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同樣問題
顧瑾指尖一彈，剛剛遍布整個房間的星空瞬間收了回去，重新在穹頂緩緩轉動，看着氣個半死的顧霆，顧瑾絲毫不為所動，“你知道我什麽意思，利益權衡，那也是有底線的。”
顧霆摁住顧瑾的肩膀，把人摁到椅子上，“你真是我的好妹妹，你是要氣死我還是要氣死我？”
“你知不知道，因為何家這些年對機甲的掌控，現在內閣基本已經成了何家的一言堂。而內閣在帝國的地位你是知道的，皇家主外動武，內閣主內輔政，現在對外作戰的命脈機甲就握在何家手中，何家已經有和我們并駕齊驅的意思。這日後，萬一何家有野心，那危險的就是我們了，我好妹妹，你明不明白？”
到底還是不想和顧瑾鬧得太僵，顧霆先軟下來，摁着顧瑾的肩膀，有些無奈地解釋，“這種機會，可遇不可求，如果新式機甲再被何家掌握，那何家可能就不是和我們并駕齊驅，而是有了直接壓過我們一頭的意思，甚至可能架空皇室，所以，就算沒有這次的事故，以後也會有別的事故。”
說白了，就是功高震主，現在維澤帝國除了對抗周邊蟲族，并沒有什麽大隐患和戰争，武将式微，治國文臣如日中天，再加上軍隊命脈竟然被對方捏住，怎麽能不讓皇室警惕。
握着扶手，顧瑾指關節用力到發白，“沒有其他辦法？”
“我也想有其他辦法，但這事目前代價最小，見效最快的了，你再想想，一旦何家擺脫困境，他們勢力進一步加強，翻過來直接反了，到時候就不是一個羅塔星千萬将士的命了，那整個維澤帝國，都要來一次大清洗，你想想這後果。”
放開顧瑾，顧霆嘆了口氣，負手站在窗邊，“蕭氏家族，何氏家族，還有陶氏家族現在沆瀣一氣，同氣連枝，徹底将整個帝國的軍工板塊壟斷，內閣現在又成了何家的一言堂，隐隐有和皇室對立的意思，顧瑾，你不小了，是時候該為家族考慮了。”
“顧家就我們倆人，以後我出意外，你就是帝國的皇帝，我希望，你能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和位置。”
顧霆說完，也不再管坐在椅子上的顧瑾，開了光罩，自顧自開始辦公。
心裏有些亂，顧瑾看了一眼顧霆，自己起身離開，沒使用飛行器，顧瑾一個人游魂一樣走在首都星的街上，到處都是飛行的交通器，熒藍色的基調下，各色的建築和飛行器，繁榮而和平。
絲毫看不到這底下的暗潮湧動，危機四伏。
在街上溜達溜達，顧瑾思緒從年幼到克裏尼，然後再到羅塔星的十年，小時候總騙自己星魔方，領着自己偷偷溜進書房把帝國分布圖折騰的亂七八糟，轉頭就推自己身上的顧霆，吵架吵不過自己就耍賴告狀說自己打她，導致自己被體罰的何瑜，這麽多年過去，到底是誰變了？
搖搖頭，顧瑾苦笑着，食指碰了碰額頭，自己還真是從小到大的背鍋俠。
“哎呀，好羨慕啊，聽說陶家的二小姐要嫁給何少将了，天呢，我什麽時候才能擁有甜甜的愛情！”
耳邊噪雜的聲音傳來，顧瑾擡頭看去，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地走到了條商業街，周圍成群結隊的女生叽叽喳喳地讨論着什麽，果然，星際時代也消磨不了女性的逛街熱情。
“哎呀，那不是甜甜的愛情，那是金光閃閃的愛情！”另一個聲音鑽進顧瑾的耳朵，“說真的，現在這貴族單身子弟是越來越少了，你看之前那蕭二少和陶大小姐，陶大少和郝少爺，現在這何少爺和陶二小姐，還有之前我的皇帝男神！也娶了蕭家大少，天，這麽算算，以後可幻想的對象越來越少了。”
“要說還剩下的，也就剩最近剛回帝都星的顧少帥了吧？聽說可是位頂級女A，顏值不在前面那幾位之下，還有少帥名號，元帥實權，一點也不比那幾位差，聽說要調任回首都星，你說，是不是要安排親事的意思？”
聽八卦突然聽到自己身上，顧瑾默默往旁邊溜了溜，躲遠點。
“這不剛好，何家大小姐也回來了，門當戶對，就是聽說倆人關系不太好，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哇哦，機甲女神和女元帥相愛相殺？這也太帶感了吧？”
顧瑾：……
懶得再聽下去，顧瑾拿出飛行器圓環，開啓皇家通道，眨眼間消失在繁榮的商業街。
靠在飛行器後座，顧瑾想着剛才的話，雖然是八卦，但是也不是沒用，這十年的時間，各家族的新一代也都成長起來，新一代的聯姻自然也開始了。
之前自己沒注意，對這方面也不上心，現在聽顧霆一說，再看那些八卦，就有不一樣的意味了，除了蕭家為了脫離家族嫁給顧霆的皇後，剩下基本都是那三四個家族之間的聯姻。
可是……
一夜輾轉反側，剛天亮的時候，顧瑾剛剛有點睡意，手腕上的光腦卻傳來提示音，皺了皺眉，再睜眼，眼中一點也沒有初醒的茫然，顧瑾打開光腦，是何瑜的消息。
何瑜：資料我看完了，發現點問題，你來一下。
看着這條消息，本來應該開心的顧瑾卻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感覺，一邊是公道，一邊是家族，偏偏她夾在中間，卻一定要選擇一邊。
看着光腦上的消息，顧瑾撐着頭，從床上下去，換了身作戰服，走去隔壁規劃出來的訓練室，帶上簡單的護具，卸下自己身上帶的微型貼身機甲，顧瑾僅憑自己的力量，帶着發洩意味地打在面前的沙袋上。
“元帥，聽說這次那幾個去太空撿垃圾的臭小子撿回來個寶貝，結果一群人興哄哄地跑去看，一打開，你猜是什麽？哈哈哈，是蟲族的排洩物！”
“顧帥！你看我們的戰利品！還有您上次丢在蟲堆裏沒找到的星魔方呢，哈哈，就是好像有點臭。”
“從蟲族嘴裏清出來的能不臭嗎？哈哈哈，不過這次真繳獲了蟲族兩架太空航母，雖然破了點，但也是收獲嘛，回頭讓軍工廠的改造改造，又是一個戰争遺址！”
“哇！顧帥！活的顧少帥！報告顧帥！首都星人士，宋琦，今年剛二十歲！前來報道！顧帥！我是你粉絲！”
……
耳邊是昔日戰友熟悉的音容笑貌，聽着那一聲聲顧帥，顧瑾落在沙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沉悶的打擊聲在空曠的訓練室中回響，熟悉的面孔一個個在顧瑾眼前閃過……
“砰！”眼前超纖維合成材料的沙袋應聲而碎，顧瑾的手微微發抖，不受控制地跪在地上，身上臉上全是汗水，捂着自己的心口，顧瑾眉頭緊皺，臉色慘白，幾乎要和白色的發絲合為一體。
放開支撐的手，顧瑾平躺在地上，胸口劇烈起伏，略帶痛苦地閉上眼。
半晌，再睜開眼，顧瑾眼中剛才的痛苦糾結和掙紮蕩然無存，只剩那種經過戰場上血與刃磨煉出的堅毅，如同刀尖，一往無前！
單手撐着地，利落起身，一甩高馬尾，顧瑾伸手關上了只有S級體質才能适應的重壓場，身上一松，重重喘了口氣。
洗了澡換了身帶兜帽的常服，微濕的頭發顧瑾也懶得理會，把帽子往頭上一扣，在樓頂啓動飛行器，眨眼工夫，人就站到了何家門口。
“咔！”量子元素槍蓄力完畢的聲音，顧瑾看着門口兩個攔住自己的戰士，挑了挑眉，“你們覺得自己能攔住我？”
“少帥，您就別為難我們了，陛下已經下了命令，不準您再和何小姐接觸，另外，也徹底約束了何小姐的行動，您別讓我們為難。”
兩名士兵也知道自己的實力如何，只能祈禱顧瑾別人來瘋，非要進去就好。
沒想到這顧霆居然這麽絕，知道自己可能不死心，幹脆把自己路給堵死，讓自己就算想調查也無能為力。
“我怎麽可能為難你們呢？你們也是盡忠職守，行了，守着吧，我走了。”手插兜裏，顧瑾擡頭看了一眼站在陽臺上往下看的何瑜，上了飛行器。
下一秒飛行器消失，兩名士兵松了口氣，收起武器，繼續站在門口站崗。
而三秒鐘後，顧瑾站在了何瑜的卧室，沖對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峰回路轉，就在何瑜以為顧瑾真走了，不打算再調查的時候，一轉頭，竟然發現對方就在自己身後？
“你怎麽進來的？”用口型詢問顧瑾，何瑜可是知道的，雖然站崗的只有門口那兩個士兵，但是實際上，這整個房子都被一種透明的防護罩覆蓋，在沒有看門人指令通過的情況下，暴力破開防護罩，是絕對不可能的，甚至可能會引來守衛軍。
雙手一攤，顧瑾微微歪頭一笑，“這帝國中，難道有顧霆通不過的防護罩嗎？”
嗯？何瑜不明所以地看着顧瑾，對于對方直呼皇帝名稱的行為也是見怪不怪，她現在就好奇顧瑾什麽意思，顧霆是能通過，但她是顧瑾啊。
可惜話說一半，顧瑾怎麽都不肯說了，只是打開房間裏的屏蔽設施，直奔主題，“你看出什麽問題了？”
人能進來就好，何瑜也不多問，把自己昨天看出來的東西發給顧瑾一份，幸好這只是約束自己的人身自由，而并沒有沒收自己的光腦。
“設計圖紙是我親自設計的，按照常理來說，不可能有問題，更何況後來在設計的時候，做出的試驗品都沒有出問題。經過圖紙和事故機甲殘骸我發現，可能這出在機甲的內核制造流程上。”
既然是所有的機甲都出現了問題，那肯定就是從源頭上發生的，否則光那麽多架機甲，生産出來後再一個個做手腳，還不能被人注意，那根本做不到的。
“我當初的設計中，在兼顧體型和殺傷力的同時，加入了一些對操作員的保護設置，這是一種新式防護手段，是将機甲和駕駛人徹底分開操作，從而保護駕駛員的安全，但是在事故總結中，我發現防護的這段程序被人更改了。”
總算說到點子上了，顧瑾面色微沉，更改機甲防護程序？
“你當時也駕駛機甲了，應該能感覺出來，機甲對你有強烈的排斥反應，而且機甲所受攻擊，會有一部分直接作用到你的身體上，兩者相加，除非是你這種變态體質，否則，普通的A級體質都撐不過三秒。”
何瑜說的一點也沒錯，顧瑾自己體會過，完全能知道是什麽感覺，而且新式機甲對自己的壓力，也完全超出正常值。
沉默半晌，顧瑾看向何瑜，“這個新式防護程序只有你自己知道嗎？”
“這雖然是我自己研發出來的，不過知道的人也不少，畢竟後續還需要制作，但是至于防護程序最核心的技術，還是只有我最了解，因為我采用了新式構建組成，要不然這次恐怕我也很難發現問題所在。”
看着那份資料，再看看何瑜眼底的青黑，顧瑾能猜到何瑜估計為了這份材料，跟自己一樣，也差不多一宿沒睡。
“何瑜，你知不知道，新式機甲的設計與制作所有流程都是你何家掌握的？一旦你這個結論發出去，對何家有什麽樣的影響，你想過沒有？這樣的話，你還要拿出這份資料，徹底查下去嗎？”在何瑜看不見的地方，顧瑾的手緩緩握緊，同樣的問題，擺在兩個人面前。
何瑜一愣，看向那份自己剛得出來的結果，之前一直沉浸在高速運算中的大腦從機甲上收回來，才開始考慮這後面錯綜複雜的關系。
微抿淺紅色的唇角，何瑜眉頭微微皺起，而顧瑾看着對方和自己之前如出一轍的掙紮的眼神，竟然難得的有了點莫名的幸災樂禍……
呵，就說嘛，不能讓我一個人難受，咋也得拉個墊背的。
“我相信我爸媽，他們不會做這樣的事，而且雖然這都在何家的掌控中，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何家人，甚至機甲的制造也不是何家一家就能完成的。”
一會功夫，何瑜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向顧瑾，聲音帶着不可動搖的堅決，“查！一定要徹查到底！這麽嚴重到會載入史冊的戰争事故，怎麽能不給一個交代？就算最後是何家出的問題，那何家，也該為此付出代價！”
顧瑾看着堅決的何瑜，面色複雜地眨眨眼，心口一悶，她現在特別想問問何瑜，她這麽坑爹坑爺爺，何老知道嗎？這是要捶死她們自己家的節奏啊。
這時候顧瑾才發現，看上去比自己聰明那麽多的何瑜，原來在某些方面，也真的遲鈍，不過也可能是她從來都一心專注機甲，沒分心到這爾虞我詐的名利場上來。
糾結地看着何瑜，顧瑾在考慮要不要把這件事情的利弊給她分析一下，讓她再做決定，畢竟，何瑜看上去不像是知道後果的樣子。
看何瑜看向自己，顧瑾到底還是說了，“我在問你一遍，何瑜，你真的想好了嗎？一旦确定是機甲的問題，那不光何家會大受打擊，你父母也要背上罪名，你自己的機甲研究生涯也要徹底畫上句號了，畢竟有這一次的事故……”
言盡于此，顧瑾看着有些愣住的何瑜，對方果然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後果，可能以何瑜的書呆子腦子，她可能還以為只是揪出辦事不力的人，查出真相，嚴懲真兇就完了。
“你想清楚，你真的還要把這個給我嗎？”
顧瑾再次問了何瑜一遍。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19-12-29 00:26:58~2019-12-29 22:56: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一個小可愛 2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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