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二、聽見

十二、聽見

湖州城外,相較城中的燈火喧鬧,城外更是風清月好,花香蟲鳴。再加上三五知己,一壺好酒如此夜晚一生之中有能有幾個。

陸小鳳跟朱停他們分開之後便一人往城外走,他猜想司空摘星同花滿樓他們也會出來賞燈賞月。四人是在靠近城郊的小橋上相遇的。便一起往人更少的城外走去。司空摘星挽着花滿樓的手臂還是走在前面,看到帶有字謎的花燈便念給身邊的人。另兩人被丢在了後面。

“怎麽了?”西門吹雪說道,無視身邊的人時不時投過來的目光。

“沒有只是想不到你真會來。”陸小鳳說道,拍拍西門吹雪的肩。“謝了兄弟。”

“這一次因該是謝你。”西門吹雪卻說道停下腳步。四人已經不知不覺間走到了無人的城外。

“……”陸小鳳也停下來有些不解的看着西門吹雪。

“司空,不要忘記咱們的賭局。”注意到他們兩人沒跟上來,花滿樓也想起了一些事情提醒着司空摘星。

“不錯!你這猴精有什麽話就趕快說。還是說你想賴賬。”陸小鳳也一臉笑意的看着司空摘星。他等着一天可等了一個月了。

“我司空摘星是那種欠了賭帳不還的嗎。”司空摘星說道再看看站在那裏就像是等着看好戲的西門吹雪,想到花滿樓剛剛的話。“花滿樓,等我們一下。”

司空摘星說完,便拉着陸小鳳沿着城牆往暗處走。陸小鳳也回過頭對花滿樓他們動了動嘴唇。似乎是在說‘謝謝。’

“……”花滿樓聽到兩人腳步遠了,卻又聽到從自己身後傳來腳步聲。

“他們去說了,你現在可以回答我了吧?”西門吹雪走到花滿樓身後。

“……”花滿樓回過身面對着西門吹雪,笑容難得有些尴尬。他剛剛和司空摘星說謊了,西門吹雪同意來并非他說的那般。而是因為他同西門吹雪另有一個賭局。不需要西門吹雪重複,花滿樓還記得西門吹雪的問題。“花某在找一個聲音。”

“陸小鳳沒有?”

“小鳳他當然有,任何一個活着的人都應該有,可是小鳳的,不論我怎麽努力去聽卻無論如何都無法聽清楚,就連我自己的也被他搞的老七八糟。”花滿樓說着露出一個很無奈卻又很慶幸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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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要什麽?”西門吹雪問道他看着花滿樓沒有聚焦的眼睛,等待着一個答案。

“……”花滿樓上前一步,将手搭在西門吹雪的肩上,微微側俯下身子過頭,耳朵貼在西門吹雪的胸口上。“我聽到了。”

“……”西門吹雪想起花滿樓之前也這樣子貼着自己,那時候花滿樓也是這麽說的他聽到了,西門吹雪并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現在他同樣不明白。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問了。“你聽到什麽了?”

“我聽到這裏……”花滿樓起身,一只手還放在西門吹雪的胸口上,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被填的滿滿的,在說……這樣真好。”

“……”西門吹雪抓住放在自己心口的手。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與花滿樓的脈搏。真的如花滿樓所說的那樣,自己的心似乎被什麽東西塞的好滿,似乎連一點跳動的空間都沒有了,明明是兩個人但是這心跳和脈搏卻異常的同步就好像一個人一樣。

将抓着的手再稍稍用力,把人拉到懷裏。

“可以嗎?”西門吹雪看着眼前這精致俊美的臉龐輕聲的問道。

花滿樓并沒有回答,而是先一步通過那呼吸在自己臉頰上的氣息,送上自己的唇。一點點的偏差卻只是嘴角的相交。得到這個許可,西門吹雪讓這個吻更正加深。也不知道這樣的一個吻持續了多久,多少次。即便是再有理智的人在動情的時候也會很難控制自己。

“嗯……”在花滿樓的手搭上西門吹雪腹部的時候,突然一聲低吟,卻明顯有些痛苦。

“對不起……是不是傷口?”花滿樓想起來傷筋動骨一百天西門吹雪腹部的傷還沒有痊愈。

“沒事!”西門吹雪說道。難得這樣的良辰美景,兩個人都興致正好若是就這樣浪費了豈不是太過浪費。而且他們兩個都是正常男人剛剛的吻都已經将火勾了起來,怎麽可能一兩句話便徹底熄滅的。“回客棧。”

“還是等一下司空他們把,他們因該很快就……。”花滿樓說道,可是話沒說完便被西門吹雪拉着離開。

“不用等他們了。”西門吹雪感覺到花滿樓的遲疑又說道。“剛剛陸小鳳說的。”

“……”聽到西門吹雪這麽說,花滿樓也突然意識到了什麽。“這個陸小鳳永遠都改不了得了便宜賣乖的毛病。”

另一邊

陸小鳳跟着司空摘星一直沿着湖州城的城牆走,可是司空摘星卻一直不說話。陸小鳳看看天色已經快要二更了,而他們兩個也已經走的很遠了。陸小鳳也覺得司空摘星有點奇怪,他這人向來願賭服輸,既然答應了花滿樓會說就一定不會拖拖拉拉的。

“花滿樓不是說,你這猴精有些話要跟我說的嗎?”陸小鳳先開口說道。

“……”司空摘星看一眼陸小鳳。“的确有。”

“那就說吧!”陸小鳳說道。

“不要!”司空摘星說着,并不打算停下來。

“難道你連花滿樓的賭帳也想賴。”陸小鳳叫道一把将他拉住。

“你這個陸小雞可不要冤枉我。我是答應花滿樓會說給你聽讓你知道可沒說過要什麽時候說。”司空摘星說着然後将陸小鳳的手拉開。

“那你想什麽時候說!”陸小鳳看着他。

“不是我什麽時候想說,而是你什麽時候知道我想的說的是什麽。”司空摘星說道,看了一眼陸小鳳。“你不是早就都知道我要說什麽,所以我現在沒必要再說一次,我可不是你這個陸小雞沒有啰嗦的毛病。”

“我知道什麽?”陸小鳳說道。不過還是有點心虛的用手指抓一抓臉頰。

“你既然都能聽到我和花滿樓打賭的內容,難道還聽不到我一句話不成。”司空摘星說完,将雙手背在身後接着走。

“咳咳!你怎麽就知道我知道……。”陸小鳳幹咳兩聲,跟上司空摘星。

“剛剛花滿樓只是說我們兩個有賭約,可從來沒說我輸了就要跟你說什麽。”司空摘星不滿的說道。

“你真的不打算再說一次。”陸小鳳說道。

“不說!”

“既然你不說,那麽我說!”陸小鳳說道,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拉住司空摘星,把他推到牆邊将他困在自己與城牆之間。“咱們兩個在一起難道若只是因為十年前,那麽過去的七年又算什麽。十年前你我都已經不記得了,也早已不是十年前的那個人,沒有必要去繼續一段根本就不記得的感情。……你十年前選擇離開是因為你不削一份只是源于愧疚和感激的感情,現在也一樣你不想我覺得欠了你的才會選擇你。”

“你到底想說什麽?”陸小鳳現在說的正是一個月前司空摘星對花滿樓所說的。對于十年前他好奇,但是他絕對不希望這件事幹涉到現在的兩人。

“我想跟你算賬!本來在寺廟的時候就已經算好了,結果又發現咱們十年前就認識,害我又重新算了一遍。”陸小鳳說道。“十年前你救過我一命,這些年你也沒少害我差點沒命所以咱們扯平。”

“……”這點司空摘星倒還真不能否認,他确實沒少害陸小鳳身處險境。不過他當然不會以為陸小鳳是真的想和他算這種賬,陸小鳳想說的是就算沒有發現兩個人之間十年前的關系,他也想和司空摘星就過去七年的感情好好地整理整理。“既然扯平了還有什麽好算的。”

“當然要算,我現在被你害的這麽慘怎麽能不算呢?”陸小鳳說道。

“你那裏慘了?”司空摘星反問。

“我明明是喜歡女人的,女人就是我的命根子,只要有女人不管是什麽樣的女人我都能喜歡也都無所謂,可是都是你這個猴精害我這幾個月連女人想都不想,害我喜歡上一個男人,害我愛上自己的兄弟,一個根本就不是人的死猴精。”陸小鳳一字一句的說着,身子不停地壓低靠近。“我愛……。”

“陸小鳳你要知道,男人愛上男人是天理難容的。”不等陸小鳳說出最後一個字,司空摘星卻先冷冷的說到。

“知道。”陸小鳳臉上還是帶着那種玩世不恭的笑容,可是他的語氣卻不容半點玩笑。

“你也要知道,會斷子絕孫的。”

“我還知道即便以後再有女人送上門來我也不敢再碰了。”陸小鳳說道。陸小鳳雖然是風流浪子,可是他卻也是個對感情很負責的人,他從來不會輕易給任何人他付不起的承諾。一旦決定了愛上一個人的話他就不會再那麽輕易的去只是為了身體的需要而抱別人。而陸小鳳也有點明白司空摘星想說什麽了,

“你更要知道,我也是個正常男人。”司空摘星說道。

“……”陸小鳳看着司空摘星,他以為他明白司空摘星的言下之意,陸小鳳是個正常男人他和很多女人都有關系,可是司空摘星和他完全不同,對于司空摘星而言女人還是陌生新鮮有趣的。陸小鳳能理解,可是他實在沒有勇氣說出‘沒關系’這三個字。每個人對于一些東西都有獨占欲,陸小鳳也是個普通人自然不能免俗。

陸小鳳松開一條手臂,解開将司空摘星困在他面前的束縛,司空摘星從陸小鳳和牆邊之間的空隙出來。繞過陸小鳳向他們來的方向走去。陸小鳳卻順勢靠在了城牆上,閉上眼睛。司空摘星走了幾步便停下下來。他背對着陸小鳳,誰也看不到對方的表情。

“我是個正常的男人……哪個正常男人會願意自己愛上的那個人,也是個男人呢?”司空摘星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說着,語氣中帶着一些自嘲的笑意。他轉過身子再看看靠在那裏争着雙眼卻不敢看自己的陸小鳳,勾起另一種笑。“不過,我樂意和你這陸小雞……天理難容。”

“……”陸小鳳猛地看向司空摘星,卻只看到司空摘星對着他做了一個鬼臉。不等陸小鳳再說一句話剛剛說話的人卻已經消失在夜色之中。

“這個死猴精一天不整我一下就渾身不舒服嗎?” 意識到自己被耍的人無力的靠在牆上,扶着自己的額頭。

“誰讓你自己樂意被人家克呢!”自問自答,擡頭看看天空中的那輪明月,勾起一個笑容。這才從牆邊起身往司空摘星消失的方向跟上去。攤上這麽一個讓人琢磨不透的猴精陸小鳳也只能認命了。明明有很多話要和他說的,也只能等到哪一天他想聽的時候再一并說了吧。現在只希望自己的好兄弟能比自己進展的更好些。

這邊陸小鳳一個人慢悠悠的往回走,他心情很好,不但是為了自己,更是因為他能幫到自己的朋友這才是更重要的。一個人心情好的時候都會喜歡唱上兩句,陸小鳳唱的很大聲,因為他知道有人會聽到的。

另一邊的司空摘星已經回到了之前和花滿樓他們分手的地方,花滿樓他們自然是不在的,想是先回去了也難怪這般花好月圓的良辰美景。其實這樣也好現在的司空摘星還真不敢見人。若是被人看到偷王之王既然臉紅的像個猴屁股還不笑死人了。

司空摘星靠在路邊的一棵樹下,用手背摸摸自己的臉頰,調整着自己的呼吸,他覺得自己的臉很燙想是現在一定是通紅的。突然想到婆婆常說的‘這有臉皮的怕厚臉皮的,厚臉皮的怕沒臉皮的。’。司空摘星自認自己的臉皮是厚慣了,而陸小鳳絕對不是臉皮厚他根本就是沒皮沒臉。聽着黑夜裏飄蕩着陸小鳳那鬼哭一樣的歌聲,司空摘星無奈的勾起一個笑容。

‘那個陸小雞好像還有什麽話想說,算了,等一陣子準備好了再一并問了。’司空摘星想着,這一個月發生了很多事情,有很多他還确實沒有準備好去接受。歌聲漸近,司空摘星也不自覺的也開始低聲哼着那熟悉的小調。

可是突然間歌聲戛然而止,另一個聲音傳來,一個在這般寂靜無人的夜裏不免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救命!救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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