魔藤,盡數潛進了天墟城,昨夜蟄伏在植靈殿外,有七位靈植師遇害。
遇害的雖然都是一到三階的靈植師,動搖不了植靈殿的根本,但浮生界已經多年沒出過魔物了,突然間開始在第一城鬧事,背後的意味值得深究。
天墟城城主秦戮在信裏說,應當是有靈植師化了魔,隐藏在城裏,暗地裏控制吸血藤。
信的末尾,請六城城主前去天墟城,解決此事。
祁昭放下信:“打算什麽時候去?”
“三日後。”謝慎說,“浮生七城結界互相牽扯,一城失衡,對其餘六城都不是好事,而且……晚景城沒有陽光,是最能滋養魔物的地方,若是不盡快解決,後患頗多。”
祁昭沉重點了點頭,又聽着謝慎說:“到時你同我一起去。”
祁昭驚了一下:“這合适嗎?我怕我拖你的後腿。”
“不會。”謝慎看着他,“有蛇紋木在,吸血藤近不了你的身,而且……再過七日,天墟城的植靈秘境就要開了,你去看看也是好的。”
植靈秘境?
聽起來很耳熟。
祁昭想了想,半晌,心突然跳了跳。
《大道初生》裏,主角池木從他出生的小鎮出來,前往天墟城,就是為了參加植靈秘境,他的路從這裏開始,原文劇情也是一樣。
祁昭想,那條需要被他改變的世界線,是不是也要,或者已經從那裏開始了呢?
【鹹魚昭,難為你了,還記得你要改變世界線。】
小九涼涼的說。
祁昭心虛了一下,聽着謝慎問他:“要去麽?”
不等小九痛哭流涕,祁昭先點了點頭:“去。”
謝慎嗯了一聲,他似乎還有事要處理,在祁昭這邊待了沒多久,便又去了書房。
祁昭送他出去,抱着蛇紋木坐在原處發了會兒呆,心情沉重嘆了口氣。
……
前去天墟城之前要先做許多事。
謝慎要在這幾日将晚景城之後的事安排好,祁昭則要将灑金街的草木們搬到城主府裏來。
他這一去不知要多久,只能把草木們托付給謝清,灑金街離城主府有段距離,讓他來回跑總是過意不去,接回來省事些,也能避免出什麽意外。
謝慎在花園清了一間暖閣讓他安置草木,晚景城十三衛和謝清去了灑金街,不到半個時辰,草木們便盡數被放在了閣樓裏。
祁昭依着草木的習性和喜好,分別将它們放在了不同的位置,小黃雞好奇的湊過來看了看自己的鄰居:“啾啾啾。”
啾完,害怕的朝蛇紋木看了一眼,看到它離自己還很遠,放了心,又啾了一聲。
祁昭摸了摸它的絨毛,示意它別搗亂,繼續忙碌,不久,暖閣的門被敲了敲,他回頭,是木一。
木一站在門邊,笑了笑:“祁先生,我受魏老囑咐而來,給你送樣東西。”
他從背後拿出一封信箋,放在了祁昭手邊:“魏老知道你要去天墟城,便寫了封推薦文書,你進城後去找天墟城植靈殿的徐長老,他能幫襯你一些。”
魏老确實是事事都在為他着想的。
祁昭彎了眼睛,将信接過來放好,說:“代我向老師問好。”
木一笑着點了點頭:“會帶到的,祁先生,植木堂還有事,我也是抽空出來,就先回去了,祝你此去順遂……不用送了。”
祁昭對他道了謝,看着他背影在門邊消失後,轉過身去,剛彎下腰,就聽着身後又傳來了腳步聲。
他以為是木一,起身回頭:“木一,是忘了什麽東西嗎?”
這次來的人卻不是木一,而是謝慎。他現在那邊,神色緩和看着祁昭。
祁昭有些驚訝,把手裏的龍牙草放下走過去:“你那邊忙完了嗎?回來的挺早。”
“已經好了。”謝慎說,“剛才木一來過了?”
祁昭嗯了一聲,指了指桌上的信箋:“魏老讓他來送了封推薦信,說是進天墟城後用得到。”
說罷,他笑了笑:“你先坐下喝點茶,我很快就好。”
謝慎低低說了聲好,祁昭給他倒了杯茶,轉身繼續給草木們找合适的位置。
眉眼溫柔的人含笑細致擺弄花草,窗外暖暖的光灑進來,籠在他身上,眼角眉梢都發着光。
謝慎坐在背後看着他,心突然顫了顫。
一炷香後,草木們各自在合适的地方安置下來,齊齊晃了晃葉子。
“謝謝祁昭昭。”
“祁昭昭麽麽噠!”
祁昭笑了笑,伸手擦了擦汗,出了暖閣将外面放着的貓咪小花灑拿起來,隔着暖閣的欄杆給它們澆水。等到這些做好,祁昭擡頭,發現謝慎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對面,正細細看着他。
雕花一道欄杆,謝慎站在裏面,祁昭站在外面,視線相對的一瞬間,祁昭看見謝慎笑了。
是那種面上未顯露多少,全聚在眼底,真真切切的笑。
祁昭突然紅了臉,問:“怎麽了?”
謝慎沒說話,卻上前一步,伸手觸上了他耳邊的頭發。絲滑的綢緞從臉頰慢慢滑過去,鼻尖隐約聞得見淡淡的蘭草香味。
祁昭怔住了,呆呆看着謝慎。
半晌,謝慎收回手,指尖捏着一片小小的花瓣,說:“方才你頭發上沾了葉子,如今沒有了。”
這場景似曾相識。
祁昭想起來,之前謝慎也像這樣一般為他擦過唇角的米粒,當時他覺着渾身別扭,回去後還對蛇紋木吐槽謝慎此人給力給氣,但現在看到,心境卻完全不一樣了。
這就是直男和基佬的差別。
祁昭別過頭,胡亂應了一聲,那邊謝慎收回手,重新坐了回去。
祁昭偷偷朝他看了一眼,蹲在角落裝作繼續做事,心裏卻不自覺又想到了剛才的景象。
雖然很不好意思。
但謝慎手裏拈着花,站在暖光裏朝他微笑的模樣,真的好好看啊。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重新修了,改了三分之二,寶貝兒們重新看一下哈。
……
祁昭昭:“如果我沒答應去天墟城,會發成什麽?”
謝城主:“……”
叮,系統提示,您的蛇紋木又在某個夜裏自己長腿離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