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次不正經

謝慎站在那邊, 四周淺淡的霧氣萦繞在耳邊, 整個人高貴又優雅。

祁昭看着他, 沒動,懷裏的蛇紋木卻突然動了, 最頂端的葉子探出來, 不停在他手腕上敲打着。

祁昭也不傻, 不會覺着蛇紋木現在的狀态是腦殘粉的激動, 抱着它謹慎後退一步:“謝慎?”

“嗯。”

謝慎笑了,眼神在對上祁昭目光的時候很快柔軟下來,唇角弧度緩和,和祁昭見慣了的謝慎并沒有什麽區別。

他走上前,輕聲道:“我還是不放心你,又聽植靈殿那邊說感知到你的傳送符離了身, 怕你出什麽事,就過來了。”

祁昭微微眯起眼睛, 謝慎見了,又一笑:“怎麽了?”

“沒事。”祁昭搖頭, “就是我看這座山像是迷宮, 不知道該怎麽出去,心裏沒底。”

“跟着我就是,我既然來了, 自然是會護好你的。”

謝慎目光很暖,手指将祁昭額角被汗沾濕的發往邊上撥了撥,轉過身去:“走吧。”

他走在前面, 祁昭抱着蛇紋木在後面跟着他,将他周身的氣息感知了一下,确實和謝慎無二,就連方才他撥弄自己頭發時手上的蘭草香氣,都是一模一樣的。

懷裏的蛇紋木又開始晃了起來,祁昭摸了摸它的葉子,緩步向前走着,刻意将與謝慎的距離拉遠了,這樣走了很久,耳邊漸漸聽到了清晰水聲,拐角後,是一個水潭。

潭水有些渾濁,深處隐約有晃動的黑影,水潭周圍寸草不生。

但此時唯一的出口也出現在了祁昭眼前,就在水潭背後,如果想離開,必須繞過去。

雲虛藤木可避水火,若只是尋常水潭,祁昭倒不是很擔心,但就怕水底下會有什麽。想了想,他直起身,身周淡金色的藤蔓再次出現,朝着水潭上空探了過去。

潭水深沉寧靜,連一絲波瀾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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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金色的藤蔓在半空中緩緩靠過去,大約過了快一半的時候,水底下靜靜晃着的那個影子突然猛地顫了一下,水面頓時掀起波瀾。

“嘩——”

“吼——”

巨大水聲過後,黑色的影子從水潭底下騰起,盤旋在半空中,渾身布滿黑色鱗甲,長颚尖牙,頭有須角,腹有條紋,旁生五爪。

蛟龍。

它嘶吼一聲,龍尾一擺,便有散着暗光的水珠朝着祁昭濺了過來,祁昭後退一步,習慣性看向謝慎,頭還未完全轉過去,就感覺邊上光芒一閃,謝慎的身影頃刻間到了他前面。

他手裏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一柄泛着藍光的劍,渾身氣勢淩厲,衣角發尾被身周淩厲拂着微微晃動,面無表情看着水潭上方的蛟龍。

祁昭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他第一次見到謝慎的時候。

蛟龍被挑釁,憤怒的吼了一身,在半空盤旋一圈後俯沖了下來。雖然還不知道眼前的謝慎是真是假,但祁昭心還是揪了一下,擔心的看過去。

那邊謝慎已經和蛟龍纏鬥在了一起,一人一龍身形都很快,在祁昭眼前形成虛影。祁昭看不清楚,抱着蛇紋木的手不自覺緊了許多,就在這個時候,半空中突然響起一聲痛苦的吼聲,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很快在四周蔓延開來。

“嘩——”

又是一聲水聲。

蛟龍心口出現一個巨大的血窟窿,痛苦叫着跌進了水裏,水面上頓時被紅色暈染。謝慎面無表情站在那邊,身周一根藤蔓伸出來卷住劍柄,往潭水深處狠狠一刺。

潭水劇烈翻騰起來,又在濃郁的血色裏漸漸平緩下去,恢複成了原本毫無波瀾的模樣。

謝慎淡淡抹去劍上的血,回身朝祁昭看了過來。

……居然這麽快就結束了?

他站在原地沒動,見狀,謝慎面上出現無奈,走過來,語氣很輕柔:“怎麽,吓到了?”

祁昭回神:“沒有。”

“那就出去吧。”

謝慎低聲一笑,沒有握劍的那只手悄悄伸過來,握住祁昭的手,身周的藤蔓在他轉身的一剎那在水潭上方搭起一座藤木橋,祁昭被他牽着走上去,很快便出了這座迷宮一般的矮山。

剛出去,鼻尖便嗅到了一陣花香,随即有花瓣被風拂起從臉頰略過去,柔軟微涼。

面前是一座桃花林,很漂亮。

祁昭伸手将沾在自己肩上的花瓣拿了下來,輕輕摩挲,很快,邊上的桃樹動了動,探出一根桃花枝将花瓣沾了回去:“你這人好不正經哦!摸人家的花瓣!”

祁昭自然知道花瓣之于植物是什麽部位,不由紅了臉:“對,對不起。”

桃樹是很清朗的少女音,無所謂的晃了晃花瓣:“這次就算了,以後可不能這樣了。”

祁昭不好意思嗯了一聲,但是聽到桃樹開口,心情也穩了不少,至少踏實感是有了。

他轉頭看向謝慎,後者也在看着他,眼裏帶着笑,眉眼在背後桃花裏溫柔了不少,說:“累了嗎?我們先到那邊坐一下吧。”

祁昭現在可以說是身心俱疲,便點了點頭,随意到一株桃花下坐下了。謝慎不是個話多的性子,祁昭現在心事很多,也不怎麽開口,四周突然間就靜了下去。

這麽沉默了許久,祁昭眉頭緩了緩,轉頭看向謝慎,和他小聲說着話,在話裏不動聲色試探着他。謝慎眼神很柔,一一應了,無論是從話裏的內容還是字裏行間給人的感覺,确實和謝慎半點差別都沒有。

再想到之前謝慎屠戮蛟龍時熟悉的氣勢和背影。

難不成……這是真的?

祁昭這麽想着,再擡眼,突然發現謝慎現在的狀态有些不對勁,面色潮紅,眉頭緊緊皺着,像是在忍耐着什麽。

“你怎麽了?”

祁昭忍不住往前靠了靠,剛湊近一點,便感覺謝慎身上的溫度高的異于平常。

祁昭心裏咯噔一聲,掌心靈力覆上去感知片刻,察覺熱度的源頭是在謝慎的手腕,低頭一看,看到他手腕處有兩個血紅色的小點,像是被蛇類咬後留下的痕跡。

這是被蛟龍咬傷了?

“哎呀你這個人真的好傻的,龍性本淫,被蛟龍咬到會怎麽樣?你現在都沒看出來?”

祁昭一愣,反應過來後耳邊頓時燙了,謝慎此時的神智已經被欲望灼燒的不大清楚,烏黑的眼睛細細朝他看過來,杏花春雨一般。

怎麽會有人能這麽好看?

祁昭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手突然被灼熱的溫度覆上了。

是謝慎。

他握着祁昭的手腕,緩緩直起身,喚祁昭的名字:“祁昭……”

聲音低啞,溫度在祁昭臉頰一燙,瞬間蘊起了紅色。

祁昭本來就對他有不軌之心,被這麽不加掩飾的一撩,當即就心猿意馬起來。謝慎眼睛霧蒙蒙的,看了他一眼,突然低聲一笑,手緩緩放在了自己腰帶上面。

一解,一勾,衣袍驟然松了開來。

謝慎垂頭,手指按着肩上的布料,沒動彈,靜靜看着祁昭,半晌,在祁昭心癢難耐到快要繃不住的時候,輕聲開了口。

“阿昭,你知道,我是喜歡你的。”

一句朦朦胧胧的情話,卻像一盆冷水,祁昭心裏所有的旖旎和熱度一瞬間便被澆了下去。

阿昭。祁昭心裏清楚謝慎的性子,哪怕是有一天他真的得償所願同謝慎在一起了,謝慎也不會這麽黏糊的稱呼他。

山寨貨。

眼前明明還是謝慎的臉,眼裏的情意也未散,方才看着還是滿心蕩漾,現在卻覺得背後都發着涼。

祁昭抿了抿唇,悄無聲息将自己的手抽了出來,眼下的山寨謝慎還在演戲,疑惑看過來:“阿昭?”

祁昭竭力讓自己看着溫柔一些,笑了笑:“謝慎,剛才你拿的那柄藍色的劍,我覺得很好看,你讓我看看好不好?”

謝慎點了點頭,将之前的劍拿了出來,遞給祁昭。祁昭将它握在手裏,朝謝慎彎着眼睛一笑,慢慢俯下身靠近他:“謝慎……其實有件事,我很早以前就想對你說了,就是……”

“嗯?”謝慎朝他這邊湊了湊,眼裏的溫柔滿到快要溢出來。

祁昭再也看不下去,咬了咬牙,握緊手裏的長劍,不帶絲毫猶豫朝着他的心口刺了下去。

卻一點血液都沒見着。

謝慎悶哼一聲,低頭看了看自己心口的劍,不可置信看着祁昭,看了很久,發現祁昭依舊不為所動,眼裏的缱绻突然就褪了下去,嘴角輕輕勾起一個詭異的笑。

“居然被發現了。”

他伸手将自己心口的長劍抽了出來,滿不在乎一笑,将手裏的劍丢到邊上,皮膚表面突然拱了起來,撐出細小的裂縫,而後猛地膨脹開來。

四周腥味頓時變得濃郁,祁昭擡起頭,眼前是那條水潭處的蛟龍,盤旋在空中,口吐人言:“有點意思,不過,既然來了這裏,走是走不了了。”

祁昭現在已經整個人都不好了,一想到剛才牽他手同他說話的居然是這條蛟龍,就覺着自己渾身都是腥味。

雲虛藤木的藤蔓在他身周形成了嚴密的防護層,祁昭警惕看着前面,發現了更不好的事情。

方才還對他笑着說過話的桃花們,花瓣變得陰森一片,無數樹枝伸出來,朝着他卷了過來。

祁昭狼狽的躲開,從腰間拿出一把來之前謝慎給的匕首,讓藤蔓卷着,自己一邊躲,一邊朝蛟龍的方向刺了過去。蛟龍操縱着桃花枝,自身躲閃不及,被刺了許多下,深黑的血液已經将地上的桃花沾了大片,看着卻一點事都沒有。

一定有命門,但祁昭此時要顧着躲避桃花枝,來不及感知。

一籌莫展之際,懷裏的蛇紋木突然猛地晃了下,祁昭怕摔了它,急忙抱好,而後就看着它的葉子從地上卷起了一顆小石子,朝着半空中的蛟龍扔了過去,撞在了它心口下三寸的地方。

蛟龍渾身一震,嘶吼一聲,就要收回對桃木枝的操縱,換取自由。

祁昭反應從來沒這麽迅速過,在蛟龍恢複自由前将藤蔓一轉,明晃晃的匕首瞬間深深刺進了鱗片深處。

“吼——”

蛟龍痛苦的翻騰起來,從尾部開始漸漸化灰,嘶吼聲裏,桃木林一點點枯萎灰白下去,等到它的身子徹底湮滅在空氣裏,祁昭擡頭一看,眼前哪裏有什麽桃林,還是那座矮山,周圍荒冢一般。

池木和元崎還是不在,但出口離他居然只有十米不到。

祁昭緊了緊蛇紋木,不想在這裏多待,迅速走了出去,眼前這次出現了數十個路口,祁昭從路口前慢慢走過去,這他沒等邊上的植物開口,直覺覺着中間的一處路口給他的感覺很舒服,就沒帶猶豫,擡腳進了結界。

眼前瞬間的漆黑過後,豁然開朗,四周隐約有沉穩鐘聲,細微的金色光點從四面八方緩緩漂浮而來,聚在祁昭身邊,溫暖的碰觸他的臉頰。

祁昭擡眼,面前是一座高塔,高塔外豎着一塊石碑,上面篆刻着四個大字。

[植靈秘境]。

作者有話要說: 蛇紋木:“怎麽辦?我們的祁昭被一個山寨貨給摸了爪爪。”

謝城主:“嗯,我現在的心情很複雜。”

蛇紋木:“那怎麽辦?”

謝城主:“……”微微一笑。

謝清:“……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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