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遲岚在那邊焦頭爛額接近崩潰，封雅婧卻在屋裏百無聊賴地上着網。
“你現在在哪？”手機發出震動，收到了一條來自未備注號碼的短信。
“……”封雅婧瞟了一眼，退出繼續刷網頁。
“我這邊有個賺錢的活計你要不要幹？”陌生號碼沒有理會封雅婧的無視，自顧自地發來第二條信息。
封雅婧看着這語氣一愣，随即想起了這是誰的信息。
每當有賺錢卻有危險性的“工作”時，“媽媽”就會用未注冊的號碼群發短信。即使現在各大通訊公司都要求實名注冊，但“媽媽”依舊能搞到未注冊還便使用的號碼。
接到群發短信的姐妹們如果有時間便給“媽媽”回複。媽媽再根據“工作”要求跟地點選擇最合适的人，由她當中間人介紹給對方。
上一次封雅婧看到這種任務的時候，是一個姐妹接的。回來後遍體淩傷卻帶回來了一大筆的錢——那個老板是一個重度字母愛好者。
封雅婧凝視着手機，神情有些猶豫。
“這次不會有身體上的傷害，只是任務保密度比較高。雅婧，出錢的老板就在D城，你上次被包去D城回來了沒有？”
沒有。封雅婧暗暗地想。
原本以為自己不會再愛了，卻沒想到窺探到這麽一個隐私。暗戀了六年，又單身等待了自己七年的遲岚。腦海裏過往的記憶依次地浮現，如果這次可以拿到一大筆錢，父親欠下的外債就可以全部還清，那我可不可以……
不，不行。我這麽髒，又怎麽妄想配地上那個人呢……讓她當接盤的麽？這樣對她來說太不公平了。
可是如果她……不在意呢……
封雅婧閉上眼睛縮成一團，用最原始的姿勢保護着自己。
手機的屏幕又閃了一下，封雅婧慢慢地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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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雅婧沒想到“媽媽”就在D城，看上去就是沖着自己來的。封雅婧看着穿着破舊運動外套的男人，怎麽也不敢相信這個人居然花了如此大的價格包下自己只是為了這種事。
雖說人不可貌相，但是這次的“工作”未免也太過離譜了一些。
不是難，而且聽上去太過簡單。
封雅婧看向滿臉嚴肅的“媽媽”，覺得事情有點蹊跷。
遲岚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了。看着跟往常一樣窩在沙發上玩手機的封雅婧時并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
晚飯吃遲岚猶猶豫豫地把要加班的事告訴封雅婧時，封雅婧心裏一個咯噔。
原來還想着無法解釋自己以後偶爾會不在家的，結果遲岚剛回來就告訴自己她要加班，未免太過巧合了。
封雅婧心裏直犯嘀咕，面上依舊不顯露出分毫。封雅婧雖然好奇，但是瞄一眼遲岚一臉糾結的樣子時便知道這不是自己能輕易知道的工作任務。于是輕輕地點下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之後，兩個便在一陣沉默中吃完了飯。
遲岚一臉忐忑地看着沉默不語的封雅婧回了屋，害怕她心裏不高興。又突然想起自己跟她只是朋友關系，太過殷勤可能會适得其反，只能洗個澡休息一下準備換下同事，回去上夜班。
監控的條件差的不行，不知道他們從哪弄的劣質攝像頭，挂在了糧站的窗戶上——雖然正對着倉庫，可是攝像頭實在是太過模糊，還一直在掉幀跳秒。
遲岚看着這監控眉頭直跳，自己本來就不是刑偵出生，讓自己過來幫忙也就算了，居然給自己這麽差的監控探頭。窩在他們從旁邊拖過來的單人沙發裏，遲岚抱着茶杯直打哈氣。
聽到遲岚關門的聲音後封雅婧又等了半個多小時，看到跟約定的時候差不多了以後便出了家門到達了指定位置。
跟在“包下”她的老板的身邊看了一次自己接下來的工作後，封雅婧心裏的疑惑卻越來越深。
自己現在是“試用期”。“媽媽”是這麽告訴封雅婧的，等到最後那天自己完成了任務，“老板”會給“媽媽”一百萬，去掉“媽媽”的提成自己還能拿到70萬。自己也問過大概要做多久，得到的回答是快了。
快了。封雅婧想。那就做下去好了，終歸不是出賣自己的身體。
兩人就在如此詭異的配合下進行了接近一個星期的工作。遲岚硬是沒有發現在她偶爾要求晚上加班的時候，封雅婧也沒有跟她想象的一樣在家閑着。
初中高中時候的同學基本都在外打拼，即使有在本地的封雅婧也表現出并不願意跟他們有太多的來往。
再次遇見封雅婧，她顯得格外的內向，跟以往的性格大相徑庭。所以遲岚即使疑惑，也還是放心地把她獨自留在了家中。
而工作上，單純的盯梢跟追蹤車輛的GPS根本沒有起到一點作用。車海茫茫，即使想派車跟蹤顯得無能為力。
于是經過商議，放松了對倉庫的監視。遲岚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然而刑警大隊并不想如此輕易地放棄遲岚這個借來的免費勞動力。上句話告訴她以後不需要她每日抱個茶杯窩在沙發裏看監控，後一句話就是要她幫忙整理卷宗。
辦案隊搬家，帶回來了整理好的成櫃的卷宗，以及僅僅經過大概分類的零散卷宗。
看着辦案隊新家地上堆起的四十多個箱子，遲岚突然想起了最近很火的一個游戲——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對手。不由地笑了一下。
用小刀依次劃開封住紙箱的膠布，遲岚看着紙箱上寫的記錄——“2012年已破案”。随意地翻看一眼後認命地把手裏的卷宗放進了規劃好的櫃子裏。
随後遲岚突然想起，封雅婧的父親封國成，不就是12年跳樓自殺的麽？
封雅婧從床下拿出一個小盒子，是最普通的紙盒。跟平時買來裝感冒藥的盒子差不多大小，外面用寬膠布緊緊地裹了一層，可以裝進外套口袋裏。
心裏的疑惑越來越深，除了第一天晚上陪老板送過一次“快遞”之後，老板便給了自己三個紙盒。
“以後我會把時間跟地址給你，以後你就要單獨去了。”老板眯起眼睛，眼裏是壓制不住地貪婪。
這種目光裏透露出的貪婪，封雅婧看過無數次。在想要，或者已經包下自己男人的眼中。于是封雅婧默默地接過紙盒，沒有說話。
“你放心，錢不會少你的”。老板似乎在解釋着什麽，拍了拍封雅婧單薄的肩膀。長期抽煙染黃的牙給了封雅婧特別不舒服的感覺，而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也待的太久了點。
這種感覺讓封雅婧很不舒服，想躲開那只手又礙着那人老板的身份。自己這是怎麽了？自從看過遲岚的日記後就有點不正常。封雅婧，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這是最後一盒。
第一次有點緊張，第二次便放松了許多。而這第三次，大概就是熟能生巧了吧。
封雅婧緊了緊外套，鎖上了屋門。
城北的一個小公園裏，封雅婧雙手插兜裏四處閑逛。這次老板發過來的時間是在下午，具體時間沒定，地點是城北公園的最裏面有一顆巨大的銀杏樹。
封雅婧只需要把那薄薄的紙盒丢到銀杏樹前的座椅底下就行，至于買家能不能拿到貨就不是她考慮的範圍了。
“很好”。封雅婧想，“我還有足夠的時間，在她下班之前到家”。
遲岚直接從隔壁搬了個椅子過來，命案的資料一般都很厚。盡管封國成是自殺而亡，但是現場照片加屍體堪驗以及對親人的詢問筆錄加在一起便是厚厚的一摞。
這給遲岚省了不少時間，忽略掉那些薄冊，輕而易舉地找到了那本命案卷宗。
屍體的堪驗很簡單，一切的痕跡都顯現出墜樓的跡象。屍體的損傷以及樓頂留下的痕跡還有監控，都清晰地顯現出封國成是獨自上樓自己跳樓的——沒有人推他下樓，更沒有人先殺後帶到頂樓抛屍。
而動力更是簡單——08年金融危機破産，苦撐到12年後受不了巨大的經濟壓力跳樓。
看似簡單明了的案情，卻硬生生地讓遲岚琢磨出不一樣的苗頭——四年過去了，封國成挺過了最艱難的那幾年，又怎麽會在這種時候想不開？
這裏面一定有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