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七、苦樂
七、苦樂
八月初十秋清晨
有道是秋高氣爽，特別是清晨的時候，可要是在這個季節有人抱個小火爐不離手的話，只怕很難感覺到秋季的涼爽。現在的正是一年中最舒适的季節，陽光充足卻又不會像夏天那樣灼熱，偶爾刮刮風又不會像冬天那般刺骨。這樣舒适的天氣又怎麽會有人沒事找事抱個火爐呢？除非這個人有病。
要是放做以往陸小鳳一定會這樣想，可是現在陸小鳳自己就蹲在小火爐旁，但是他可以自己沒病，至少可以被治好的病他都已經痊愈了。但是另一種沒救的病卻好像是越發嚴重了。
“……”陸小鳳用手背擦擦自己額頭上的汗。
他已經在這個小火爐旁邊蹲了快兩個時辰了，這期間他寸步不離甚至連視線都沒有離開過。在火爐上面還有一個小小的藥鍋，這鍋藥若是想發揮最好的藥效就必須讓火保持在文武火之間，慢慢的熬煮兩個時辰，期間藥的味道會出現四五次變化，每次變化都要再加入另一種藥材。而陸小鳳就從天色微亮的時候就開始熬着鍋藥。若是認識陸小鳳的人看到他現在的樣子，只怕都要驚奇什麽時候大名鼎鼎的陸小鳳改行做了藥官了。陸小鳳自然是沒改行的只是這小店的主人前兩天出了遠門，這煎藥的責任就被陸小鳳攬到身上了。
而這兩天陸小鳳自己也覺得自己很有煎藥的天分，留意到藥味又有了些變化，想是要加入最後一味藥材了。雖然陸小鳳的鼻子比不過花滿樓的，不過天生就能分辨□□的陸小鳳對藥味還是很敏感的。伸出手到一旁的架子上去摸藥包卻半天也沒摸到。就在這時候卻有人把藥包交到了他的手上。
“……！”陸小鳳剛想道謝，擡眼看清來人是誰後，那個謝字也就免了。趕快把藥材放進去，不去看站在他身後的司空摘星。
“一早上見不到人，我還以為你這陸小雞又在鬧肚子呢？”司空摘星在陸小鳳身邊也蹲下來說道。“怎麽一個人躲在這裏學老君煉丹。”
“是啊！老君我在煉金丹，專門給你這個猴精偷吃的。”陸小鳳說道。
“你還是先煉點金丹把你的腸胃搞好把。”司空摘星說道。
“這我還真沒辦法，你也知道我這人嗜酒如命，你讓我戒酒還不如腸穿肚爛來的舒服。”陸小鳳聳聳肩一臉無奈的表情。他自己也清楚他的胃病就是因為平日裏吃的少喝得多搞的。想要根治的唯一辦法就是戒酒。
“那你就腸穿肚爛好了。”司空摘星嘴上這麽說的，可是手底下将一粒蠟丸擰開，從裏面取出一個看上去去黑黑的藥丸直接塞到陸小鳳嘴裏。
“……”陸小鳳也乖乖的張開嘴讓他塞。将那裏藥丸嚼了兩下，微微發酸又帶着一點澀的山楂味立刻散開。“味道還是這麽奇怪。”
“……”司空摘星不理會陸小鳳的抱怨又撥了一顆準備扔到自己嘴裏。可是卻被陸小鳳給搶了過去。
“你這猴精真是猴急再忍一下就馬上有金丹可以吃了。”陸小鳳一邊嚼一邊說道，說完把搶過來的山楂丸也塞到自己的嘴裏。這種山楂丸的味道無論什麽時候吃第一口咬下去的感覺永遠都是那麽奇怪又酸又澀，可是更奇怪的是越嚼反而越想吃。兩顆山楂丸下肚之後陸小鳳摸摸自己的肚子。“說起來也奇怪，今天沒吃早點反而不怎麽鬧肚子了。”
Advertisement
“都沒東西出貨，你拿什麽鬧。”司空摘星白了陸小鳳一眼。
“難道不是你太婆給我下料嗎？”陸小鳳一臉無辜的看着司空摘星，這些日子他們一直都在婆婆的小藥店裏面修養。當初看到司空摘星的傷，陸小鳳是沒有被婆婆揍個半死，可是他卻整整鬧了半個月的肚子。陸小鳳承認自己本來腸胃就不好可也不至于這樣鬧吧。
“你小子能分辨□□誰還能給你下毒。”司空摘星說道可是明顯沒什麽底氣。他也覺得陸小鳳這麽鬧肚子确實很奇怪，懷疑是不是婆婆在故意惡整陸小鳳。可是就算他和陸小鳳用同一個勺子同一雙筷子吃同一碗東西最後的結果也還是一樣。司空摘星什麽事也沒有可陸小鳳卻偏偏會鬧肚子。“而且你小子向來不太正常，別人都是越鬧腿越軟，你倒好越鬧越精神。”
“這倒是。”陸小鳳也不得不承認他現在的精神确實比受傷前還好的多。兩人說話間這藥味又有了變化，只是這一次變化已經預示着這貼藥煎好了。“好了！”
陸小鳳才想把藥壇子拿起來，他身邊蹲着的人卻比他更快一步。
“……”看着司空摘星在哪裏倒藥，因為藥罐很燙時不時松開一只手捏一捏自己的耳朵吹幾口氣。看到他這樣子陸小鳳笑了一下，跟着才慢慢的站起來，從煎藥的藥蘆裏面出來。
到了外面陸小鳳開始活動自己僵直的身體。雖然他以前練武的時候紮上一兩個時辰的馬步是家常便飯，可是這樣蹲着兩個時辰他還真沒試過，唯一的感覺就是腿麻的都不是自己的了，左右來回做好幾個弓步才算好些。
‘想不到這煎藥比紮馬還累。’陸小鳳一邊活動自己的脖子一邊想這。
“……。”司空摘星端着藥從藥爐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陸小鳳在哪裏揉搓脖子的動作。走過去一把拉住陸小鳳把他拉到院子中的一張小竹凳旁。
“坐好……拿着。”把陸小鳳按下，再把手中的藥遞給陸小鳳。
“……你這猴精搞什麽？”回頭看着此時正站在他身後的司空摘星。可是又被司空摘星把頭推了回去。雖然只有一眼但是他明顯在司空摘星的臉上看到了怒色。‘這猴精突然發什麽瘋呢。’
陸小鳳正想着，接着就感覺到司空摘星有些冰冷的雙手放在了自己的脖頸兩側。江湖上的都清楚若是被人從身後這樣掐住脖子就差不多就是把命交代給這個人了，絕對是江湖上的大忌。可是感覺到那越來越重的力道陸小鳳卻沒有任何反應。
“你這藥熬了多久？”司空摘星突然問道。
“我可是完全按你太婆交代的兩個時辰，味道一有變化馬上加藥，火也一直保持在文武火之間。難道還有有什麽問題。”聽到司空摘星這麽嚴肅的問道，陸小鳳還以為自己是不是吧哪一個步驟搞錯了。聞一聞手中的藥并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他真不知道司空摘星突然生的是什麽氣。
“你就蹲在那裏寸步不離的看着藥爐發呆了兩個時辰。”司空摘星一邊說道一邊摸着陸小鳳的後勁，他明顯能感覺到陸小鳳脖頸不自然的僵硬手感。光是這一點他就能想出來陸小鳳保持這樣子的姿勢有多久了。手底下開始用力。“你這陸小雞不是最會偷懶的嗎。”
“……”聽到司空摘星這麽說，陸小鳳先是呆了一下。再感覺着司空摘星用恰到好處的力度揉捏自己的肩頭陸小鳳算是知道為什麽司空摘星會生氣了。陸小鳳确實可以偷懶，可是婆婆也交代過這服藥是去根的煎的越好以後留下病根的可能性就越小。
“你這陸小雞什時候也變的這麽死心眼的。”司空摘星不滿的抱怨着，手底下不自覺的用更大的力氣。
“你不知道！我一直都是這樣。”陸小鳳一臉無辜的說道，感覺到自己手中的藥已經慢慢的變溫。把司空摘星的手從自己的肩上拉下來，站起來。“好了，趕快趁熱喝了。……要不然可趕不及去卧雲樓了。”
“差點忘記了，還約了花滿樓他們吃月餅。”聽陸小鳳這麽一說司空摘星也想起來了。
“……對了差點忘了，你太婆說這藥苦的很最好多配上點蜂蜜。”看到司空摘星把碗接過去，陸小鳳突然想起來。
“……不用。”司空摘星說道，他當然知道這藥效約好的藥往往也越苦，就算是婆婆平日裏随随便便熬出來的都要再配上很多蜂蜜才能下咽，而且喝下去之後至少要反胃一天。可是看着現在這碗完全是純黑的絕對算的上精華的藥，司空摘星卻直接一口灌下去了大半。
“沒事吧！是不是很苦。”陸小鳳看到司空摘星，剛剛把藥灌下去就捂着嘴一臉難受的樣子。趕快把他扶住不然他非要倒下不可。
“……不。”司空摘星從牙縫裏面擠出兩一字。才想把剩下的半碗也喝光卻被陸小鳳搶了去。“你幹什麽……”
“你太婆不是說這藥還能增強內力，我花了這麽久練的靈丹妙藥，難道真的要全部便宜你這賊猴子。”陸小鳳說道，跟着把剩下的半碗也學司空摘星的樣子一口都灌了下去。
這一口灌下去後，陸小鳳立刻被那種難以形容的苦味和臭味刺激的想吐，因為灌得太快太急肚子就像在翻江倒海一般刺痛，整個頭皮都被刺激的發麻。本來是他攙着司空摘星的這一下反倒成了司空摘星攙扶他了。兩個人慢慢都慢慢的蹲下來。
“……”過了半響，司空摘星先緩和過來，看着和自已一樣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扶在胃上的陸小鳳。司空摘星卻突然笑了。“呆子，仙丹的味道怎麽樣。”
“……不錯。就是比起卧雲樓的竹葉青還差點。”陸小鳳也笑着說道，雖然他覺得現在這一嘴的的苦味就算真的有竹葉青他現在也喝不下去。
“噗，你小子現在倒還正常點四條眉毛變成兩條眉毛了。”司空摘星說着，伸出手摸摸陸小鳳因為反胃而皺在一起的眉頭。雖然現在苦的難受，可司空摘星卻覺得，嘴裏面除了那股苦味之外卻還透着另外一種比蜜更甜的味道。
“……我兩條眉毛你這猴精豈不是一條眉毛了。”把那只在自己臉上亂摸的手抓住，順便摸了摸脈向。只是這半響的時間，司空摘星的脈象較前幾日平穩有力了不少，陸小鳳也覺得刨去滿嘴的怪味之外，那種不适感慢慢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身體暢快了不少。‘太婆的藥果然了得，就是這味道簡直比馬糞還難聞。’
“你這陸小雞先說好，到了卧雲樓你要是沒胃口吃月餅可不要賴我。”看到陸小鳳又露出那種反胃的表情司空摘星說道。他還記得第一次吃這種藥他一整天都沒胃口吃其他東西。
“再不趕快走的話，不要說月餅就連月餅皮也沒人給咱們留。”陸小鳳說着站起來，也伸出手把司空摘星給拽起來。
八月十四卧雲樓
卧雲樓的主人廚藝名動公卿，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美男子。不過他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中年之後便開始有些發福。卧雲樓的主人是陸小鳳的好朋友之一，他在陸小鳳成名前就認識陸小鳳了。而且他還可以肯定自己是這個江湖上為數不多的見過陸小鳳落魄模樣的人。
不過卧雲樓的主人并沒跟其他人提起過十三年前他第一次見到的陸小鳳究竟是什麽模樣。因為他知道沒有人會相信，有時候就連他自己也要懷疑自己那時候是不是做夢了。畢竟有誰能會相信那個去風流倜傥出手闊綽，不但女人想多看幾眼就連男人也忍不住想看多兩眼，從來都不會欠賬的四條眉毛陸小鳳，曾幾何時也會淪落到既然要吃霸王餐的小乞丐。不因該說那時候陸小鳳連個小乞丐也不如，那時候的他十幾天都沒整理過自己，蓬頭垢面他的那張臉上不要說四條眉毛就連一條眉毛你都找不到在哪裏，不要說女人看他了，就連路邊的野狗也懶得多看他一眼。
陸小鳳或許早就把他當年的這些事情忘記了，畢竟已經過去了十三年了。可是卧雲樓的主人卻很清楚的記得。他第一次見到陸小鳳還有第一次認識陸小鳳是個什麽樣的情景，畢竟陸小鳳絕對是個讓人一輩子都忘不了的人。
而卧雲樓的主人最近一次見陸小鳳是端陽節前，不過那時候陸小鳳似乎并沒有什麽性質，也不知什麽願意既然突然跑去出海散心。但是陸小鳳說過他一定會趕在中秋節來他這裏吃月餅，陸小鳳說過的話肯定都會做到的，這點卧雲樓的主人堅信。
所以卧雲樓的主人把自己關在膳房裏面親手制作着陸小鳳最喜歡的肉餡月餅。而且他也準備等中秋節那天次一定要把自己所知道的陸小鳳那點糗事好好的拿出來絮叨絮叨。
作者有話要說：
十分抱歉這麽晚才更文，最近實在是沒時間碼字，而且卡文也卡的很嚴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