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次不正經【一更】

四周淡金色的光點融融漂浮在祁昭身周, 偶爾親昵貼貼他的臉頰。

祁昭被它們籠着, 抱着蛇紋木推開了高塔的門, 裏面有許多層塔樓,一眼看上去也分不清究竟是多少, 他往前走了一步, 耳邊感覺到輕緩的風, 高塔的門在他身後緩緩合上了。

塔樓裏鐘聲沉穩, 祁昭環視一圈,沒感知到危險,便踏上了臺階。

眼前的臺階似乎無窮無盡,祁昭走了很久也沒能看到盡頭,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祁昭腿酸的實在是沒力氣繼續向前走, 便在臺階處坐了下來。

他嘆了口氣:“小九,塔樓的最高處應該就是傳承的地方, 你說我們能走得到嗎?”

【為什麽不能?】

“秘境的機遇原本就是池木的,我這不是在搶嗎?”

【天道贈予的東西, 萬般皆造化, 從來沒有什麽應該是誰能有的。】

小九的聲音在這一刻冷漠到了極致,祁昭之前就覺着小九來天墟城後就有些不對勁,現在這樣的感覺更是明顯, 問道:“你心情不好?”

【不是。】小九語氣壓抑起來,但還是說,【祁昭昭, 加油。】

“……好。”

祁昭應了一聲,垂手撫了下蛇紋木的葉子,重新站起來,踏上了臺階。

差不多走了一千多級臺階後,祁昭發現,腳下的路變了,或者說,一直是變。有了這樣的想法,祁昭之後便細心留意着,這麽又走了一段路,他終于是确定了。

塔樓裏是結界,變化的軌跡像是太極八卦圖。

像這樣的結界,要麽靈力甚高能一眼看穿陣眼,要麽熟悉奇門遁甲根本不會被難到,很明顯祁昭二者都不是,而高樓裏的草木們也很是有職業道德,看着他在那邊皺眉想了許久,也從始至終都沒有吭聲。

良久,祁昭嘆了口氣,在心裏自言自語,看命吧。

Advertisement

這麽想着,他站起身,按着之前察覺到的軌跡往前走,因為腳下的路是按着太極八卦圖變化的,祁昭邊留意邊走,不久後就覺得有些眼暈,幹脆也不顧那麽多了,全然靠着感覺走。

塔樓裏的鐘聲沉沉響了三次。

在響到第五次的時候,祁昭暈暈乎乎停下腳步,看到眼前出現一座藤木牆,上面嵌着兩道門,一黑一白,太極兩儀。

這裏《大道初生》提到過,當初池木進入塔樓後也是遇到了這兩扇門,一扇通頂層,一扇入深淵,而祁昭身上的傳送令已經不見了,也就是說,若是選不對,命都留不住。

生死一念間,然而池木那時究竟選擇了什麽顏色的門……書裏沒說。

也是很坑的。

祁昭站在太極門前面靜靜看了一會兒,突然聽着塔樓裏又一聲鐘聲響起。

鐘聲七聲後,若是還尋不到,前路就是深淵,現在是第六聲了。

祁昭揉了揉眉心,緊張的将蛇紋木抱得更緊了一些,上前推開了那道玄色的門,選擇的理由其實很簡單,他記着第一次見謝慎,後者就是穿着一身玄色的衣袍,那時他就覺着,這人真是好看極了。

吱呀聲裏,玄色的藤木門被緩緩推開,一道刺眼的白光晃到祁昭眼上,讓他忍不住閉了眼睛。

等到那陣光芒散去,祁昭慢慢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已經變了,是一座古樸莊重的大殿,四周漂浮着五顏六色的光點,光點中間,一棵參天古木立在那邊,渾身籠着暖暖的光。

色暗藍,末節生齒,葉紋若虎,四周蘊靈自上古而生,形如分。

梼杌神木。

祁昭心裏清楚這并不是梼杌神木的本體,現在出現的只不過是它枯老前用靈力撐起的一方秘境,古木也只是殘影罷了,但這并不會影響它身上散發出來的源源不斷的靈力,還有溫暖的善意和親昵。

【過去吧,它不會害你。】

小九說。

祁昭點了點頭,朝梼杌神木走了過去,這株巨大的古木立在他面前,枝葉探出來輕輕蹭了蹭他的臉頰,而後在他面前一彎,示意祁昭坐上去。

祁昭依着它的意思坐下,古木穩穩托着他擡了起來,葉子很溫順的搭在他手邊,祁昭微笑看着它,到了離地約莫十米的時候,原本平穩的枝葉突然一滞,古木周身的氣息瞬間混亂起來。

樹枝在半空中一翻,祁昭一驚,急忙抱穩蛇紋木,身周藤蔓一邊勾住梼杌神木,一邊勾住他的腰将他放了下去,祁昭剛剛站穩,就聽着背後傳來一聲冷笑。

濃郁的魔氣同時在四周散開。

祁昭心頭一跳,猛地回頭看過去,只見在大殿的門邊,一人臉色蒼白,唇色如雪,渾身被黑色的魔氣纏繞着,朝他森森一笑。

“好久不見,祁昭,看見你還活得好好的,真是掃興。”

居然是之前因着破壞青藤葉被趕出晚景城的白垣。

此時的他祁昭差點就認不出來了。

白垣之前雖說是張揚跋扈,心思也不端正,但他素愛白衣,眉清目秀,不敵視人的時候看着也算是溫潤如玉。

但現在,他面色慘白,紫黑色的魔紋從額頭一直蔓延到了下巴,猙獰恐怖,襯着如血的嘴唇,仿佛從地獄中走出厲鬼一般。

見祁昭一直盯着自己的臉,白垣面色一冷:“我如今變成這般模樣,說到底是你害的,不過或許我還要謝謝你,若不是當初你把我逼到走投無路,我也不會入魔道,更不會擁有如此精純的修為。”

他一笑,牽着嘴角的魔紋:“所以……為了感謝你,我就将你的命給拿回來,好不好?”

話音落下的同時,浸着魔氣的藤蔓在白垣身周微微一晃,而後朝着祁昭纏了過來。

剛近身,祁昭淡金色的藤蔓驟然在他眼前形成屏障,将面前黑色的藤蔓擋了下去。

一擊不成,白垣眯了眯眼睛,在看清擋在祁昭眼前藤蔓的模樣後,眼底閃過嫉妒:“雲虛藤木,你可真是讓我——”

“看不順眼!”

他突然暴躁起來,面容猙獰,身周藤木漫無目的朝四周刺了過去,梼杌神木不過是一點殘影,身上擔着的是傳承,防禦攻擊能力并不好,祁昭察覺到它的慌亂,迅速探出藤蔓将它擋在了身後。

“你還是一樣虛僞。”白垣不屑的笑着,身邊藤蔓一斂,再出現的時候尖端已經成了刺狀,祁昭看着,心裏不由一驚,他居然把血脈煉化了。

祁昭的血脈是雲虛藤木,主防禦,光屬,壓制暗屬,白垣的血脈已經盡數被魔化,雖然攻擊力強,但一時間也拿他沒什麽辦法。

半晌,白垣眼神暗了暗,将藤蔓盡數收回,突然從懷裏拿出了一顆深黑色的珠子,森森一笑,彎腰将它埋進了土壤。

那片土壤顏色很快變深,上方覆着的草瞬間枯萎,深沉的顏色仿佛有生命一般,在汲取了植物的生命力後動了動,而後朝着中間梼杌神木的位置蔓延了過去。

梼杌神木痛苦的顫抖起來,祁昭離它很近,清晰感知到後頓時心疼了,想了想,他蹲了下去,将手下淡白色的光覆在了地面。

确實有用,那片暗色立即恐懼的後退一截。

但祁昭靈力覆蓋的範圍畢竟有限,只能護住一方,眼看着黑色的影子要從邊上繞過去,祁昭眼睛眯了眯,身邊的藤木瞬間浮起淡白色的光,均勻點在了殿內地面。

暗色的影子被光隔在外面,恐懼的慢慢朝後退。

将這些看在眼裏,白垣眼裏的嫉妒和猙獰更甚,面上卻浮現了得逞的笑,朝祁昭緩步走了過來,深黑色的藤蔓在他背後搖晃着。

祁昭的手和周身藤蔓都在往土壤裏輸送靈力,只要一停,影子便會見縫插針游走過來,根本不能移開,而且即便能,也來不及了。

白垣是始作俑者,心裏自然清楚這些,站在祁昭面前居高臨下看了他一會兒,微微一笑:“再見了,祁昭。”

尾段呈尖刺的藤蔓高高揚起,向着祁昭的心口猛地刺了下去。

祁昭沒法動,邊上的梼杌神木探出枝葉擋了一下,卻被撥開了,眼看着已經沒了任何避開的可能,祁昭咬牙,血脈靈力瞬間湧起,不動聲色籠向白垣,已經做好了與他同歸于盡的準備。

要死也不是只自己死。

祁昭低下頭,暗地裏操縱血脈湧向心口,靜靜等着白垣,鼻尖嗅到四周的風帶上了腥味,藤蔓尖端已經到了他的心口。

“沙——”

預想中的疼痛沒感覺到,卻看到帶着尖刺的藤蔓被斬斷,零碎跌落在他身周。

白垣沙啞難聽的聲音同時傳入他耳中:“你,哈,居然是你……”

他話音響起的同時,一抹玄色的衣角落入祁昭眼裏。

祁昭一愣,怔怔擡起頭,眼前是他最熟悉不過的玄色背影,他手中握着一把冰藍色的長劍,渾身氣勢淩厲,手腕一動,玄色的藤蔓瞬間纏繞上劍柄,直直對準了白垣。

而他的腳邊,是那盆散落在邊上,已經失去了所有光澤的蛇紋木。

作者有話要說: 蛇紋木:“大兄弟,我們的馬甲掉了,怎麽辦?”

謝城主:“一會兒我臉皮厚點,先纏住,然後你湊上去使勁賣萌,懂嗎?”

蛇紋木:“懂!”

謝清:“……”

今天的謝清什麽話都不想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