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誣蔑·
果不其然,不過就是半刻鐘的時間,花嬷嬷便将姚松請了回來。
看着躺在床上的姚晚筝,姚松眼裏劃過一絲嫌棄,随後便站在一邊,等大夫診脈。
“成年男子都受不住這二十棍子,更何況是個閨閣小姐?二小姐身子虛弱,加上這傷,日後不好好養着,怕是會留下病根啊!”
大夫将放在姚晚筝手上的絲娟拿起來,這才嘆了一口氣道。
只是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沈氏便更氣了,看了姚晚筝一眼,滿是心疼。
“不知道晚筝是犯了什麽滔天大罪,相爺要如此懲罰于她?”
姚松皺眉,這次姚晚筝若是死了還好,偏偏還活過來了,如此丢人之事,讓他如何在人前開口?
“國公夫人有所不知,二小姐不知廉恥和府中小厮厮混,被我身邊的嬷嬷撞了個正着,相爺氣急了,這才打了二小姐幾板子。”
聽着陳姨娘的話,姚晚筝只覺得可笑至極,什麽不知廉恥和小厮厮混,那膿包要是有這個膽子,也不至于會被一個姨娘欺負成了這慫樣,還害得她魂穿于此。
再說,她身上的傷可不是姚松打了幾板子這麽簡單,那是被幾個粗使嬷嬷拉到柴房往死裏打才成了這般模樣,可是盡管如此,這憨包還以為她那個爹不會這麽狠心,眼巴巴跑到後院祈求姚松給她做主,最後還傻不拉幾搞什麽以死證清白,一頭撞在後院石頭上,這下好了,如願以償的去死了,只是苦了她這個二十一世紀的老中醫要替她活完這慘不忍睹的一生了。
“和小厮私通?可是這位嬷嬷親眼所見?”
“是。”
“那小厮呢?”
“那小厮在東窗事發便被關進了柴房。”
“是嗎?倒是不知這相府如此沒有規矩,小厮能夠随意出入後院和小姐厮混不說,出了這種事掌管後院的陳姨娘不派人将帶過來查明真相,而是僅憑一個奴才一張嘴巴随意兩句話就直接定了嫡出小姐的罪,更是狠心将她打成了這個樣子,是否太過武斷?”
聞言,陳姨娘皺眉,她事先并沒有想這麽多,不過就是為了自己女兒的幸福,想趕緊解決了姚晚筝這個擋腳石罷了,誰知道她竟命大活了過來不說,還引出了方家人。
“府中之人親眼所見,斷然不會有假,家醜不可外揚,我們這麽做也是為了二小姐好,再說二小姐和三皇子還有婚約在身,若是此事傳揚出去,皇家怪罪下來,誰能承擔這個責任?”
她一個小小的姨娘自然壓制不住沈氏,可是姚晚筝這事事關皇家,自然也不是沈氏三言兩語能夠洗清姚晚筝清白的,再說她早有準備,屆時看她如何狡辯。
“老爺,方家公子來了。”
管家小心翼翼的擡頭看了一眼陳姨娘,給了她一個眼色,陳姨娘心中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果真,方家長子方清卓走了進來,先是對姚松行了一禮,随後道,“母親遲遲未歸,祖母擔心便讓我過來看看,方才在前院柴房外看到一群人差點将這小厮打死,不知可是相府中犯了事的下人?”
語畢,只見他擡手做了一個手勢,那小厮便被兩個士兵壓了進來,衣衫破爛,狼狽不堪,身上更是血跡斑斑,整個人看起來有氣無力,看樣子傷得不輕。
只是陳姨娘一看到這小厮的臉心中一驚,立即上前道,“這不就是跟二小姐厮混的小厮嗎?”
聞言,沈氏看了一眼姚晚筝,姚晚筝确實微微搖頭,她并不認識此人。
“說吧!你到底犯了什麽事?”
“還能犯什麽事,自然是花言巧語蒙騙二小姐,将其勾引上床,行龌龊之……”
“陳姨娘,我可沒有問你……”
方清卓看了陳姨娘一眼,終究是上過戰場之人,氣場自然不一樣,僅僅一眼陳姨娘便被吓得閉了嘴。
只是卻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厮,滿眼都是警告。
“回老爺,小的……小的和二小姐情投意合,小的深知配不上二小姐,永遠都不可能同二小姐成為夫妻,這才夜半翻牆同二小姐行歡好之事,還請老爺恕罪,成全小的和二小姐吧!”
聽着小厮這話,沈氏早已氣得渾身發抖,她如何也想不到,堂堂國公府的外孫女,竟被人如此欺淩,莫說姨娘,一個小小的小厮都敢往她身上潑髒水,看向姚晚筝的眼睛裏,止不住的心疼。
陳姨娘看這小厮不敢違背自己,心中一陣得意,“一個下人竟敢肖想二小姐,當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拖下去,杖斃!”
姚松咬牙切齒,他向來要面子,如今當着這麽多下人和方家人的面出了這等事,他自然覺得臉挂不住,下令就要處死小厮。
“老爺恕罪,老爺恕罪,小的和二小姐是情投意合啊!還請老爺饒恕小的……”
聽到杖斃,那小厮一慌,立即磕頭,看向陳姨娘,眼神滿是求饒。
“且慢!”
姚晚筝托着渾身是傷的身體想要起來,可是卻因為傷得太重,稍微動一下就痛得冷汗直冒,沈氏一陣心疼,立即将她扶起來靠在自己懷裏。
“怎麽,二小姐到了這種時候還要維護這奸夫不成?”陳姨娘冷嘲熱諷道。
一聲奸夫,直接坐實姚晚筝和這小厮厮混的罪名。
“既然你說和我情投意合已久,那想必早已交換定情信物,是嗎?”姚晚筝靠在沈氏懷裏,語氣雖說無力,可是那雙清澈的眼睛卻盯在小厮身上,那小厮不知為何,只覺得渾身一冷,竟有些不敢直視姚晚筝的眼睛,不過就是一個十三四歲的黃毛丫頭,為何這眼神如此滲人?
“小姐說得是,我們情投意合已久,自然已經交換信物,這是我們第一次歡好時,小姐交于小人的,小人一直妥善保管,時時帶在身邊。”
語畢,只見那小厮小心翼翼将一塊手絹拿出來。
也是啊!二人有情,送塊手絹自然是最為證明感情的。
而且這小厮此刻雖說狼狽不堪,但是容貌卻不差,若是好好裝扮,倒也眉清目秀,陳姨娘也算有心。
姚晚筝伸手,一旁的丫鬟木香立即将手絹接過,送到姚晚筝手中,姚晚筝細細看着,“這是波斯産的上好絲綢,一年上貢也不過僅僅十來匹,今年除了宮裏太妃和皇後娘娘之外,辰妃娘娘也只得一匹,太妃娘娘憐愛晚筝送了晚筝一匹,只是當時外祖母壽辰,晚筝身體欠佳讓姐姐代替,并将太妃所送的絲綢轉贈給了姐姐,既然都已經給了姐姐,我自己又怎麽還會有剩下的做成手絹送給你?”
聞言,沈氏接過手絹看了一眼微微點頭,“不錯,這的确是波斯的絲綢,當時不僅晚筝,清绾也得了一匹,記得老太君生辰當日,大小姐同清绾着一樣緞子的衣衫,還被皇後娘娘誇贊一番,怕是京城很多夫人小姐都還記得。”
陳姨娘怎麽也沒有想到,僅僅一塊手絹就被姚晚筝看出了這麽多,只怪自己當時粗心大意,只想到給小厮一樣東西讓他謊稱是定情信物,卻沒有想到姚晚筝還會在手絹上做文章。
那手絹的确是姚芙的,當時因為和方家小姐着一樣的衣裳被其他夫人拿來比較,說她一個庶出不如嫡出小姐,回來後一時氣憤便将那身衣裳了,手絹更是直接扔在她手裏,說此生不會再穿這身衣服,帶這塊手絹,她想着反正姚芙不要,假稱是定情信物給小厮倒也沒什麽,沒想到姚晚筝這個悶葫蘆居然還能看出這絲綢乃波斯産物。
“再說,你既然說與我歡好已久,那你可知道我後背上有塊蝴蝶胎記?”
姚晚筝眼睛定定的看着那小厮,那小厮只覺得後背一涼,立即點頭,“記得,記得,小姐後背的确有塊蝴蝶胎記。”
“胡說,我後背這塊胎記明明就不是蝴蝶形狀的。”
“不不不,是小的記錯了,小姐後背的胎記并非蝴蝶形狀的,是小的記錯了。”
那小厮慌忙的解釋着,整個人手忙腳亂。
“胡說八道,小姐後背上從來沒有什麽胎記!”
一看這小厮胡言亂語,一旁的木香趕緊上前道。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手絹是陳姨娘女兒的,一個自稱和小姐歡好已久的小厮卻不知道小姐背上是否有胎記,如此前言不搭後語,這小姐不是被污蔑的又是如何?
“來人,拉下去杖斃!”
聽到這裏,姚松心裏早已明白,看了陳姨娘一眼後吩咐道。
兩個下人上前準備将人拖走,那小厮卻是立即抱住陳姨娘的腳,“陳姨娘,救我……救我啊……”
陳姨娘卻是一腳将小厮踢開,“放肆,你偷了大小姐的手絹污蔑二小姐到底是何居心,如今老爺只是杖斃你并未牽連你的家人,你還不知足,看在你在相府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我自會懇請老爺善待你的家人,莫要再說其他。”
陳姨娘眼神直直的看着小厮,言語滿是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