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打擊一重又一重

玉莺走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了些大明星的派頭了。

可當她把墨鏡摘了,看着風華絕代的原溫初還是有些怯怯的。

要是沒有原溫初,她還在茶樓做前臺。

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玉莺深吸一口氣,然後她擡頭看向眼前的原溫初,聲音停頓了一下。

“我妹妹在學校裏頭多虧原講師照顧……”

她還是疼寵自家妹妹。

原溫初看了她一眼,神色柔和了些。

“你用心做事就好。”

玉莺的檔期排得很滿,她下午還有兩個廣告要拍,原溫初讓司機把自家的那個學生送回法華學院,顧小少爺則是笑盈盈地看着她,開口問道。

“我帶你出去呀?”

“你是不是後頭還有事情要去做?”

原溫初頓了一下,她不緊不慢地瞥了一眼顧少爺,然後才頗為平靜地說道。

“對。”

“我去工廠。”

顧少爺摩拳擦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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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很熱鬧——啧啧啧,我很久沒有看到過這麽熱鬧的戲碼了,感覺會比拍戲精彩。不過說起來,白太太那個弟弟算得上是五毒俱全,原先生也是大方,看在自己小嬌妻的份上,能任憑他這麽作踐自己白手起家的産業。如果不是阿初你這一次設局坑他,順藤摸瓜把他那些破事通通都抖落出來,你父親估計還要放任不管吧?”

“這就好像一根大梁上頭有個白蟻窩,時間久了,連大梁都要倒下來砸死人的。”

原溫初皺了皺眉頭。

“是千裏之堤毀于蟻穴?你不是也讀過書麽?”

顧小少爺的笑意一瞬有點僵硬,然後他撓了撓頭。

“我不喜歡文绉绉的講話……你要愛聽,下次我多用便是了。”

……

最最充滿期待滿心歡喜的莫過于白泰仁。

他還不知道他只有這最後幾個小時能夠快活一下,眼下 白泰仁在車上,晃動着他自己一手的金戒指,司機都看得出他的好心情。

他當然快活。他剛剛提了新車,他姐夫原實牧給他的錢,本來用來調郭家的貨,眼下還綽綽有餘,足夠他再開銷一陣子。

虧得他機靈,被那個相好的歌女提醒以後,想出這麽一個偷龍轉鳳的好辦法——那些老客人都是在原家表行訂貨習慣了的。

根本不會拿去驗貨。

只要這批貨水準及格,能以假亂真,那些只知道吃喝玩樂的貴太太怎麽可能看得出真假?

他得意地吹着口哨,感覺路旁的電線杆都順眼,等到汽車停穩,白泰仁迫不及待地跳下車,急急忙忙地便要往外沖去。

他夾着皮包,扭動腚部,看上去別扭又好笑,工廠主已經站在外頭等他,看着白泰仁過來,也是一模一樣的眉飛色舞。

“貨我已經準備好了。我讓工人連夜開工,準備了這個數——而且我保證質量上乘。我用得都是原裝的表芯……”

他所謂的那批原裝表芯,都是原溫初給他的。

而那批所謂的原裝表芯的真實來歷,乃是警備司之前查封的一部分從東南亞流轉過來的水貨,上頭都提前打下了印記。

等同于警備司放出的魚餌!

這一次放長線釣大魚,一旦這個大案子破獲,功勞之大,的确足夠李沉意再升一升。

所以顧铮行才說,李沉意在原溫初身上賺取了天大好處。

這個家夥,每一次升官,幾乎都是因為原溫初。

原溫初當然并不在意。

能送朋友上青雲,為何不幫一幫?

眼下她坐在車上看着遠處工廠,她側臉輪廓仍然是驚心動魄的美,但是卻不僅僅只是好看,裏頭還蘊含了更多的東西,她慢慢地眺望遠方,然後她說道。

“我繼母一定會保釋白泰仁。”

“她最在意的,便是這個弟弟。”

她當然清楚這一點,她比誰都清楚。

白泰仁的不成器。

白秀岚的溺寵同無條件的偏幫。

同前世原家到後頭越來越大的窟窿,積重難返——欠下的一屁股外債同銀行的巨額虧空,聲名狼藉,所有客人都不肯再信任原家,這些一樁一件,都是白泰仁闖下的禍,可是前世,即便到了這個份上,白秀岚還覺得這一切都是因為原家不夠富貴!

沒有足夠的資本,讓白家揮霍!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攀高枝,想要把原家出賣得淋漓盡致,想要榨幹原家的最後一滴價值。

想要把她原家大小姐賣給華必文。

她是輸紅眼的賭徒,把最後剩下的所有東西都放在賭桌上頭當做籌碼。

原溫初看着外頭的風。

她耳畔好似響起警笛聲,她眼眶滾燙卻又流不出淚,她腦海之中浮現是白泰仁瞪大的眼睛,他突出的眼球,亢奮的神情,同歇斯底裏的聲音!

“你們原家就是一群可憐蟲!”

“是你們親手把錢財交到我手裏頭,我為什麽不能花銷?”

“是你們原家的人,都是一群蠢貨!”

那時候她父親已經病入膏肓。她麻木地聽着那些話,看着屋子裏頭的東西一樣又一樣地被搬走抵債,她想哀大莫過心死,不過如此。

她的神色一瞬有些沉默,而身旁的少年卻轉過頭,眼神裏頭依然好似有着熱烈的光芒。

“阿初?”

“阿初你不高興麽?”

“晚上我帶你去吃好吃的東西好不好,你想吃什麽,是城北金家酒樓的粉蟹宴麽,聽聞最近極有名氣……”

原溫初卻說道。

“我回去煮碗面。”

顧铮行啊了一聲,倒也不失望,反而立刻湊過來。

“你會煮面?”

“那我可以嘗嘗麽?”

原溫初其實心思不在這上頭,她随意地擺了擺手,前頭已經能夠看見那片工廠,她等到車堪堪停穩,便拉開車門跳了下去。

大概是剛下過雨,泥土都顯得有些濕潤。

原溫初踩在松軟的泥土上,眼前停了數輛警備司的大車,外頭還拉了警戒線,只聽見裏頭一陣喧嘩,然後那些工人垂頭喪氣地一個個地被押送出來。

工廠主還在叫屈。

“冤枉啊,我們都是有正經訂單的……”

李沉意站在最前頭。

“我們已經接到國外的投訴,而且這觸犯了港城法律,最高要處以拘禁——你們動用違禁品生産的假冒僞劣國外品牌鐘表,這種行為是違反的。”

“你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為呈堂證供。”

那老板宛若霜打的茄子,而最後頭則是被押出來的白泰仁。

他激動得臉頰通紅,還在争執不休。

“你知道我是誰麽?我是原家銀行的經理!你們這樣對我,如果被我姐夫知道的話……”

原溫初的聲音,似是冷水澆灌下去。

“如果被我父親知道。你這個經理就做到頭了。而且你姐姐也會被你連累,整個白家的人,都會被從我們原家的公司裏頭清理出去。”

“不過這是你活該!”

“是你應該有的下場。”

原溫初這句話傳入白泰仁的耳朵之中,他猛然擡起頭,等到他看清楚原溫初的臉龐的時候,他眼中閃過了一絲極深的震驚。

“怎麽會是你?”

而前頭的那個工廠主在聽見這聲音也擡起頭,同樣看清楚原溫初的臉,他的表情也變了。

“是你!?我知道了,你和條子一塊設局!”

“是你故意陷害……”

白泰仁聽見這一句話,再看着原溫初的臉頰,也一瞬間恍然大悟,他沒有半點猶豫地伸出手指着原溫初,氣得臉頰都在顫抖。

“你是不是還在恨我姐姐當你繼母的事情,所以才要設局害我,你小小年紀,好生毒辣的心腸!你這個賤人……”

“你這麽誣陷我,你……你……”

比起他的激烈情緒,原溫初卻顯得平靜許多。

“我誣陷你什麽了?”

“是我逼着你欺騙我父親做假賬?”

“還是我逼着你讓你賣假貨,把原家幾十年辛苦積攢下來的名聲像這樣糟蹋!?”

“亦或者是我讓你吃喝玩樂,欠下一屁股債要拿貨款去填窟窿,把銀行的賬搞得一塌糊塗?”

“我只是讓人看見真相。”

她伸出手指向身旁。

“這位是顧氏影業的少東家。你犯下的這些罪行,會被印在明天一早的報紙上,我能保證的是,整個港城都會人盡皆知。”

“所有人都會知道你白泰仁是個什麽樣的人。”

“這份禮物,你可還滿意?”

白泰仁瞪着眼睛,他喘着粗氣,瞪着眼睛,氣得口鼻歪斜,恨不得沖上來打原溫初一個巴掌,但是他只是剛剛伸出手,就被顧铮行攥住手腕。

顧铮行一拳打在他下巴上。

打得他滿嘴血沫,然後顧铮行說道。

“你自己吃裏扒外,做盡惡事,這是你應當得到的報應。”

一旁警備司的人,拉住他把他往車上押送,而原溫初看着他的背影,這少女的神色帶了幾分涼意,顧铮行聽見她說道。

“白秀岚一定會很恨我。”

不過沒關系。

她更恨她。

原溫初轉過頭,她低聲說道。

“我父親何嘗不知道白泰仁有鬼。只是礙于白秀岚的面子——他以為他會适可而止,但是他不知道,他被喂大了胃口,欲望根本沒有止境。”

顧铮行緩緩吐出一口氣。

“你父親總會理解你。”

原溫初搖頭。

“他理不理解我,我已經沒有那麽在意了。”

她只做——她自己覺得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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