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癡想妄想?
那小厮聽到陳姨娘提到自己的家人,自然是放開了手,低着頭不敢再多說一句,只能任由兩個下人拖走。
陳姨娘很清楚,此事若是再追查下去,對她沒什麽好處,不如見好就收,反正不管此事是不是真的,姚晚筝的聲譽也毀得差不多了,跟三皇子不可能再有以後,即便是撿了一條性命,日後也必然不可能再嫁入高門,只會惹得姚松更加嫌棄,這跟死了也沒什麽區別。
“此事就這麽輕描淡寫的過去了?可真是讓我開了眼界了。”
沈氏淡淡的看了一眼姚松,心中更加覺得姚晚筝可憐。
都知道姚松不喜歡這個嫡出女兒,可是萬萬想不到他竟如此不将她的死活放在心上,如此冷血無情之人,晚筝留在這裏,即便今日撿回一條性命,怕是往後也是兇多吉少吧!
“此事确實是我沒有查清楚讓晚筝受了委屈,晚筝一向懂事,想必不會記恨父親吧!”
看着姚松這副模樣,姚晚筝只是在心中冷哼一聲,當初方氏怎麽就看上了這麽一個人面獸心的僞君子,他若是真對她有半分情,又怎麽會讓一個姨娘率先生下孩子,讓方氏成為整個京城婦女們茶餘飯後的笑談?他和陳姨娘早就兩情相悅,娶方氏不過就是看重方家的家世罷了,如今目的達到,他成了萬人之上的姚相爺,自然已經不需要方家了,哪裏還會尊重方家人,給她這個方家的外孫女一點好臉色看?
只是,日子還長,方家能夠救自己一時卻救不了自己一世,她不能在這個時候指責姚松的不是,她是一個女兒,她不能再背上一個不孝的名聲。
“父親這是哪裏話,女兒怎麽會記恨父親呢?”
“既然如此,你好好休息,父親有公務在身,明日再來看你。”
語畢,姚松轉身大步離開,連個表面工作都不想做。
陳姨娘看着姚松走,自然跟了上去,她還有太多事情需要跟姚松解釋清楚。
方清卓看屋裏只剩下他一個男子,自然而然的退了出去,雖說是表兄妹,該避嫌的總是要避嫌的,他不能再讓姚晚筝背負任何不好聽的名聲。
“晚筝,你還是随舅母一起回方家吧!若是讓外祖母知道你過的是這種生活,那指不定多心疼呢!”
沈氏拉着姚晚筝的手,滿眼心疼道。
看着沈氏真摯的目光,姚晚筝篤定沈氏是真心心疼自己,便伸手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舅母放心,沒事的,我不能随舅母回方家過一輩子,再說現如今我這個樣子進方家必然會引起別人的議論,屆時不管是對我還是對方家都不好。”
現如今雖然已經證明她是被人誣陷,可是外界不會因此就真的停止對她的流言蜚語,方家還有未出閣的女兒和未娶親的兒子,此時姚晚筝跟随沈氏回方家不僅會讓人指指點點,還會連累方清卓和方清绾的聲譽。
沈氏看姚晚筝想得這麽清楚,微微嘆了一口氣,姚晚筝年紀小小就如此懂事必然是吃了許多苦頭,這讓她忍不住又心疼了起來,伸手撫了撫姚晚筝的細發。
擡頭看了一眼姚晚筝所住的院子,沈氏不由得又皺起了眉頭,“你好歹是個嫡出小姐,怎麽……”
看着沈氏的目光姚晚筝就知道她在要說什麽,微微一笑道,“沒事的舅母,這挺好的,父親倒是提議讓我搬出錦繡閣,只是這是母親住過的地方,也是她唯一留給我的東西,我不願意搬出去。”
聞言,沈氏這才放心了下來,“有什麽事就讓人到國公府知會一聲,可千萬別像這次這般,這次若不是我來得及時,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呢!”
“我知道了舅母。”姚晚筝點着頭,眼裏卻劃過一絲冰冷。
今日之事并非是她不想追究,而是知道追究下去也沒什麽意思,都知道這一切都是陳姨娘一手策劃,可是如今當真是死無對證,即便她有證據指正陳姨娘,陳姨娘最多就是被姚松罰關幾天禁閉,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打從那小厮拿出手絹開始,姚松就知道這幕後之人是陳姨娘無疑,因為那匹絲綢打從一開始就沒有出現在姚晚筝手中過,從宮中帶過來姚晚筝不過就是看了一眼便被姚芙搶走了,這些姚松都看在眼裏,可是卻是一點不在意,因為在他心裏,姚芙才是姚家真正的千金,而在陳姨娘看來,當初若不是方婉看中姚松,她早就應該成了姚府名正言順的原配夫人,所以這姚府的一切都理所應當是她的。
可是她卻從來都沒有想過,若不是方婉,他姚松根本就不可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
所以姚晚筝要留下來,她不能逃避,她要好好的和這位陳姨娘鬥下去。
…………
“老爺喝茶。”
回到青山院後,陳姨娘換了一身玫紅色衣裙,邁着碎步,婀娜多姿的給姚松倒了一杯熱茶。
“此事是否和你有關?”
然而,姚松此刻卻是黑着臉,似乎對陳姨娘的讨好視而不見。
“老爺說什麽呢?妾身聽不懂。”
“聽不懂?你要裝傻到什麽時候?若不是我有意偏袒,你覺得你還能好好的在我跟前裝?”
看姚松臉色,陳姨娘立即跪下,她當然知道不能再裝下去了,今日姚松的偏袒她自然看在眼裏,否則哪裏還有解釋的機會?
“老爺,妾身只是一時糊塗啊!方氏都死了這麽久了,我和芙兒娘倆還是妾室和庶出,看着芙兒慢慢長大,妾身心裏如何不着急?老爺當初您可是答應過妾身,會對妾身好一輩子的,為了您這句話,妾身甘願嫁過來做妾,這一做就是十多年,妾身不覺得委屈,可是芙兒她……她已經快到了出嫁的年紀,若是以庶出女兒身份嫁出去,以後夫家如何看得起她?”
陳姨娘越說越傷心,梨花帶雨的模樣甚是惹人憐愛,姚松看着她這模樣心裏不由得有些愧疚,他當初和陳紅也是兩情相悅,只是為了前途,她只得娶了方婉委屈陳紅做小,這些年來陳紅将所有的不甘和委屈都發洩在晚筝身上他也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皆是因為心中這份愧疚。
只是如今因為她這麽一鬧,想必晚筝和三皇子的婚事怕是要泡湯了。
“你這麽一鬧,晚筝的名節就算了,得罪了皇家,毀了晚筝和三皇子的親事,丢了姚家的臉面,你讓我以後怎麽在朝堂上立足?”
愧疚歸愧疚,姚松是把臉看得比命重要的人,加上同三皇子接親那是多大的榮耀,這下子全毀了,想想若不是這些年陳紅的委屈,他當真是想一把掐死她算了。
“老爺別擔心,芙兒會給争氣的。”
“她争什麽氣?靖王府雖說位高權重,可是靖王世子終究身患殘疾,只望她嫁過去之後盡快給靖王府誕下子嗣,将來繼承王位也就罷了。”
靖王府位高權重,那是因為現在還有一個老王爺在,等老王爺百年之後,靖王府怕也就只能走向衰敗了,哪裏及得上三皇子?
若是這親事成了,三皇子将來登上大位,他可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丈了,又何苦做個臣子,天天看世家之人的臉色?
“說來說去,老爺就是看不起我們母子。”
說完一句氣話,陳姨娘放下茶杯便往內室而去。
看着她此刻耍小性子,姚松也沒什麽心思理了,直接起身離開。
看着姚松的背影已經出了院子,花嬷嬷趕緊進門,看着冷靜坐在梳妝前的陳姨娘,小心翼翼道,“夫人,老爺這次怕是真生氣了。”
陳姨娘回頭,安靜的看着花嬷嬷冷哼一聲,“他當然生氣,畢竟是我壞了他做國丈爺的夢。”
“那……”
“那又如何?方婉都死了這麽多年了,我還是低她一等,若是不除掉姚晚筝這個眼中釘,難不成還要等她将來做了三皇子妃爬到我們母女頭上作威作福嗎?”
語畢,陳姨娘将手中的簪子砸在桌上,氣得兩眼噴火。
“可是相爺那邊……”
“這麽多年了,他何曾想過我和芙兒?進門的女人一個接一個,明明只要姚晚筝那個賤人死了我也就能光明正大的扶正了,可是他為了這樁婚事一拖再拖,我是實在忍夠了。”
若說從前,陳姨娘忍忍倒也不覺得有什麽,可是後來姚松居然給姚芙定了這麽一門親事,讓她如何能忍?
靖王世子可是個廢人啊!嫁過去那就是個笑話,可是姚松為了穩固靖王府這層關系硬是答應了,哪裏考慮過她們母女的感受?他只想到了他自己。
“夫人,即便是再氣,那也不能和相爺置氣啊!這府裏盯着相爺的女人這麽多,一個不小心讓哪個賤人得了逞,挑撥你跟相爺之間的關系,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花嬷嬷是明白人,這些年姚松也算是寵着陳姨娘母女了,整個姚家後院也都是陳姨娘的天下,可是這陳姨娘卻偏偏不知足,三番兩次毒害二小姐不說,硬是逼着相爺将她扶正,可是她也不想想,二小姐還在呢!若是真将她扶了正,不就得罪了國公府嗎?相爺怎麽可能為了一個小小的姨娘公開與國公府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