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次不正經
池木晃了晃手裏雕刻了[十八]的藤木牌, 微笑着走了過來, 同祁昭打招呼, “祁昭,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祁昭點頭,“上次從蒼梧山出來後我還尋你了, 結果沒找到,你當時是出什麽事了麽?”
池木突然不好意思起來,“說起來也是怕人笑話, 與你們分路後我朝深處走, 不小心摔了一跤, 放在腰間的傳送令就那麽給折了, 傳送了出去。”
說着,他羞澀一笑,“這個你們可別給老師說,否則免不了一頓數落。”
他生得清潤, 抿唇笑起來的時候很是讨喜,秦慵本來對他印象就不錯, 聞言笑了笑,“行。”
元崎懶懶撩了下眼皮, 什麽也沒說,祁昭垂下眼,輕輕嗯了一聲。
他性情不是熱絡的人,但因着之前先入為主的印象,對池木還是比較熱切的, 如今态度突然變化明顯,池木眼睛眯了眯。
難道是他已經知道些什麽了?
池木眼底的晦暗一閃而過,卻看到祁昭擡起頭,還是慣常溫潤的模樣,打趣他,“那你可得對我們好點,否則是封不了口的。”
他語氣和神情都很自然,池木一時間分辨不出來他究竟是不是做戲。
他朝秦慵和元崎的方向看了一眼,想着他們和祁昭相熟,若祁昭察覺什麽應當會給他們說才對,可二人的态度絲毫未變,應該……沒事。
這麽想着,池木笑了笑,“自然。”
藤木牆外的喧嚣聲在他尾音落下的同時響了起來,演武堂的人随即開了口。
“植十八和十九,請上演武臺。”
祁昭和池木便一同走向四方石臺,站定後,聽到演武場裏鐘聲響起,祁昭不多話,衣袖輕拂,淡金色的藤蔓随着他的動作在半空中纏成一條,氣勢磅礴直落而下。
池木也早做好了準備,赤紅色的藤蔓外燃燒火焰,金色和赤紅撞在一起,停滞不到一瞬,四周淡金色蔓延,驟然将那抹火焰掩蓋過去。
巨響過後,池木後退幾步,眼神裏不明的情緒淡淡掩藏到深處,旁觀的人只看到兩團撞在一起的光,他卻是在雲虛藤木落下的時候切身感受到了那抹威壓。
如山而來,氣勢萬鈞。
別說是二階靈植師,五階靈植師恐怕都不會有。
池木這邊心思晦暗,祁昭心裏也算不得平靜,他剛才用威壓震懾住池木的時候,趁機探了下後者的靈脈,那裏空蕩蕩的,四處荒蕪,半點靈力波動都沒有。
浮生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修為,靈脈裏不可能空,更何況池木還是靈植師,天賦極高,那裏的光點應該濃郁才是。
怎麽回事?
祁昭眉頭皺了皺,停在他上方的藤蔓再次揚起,池木這次有所準備,一赤一金兩種藤蔓在半空裏抗衡相抵,為了能有更多的時間查探,祁昭刻意放緩了靈力,又仔細一探,卻發現池木靈脈裏盡是赤色光點,與方才空蕩蕩的模樣大相徑庭。
又一探,依舊是赤色密布。
差不多在三階左右。
現在看到的真切,但剛才瞥見的也不假,祁昭眼神一沉,剛要繼續探個究竟,那邊池木卻突然将藤蔓撤了回來,閃身避開落下的藤蔓,朝祁昭一笑,“祁昭,雖說我不如你,但你讓的如此明顯,也是太傷我心了。”
說着,他整了整衣物,将身周燃着火焰的藤蔓收了回來,“也罷,我認輸。”
靈植師間的比試雖平和,但也沒有這種剛開始就主動認輸了,四周圍觀的人愣了一下,說出話就有些不好聽。
池木自然不會在意他們怎麽說,将腰間的藤木牌放到祁昭身上,“我知道我是不敵你的,也就不自取其辱了,祁昭,回見。”
說罷,他拱手,轉身朝藤木牆邊走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牆邊。
祁昭現今已經确定池木不對勁,但暫時也想不出來他這裏究竟是什麽情況,沉思間,看到眼前有一雙手晃了晃。
徐岩站在他面前,挑眉一笑,“終于到我了,來,戰個痛快。”
他也不是個愛說廢話的,最後一字尾音落下後暗色的藤蔓便卷了過來,祁昭急忙迎上,一開始還能分神思量池木的事,後來徐岩的攻擊越發淩厲,也就沒有什麽心思顧及其他了。
他和徐岩的切磋一直持續了一個多時辰,依舊是那種直來直往的方式,若不是因為精疲力竭,恐怕還結束不了。
二人勢均力敵但沒有爆點,圍觀的人早就覺着煩,見他們停下後便開始出聲趕人。
祁昭和徐岩相視一笑,一同下了石臺,元崎還趴在秦慵背上睡着,聽見他們回來也只是懶懶瞥了一眼,祁昭把藤木牌交還給演武場的管事,回頭就看見秦慵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祁昭背後一涼,“怎,怎麽了?”
秦慵眼神灼熱,“我都不知道你居然這麽能打,下次一定要同你比試比試。”
邊上的徐岩也湊了過來,“我覺着明天就行,你上午,我下午。”
祁昭:“……”
好戰分子實在太可怕,祁昭被他們盯得頭皮發麻,不得已岔開了話題,“池木呢?”
“剛才出來後就走了,走得挺急,說是楊老找他有事。”說罷,秦慵探出藤木牆環視一周,發覺四周已經沒什麽人了,回頭問,“不如我們也回去吧。”
“你不上去過把瘾?”
“今天先不了。”秦慵将背上快要滑下去的元崎往上托了托,“他太困了,我想讓他好好休息。”
祁昭覺着這挺正常,便說了聲好,徐岩的目光卻突然怪異起來,沉默半晌,幽幽道:“我怎麽覺着眼睛有點疼……”
他轉過身,“快走快走,簡直辣眼睛。”
……
之後一周,祁昭都沒再出過鳳凰客棧的門。
一來是因為謝慎的局已經開始,長老府那邊心慌之下指不定會做什麽事,二來則是因為魏老不知從哪給他尋來許多古籍,上面有些關于重塑的描述。
雖然只是只字片語,但也比什麽都沒有的好。
祁昭對此比較上心,秦慵和徐岩來找了許多次都被他推了,安心窩在客棧裏鑽研古籍,閑的的時候就給龍牙草和青藤葉澆澆水修剪下枝葉。
不過沒過幾日,這樣的悠閑就被打破了。
聶槃尋了來,他近日來忙着布局,能陪魏嘉澤的時間很少,雖然在蒼梧山上布了結界,但心裏總是不踏實,也怕魏嘉澤孤單,便想請祁昭上山多陪陪他。
祁昭有些猶豫,倒不是因為不願意,而是他着實不擅長撒謊,之前三言兩語就覺着心虛,若是魏嘉澤到時仔細問起,他怕熬不住。
聶槃卻不擔心,笑了笑,“無事,你放心就是。”
他這麽說了,祁昭不好再說什麽,便點頭答應了。
當天下午,祁昭便抱着兩株草木和阿晏上了蒼梧山。
聶槃此前應當是給魏嘉澤提過這事,魏嘉澤也不意外,微微一笑,“你來了。”
他笑起來很好看,冰雪初融一般,祁昭看了,恍然間居然有些受寵若驚。
他從認識魏嘉澤起後者就是一副冷淡模樣,之後被他救了也沒什麽變化,現在居然笑了。
不過他這麽一笑,祁昭倒是放松了許多,嗯了一聲,将懷裏的草木放在了窗臺上。
魏嘉澤走過來,輕輕一嗅,“是龍牙草,青藤葉,還有……這個我倒是感覺不出來。”
祁昭也能在看不見的時候知道草木的品種,但那是因為他是靈植師,感知力是天賦。魏嘉澤是修者,在這方面差很多,能如此準确分辨,祁昭有些佩服,“是它們,你很厲害。”
魏嘉澤神情緩和,“藥師和靈植師殊途同歸,說到底其實是差不多的。”
說罷,他沒再問阿晏的事,在窗臺邊上的藤椅處坐下,聲音清潤,“祁昭,坐吧。”
祁昭依言坐下,在四周環視一圈,屋子布置簡單,清淡雅致,與魏嘉澤很搭,和聶槃就差得有些遠了。
“怎麽了?”見祁昭不說話,魏嘉澤問。
“就是覺着這裏和雲深挺違和的。”
“這樣。”魏嘉澤了然,轉頭看向他,“那雲深是什麽模樣的呢?”
他眼睛烏黑,雖然無神,但祁昭總覺着自己被看透了。
他一慌,反問回去,“你有沒有想過雲深的樣子?”
魏嘉澤輕聲笑了,“自然是想過的,應該是這樣的吧……愛穿赤色金線的衣袍,有雙潋滟的桃花眼,笑起來時喜歡挑眉,人有些輕浮,但骨子裏認真又溫柔,是不是?”
祁昭手指一頓,沒應聲,魏嘉澤之後也沒再開口,摸索着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看向窗外。
暮色的日光灑在他眼裏,恍然間透明如琉璃。
祁昭靜靜看了他一會兒,再開口,聲音幹澀,“你……都知道了。”
不是疑問的語氣。
魏嘉澤回頭,眉眼在暮光裏意外的柔和,輕聲說,“祁昭,有沒有告訴過你,你實在不是一個擅長撒謊的人?”
這事不用旁人說,祁昭都知道。
“那日我在植靈殿醒來,就嗅到聶槃的味道了,他從前就愛用檀香,一晃五年也沒變……他覺着我看不見,就帶我來了這裏,還虛構了一個故事。”
“但是啊,從踏入這裏的第一步起,我就知道,這裏是蒼梧山,屋子是他以前住的地方,外面有條小溪,聶槃還給它取過名字。”
魏嘉澤的聲音很淡,祁昭一時間不太清楚他在想什麽,若是他恨聶槃,不應當會在知道雲深就是聶槃後還如此平靜,但若是不恨,他卻不願與聶槃相認。
祁昭忍不住問了出來。
聞言,魏嘉澤低下頭,良久,用很低的聲音開了口,“兄長的事,後來都聽說了,與聶槃無關,我不恨他,但是我愧疚,你不知道,有很多個夜裏我總是想起以前的事,就在這裏,我将匕首刺進他心口,他滿眼絕望,沙啞着聲音問我為什麽。”
“我唯一問心無愧的事,就是我和他的遇見從來都不是刻意設的局。”
祁昭沒經過這些事,若說能感同身受就純粹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了,只能嘆了口氣。
魏嘉澤卻笑了,“我現在就差幾分勇氣,總會有的,我會好好待他。”
“你能這麽想就好了,你是好人,聶槃也是,那就好好的吧。”
“好。”魏嘉澤眉眼緩和,“我知道他就是雲深的事,你就先別告訴他的,等我複明那日,我想親自對他說。”
“嗯。”
祁昭應下,覺着不用繼續圓謊的感覺甚好,察覺他的情緒變化,魏嘉澤笑了笑,又問:“聶槃近日裏很忙,長老府的事很麻煩麽?”
“應當還好,你不用擔心,聶槃是聰明人,而且謝慎也在。”
聽他話的意思倒是只要是因為謝慎在。
魏嘉澤唇角出現一抹笑意,祁昭話說出口後也覺着自己似乎是有點小癡漢,就不好意思再說話了,偏頭看向窗外。
天邊暮色将歇,金色傾灑。
正是好時候。
……
夜裏回去,祁昭把傍晚時魏嘉澤說的話給謝慎說了,問:“你覺着我到底應不應該給聶槃說。”
“他們之間的事到底還算是要自己解決,就莫要插手了。”
祁昭也是這麽想的,便笑了,剛要說話,又聽着謝慎開了口,“若你實在想找些事做,第三頁的第二個姿勢怎麽樣?”
祁昭臉瞬間紅了,“那,那個不行。”難度太高了。
“第九頁第一個。”
“不行。”
“十一頁第三個。”
“也不行。”
“第七頁第一個。”
“……”
這個其實也有點羞恥,若是平常祁昭定是不會同意的,但同謝慎之前說的那幾個比較了一下,祁昭突然就覺着這個也不是多難了,猶豫着點了點頭,“這個……還可以。”
“那便就這個了。”謝慎勾唇一笑,“我們先去沐身,嗯?”
祁昭被他的笑晃得暈暈乎乎,點了點頭就傻傻跟着他走了過去,等身上只剩下條亵褲了才反應過來,怒視謝慎,“……你又心機我。”
先說些極難的姿勢刁難他,而後放緩,對比效果後忽悠他同意,之後還□□!
但現在想清楚也晚了。
亵褲落到腳踝,之後就不見了蹤影,謝慎動作輕柔抱着他放進浴桶,眼底滿是笑意,“水溫還好麽?”
“挺好的,等等,你別轉移話題,我不傻,很堅定。”
“嗯,不傻。”謝慎笑着,“我喜歡你。”
“……”
方才還說自己不傻的小傻子吸了吸鼻子,紅着耳朵別過頭,“我也是。”
至于謝慎心機不心機,哪裏還有心思想。
這晚,第七頁第一個姿勢到底還是被謝慎貫徹了個遍,祁昭一開始還能擋一擋,後來就只能無力閉着眼任他作為了。
夜深,謝慎抱着祁昭重新去了屏風後,祁昭昏昏沉沉閉着眼睛,感覺到身子浸入熱水後睜開眼,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謝慎?”
“你繼續睡。”謝慎将邊上的燈挑了跳,屋子裏暗了幾分,看着祁昭又睡熟後,小心翼翼給他将裏面的東西清理了出來。
祁昭不舒服的皺了皺,不過沒有睜開眼睛,頭埋在謝慎頸窩抱怨的哼了幾聲。
謝慎垂眸看了他一眼,眼神頓時柔軟到不像話,偏頭在祁昭發頂親了親,抱起他走回床榻,溫柔放下了。
祁昭陷在被褥裏,眉頭很快展開了,抱着被角睡了過去。
謝慎低聲一笑,坐在榻邊看了祁昭許久,将被角抽出來給他蓋好後熄燈上榻,緩緩閉上了眼睛。
……
五日後,鳳凰城裏下了場雨,驟雨初歇過後,鳳凰城的局漸漸到了盡頭。
不得不說聶槃城府極深,長老府的作為幾乎盡數在他把握裏,即便祁昭對這些彎彎繞繞不擅長,也清楚長老府這次不會有任何退路了。
這日,謝慎又是早早便出了門。
祁昭醒來後澆了澆花,看了會兒書,實在無聊後借了客棧的小廚房做了點甜湯。
他從前有段時間嗜甜,手藝還不錯,就是沒控制好做的多了,給魏老和徐老送去後還剩了不少,想着元崎是個愛吃的,就打算給他送去。
元崎住的小客棧裏人依舊不多。
祁昭提着食盒上樓敲了敲門,元崎困倦的聲音很快傳了出來,看來還沒起身。
他耐心在外面等着,不久,元崎的門沒開,徐岩倒是從房間裏探了出來,見到祁昭手裏的食盒後眼睛一亮,“就吃的?”
“甜湯。”祁昭說,“想喝的話就過來吧。”
徐岩歡歡喜喜應了一聲,重新回去穿好了衣服,抱着三只碗出來了。他過來的時候元崎的門正好開了,二人走進去,祁昭剛把食盒放下,徐岩便伸了手。
食盒蓋子被掀去,淡淡的甜味很快在空氣中蘊開。
元崎瞥了一眼,徐岩立即開口,“來來來坐下,我特意帶了碗,是不是很貼心?”
元崎點了點頭。
他以前嫌徐岩吵,能不理則不理,徐岩遭了不少嫌棄,突然被肯定,立即感動了,手腳麻利舀了一碗甜湯過去,“來,嘗嘗。”
元崎面無表情把他的手撥開,自己舀了嘗了口,滿足的眯起眼,“好喝。”
徐岩委委屈屈把碗收了回來,他不太愛甜食,但也覺得味道不錯,于是也喝了不少。
祁昭帶來的甜湯很快見了底。
元崎又成了之前睡不醒的模樣,托着下巴昏昏欲睡,徐岩對此是很服氣的,“我有些不懂,明明每晚被折騰的是你,怎麽他看着比你還愛睡?”
祁昭:“……”
眼看着祁昭眉頭一皺就要炸毛,徐岩急忙道,“不,我的意思是元崎太累了,就之前說過的吞咽聲,不是有大半個月沒出現了,昨夜又響起來了,他淺眠,肯定沒睡好。”
“你們去看了麽?”
“去了,裏面有人,不過那人布了結界,我和元崎打不開,沒能進去。”
徐岩是五階靈植師,那裏面人的修為只高不低。
祁昭下意識想起了背後有鳳凰紋的人,他們都是六、七階的修為,很符合。
他點了點頭,“這幾日你們顧着些自己就好,至于其他,聶槃和謝慎會顧及到。”
徐岩嗯了一聲,接着問,“你待會兒有什麽打算麽?”
祁昭明白他的意圖,無奈昨夜有些放縱,确實支撐不起。
祁昭幹咳了一聲。
徐岩瞬間明了,幽幽嘆了口氣,“這種時候我就覺着一個人也挺好的,至少自由不累。”
話說的灑脫,但語氣就是莫名酸。
祁昭笑了,“你不打算尋道侶麽?”
“我的道侶大概是丢在路上了,全看造化了。”徐岩撇撇嘴,把桌上的碗端了起來,“我先回去了,一會兒去尋秦戮,還好還有個靠譜的,啧。”
說罷,他空着的那只手朝祁昭擺了擺,轉身出了門。他走後,祁昭回頭,發現元崎已經趴在桌上睡着了,不由無奈,從榻上拿了被子披在他身上,提起食盒也走了出去。
門外靜悄悄的,四周有些暗。
祁昭走到樓梯口,剛下了幾階,背後突然有股涼風襲來,纏繞着沉沉魔氣。他顫了一下,回頭看過去,瞳孔不自覺縮了縮。
元崎隔壁的門,不知什麽時候開了,沉重的腳步聲在昏暗深處響起,一道黑色的人影從深處漸漸清晰,緩步朝着他走了過來。
祁昭警惕看着,将驚雷符握在了手中,對面的人影慢慢從黑色霧氣裏顯露出來,容顏蒼白,唇色似血,朝着祁昭詭異一挑唇。
這笑只維持了一瞬,面前再次拂起涼風,那道門重新合起,四周歸于平靜。
可祁昭的心卻再也落不下去了。
因為剛才那一瞬間,他看到的,分明就是魏嘉澤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