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白秀岚傻眼了

原家大宅裏頭,白秀岚總覺得眼皮跳,她揉了揉胸口,懶懶地看向窗外。

“花園裏頭那些花枝該換了,總覺得膩得慌。”

這原本是平靜午後,她還約了打牌的朋友一同下午去推牌九。

她現在胃口淺的很,人倒是倦怠得很,只有推牌九才精神。

她正盤算着是否該再添置幾件珠寶,卻聽見電話鈴聲響起來。

她揮了揮手。張媽去接的電話,表情有些凝固住,大氣都不敢喘。

隔了好一會兒,張媽才急匆匆地跑過來。

“太太……你,你的電話。”

白秀岚不大耐煩地伸出手接過電話。

但是她只聽了幾句。

手猛然顫抖了一下,然後那只話筒被她猛然摔在地毯上!

電話那頭還在講,聲音清晰地通過話筒傳遞過來。

“是原太太麽?”

“你的弟弟白泰仁涉及到了一樁工廠走私造假案,已經被我們港城警方逮捕。請問你是否要保釋他?”

“原太太?你在聽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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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必定是他們弄錯了——怎麽可能是泰仁,老爺你是知道他做事有多得力的,這裏頭一定是有什麽誤會。”

“一定是有人要誣陷他陷害他……老爺,泰仁哪裏吃過這樣的苦,我要給他找最好的律師……”

“先把他人救出來再說。”

白秀岚的聲音吵得原實牧頭疼欲裂,他幾乎想要伸出手一把撥開眼前的女子,想到她懷有身孕方才勉強忍住。

他深吸一口氣,再擡起頭盯着白秀岚的時候,眼中卻湧動着極深的怒意。

“誣陷?”

“他做假賬,買假表丢臉丢得整個港城都知道了,報紙上都印的清清楚楚,現在外頭那些人都在看我們原家,看我原實牧的笑話!”

“我原實牧做生意這麽多年,從來不販賣假貨。”

“白泰仁做什麽我看在你的面子上都可以忍一忍。”

“但是他現在是在挖我們原家的根!你要我怎麽忍?”

“人活一張臉面,我們原家現在面子裏子通通都沒有了,我啊,我現在還要被人當成笑柄,被人踩。”

“你讓我救白泰仁出來?”

白秀岚從來沒有見過,原實牧發這麽大的火。

她傻眼了。

她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過了好幾秒,她才似是終于反應過來,嘴唇蠕動了兩下,聲音都夾雜了細微的顫抖。

“可是……可是這也不一定是他做的……”

她這句話,說得她自己都心虛。

她知道白泰仁在外頭惹了事的。

要不然也不會被華必文拿住把柄,威脅她,讓她對付原溫初。

可是白泰仁怎麽會這麽大膽子。

而且不過是賣出去幾只假表而已,哪裏就有那麽重要了。

白秀岚對于生意上頭的事情,着實也是一竅不通。在她眼中,這根本不是大事情,怎麽值得這麽大動幹戈,不過是打個招呼就能解決的事情……

她賭氣似的拎起包。

“老爺你如果不幫忙的話,我自己帶着你兒子去找人,找關系。若是因此有個好歹,我也顧不上了,泰仁是我親人,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他被關在大牢裏頭。”

“我去托人幫忙。”

她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卻被原實牧給呵斥了。

“站住!”

“你想要往哪裏去?”

“你還嫌這次事情鬧得不夠大?”

“眼下報紙上都登了,這走私假冒案連國外都有人在關注,怕是已經驚動了港督!”

“你以為這是随随便便的小事情?”

“白泰仁這個混賬東西,他讓工廠生産的假表,國外的正品公司都在過問,在給港城高層施壓!這件事情已經流傳到海外去了,洋人要殺雞儆猴,你懂不懂!”

“你以為你去就能把白泰仁搞出來?”

“連我都沒有把握。洋人從來不會聽我們的話,這一次白泰仁自己撞到槍口上,別人要把他引渡到海外法庭審判!”

原實牧說到後頭,聲音裏頭的音調更是拉長了許多。

白秀岚吓了一跳!

聽原實牧這麽一說,她方才意識到這件事情的重要性,她的氣勢一下子就弱了下去,她喃喃地說道。

“難道就沒有辦法救人?”

“我們……我們可以打官司,找個好律師……不就是出錢麽,多少錢我都肯出的!”

“我只有泰仁這麽一個弟弟,白家只有他一根獨苗,我萬萬不能讓他出事的!”

白秀岚向前走了幾步。

她擡起頭看向原實牧,臉頰上頭盈滿悲傷,眼中更是湧動脈脈水光,聲音聽上去帶着悲戚,她的肩膀都在顫抖,臉頰上頭流露出的神色令人心碎。

這種神色,最能夠激發面前的男人的大男子主義。

白秀岚之前從未失手過。

她小心翼翼地去拉原實牧的手掌。

“老爺,就當是你憐惜我——看在我為老爺生了寧寧,看在我肚子裏頭的這個孩子的份上……”

“這必定是個男孩,能繼承原家的家業的……”

“老爺,總不能讓他還沒有出生,便沒了叔叔。”

白秀岚軟磨硬泡,就想要救出白泰仁。

原實牧雖然氣到極致,但是看了一眼白秀岚已經微微隆起的肚子,嘆了一口氣,語氣倒也不那麽冷了。

這個孩子,若是男孩,他當真也盼望了極久。

畢竟,他只有兩個女兒。

“我去問問熟悉的朋友。能不能請到洋人好律師。”

“錢財自然是要準備的。不過你弟弟闖下這麽大的禍事,縱然能夠救他出來,銀行他也不要指望回去了。”

“他之所以如此膽大包天,都是你過往太過寵溺這個弟弟,才會讓他做出這等罪不可恕的錯事來!”

白秀岚也一肚子委屈!

她還是覺得自己弟弟天賦極高,天生就應該是生意人。

如果不是為了幫原實牧。

他自己開公司,說不定早就飛黃騰達。

他去找假表的渠道,也是為了原家着想。

怎麽就惹出這等大禍來。

她心裏頭堵着一口氣過不去。

卻聽見原實牧開口說道。

“阿初之前說,讓我查賬,哼哼,怕是阿初看出了什麽。她是學經濟的,最了解那些經濟法。”

“難怪阿初寧願出去做窮講師,也不願意得回來在銀行幹活。”

“阿初還要旁敲側擊,她可是給了你面子的,哼哼。”

白秀岚心中一驚,她突然想到了之前原溫初同殷家太太一同來拜訪,鬧得不歡而散——原溫初說什麽碼頭,什麽違禁品……

她一定知道什麽。

說不定是她設局!

她那麽恨自己……這個丫頭好狠毒的心腸。

難怪她要假惺惺地回原家……

想到原溫初那張美豔絕倫的臉龐上的淡漠同嘲諷之色,白秀岚只感覺到胸口愈發煩悶,好似一口氣堵着喘不過來,她深吸一口氣,伸出手揉了揉胸口,對原溫初的恨意卻越加深了一層。

這個小賤人……

她總得讓她,讓她被活生生玩死!

白秀岚這邊還在心裏頭發狠。

那一頭,原實牧卻說道。

“阿初不是在英倫之地留過學,她學經濟法,聽聞導師在那邊也很有名氣,說不定能夠認識專門研究這方面的大律師。就算阿初不認識,她留學的導師也一定認識。”

原實牧的話,像是一盆冷水一般,一下子澆在白秀岚的身上,她有些傻眼!她怔怔地擡起頭看着原實牧,似是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是什麽意思?”

“老爺想要讓我去求阿初?”

“不可能!”

她看着原實牧的表情,意識到她方才那瞬間的表情有些失去控制。

白秀岚急忙低頭。她的手掌死死攥緊她自己的衣角,聲音都有些細碎沙啞。

“阿初一個小孩子,懂什麽。還是找找商行那邊的關系更穩妥。”

而且,她哪怕是求誰她都不會去求原溫初!

她已經認定。

自己弟弟被關押,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原溫初在背後搞鬼。

她怕是得意洋洋。

她作為她長輩還要找上門求原溫初?

絕不可能。

白秀岚心裏頭恨極了。她當初怎麽不更直接一點解決掉原溫初,就像對付她那個短命鬼媽一樣,幹脆利落,非要留下這麽一個禍害!

若是白泰仁有個萬一,她必定要讓這個丫頭給自己弟弟償命!

原實牧看着她的臉頰,神色裏頭卻有些失望。

他沒有想到,白泰仁居然瞞着他在私底下動了這麽多手腳。他更沒有想到——白秀岚身為長輩,氣量這麽狹窄,這麽不知道進退。

他的面子,原家的生意通通都不顧。

只一心一意要把自己弟弟撈出來。

他怎麽從前沒有發現,白秀岚如此不講道理刁蠻任性的一面?

這一對夫妻,因為白泰仁的事情,而有些離心了。

……

警備司之中,原溫初看着面前穿着筆挺制服的青年,笑着點了點頭。

“麻煩李警官了。”

李沉意的雙眸明亮注視着眼前的原溫初,搖了搖頭,他真心實意地說道。

“應該是我感謝你,把這個露面的機會送給我。這案子上頭極為重視,眼下能夠破獲,上頭必定會給嘉獎,說不定會發一枚徽章給我。”

他說的徽章,是警備司頒發給傑出警員的一種獎章,很難得,一年也只有幾枚而已。

幾乎得到這枚獎章,日後升遷便能一帆風順,平步青雲。

原溫初笑意更璀璨。她那張臉,笑起來明亮得像是一團灼眼的煙火綻放,只讓人驚豔于那最純粹的美。

“那提前恭賀你。”

“對了,我繼母那位白太太,大概十有八九這幾日會來保釋她弟弟白泰仁。”

“李警官公事公辦就好。”

她這樣說,對面的青年點頭。

“這是當然的事情。”

他肯定不會讓白秀岚用錢就把她弟弟保釋出去。

得到這句承諾,原溫初安心地點了點頭,然後看見李沉意的眼神向外看去。

“好似有人着急了——我看顧家報社的記者跑得是最勤快的,難怪能占據港城報業半壁江山,這麽火急火燎,比見心上人還得力。”

他這是調侃,不過原溫初也不會因為兩句打趣就面紅耳赤,她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就是因為沒心上人,所以才能專注做事。”

“我還要回學院一趟,才破獲要案,李警官大概也忙得很,我就不打擾李警官了。”

“而且過幾日,我大概還會再來叨擾李警官一趟。”

華必文那案子。

她已經有了點線索。

所以原溫初才會這麽說。

對面的俊秀青年忍俊不禁的笑起來。

“你每次見我,都給我送一份功勞,我倒是希望你見我次數越多越好。”

這位年輕警官,爽朗陽光,做事又利落,同原溫初相處的時候,落落大方,倒是很有些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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