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祖母進京
聽着姚晚筝這意思,是要逼着姚松重罰,管家一時臉惶恐萬分,立即向姚松投去求救的目光。
姚松只是輕撇了一眼,随後看向姚晚筝問道,“那依晚筝的意思呢?”
姚晚筝聽姚松這話裏的意思是要把難題丢給自己,卻是微微一笑回答,“趙管家今日所犯之事不小,既是出了大差錯,又能做到管家之位,那當初必然有人引薦,要女兒看,就連那引薦之人都必須擔起同樣罪責,畢竟相府不是普通府邸,若是大家都這麽随意舉薦下人擔任府中管事,掌管着相府衆人的衣食住行,若是哪天哪個管事一時糊塗,其中一個環節出了問題,豈不是引狼入室?”
姚晚筝短短幾句話就上升到了整個府邸的安全,這讓姚松也細細斟酌了起來。
只是當初舉薦趙管家之人便是陳姨娘,陳姨娘最近做事很是得力,他自然不能讓陳姨娘受了委屈,又看這管家苦苦哀求,想他怕也只是聽了陳姨娘的吩咐才有這個膽子,便看向姚晚筝面色溫和道,“既然如此,晚筝你看這樣可好?近日府裏事情很多,且不說再過一段時間便是父親的生辰,明日你祖母就該進府,這大大小小的事物都還需要有人打理,咱們一時之間也找不到替代之人,不如就先讓他做着,等到找到合适之人時,咱們再換了他,如何?”
聞言,姚晚筝擡頭看向姚松,他語氣雖然溫和,臉色卻不太好看,心知此事若是再說下去,他怕是會翻臉,屆時對誰都沒有好處,再說他連老太太都提出來了,自己若是還不依不饒,那就是不孝,不如點到為止,見好就收。
于是乎,姚晚筝點頭,“既然如此,那就聽父親的吧!祖母好不容易才答應進京與我們同住,沒有一個管家上下打點确實不便,暫且留着他的狗頭,若是日後再目無尊卑,那就新賬舊賬一塊算。”
語畢,再次轉身看到不遠處的雪梅,眼中劃過一絲冰冷,“錦繡閣丫鬟雪梅,自作主張忤逆主子,吃裏扒外罪不可赦,拉出去杖斃!”
她不能将趙管家如何,處置自己院裏的一個丫鬟姚松總不會還要護着吧!
聽着姚晚筝的話,雪梅一愣,忽然跪在地上,“相爺饒命,相爺饒命,奴婢并非……”
“拉下去!”
姚松知道今日姚晚筝是鐵了心了,再說一個吃裏扒外的下人,相府确實不該留。
…………
短短半個月,姚晚筝天翻地覆的變化讓整個相府都起了好奇之心。
不僅打了陳姨娘兩耳光,更是揍了三小姐一頓,相爺竟還為了她親自下令杖打趙管家,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一傳十,十傳百,終于傳到了靖王府中。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涼亭之上,慕尋一身冷白衣,将手中的書放下,眼裏帶着點點好奇。
“現如今京城裏的人都說,姚家二小姐是被鬼附身了。”
“無稽之談。”男子面色淡然,重新拾起桌上的書,好似這京城世家的鬥争,都不如自己手中這本書精彩一般。
“世子說得是,要屬下說,這二小姐怕是在鬼門關走了一趟之後,看明白了許多事情罷了。”
說起姚家,趙雲心中便有些憤怒,靖王世子從小便是衆多皇室子弟中的佼佼者,八歲便随老王爺上戰場,十五歲戰功赫赫,那時京城各世家争相将女兒往靖王府上送。
許是從小太過出挑的原因,皇上一直對靖王府又敬又恨,加上靖王手握重兵,皇帝自然多加忌憚,對靖王府更多處處打壓,甚至給靖王世子定了一門親事。
這親事若是平常貴族千金倒也說得過去,可是偏偏是個庶女,在一次與齊國交戰中世子不幸身受重傷,導致雙腿失去了知覺,從此只能坐在輪椅上,無法再上戰場,皇上知道此事之後,不僅沒有半分痛惜,更是與衆大臣笑道,“這下好了,瘸子配庶女,絕配!”
世子乃天之驕子,即便受了傷,在趙雲看來,這京城世家女子有哪一個配得上他?哪能讓皇帝如此羞辱?
靖王府雖然手握兵權,可卻從未有過謀反之心,皇帝此舉,當真是寒了人心。
如今看着世子只能每日坐在輪椅之上足不出戶,趙雲心裏就無比難受,畢竟是在戰場上厮殺之人,如今下了戰馬,只得回到京城,任人議論,着實是對他的一種羞辱,可是偏偏世子卻全然不将這些放下心上,每日喝茶看書,像是這外面的世界與他無關一般,此等心境,就連老王爺都不住感慨,“這世間之事最難讓他看明白的,莫過于女人和慕尋。”
“聽說姚相爺即将過四十歲生辰,帖子可下了?”
對于什麽小鬼上身,突變性情這些慕尋從不感興趣,倒是常常聽老爺子說什麽女人心海底針,女人翻臉比翻書快等等,和這些比起來,那姚家二小姐忽然變得心狠手辣也就不算什麽了。
俗話說得好,狗急了會跳牆,兔子急了會咬人,這人被欺壓十多年逼瘋了又算得了什麽?
“已經下了,說是下個月初六,世子可要去?”
“為什麽不去?說來我還未見過我那未婚妻呢!”
語畢,趙雲只感覺到一陣陰冷,有人要倒黴了。
…………
翌日
今日是老太太進京的日子,姚晚筝一大早便被木香喚了起來,除了梳子打扮做準備之外,還要跟着莫嬷嬷學習規矩,宮中禮儀極多,吃喝拉撒睡都有規矩,姚晚筝剛來到這裏,不得不認真學習。
只是她從前本就是名校高材生,行為舉止都不會有太多差錯,只是大明王朝規矩繁多複雜,她又身處名門千金之中,不得不小心學着。
“二小姐舉止優雅,實在沒有什麽可挑的毛病,想來太妃也可以放心了。”
雖說只相處了兩天,但是姚晚筝身上那股氣質卻是遮掩不了,嬷嬷在宮中活了半輩子,識人無數,只覺得姚晚筝身帶貴氣,必然是富貴之命,說話自然也小心了許多。
“嬷嬷過譽了。”
姚晚筝謙虛的回應着,又聽嬷嬷說了許多規矩之後,這才開始準備用早膳。
“二小姐,老夫人已經進門了,老爺讓您和各位小姐過去請安。”
“好。”
姚晚筝放下碗筷,起身由木香扶着往老太太所住的福安院而去。
福安院中
老太太看着眼前富麗堂皇卻又大氣雅致的院子,心中很是滿意,又想到自己的兒子如今已經成為一品宰相卻對自己如此孝順,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自豪。
“相爺,老夫人,幾位小姐到了。”
聞言,姚松滿臉笑容道,“讓她們進來吧!”
老太太卻在聽到幾個小姐後,面色沉了下來,嬷嬷立即将幾個墊子放在地上,等待着幾個小姐過來請安。
“這府中真是越發有規矩了,幾個小姐都到了,怎麽就偏偏不見陳姨娘?小姐乃閨閣千金,不出門迎接倒也說得過去,她陳姨娘算什麽東西,難不成還要我這老太婆親自過去給她請安不成?”
十多年前,因為陳姨娘二房一家被趕出姚府,冰天雪地無處可去只能在城外的一個破廟落腳,二房兒子身體本就不好,這一凍留下了病根,直到現在還時常咳嗽不止,想到這是拜陳姨娘所賜老太太就止不住來氣,如今進門又連個人都見不到,自然發火。
“母親息怒,近日府中事多,陳姨娘忙裏忙外,這會子必然還未得空,這院子還是她親自收拾的呢!還說若是您到了她還未回來的話,讓兒子給您賠不是。”
聽自己的兒子給陳姨娘找這麽多理由,老太太就更氣了,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姨娘,還要自己的兒子替她賠不是,當真是不拿自己當下人。
“晚筝攜大姐三妹給祖母請安,祖母萬福。”
就在老太太正氣着的時候,姚晚筝跪在墊子上,規規矩矩的磕了個頭。
“起來吧!”
老太太上下打量着眼前這幾個孫女,果真覺得個個貌美如花,心中高興不起來。
“我聽說半個月前你曾同小厮厮混,可有此事?”
“母親,那不過就是一場誤會,是那小厮存了妄想之心,意圖污蔑晚筝,事情已經查清楚了,純屬子虛烏有,晚筝足不出戶,如何會做出這等事情。”
這種事情,姚晚筝自然不好開口,由姚松解釋再合适不過了。
“既是千金小姐又許了婚事,就該時刻護好自己,莫要因為自己的一個不小心便壞了自己的閨譽,還連累府中其她人。”
老太太說到其她人的時候,卻只是看了身邊的姚蓉一眼,明顯也将姚蓉歸位相府千金。
小小舉動逃不過姚晚筝的眼睛,自然也被姚松看在眼裏,只見他原本欣喜的面色淡了下來,眼裏劃過一抹失望。
老太太從小偏心二房,只是想不到過了十多年了,依舊如此。
“孫女知道了,多謝祖母教誨。”
姚晚筝又行了一禮,這才坐在嬷嬷早已準備好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