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顧小少爺生氣了

但是顧铮行還是沒碰到原溫初的臉頰。因為原大小姐直接拿過帕子擦了擦臉,她開口說道。

“等天亮我再回學院。”

顧铮行說了一句好,但是他還是讓報社的女編輯拿了一套幹淨衣服來,這裏有臨時供編輯休息的房間,原溫初畫完車夫肖像,把紙張遞給顧铮行,去換了衣裳,顧铮行關門走出去。

走出去的少年,神情變得極嚴肅。

那英姿勃發的臉頰上,莫名地透出了一點殺氣。

表情不像是十七八歲的少年。

中年主編看着這位顧家小少爺,額頭全都是汗,他緊張地擦了擦。

“少爺就這麽在乎……在乎這位原家的長女?”

“她被何家退過婚……老爺夫人若是知道了……”

顧铮行便轉過頭,意味深長盯着眼前的中年人,氣勢硬是把對方壓制到直不起腰的地步。

“知道什麽?”

這中年人立刻改口。

“老爺夫人還在內陸。”

“暫時消息也傳不過去。”

顧铮行這才輕哼了一聲。已經接近淩晨,但是這少年臉頰上一點困乏之意都沒有,他說道。

“顧氏影業新簽了一個叫做玉莺的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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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頭給她寫幾篇專欄造造勢。”

“下一部電影她來演。”

這位主編很錯愕。

“那蘇若玫……”

顧铮行回答得一點不猶豫。

“解約了。”

“她要走,覺得拍戲辛苦,我們顧家壓榨她,那一切就按合約來,直接找律師同她說。”

“欠多少錢,給齊全自然便放她離開。”

其實顧铮行原本是懶得理會這點小事,任憑他那位二叔折騰。

他二叔憐香惜玉,原本是不會撕破臉鬧得難看,多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今夜原溫初險些被掠走,讓他着實生氣無比。

“我知道我二叔之前捧她,但是我二叔又不可能娶她入門,同他當年在樂盈門捧歌女又有什麽區別?”

“我父母不在,我便能做主。”

“你按我說的話做便是。”

“我二叔那邊,我去說。”

少年說話做事都極有決斷。

他不知道,如果他不因為原溫初而做出這番舉動的話,顧氏影業便要遭遇一場前有未有的大劫,傷了元氣,好幾年都緩不過來。

畢竟有些事情先入為主,輿論戰打起來,總得率先占領高地才占便宜。

前世因為蘇若玫的事情,連港城日報都被拖累了一下,份額一度不如晨曦報。

眼下這銳氣咄咄逼人的少年向前走了幾步,他說道。

“何家不要臉,原家除了她,也不要臉。都是些不要臉的家夥。哼。委屈她,要同這些人周旋。”

這位主編一個字不敢接話。

心想小少爺你這樣纏着人家一個姑娘……如此死纏爛打也沒要半點臉啊。

但他不敢講。

否則惱羞成怒的小少爺估計要氣得辭退他,這位小少爺生氣起來,像只小牛犢子。

顧铮行拿了一支筆,突然問道。

“我二叔人呢?”

這位主編搖頭。

顧铮行不說話,隔了一會兒才說。

“等天亮我親自開車送她去學院。”

主編有些擔憂——他記得這位小少爺只會騎自行車來着,但是這句質疑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看着小少爺的臉,覺得還是少說一句為妙。

他一個領薪水的,不能同老板過不去。

……

原溫初則是看着眼前浮現出半透明框沉思。

她是什麽up主?

那幾百的打賞又是怎麽一回事。

備注:“原溫初的零花錢。”

原大小姐:“……”

她看起來這麽缺錢麽?

好吧,她的确現在挺缺錢。

只是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原溫初是留過洋學過科學技術的人,她默默伸出手碰了一下,很好,還在。應該不是什麽癔症,也不是幻覺。

所以……

這有什麽用處?

這些胡言亂語——到底又是什麽意思?

屏幕前的觀衆們覺得委屈巴巴,大小姐我們對你是真愛粉,真愛粉!

……

這一夜風雨,有的是人睡不着。

蘇若玫躺在洋樓中倦懶起身,她腦海之中回蕩的還是昨日那個男人的承諾。

“放心,顧家的事情我解決,總得成全你名聲讓你從顧氏影業全身而退。”

她很滿意。

她不用再對着鏡頭賣笑,可以安心做闊太太了。

而她眼中的依靠——華必文則是看着對面坐在凳椅上一臉頹喪胡子拉碴的華必武,開口說道。

“看起來你過得不怎麽樣。”

對面的男人攥緊鐵欄,聲音都在顫。

“哥救救我——我不想再在這個鬼地方呆下去了!這裏什麽都沒有,我……”

他臉色青白,華必文遞給他一包煙,看着他迫不及待一把接過去,動作粗魯地撕開包裝盒,甚至連火柴都沒用上,迫不及待地先嚼了兩口,然後才湊到他身旁借火猛吸,他眼神閃爍的光,同他消瘦而猙獰的臉頰一塊看過去,像是一道貪婪的野獸影子。

很可怕。

他對面的華必文的語氣冷冰冰。

“送你入獄的那個作證的小姑娘,我自然是不會放過。”

“你在這裏再忍一忍。”

“等我打通關節便拉你出來。”

“我已經安排好去抓她,到時候随便挑個廢棄工廠關十天半個月,再用船把她載到南洋去。”

“到時候,那個小姑娘的滋味,讓你嘗一嘗,好讓你出這一口惡氣。”

華必武聽見這番話,這才打起精神來。

他看着對面容貌同他有幾分相似,但是卻遠比他強橫有手段的兄長,嘴唇歪斜着抖了抖,語氣都透着兇蠻。

“好!”

“該死的丫頭……”

他罵罵咧咧說了幾句難聽話,然後開口說道。

“那件事情,這些該死的條子審我的時候我也一個字都沒提。”

“只是那幾條船出了港沒有?”

“只要出了私海進入公海,就差不多安全……”

華必文看了他一眼。

“這些事情自然有我安排。”

“你在裏頭,嘴巴緊一些。”

“否則我也無法再撈你出來。”

“石崗獅子大張口,要花點時間才搞得掂。”

“我還有事得先走。”

“你安心些,等我的消息。”

他等着華必武抽完煙,才轉過身往外走,外面司機在等他,看見他上車,立刻踩下一腳油門,而後座還有另一個人,壓低聲音同華必文說了幾句,他神色變得不怎麽好看。

“廢物。”

“這點事也辦不好,還能被那個丫頭跑了去?”

這兩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似是帶了寒氣。

“除掉那個人。”

“東港漁村那裏找人讓他們嘴巴緊一些。”

最近太不順遂了。原溫初這個女孩不好對付,偏偏總給他找麻煩——天已經蒙蒙亮,路邊的報童也開始走街串巷的分發報紙,他心煩氣躁根本不想看,卻聽見那小報童清脆的吆喝聲!

“最新消息,最新消息!”

“顧氏影業當家花旦蘇若玫解約門背後的秘辛!”

“金絲雀同裙下之臣不得不說的傳奇往事!”

華必文眉頭擰成一團,像是一個深沉的死疙瘩,他讓司機停了車,然後拿了一份報紙,丢給那報童幾個鋼镚,瞧着他一路小跑一溜煙鑽入小巷沒了影,而他看這篇報道,愈看愈心驚!

怎麽會如此?

顧家什麽時候,這麽在意一個小明星了?

這是徹底恩斷義絕,不給蘇若玫半點回頭的機會。

他安排了潑顧氏影業的髒水,卻想不好他們連夜做出回擊……

這是誰的犀利手段,一瞬化被動為主動。

他看得心情糟糕得一塌糊塗,再往下看更是氣得恨不得撕碎報紙。

“蘇若玫如今同東家對峙,乃是因為背後有一位神秘人物撐腰——蘇若玫想要嫁入豪門,但是豪門也有真假之分,怕是命苦被人蠱惑,畢竟她眼下乃是顧氏當家花旦。”

“而聽聞顧氏影業已經物色好新花旦的人選……”

“新電影正在如火如荼的籌備中……”

華必文心煩意亂地把報紙砸到一旁,冷聲問道。

“福安會那邊呢?”

“還被查封着?”

“那塊地皮拿下來沒有。”

“洋人是什麽意思?”

身旁的人壓低了聲音。

“可能會有些麻煩。”

“對了,原家銀行的那位白經理,好像放出風聲,想要抵押什麽貴重東西,他經常光顧我們下頭開的盤口,欠了很多。”

“聽聞常光顧舞廳,大手大腳,開銷極大。”

“還是去找如今那位原太太去要麽?”

華必文突然手指一頓。

“原家的白經理?”

“你去通知他,我下午親自要見他。”

這位白經理,是原溫初的繼母,原實牧那位太太白秀岚的親弟弟,如今就在……原家銀行裏頭工作,擔任經理一職。

華必文一下子又不着急了。

“白泰仁不止欠了我們盤口的錢吧?”

“我記得他還光顧過煙館?”

“他有那方面的癖好,嘗過我們加過料的好東西——是不是?”

華必文的表情鎮定了。

他怎麽忘了白泰仁這個人!這個人若是利用得好,比什麽都頂用。

對付原溫初,就要借白家的刀才最合适。

“白泰仁賬上欠了多少?”

“養他到如今,也還是輪到他為我們做事發光發熱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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