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練習

何旭的行李也是做過取舍的。

楚高飛剛從巨型玩偶的沖擊中緩過來，就見何旭從行李箱中拿出了一本3厘米厚的外文原版書。

這是要立學霸人設的節奏？比賽強度那麽大有時間看書？

何旭在大家複雜的目光中，打開書殼，七彩的糖果頃刻間下雨一樣嘩啦啦掉到了桌子上。

竟然是一本假書！

何旭解釋道：“上次錄影經紀人沒收了我偷藏的零食，回去後我痛定思痛，深刻總結了經驗教訓，決定跟他打游擊戰。”

說完，他彎下腰，從行李箱的角落裏掏出一盒不起眼的面霜，然後擰開蓋子，倒出了十幾塊巧克力。

少年們被他的騷操作驚着了。

封星文為了維護他“千年一遇美少年”的形象飲食極其克制，乍然看到小山一樣的糖果堆，感覺後槽牙都甜得發疼了。

“你一個人吃的了？”

“我當然不會一個人吃，那麽自私。”

何旭在零食堆裏萬分珍惜地挑出四顆糖果，給他的新室友一人一顆。

封星文十分嫌棄，不想接過來。

他剛準備開口拒絕，就聽尹宜嚷嚷着“為什麽我的最小”，再低頭瞧瞧何旭遞過來的圓滾滾的胖糖果，封星文當即改變主意收了下來，并十分嘚瑟地拍了張照片傳到網上。

封星文要努力V：吃還是不吃，是個問題【圖片】

楚高飛沒有他們那麽講究，笑呵呵地收下巧克力，三下五除二地拆掉包裝塞進了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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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正說着話，音樂聲突然響了。

編導透過廣播，通知各位練習生到一樓大廳集合。

何旭上繳了手機，領了粉嫩嫩的A班制服，察覺到不少酸溜溜的眼神集中在他手上。

分明的等級線，對于十幾歲的少年們來說，确實挺殘酷的。

蔣鵬領到B班的衣服，當場就套到了身上，他眼尖的瞧到何旭立刻樂颠颠地跑了過去。“師哥，你看我穿的好看嗎？”說完小仙女似的轉了個圈。

何旭笑着替他拉好卷起的衣角：“我覺得你更适合粉色。”

蔣鵬心頭一熱，師哥果真是全天下最棒的人。

封星文看着他們倆其樂融融的樣子突然有點羨慕，具體是羨慕些什麽，他也說不清楚，最後憤憤地剝開何旭的糖果塞到嘴裏，一咬居然是檸檬味的。

換好衣服後，衆人在主舞臺集結，等待導師公布本季《明日之星》的主題曲。

褚子晉舉着話筒，站在舞臺中央，微笑着環視了一圈面帶期待的練習生們，看到封星文時卻發現這位門面擔當正緊巴巴地皺着臉。

褚子晉：這鏡頭沒法用了。

封星文：這糖好酸>.<總有刁民想害朕！

壓下住心底的詫異，褚子晉朗聲道：“本季主題曲将首次公布，請大家看向大屏幕。”

他話音一落，屏幕驟然亮起，輕快的音樂回蕩在演播室內。

十位面戴口罩的舞蹈演員跳着輕快的舞步，在鏡頭前不斷變換隊形。

這一季的主題曲名為《甜夢》，音樂結構和前兩季差不多，朗朗上口，舞蹈難度上卻大有提升，C位的鏡頭也更加集中，可謂是把等級差距拉到最大。

舞蹈天賦極佳的何旭和蔣鵬，幾乎能做到邊看邊跳，盡管動作很不标準，卻全部跟上了節拍，攝影機自然的追着他們走，而舞蹈功力不足的練習生們此刻臉上都是一片灰敗。

練習的時間只有三天，三天內每天有兩節導師輔導課，其餘時間練習生們自由練習。

何旭所在地A班先上的是聲樂課，聲樂導師林玉對何旭的自編曲映像深刻，一上來便點名他第一個唱。

在其他練習生的注視下，何旭淡定地起身走到前面。

“導師好。”

林玉點點頭：“第一小節的調子都記住了吧。”

何旭保守地說記了個大致。

第一天上課林玉也沒指望他們表現的多好，遂在電子琴上先給他起了調，有伴奏，開口會容易很多。

何旭找到時機切入，音調準确，高音的部分上去的也很輕松。第一小節唱完，林玉的手卻沒有停，何旭情緒投入進去了，就連RAP的地方也即興發揮完成良好，兩個人直接合作完了整首歌。

坐在地上的練習生們全給聽懵了，過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鼓掌。

封星文不由高看了兩眼何旭：以為他只是個學霸，沒想到竟然是個學神。

林玉非常滿意，直誇他直接上臺演唱都沒問題了。

跟在何旭後面的狄嘉穎就比較倒黴了，珠玉在前他天然劣了一等，加之他本身是個RAPPER，嗓音喑啞，走的“低音炮”路線，唱不過兩句就被批得狗血淋頭。

狄嘉穎說：“要麽我給您唱段RAP壓壓驚？”

林玉說：“我看你是想來段RAP好DISS我。”

話雖如此，林玉似乎也想起來了并非人人都是何旭，開始心平氣和地教狄嘉穎開嗓。

楚高飛小聲對俞衍說：“得虧CHARK心理素質高，要我，我剛剛就要被老師說自閉了。”

俞衍拽了下他的衣服，讓他注意有攝像頭，不要亂說話。

楚高飛吐吐舌頭，捂住了嘴。

上完聲樂課，何旭在其他A班學生眼裏就多了一層大神光芒，有的人甚至學着蔣鵬叫他師哥，試圖套近乎。

于此同時，D班的舞蹈導師也被黃俊的表現驚豔了一把。他跳的或許不是最好的，但絕對是态度最認真的那個。眼睛永遠圍着老師轉，有任何不明白的細節，都會積極地提出來。

對于老師來說，這種學生着實讨喜，最重要的是，教他會有一種成就感。

幾乎所有的練習生都在趁着自由時間練習舞蹈，比起唱歌，舞蹈的進步是最直觀的而且能夠短時間提升的。

蔣鵬所在的B班跟A班不是同一個練習室，但練習時間有重疊，他見室友們愁眉苦臉地對着視頻扒舞，自告奮勇道：“我去請教師哥。”

蔣鵬個人學的快，可教人完全不行，師哥就不一樣了，他什麽都行！

室友們對此不抱以期望，撇開何旭的主唱身份不談，誰會願意犧牲自己的時間提升競争對手的實力？

沒料到，十分鐘後，蔣鵬還真把何旭拖過來了。

何旭一走進B班的教室，就看到好幾只橘色的小雛鳥，睜着亮晶晶的眼睛好奇地打量他。

怪萌的。

直播間內，土豪爸爸更是丢上來一艘“星際巡洋艦”。

【實名羨慕主播惹，我們那也在選練習生，但表演節目一水的胸口碎大石，鐵鍋炖自己……看得要萎了】

【樓上憋走，說出你的故事！】

【我不走，我還要靠主播洗眼睛呢。沒有絡腮胡的少年多麽美好……】

看來這艘巡洋艦載着土豪爸爸說不清道不明的血汗淚。

何旭迎着少年們希冀的眼光，感到壓力略大：“我只記了個大概，細節肯定扣得不标準，你們要是不嫌棄的話……”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不嫌棄，一點不嫌棄！”

他們不曾想蔣鵬師哥真的那麽厲害，能唱能跳能創作，怪不得蔣鵬成了迷弟。

何旭教的很認真，等他要回去上課的時候，B班的練習生們都頗為戀戀不舍。

蔣鵬與有榮焉，得意地尾巴都要翹起來了。

晚上，何旭關了直播，洗漱完畢，準備去小房間繼續練歌。

蔣鵬在他宿舍門口守株待兔，見着人立刻颠巴巴地跟上，笑眯眯地說：“師哥，我們一起。”

何旭瞧着他暖黃燈光下向日葵一般燦爛的金發，沒有造型師小苗的幹擾，終于得以一揉。

“你該回去睡覺了。”

蔣鵬毫不猶豫地搖頭：“我不困。”

何旭不為所動，低頭看向手表：“快十點了。”

節目組響應上層號召，明文規定未滿十八歲的練習生，十點以後必須回宿舍休息。

蔣鵬：“……嘤。”

慘遭“年齡歧視”的他，恨不得當場灌下三袋金坷垃。

晚上十點以後，練習館肉眼可見的空曠了不少。

何旭沒有貪多，熬夜會影響他第二天的狀态，練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就回去休息了。

302宿舍內，同樣未成年的楚高飛和尹宜正拱在被窩裏偷偷摸摸地背歌詞，封星文和俞衍還沒回來，何旭倒成了第一個睡覺的人。

實際上，等節目播出，粉絲們會發現他其實是全班睡的最早的那個人。

同班們都在挑燈夜戰，何旭毫無心理負擔地戴上眼罩，塞上耳塞，進入夢鄉會周公。

第二天早上六點，何旭洗漱完畢，點開屬性板，發現數值有變化了。

歌藝：600（滿值1000）

舞藝：600（滿值1000）

演技：300（滿值1000）

人氣：15（滿值1000）

名氣：20（滿值1000）

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過來，節目組放出評級直拍了。

看來他和蔣鵬的表演反響不錯。

心情愉悅地走出洗手間，何旭迎面遇到封星文，只見他頭上的名氣直接由100跳到了150。

何旭：……酸了。

封星文被他瞅得發怵：“你那是什麽眼神？”

何旭：“檸檬的眼神。”

封星文：……？

封星文熬了半夜，眼底一片青黑，他本來就清瘦現在更像成了仙，飄乎乎地經過何旭，對着鏡子狂撲粉底。

何旭猶豫了一下，問：“要不要吃塊巧克力？”

封星文看着他神清氣爽地模樣，咬牙道：“要！”

何旭摸摸臉，怎麽感覺對方不是想吃巧克力，而是想吃他。

這天A班的課都在下午，何旭不急着去練習室，在餐廳用完餐之後反而去了宿舍門口的花園。

白天的小練歌房供不應求，去練舞室又很難不被幹擾，雖然在花園約等于沒有鏡頭，不過何旭認為當下出成績比較重要，留下一個唱歌忘詞跳舞斷片的鏡頭還不如沒有。

只是沒想到去借IPAD的時候，工作人員叫住了他。

“正好，你的手機也在我這裏，要不要和家人打個電話？”

何旭差異道：“這個點？”

工作人員聽他反問，發覺大早上的是有些強人所難，便說：“也是，算了，下午你來找我吧。”

何旭明白他們是想拍練習生聯系家人的感人畫面，想了想，說：“打給朋友也行吧。”

工作人員表示可以，把手機遞給了他，帶他進了錄影用的小房間。

叮囑完不能透露節目內容，工作人員就關上了門，把空間留給他一個人。

何旭打開手機聯系簿，找到了造型師小苗的電話。

小苗的彩鈴是和她外表極其不符的大叔冷笑話，何旭有理由相信光憑這段彩鈴，他的電話鏡頭就不會剪了。

“何旭？”小苗高八度的聲音透過免提沖了出來，“你為什麽能打電話？！你又私藏手機啊！”

“沒有，節目組給的。”何旭說。

小苗是半個圈裏人，馬上明白過來這是環節設置，然後又産生了新的疑問：“你為什麽打給我？你不會……一個朋友都沒有吧……”說到後面，她的語氣變弱了，生怕戳到自家藝人的痛處。

何旭笑笑：“不是，我只是想跟你說句話。”

小苗問：“什麽？”

何旭說：“你幫我借的衣服恐怕還不回去了。”

小苗的聲音在顫抖：“什麽！”

何旭手指敲了敲桌面，背過攝像機，佯裝心虛的模樣。

“我練完舞衣服上都是汗，就想着洗澡的時候順便洗洗衣服，洗完才發現标簽寫着不能水洗。”

小苗雙手捧住胸口，呼吸困難，僅存的一絲理智告訴她，節目錄制中不能發飙。

“你……好好比賽……專心練習……別的不用……管。”

氣若游絲地說完這句話，小苗生無可戀地挂斷了電話。她提前向廠商爸爸負荊請罪可以免除一“死”嗎？

打開門，節目組編導憋笑問：“你的造型師朋友還好嗎？”

何旭給了他們一個無辜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