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次不正經
蛇紋木枝葉微晃, 被祁昭這樣的目光看着, 周圍氣息依舊沉穩, 不帶半分慌張。
祁昭盯了它一會兒,上前把它抱起來放在腿上, 低頭朝它木身看過去, 卻看到上面除紋路外一片平滑, 之前出現過的兩端小凸起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消了。
他伸手在木紋上端摸了摸, 摸得久了,蛇紋木害羞的顫抖起來,頂端的葉子按在他手上,輕輕蹭了蹭。
祁昭感受了一下,蛇紋木脈絡雖然平穩,但的确沒有一絲靈氣, 只是株普通草木罷了。
他收回手,目光裏滿是疑惑:“剛才藏書閣裏只有你, 如果不是你的話,書能去哪裏呢?”
蛇紋木自然不會吭聲, 晃了晃葉子, 祁昭想了很久也沒想出什麽所以然來,只好回身将一開始找的那本書拿了下來,但卻完全沒看進去。
祁昭覺得很不對勁, 仔細想一想,蛇紋木身上确實有很多值得疑惑的點。
他在荒蕪之城的雨夜裏撿回蛇紋木,隔日就被請到了晚景城, 開始做一些令人難以啓齒的夢,再加着蛇紋木脈絡徹底修複後,木紋上端就長了小角,莫名消失後突然在雷雨夜裏回來,小角就變大了不少。
等等,雷雨夜裏回來?
祁昭一頓,突然想起了一件之前從未注意到的事,蛇紋木消失的當日謝慎正巧閉關,它回來後謝慎也正巧出關,渾身氣勢瞬間淩厲了不少。而兩次雷雨夜裏均是天生異象,現在想來,很像是渡劫的雷雲。
梼杌神木血脈持有的人是天墟城城主秦戮,如果這麽想的話,騰蛇神木的血脈持有者會不會就是謝慎?
細思恐極。
祁昭眯了眯眼睛,合上書看向蛇紋木,蛇紋木原本在邊上晃着葉子玩,接觸到他的視線,一僵,良久,才探出葉子小心翼翼在祁昭手臂上蹭了蹭,像是在疑惑為什麽要這麽看它。
軟萌軟萌的,說實話和面無表情慣了的謝城主一點都不像。
祁昭雖然心裏挺懷疑,但看着它這般模樣,還是忍不住把它抱起來安撫的摸了摸,蛇紋木很委屈的窩在它懷裏,看起來又乖又可憐。
祁昭心徹底軟了,又摸了摸,感覺指尖又被蹭了一下後,低頭笑了。
Advertisement
它身上沒靈氣,絲毫不像傳聞中的騰蛇神木,之前很像的小角還已經消了,而且性情确實也差的很遠。
所以……或者是他想多了?
祁昭被蛇紋木的突然賣萌蒙蔽了雙眼,自欺欺人的想,但內心深處依舊還是覺得不大對。
算了算了,還是再看看。
這麽想着,祁昭低頭朝蛇紋木看了一眼,微笑着翻開了書。
……
等到距植靈幻境開啓還剩不到五日的時候,祁昭的日常由城主府藏書閣變成了植靈殿。
徐成之在靈力操縱這方面當得上是翹楚,也是個惜才的,見祁昭态度認真又不浮躁,自然不會吝啬,祁昭跟在他身邊學了不少,操縱靈力時的那種阻塞感淡了很多。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
在植靈殿待的這幾天,祁昭認識了不少人,走得比較近的是徐老的小徒弟元崎,徐老對他這個小徒弟很是無奈,閑着無事就當着祁昭的面吐槽元崎,末了點一下他的額頭,說一聲不上進。
祁昭倒是很喜歡元崎,他和孟然的性子很像,有張娃娃臉,愛吃,整日笑眯眯的很讨人喜歡,徐老雖然老嫌他不上進,但心裏也是很待見他的。
這日,元崎又被徐老點着鼻子說了,送走徐老後,他松了口氣,随意坐下去後不知從哪裏摸出一盒小點心,彎着眼睛問祁昭:“吃不吃?”
典型的有錯就認,死不悔改。
“吃。”祁昭樂了,在他邊上坐下來,捏了一塊點心。
他吃一塊的時候元崎已經吃了三四塊,滿足的眯起眼睛:“這才是人生啊……”
祁昭笑起來,陪他吃了一會兒,問:“後天的植靈幻境,你去嗎?”
“能不去嗎?”元崎嘆氣,“你信不信,我要是不去,老頭兒能扒了我的皮……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師兄們天賦都比我好,怎麽就老是盯着我呢?”
“因為徐老喜歡你啊。”
“嗯哼哼,祁昭就是會說話。”元崎又咬了一塊小點心,“不過說起來,我記得你和楊老的弟子池木關系挺好的?到時候你們要一起去?”
“應該是一起的吧。”
“不管怎樣,到時候你記得帶上我啊。”元崎無所謂的揮了揮手,“到時候你們在前面沖鋒陷陣,我在後面給你們加油啊,餓了還能找我要幾塊小點心。”
這話祁昭當年渣游戲的時候也常說,大佬你們加油,我就在後面給你們端茶倒水喊六六六。
順便躺贏。
祁昭被他逗笑了,眼睛彎起來:“好,不過,這話要是被徐老聽見,你又要挨罵了。”
“怎麽可能,你信我,老頭只要出去,一般不到晚上是回不來的,我才不——”
“兔崽子!”
元崎被驚的手一抖,迅速把糕點盒子蓋起來藏到身後,而後站起來對徐老笑得谄媚:“老師你回來了啊,是不是有什麽東西沒拿?來坐下坐下,喝茶嗎?我給您倒。”
這麽娴熟,一看就是已經習慣了的。
祁昭在邊上靜靜看戲,看着師徒二人鬥嘴,最後,元崎抱着一摞徐老給的書,欲哭無淚朝祁昭看了一眼。
祁昭忍不住笑了。
晚上,祁昭同徐老和元崎告別,出了植靈殿,池木像往常一樣在門邊等着他,看他出來後一笑,并肩和他走到了一起。
他手上拿着本書,祁昭看了一眼,是關于植靈幻境的,注意到他的目光,池木笑了,說:“這個沒什麽用的,植靈幻境每年都在變,都說不準。”
祁昭知道池木對植靈幻境很看重,問他:“你有什麽打算嗎?”
“原本我也想問你來着。”池木說,“後天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進去?”
“我之前說好了要和元崎一起,你介意嗎?”
“徐老的小弟子?”池木眼神閃了閃,很快笑起來,“也好,植靈幻境變化莫名,人多一點,底氣也能重一些。”
他同意了,祁昭當然也不會有什麽意見,就點了點頭:“好。”
之後又聊了一些日常的小事,遙遙就看見了城主府,二人照常從門口分了路,各自回了各自的院落。
謝慎今日回來的比之前早了不少,祁昭回去的時候他已經在了,祁昭挺開心,把蛇紋木放在桌上走過去:“今天回來的挺早,你吃東西了嗎?”
“沒有。”
“那還吃上次那種素面行嗎?”祁昭問的很自然。
謝慎眼裏緩緩蘊起溫度,微笑着說了聲好,祁昭便去了偏處的小廚房,面還有一些,是祁昭昨晚餓醒做宵夜剩下的,他看了看,正好夠吃。
看來今天能快點。
祁昭把菜切好,開始熱鍋,廚房挺小,不太透氣,四周漸漸熱了起來,祁昭擦了擦汗,突然感覺背後有人把掌心貼了上來,而後清涼的感覺便傳遍了周身。
祁昭回頭看了他一眼,手下動作沒停,問:“你的血脈是冰屬?”
“不是。”
“那是水屬?”
“也不是。”
不是冰水屬性,但靈力卻是涼的,祁昭疑惑了一下,無意識接着問了下去:“那你的草木血脈是什麽?”
話音落下,想起浮生界問及草木血脈是示愛的意思,幹咳一聲,回頭就看見謝慎低着頭,眼裏滿是笑意,低聲在他耳邊說:“連合歡花都沒有,就來問我的血脈,是不是太随意了一點呢?”
他靠的很近,說話時的熱度清晰覆在祁昭耳邊,祁昭耳朵動了動,一瞬間燙到發紅:“我……”
謝慎又低了點,眼裏的笑意剎那間染到了聲音裏:“不過,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就算沒有合歡花,我也可以考慮考慮……你想知道麽?”
祁昭其實挺想知道的。
可惜他慫。
他縮着脖子愣了一會兒,反複支支吾吾說着我,也沒有什麽實際的內容。
見狀,謝慎唇角的笑更厚重幾分,但也知道不能操之過急,沒有再難為他,身子朝後退了退,好心提醒:“要糊了。”
“啊?”祁昭反應過來回頭朝鍋臺看了一眼,立馬驚了,拎起鍋鏟開始挽救,之前的事盡數被抛卻腦後。
背後,謝慎看着他還未完全褪去紅色的耳根,無聲一笑,朝着外間的蛇紋木瞥了一眼,桌上的草木葉子動了動,勾起自己花盆裏的合歡花,晃了一下。
還帶着點隐約的狡黠。
……
晝去夜消,八月十九,植靈幻境開啓。
天墟城植靈幻境,傳說曾是上古梼杌神木生長之地,靈力滋養四方草木,千年累積,內有珍惜草木靈植無數,是浮生界靈植師向往之地。
這期清晨,祁昭起的時候池木和元崎已經在外面等着了,他洗漱後出去,第一眼看見了元崎,他一副沒睡醒的模樣,站在那裏半眯着眼看他:“好慢,好困。”
居然是連你我都懶得說。
祁昭一笑,就看着元崎眼睛突然睜了睜,面上的困意被戲谑取代,挑眉道:“祁昭,不就去趟幻境嗎?你還不是一個人,至于這樣嗎?”
祁昭迷茫了一下,朝池木看過去,後者微微一笑,朝他身後仰了仰下巴。
他回頭,這才發現謝慎不知什麽時候跟着出來了,懷裏還抱着蛇紋木。
“謝慎?”
“我送你過去。”謝慎走到他邊上,說完,又指了指懷裏的蛇紋木,“還有,你忘了帶它。”
蛇紋木在謝慎說話的同時揚起了葉子,沒蹭祁昭,在半空中攏了攏,看着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祁昭其實是沒打算帶它的,畢竟植靈幻境中未知的東西太多,蛇紋木只是株普通草木,萬一不小心丢了傷了那就不好了。
不等他說什麽,謝慎垂手,将蛇紋木放進他懷裏:“帶着。”
可以的,很霸道。
祁昭好脾氣的笑了笑,把蛇紋木抱穩了,後面的元崎笑了一聲,祁昭有點不好意思,謝慎倒是完全不在意的模樣,上前和他并肩站在一起:“走吧。”
植靈幻境的入口在天墟城城南梼杌山的山頂。
祁昭到的時候,植靈幻境外已經聚了許多人,基本都是一到五階的靈植師,有幾個祁昭看着挺眼熟,是在之前階位考核時見過的。
“挺熱鬧。”元崎一直眯着的眼睛終于睜開了,“也不知道裏面究竟有什麽。”
“半個時辰後就知道了。”
那邊池木向旁邊的人打聽了開啓的時間,走過來道,元崎對他似乎沒什麽好感,随意嗯了一聲後便轉頭看向了別處,祁昭沒注意他們那邊,他現在目光全放在謝慎身上。
這裏的人明顯都是認得謝慎的,投過來的目光不知有多少,祁昭臉皮薄,覺得挺不自在,悄悄碰了碰謝慎:“那個……你還不回去嗎?”
“等你進去後就回,不急。”謝慎說,“進去後記得将蛇紋木帶好,如果覺得有危險自己熬不住,就別撐着,把傳送令捏碎出來就是,知道了麽?”
祁昭原本也是這麽想的,點頭說了聲好,之後實在被邊上的視線擾的慌,就拉着謝慎去了邊上小聲說話。
半個時辰後,植靈幻境結界開啓,上方圓臺上緩緩出現一個巨大的傳送陣。
祁昭對謝慎揮了揮手,和周圍的人一起進了傳送陣,只聽到耳邊隐隐有鐘聲響起,而後視線便被突然出現的光阻擋,等到光芒暗淡消失視線恢複清明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已經完全變化。
霧氣迷茫,靈植叢生,四周空中懸浮着七彩的光點,有些覆在靈植之上,有些隐入白霧之中,美麗至極。
祁昭站在原地看着,片刻,嘴裏被元崎塞進去一個圓形的東西,咬了咬,略微發苦。
“瘴氣。”元崎看看白霧:“先等等。”
祁昭點頭,和元崎與池木等着,這時邊上突然靠過來了一群人,為首的是一名五階靈植師,目光溫和看着他們,道:“三位小友,這幻境變化甚多,人少總是照顧不到,不知三位可願意與我們同行?”
祁昭回頭看了一眼,元崎本身就不喜歡熱鬧,聞言撇了撇嘴,池木也低下了頭,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前輩的好意晚輩心領,不過我們原本也只是想進來看看,對其他沒有什麽心思,就不必了。”
聽他這麽說,面前的人笑了笑,沒有繼續拉攏,帶着身周的人退回去了。
他邊上的人有些不解:“許前輩,他們最高不過也只是三階,何必對他們這麽客氣?”
“你懂什麽?我不是對他們客氣,是對晚景城客氣。”許潤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
“浮生界上下誰不知道晚景城那幫瘋子最護短?何況那位是一般人麽?師承魏舟木,還是晚景城城主謝慎親自送來的,這種年少成名的人最是心高氣傲,說不定因為你一個态度不好,就記恨上了。”
那人哦了一聲:“可我覺得他不像是那種人啊。”
許潤已經連回答都不想回答了,撇過頭開始和別人說話。
祁昭在背後聽着他們的對話,心裏很窘。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霧氣散去,眼前一片清晰。
周圍人的表情都嚴肅了很多,齊齊看過去,沒了霧氣的植靈幻境少了幾分神秘,卻也讓人更清楚的看到了它的底蘊,面前是十幾道分叉路口,每一道路口邊緣,都能看到裏面許多稀有草木和靈石。
像魏老這樣的靈植師或許對這些看不上眼,但對于中低階的靈植師來說,這裏絕對是充滿誘惑的地方。
衆人不由自主邁開腳步,向前走了過去,一時間遠處就只剩下了祁昭三人。
祁昭看了一眼,元崎不知道什麽時候摸出了一盒小點心,正吃的開心,根本不在乎這些,而池木,祁昭清楚他的目的不在靈植,而在最深處植靈密室的傳承上。
《大道初生》裏,池木在前往天墟城的路上得知了幻境裏有傳承,費盡心思得到了它,人雖然還是一階靈植師,底子卻已趨五階。
他想的同時,池木直起了身,選了左邊那條路:“走吧。”
祁昭應了一聲,扯着元崎的衣袖跟了上去,走了不久,看到不遠處堵了一圈人,他們的前面是一座懸空而起的藤木橋。
走近了,祁昭才發現,兩邊的藤木索居然是食人藤和饕餮花纏繞而成。
……多大仇多大怨。
“我們先別過去,看看情況。”元崎在邊上小聲說。
祁昭點了點頭,靜靜看着,這樣等了不久,前面終于有了動靜。
一名二階靈植師走了出來,他是盤石木血脈,無懼撕咬。
他上了藤木橋,試探着走了幾步,确定沒什麽事後,腳步逐漸快了起來,衆人在背後屏息看着,眼看他已經安全走過了一半,有不少人放了心,把會被植物咬到的地方用靈符包好,迅速跟了上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變故突生。
橋上人腳下的藤木橋面突然鼓了起來,而後瞬間分裂開來,一朵巨大的變異饕餮花猛地出現在裂開的地方,藤蔓一卷,橋上還來不及反應的人頃刻間被勾着落到它生齒的花瓣裏,空氣裏很快便傳來了血腥味。
饕餮花餍足的動了動,很快又消失了,祁昭細細看過去,從橋的背面能看到一點不甚明顯的紅色,是它的花瓣。
它一直趴在那邊,蟄伏等待着。
衆人沉默了,齊齊朝着領頭的看了過去,但領頭的人階位也不過三階,不知道怎麽應對,半晌,邊上的池木笑了一聲:“我們過去吧。”
前面的人不自覺為他讓開了一條路。
池木走過人群,右腳踏上藤木橋的瞬間,有許多藤蔓從他身體裏探了出來牢牢護在他周圍,被池木的手指一碰,霎時間燃起火焰。
橋上的都是普通草木,怕火,往後縮了縮,池木站在火焰裏回頭:“過來啊。”
祁昭已經看呆了,他一直都以為靈植師只能操縱靈力來防守或者攻擊,從未想過還有這種操作。
元崎這時候也走了過去,身周同樣被藤木包圍着,什麽都不會的祁昭很羞愧的上前,被二人前後護着上了橋。
橋面上很穩,快走到變異饕餮花那裏時,池木停了停,看到那抹淡紅從橋下出現的同時,周身燃着火焰的藤蔓迅速朝那邊裹了過去。
“嘶——”
饕餮花發出一聲痛苦的吼叫,藤蔓扒着橋身翻滾起來,身上的火焰随着它的動作蹭到橋上,很快着了火。
還未上橋的人驚呼一聲,知道橋斷了就過不去了,頓時湧了上來,藤木橋晃了晃,往下一墜,池木虛虛往後看了一眼,踏着饕餮花跨了過去。
背後的饕餮花被火焰炙烤着,身周氣息狂躁起來,弓起身做出了攻擊的姿勢。
見狀,池木眼裏閃過不屑,手邊藤木的火焰驟然猛烈,揚起來就要朝着它抽過去,橋上的人意識到了他的意圖,急忙開口:“等等!”
藤木橋已經不堪一擊,這時候如果遭到撞擊,橋上的人根本沒有活路。
池木手裏的火焰藤木卻依舊不帶絲毫猶豫抽了下去。
饕餮花痛苦的叫起來,翻滾的幅度更加劇烈,藤木橋搖晃了幾下後,池木眼神變暗,手邊藤木再一次揚起。這一次,藤木橋終于不堪重負,猛地墜了下去。
背後火光大盛,周圍溫度漸起。
火光裏,池木回過身,唇角的笑依舊溫和。
可祁昭卻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清楚的看到了他眼裏不加掩飾的嗜血和冷漠。
作者有話要說:
……
蛇紋木:“我們的馬甲要保不住了。”
謝城主:“我知道,你沒看見我已經撩的越發明顯了麽?先騙過來再說。”
謝清:“……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