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四、生死
四、生死
難得的休息時間，司馬青城将子岚拖到一處角落。
“子岚你沒事吧！”司馬青城看着子岚手腕上被手铐磨破的痕跡。
“我沒事！對不起青城我……可是我真的忍不住。”現在的子岚也找回了平靜。
“算了，或許他有什麽苦衷也不一定，再或許咱們真的認錯人了呢。”司馬青城說道。
“絕對不會錯的，你也知道這一年師叔祖因為他的事情受了多少委屈，可是他倒好既然就在這鬼地方心甘情願的做一個鬼。現在他連自己是誰都不敢承認，你還指望他做些什麽。他這種人還不如真的死掉算了。”子岚罵道。
“子岚……我明白……”司馬青城說道。
“你根本就不明白。你們可以選擇相信他已經死了，也可以選擇相信他沒死。可是師叔祖他卻根本就沒的選擇，相信他死就要相信是自己害死的他。相信他活着可是他卻不肯出現在自己面前，也就意味着自己已經被他徹底遺忘甚至是抛棄。那種痛你懂嗎！”子岚說着。“你真的以為師叔祖願意相信他死了嗎，他沒得選。”
“……”司馬青城沒有多說話，只是伸出手擦去從子岚眼中滑落的水擦掉
“……”子岚也自己揉揉鼻子。
男子坐在那裏，用雙手抱着自己的頭。時間真的過的很快原來自己在這裏呆了有一年了。讓自己不要去想，可是一年多前那一夜發生的事情就那麽不停的閃現在自己的眼前。
‘……小爺這一次可真是陰溝裏面翻船了。遇到你這個陸小雞就要倒黴。’
你這猴精……
‘你這白癡還不快走，你帶不了兩個人。我可能會淹死可絕對不會燒死。……快走……你的命是我偷回來的決不能丢……’
等我，偷兒……
‘若不是他師叔祖怎麽會落到如此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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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所以不要再說了……
“為什麽躲在這種地方還是會聽到。快忘記，忘記……他沒事的，沒事……”男子不停的用手拍着自己的頭，似乎是希望将那些讓他徹底絕望的畫面全部都擠走。可卻怎麽都是徒勞。
男子會願意留在着這地獄，唯一的原因就是因為這裏是完全與世隔絕的，這個連時間年月都沒有明顯區分的地獄，是很難聽到江湖上發生的任何事情的哪怕這件事已經在外面驚天動地無人不知。
閉上眼，那滿室的白練，漆黑的棺木，靈牌上刻着的名字，披麻戴孝的人，依舊是那麽刺眼。即便已經親眼看到了，可是還是想要僥幸的想，只要沒有親耳聽到有人對自己說，他已經死了，因為自己的無能而死，那麽自己就還能以為他還活着，那一夜也不過是自己的一場夢罷了。就像他說的，自己最大的毛病就是自以為是。
‘拜托，就這樣讓我以為下去好嗎！’
男子一直低着頭自然沒有發現靠近他的人，也沒有發現其他人看到這個人走過來都已經躲的老遠。
離鈎走到男子的面前停下來，俯視着這個看上去失魂落魄的人。
“陸小鳳！”離鈎這麽叫道。
“……”聽到這個稱呼，男子卻沒有任何動靜。
“你就是江湖上傳言的四條眉毛陸小鳳。”離鈎繼續叫道。
“你認錯人了。”男子冷冷的說道。
“是嗎！江湖傳言，一年多前在南府，陸小鳳為了保護他的好兄弟司空摘星險些廢了自己的手。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一塊火燒的傷疤，就和你手上的那塊很像。”離鈎說道。盯着眼前的男子。“江湖上人人都說陸小鳳聰明絕頂，可是依我看他也不過是個蠢貨罷了。”
“……”聽到這番話男子卻只是苦笑一下。‘這倒是事實。’
“偷王之王司空摘星是陸小鳳的好兄弟好朋友，陸小鳳不但是南府商陸的唯一後人，更是士祿的繼承人中原武林盟主的不二人選。而司空摘星不單是一個偷雞摸狗的小賊，還是從殺手島走出來殺人如麻的殺手，更是魔頭玉羅剎還有魔教後人的孽種。”離鈎滿是嘲笑大聲說道。聽到他的話有人驚訝，有人憤怒。可是男子卻沒有任何反應。“自古兵賊，正邪都是誓不兩立的。可是陸小鳳卻為了自己這個所謂的朋友不但自願放棄南府的身份，更為了保護他險些廢了自己的手還不惜與整個武林為敵。簡直是可笑之極。”
“不過最可笑的并不是這些。最可笑的是陸小鳳這麽做并不是因為什麽十幾年的兄弟情義，而是因為他既然愛上了自己的這個兄弟。兩個人搞起了斷袖分桃虛凰假鳳的這一套。那個江湖上傳言沒有女人就沒法活的陸小鳳既然愛一個男子是不是很可笑。”離鈎一邊說一邊大笑起來。“這司空摘星也不是有什麽絕世傾城的容貌，卻能讓你們兄弟都如此癡迷，一個兩個的心都被他偷了去。是不是偷王之王除了偷藝了得之外這服侍男人的功夫也一樣了得……”
“……”聽到這番話男子握緊了雙手，他本該出手在這人的喉嚨上開個洞讓他在也說不出來一個字。可是卻因為離鈎接下來的一句話，讓男子沒有馬上動手。
“等我們滅了南府，收了整個江湖。一定要找偷王之王來好好的慰勞一下自己。這偷王之王在床上的滋味……一定是……”離鈎注意到了男子的眼神充滿了憤怒，可是下一瞬間這個憤怒既然被一種喜悅所替代，那雙死灰一樣的眼睛就在那麽一瞬間閃現了一絲光亮。可是還不等離鈎理解男子在高興什麽。他突然感覺到殺氣，但不是從他面前而是身後，那感覺就像是一條毒蛇要撲過來咬他一般。
躲過這突然的一擊。可還是覺得胸前上有些涼意，胸口的衣服被人撕下了一大塊。要不是他早已提高警覺防備只怕這一招會直接将他的脖子擰斷。
“閉上你的臭嘴。……”滿是殺氣的人，将手上衣服的碎片扔掉，狠狠地說道。“你怎麽說那混蛋姓陸的我不管，可是不準你羞辱師叔祖。”
“差點忘記了，你這個魔教餘孽也在。”離鈎看着子岚，再看看站在子岚身邊的司馬青城。“你說司空摘星是你師叔祖，看來你其他的本事沒和他學到勾引男人的本事倒是學了不少。不但能讓他們不找你們報仇還心甘情願的為了你們放棄那大好的前途果然都是狐貍精。”
“你有什麽話最好趁現在快說，等一下小爺讓你的臭嘴這輩子也說不出一句話。”
“牙尖嘴利……在嘗司空摘星這千年狐貍之前先嘗嘗你這小狐貍的味道也不錯。不知道你床上功夫有沒有也得到你師叔祖的真傳。”
“……”聽到這番話，司馬青城先上前一步。卻被子岚拉了一把把他揪了回來。
“哼，會叫的狗不咬人，你這種閹人也只能在那種事上耍耍嘴皮子罷了。”子岚冷笑道。跟着解開自己的腰帶。“小爺就便宜你讓你嘗嘗我師叔祖的真傳。”
“……”那腰帶就好像一條毒蛇一般向着離鈎的脖子纏上來。明明看到到了可是卻偏偏躲不開，緊跟着是窒息感。
‘這手法。’就連蛇王，公孫大娘這樣的人也死在這如同毒蛇一般的手法之下，離鈎又怎麽可能逃得過。可是不可能偏偏會變成可能，倒不是子岚的手法還不夠熟練，而是因為有人及時出手。
“……子岚。”司馬青城扶住因為猛然失去施力點而向後倒的人。再看過去離鈎已經被一個黑衣人帶到了更上面一層平臺，是他在緊要關頭救了離鈎一命。這個人司馬青城還記得，十五那天就是這個人将他一招打回到了平臺上。
“……”離鈎将斷掉的布條從自己的脖子上拽下來，大口的呼吸，剛剛的感覺就像是自己被一條大蟒蛇纏住了一般，不但無法呼吸，甚至連胸口僅有的空氣也被擠了出來。一點還手的餘地也沒有。氣憤的看向司馬青城和子岚兩個人，還有一直坐在那的男子。舉起手從四周走出來很多拿着□□的侍衛，所有的箭都對準了三人。
“殺！”随着這個字說出，幾十把□□同時放箭，每把箭上也都喂了毒。男子不躲不閃自然是第一個中箭的，司馬青城和子岚武功并不弱，躲閃的同時亦能将箭打回去反擊。可是在這天羅地網之中兩人也很難逃脫，就在兩人都有些招架不住的時候，不知是從哪裏射出來的兩只暗箭射中了兩人，□□發作的很快，兩人馬上就倒地不起了。箭雨也随即停止。
“……”看着倒地的三人，離鈎又舉起了□□，瞄準已經沒法再躲避的人。卻有人将他的手按了下來。離鈎看着站在他身邊一言不發的黑衣人。離鈎将手中的□□遞給身後的手下并命令道。“把他們都扔到死人洞等死。”
死人洞
這裏有的自然是無數的屍首，散發着讓人作嘔的臭味。将三人扔到屍體堆上之後，侍衛們一刻也不遠多停留便馬上離開。
就在門被關起來的下一刻，有人從屍體中坐了起來。而這人卻是第一個中箭的人。男子将還紮在自己肩膀上的箭□□，奇怪的是這支箭上根本就沒有箭頭。男子起身找到另外兩人，在他們的身上快速的點了幾處穴道。
“咳咳咳……”兩人一張開眼，就被撲鼻而來的惡臭嗆的咳嗽不止。
“你們兩個不要用鼻子呼吸。”男子說道，把兩人拉起來，将他們托到一處還算是通風的地方。
“……”兩人慢慢的适應了黑暗和着難聞的味道之後。也注意到自己的處境，他們看着眼前的男子，剛剛明明看到他已經中箭了的。兩人也将自己身上還紮這的箭□□，同樣沒有箭頭，而且箭頭明顯是被人掰掉了。他們已經能猜出剛剛究竟了發生了什麽事情了。是眼前的這個男子先用斷掉的箭刺向他們同時點了他們的穴道，救了他們。
“誰用你這貪生怕死的混蛋救。”子岚說着已經一巴掌抽了上去。
“小顧你冷靜點。”男子一把扣住子岚的手腕。
“你叫我什麽？”子岚看着男子，江湖上都只知道他叫公子岚，知道他姓做顧還會這麽叫他的人卻只有兩個。“你現在肯承認你是了。剛剛師叔祖那樣子被人羞辱你這混蛋既然連個屁也不放。”
“你想罵想打都等一下，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剛剛用緞帶勒離鈎的手法，真的是他教給你的不是你偷學的。”男子問道，表情看上去很謹慎。
“廢話，誰有本事能從師叔祖那裏偷東西。”公子岚說道。“都怪我學藝不精，都學了一個月了既然還勒不死那麽一個混帳。”
男子聽到公子岚這麽說整人都呆住了，公子岚看準時機一拳上去。男子并有躲，硬生生的挨下了這一拳，嘴角已經滲出了血。可是男子卻笑了。
“會痛就不是做夢了，那麽大的火既然都沒有能燒死他，這個死猴精果然是禍害。真好……真是太好了……我果然是天下最大的白癡。真是太好了……”男子一邊笑一邊說道。還不忘記給自己幾個耳光。“你這白癡，當初為什麽不去再多看一眼，白癡……膽小鬼……哪怕是多問一句也好……膽小鬼……”
“難道說你這混蛋一直留在此處就是以為師叔祖被燒死了，而你既然連找人問一下确認一下的勇氣也沒有。”聽到他這樣的碎碎念，公子岚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什麽荒唐的理由。再看到男子點點頭一臉沒錯的表情，他張着嘴真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麽才好了。“你……你……”
“要怪也怪你們，……沒事幹什麽要給那個死猴精設靈堂還披麻戴孝的。人吓人吓死人的……”男子說道。
“你以為我想啊！要不是為了幫師叔祖續命我才不幹呢。”公子岚更為不滿的說道。一想起那時候司空摘星的樣子他就心裏難受的很。“說起來……你既然看到我們設靈堂，那麽說我那時候沒看錯了。你既然沒死為什麽不馬上回來，你那一個月死去哪裏了。”
“……”聽到他這樣的問題，男子收起了笑容，似乎想起了什麽勾出一抹苦笑。
“算了，我也懶得聽，只希望你這一年沒荒廢武功，我看你小子怎麽把師叔祖給搶回來。”公子岚說道。這一次來既然有這樣子意外的收獲他真的想不到。
“說起來你們兩個為什麽會來這種地方。”男子問道。
“是這樣的陸大俠，這一年來東廠暗地裏處處針對江湖人，我們得到消息近些年很多在江湖中失蹤的高手和朝廷中的忠義之士很可能就被困在了這十八府。在兩月前得到了十八府的所在，打算進行剿滅。所以家父和其他前輩就拜托我……我們要在這一個月內盡量摸清十八府的情況，伺機救出被囚禁的人好裏應外合。”司馬青城解釋道。他時不時的偷瞄公子岚，這件事九死一生他自然不想他同自己一起來冒險。
“什麽拜托，那些不要臉的老家夥明明是讓你來送死。”公子岚低聲的罵道。
“……”聽他這麽說司馬青城只是無奈的笑笑，繼續說道。“我們本來借着下一次初一，再裝作再也忍受不了做苦力投靠朝廷。之前的比武，我們兩個才進來兩天若是太急躁的話只怕會引起懷疑。現在咱們只怕……”
“只怕你們的計劃早已經被透露出去了。”男子這樣子說道。把一只手捂在了嘴上并用拇指和食指在上嘴唇上面來回的梳理着什麽。“不止是你們的計劃就連我剛剛的小動作怕也沒逃過他們的眼睛。”
“你的意思是，他們就打算把咱們關在這死人洞裏活活餓死不成。”公子岚說道。
“不，正好相反他們很快就會請咱們出去。既然請你們進來了，就是打算請君入甕一網打盡。你們現在是魚餌，想釣大魚活蚯蚓總比死蚯蚓更容易上鈎。”男子說道。
“那咱們怎麽辦！”
“當然是先好好的休息一下然後等着他們來請了！”男子說着找了一個地方躺下，又看了看自己有傷疤的手臂。笑了一下便合上眼睛真的準備睡覺。
雖然男子似乎還是那一副什麽都無所謂的樣子，可是男子的眼睛卻完全不一樣了，那本來死灰一樣的眼睛，就像是沒有了燈芯的燈，可現在這盞燈又亮起來了。
‘偷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