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四、相聚
十四、相聚
金南宮,銀歐陽,玉司馬這說的便是武林三大世家。姑蘇虎丘雙魚塘長樂山莊,鹹池鎮南宮門,杭州明陽莊,三大世家其武功和富貴在江湖上都是出名的。從姑蘇到杭州整個太湖的西岸皆是三大世家的勢力範圍,百年來三大世家便是一個整體。
長樂山莊莊主司馬紫衣,南宮門門主南宮潛,歐陽當家歐陽長嘯。他們三人不但是這三大世家的掌權者,年少時也是生死相交的摯友,他們三人有很多共同點家世顯赫,文武雙全,相貌俊朗,不到二十歲便都名滿江湖。
人有相似之處自然也有更多不同之處,而人們會在一起有時候是因為共同點,有時又恰恰是因為不同,會鬧翻一樣有人們會鬧翻倒很少是因為太多不同而是太過相似。
司馬紫衣除了家傳的司馬劍法之外更是昔年‘鐵劍先生’的唯一衣缽,被稱為‘太平劍客’,年少驕狂,即便中年這份驕狂也未減。作為武林中最富貴的玉司馬,司馬紫衣自然覺得這世上沒有錢不能解決的事情。世上皆以玉為尊,玉司馬也自然是三大世家之首,他也确實有這驕狂的本錢。
南宮潛一套南宮雙陽刀法無人可敵。同司馬紫衣一樣南宮潛也是驕狂之人,不同的是司馬紫衣更為驕,南宮潛更為狂。他覺得這世上沒有不能用武力制服的人。這樣的兩個人湊在一起自然是彼此不服。成名之後兩人曾相約切磋武藝,那是一場到如今也讓人們津津樂道的對決。兩人過了不下千招,最後一招司馬紫衣沒有能接下來,而南宮潛的刀卻也斷了。一個傷身一個傷器,如此的結果自然誰也不會覺得是自己是輸的那個,更是不願接受平局這個兩全的定論。
相比這彼此鬥氣難分伯仲的金玉兩人,銀歐陽,歐陽長嘯雖也是武林世家出身家財武藝一點也不比兩人差。可是心性卻完全不同,比起以錢壓人,以武制人,歐陽長嘯更偏好以德服人,他動嘴永遠比動手多。江湖上對他們三人有過這樣的一個評價‘司馬玉劍,南宮金刀,歐陽一張嘴’。當然遇到問題的時候他的這張嘴卻總是沒有另外兩人的刀劍金錢更管用。司馬紫衣和南宮潛唯一可以達成共識的觀點就是,看不慣歐陽長嘯的婦人之仁,而歐陽長嘯也不滿兩人的財大氣粗仗勢欺人。可是年少的三人在一起時若是沒有歐陽長嘯這個和事老另兩人絕對會打起來吵起來。
就是這樣三個個性相似,卻也迥然不同的少年成了最為要好的朋友。但是人總是會長大,在二十多年前三人先後接管了家業之後不久,三人卻不知因為發生了什麽事情而鬧翻了。準确的說是南宮與司馬鬧翻,歐陽被夾在中間左右不是便幹脆誰也不理會。雖然三大家族名號依舊,可是三方卻少有聯絡,門人之間也少有往來。各居一方,即便是相聚也只是為了共同利益,絕不多言。
而距離三人最後一次同坐一席,如今算來也有五年了。從哪之後更是老死不相往來,這一年的中秋卻有人先打破這種沉默。
八月初十湖州橋中橋
這是遠離喧鬧大街的小巷,這一夜沒有中秋的圓月,也沒有合家團圓的喜慶,只是一個普通的夜晚。一位身形魁梧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立于橋上。他面前的橋欄上放着三壇酒。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三大世家中鹹池鎮南宮門的門主南宮潛。南宮門主便是這一次聚會的東家,可是到現在他邀請的客人還未到。至少未全到,也不可能全到。
“司馬兄近來可好。”察覺到有人走上橋,南宮潛先打招呼。
“不是太好。”司馬紫衣站在南宮潛的身邊。
“确實去年賢侄的事情……”南宮潛沒有再說下去,司馬紫衣已經揚起了一只手打算他。南宮潛也只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他的表情就好像是深有體會一般。“看來你我的命中都有這一劫,也不知是不是年少掙來搶去的報應。還是歐陽看的透不争不奪。”
“他就是看的太透,年紀輕輕就這樣丢下一切駕鶴西游去了。”司馬紫衣說道。司馬紫衣回憶起年少時三人相聚之不管是否做東歐陽長嘯永遠都是最後一個到的。“他向來喜歡遲到,沒有一次是不遲到的。”
“司馬兄你老了,忘記了他那一次可沒遲到。不但沒遲到也沒忘記該自己做東。”南宮潛也說道。三人輪流做東可是每次輪到歐陽長嘯的時候東家總是忘。卻也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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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難得一次不遲到。其實他說自己把這毛病改了,以後不會遲到的時候咱們就該注意到的。”司馬紫衣說道,歐陽長嘯安排了這最後一次的聚會卻對着兩位兄弟隐瞞了自己的病,兩人誰都沒能見他最後一面。
“一直以為依他遲到的毛病一定是最後去見閻王的,不曾想這事他卻偏偏不遲他一道!”南宮潛也嘆氣。想起最後留給他們的書信。
‘司馬,南宮吾兄,小弟以痛改前非,決心戒掉遲到之惡性,現今便先行一步,前去地府。還望兩位仁兄遲到。’
“其實遲到這毛病真的挺好,總讓人多準備一份酒留給他。”司馬紫衣看着臺子上的三壇酒。
“果然是老了,總是忘記。”南宮潛說着輕輕揮手将一壇酒退下河。跟着拿起另一壇喝上一大口。
‘另兩位兄臺切記,若是兩位再做東,務必不要為小弟準備一份,畢竟陰陽有別,那酒擺在那裏看得到喝不到豈不是太難受,請繞過小弟。’
“他說的不錯,這酒放在這裏幹看着就是難受。”拿起另一壇遞給司馬紫衣。
“若是下次輪我做東的話,我又需要準備幾壇?”司馬紫衣看着手中的酒壺問道。“十五年前你不希望我們管你們家的事情,如今呢?”
“……”南宮潛并不說話只是喝酒。過了半響才說道。“如今?如今的司馬紫衣也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
“不管閑事!不管閑事我們司馬家也未曾逃過一劫。還不是被邪教之人找上。”司馬紫衣苦笑。“近來都不曾有琳琅的消息他出事了。”
“已經有一個月了,本以為他們要忙其他無暇分心。可卻還是不肯放過我們。”南宮潛說着搖搖頭。“如今只能賭這一次,若是成功以後南宮門就不用再擔心受怕,若是失敗我南宮一脈便要就此毀于邪教手中,到時美嬌便托付于你們司馬了。”
“……”司馬紫衣不再說什麽,喝下那壇酒。“下次我做東希望不會只準備一壇。”
八月十六清晨湖州城外
兩騎駿馬兩輛馬車在官道上快馬加鞭的前行,揚起一陣塵沙。這兩人很年輕年紀都不過雙十年華,身穿錦衣華服,腰間攜劍帶玉,這昭示着兩人的身份極不尋常。
“歐陽,咱們時間不多,為何要繞道前往湖州。”騎在之前的帶劍青年說道。
“司馬兄你覺得咱們這般前去管閑事,伯父會放咱們進嗎?”騎在之後的人說道。
“斷然是不會的。”
“所以咱們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不是嗎?”
“你有?”回過頭看着自己的友人。
“沒有,不過咱們要去見的這個人有。司馬你還記……小心前面。”歐陽的話剛說到一半卻突然發出警告。
“……”青年轉過頭看向前方,就在他們前面幾丈遠。還有一個人也在官道上前行着。那是一個男子,看上去很狼狽,他前行的方向也與他們相同。他的身子随着步伐而搖搖晃晃,就好像喝醉的人一樣。可是他的腳步卻很穩,腰也是直挺挺的。
兩人叫喊着希望這人趕快避讓開。其實即便他們不叫,單單是聽到那馬蹄的狂奔聲常人聽到後也都會自然的紛紛閃避。可是這人就像是一個聾子一樣,完全就聽不到從身後傳來的聲音。他非但沒有躲避相反他停下腳步就那樣站在道路的中間。
兩人連忙收緊缰繩,才算是險險的将馬停下。而還不等兩人開口詢問什麽,那人卻先開口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你們有沒有看到棺材。”可是他并沒有等兩個人回答,自己又搖了搖頭就好像自己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低聲的自言自語了一番便接着往前行。但是這一次不等他邁出一步便整個人都倒了下來。兩人這才注意到這個人身上衣服破爛不堪,而且在他身上都是已經幹涸的血。
湖州柯府
自古以來男女嫁娶之事便是一件關乎于民關乎于國的大事。各地皆設有官媒掌管其男女嫁娶之事,柯府的少爺柯子年便是這江浙一帶官媒的總管。可是這位掌管着整個江浙地區男女婚嫁之事的官媒,年紀說不上大只有二十七八,可是他的年紀也有些過大到如今事業已立可是家卻遲遲未成。這湖州成周大大小小的官媒私媒誰不想讓自己做成這一筆名利雙收的生意呢?只可惜從未有人完全成功過。為何這般說呢,在三年前柯少爺以答應下一門親事可是其後不知為何卻又作罷。
柯少爺這婚事作罷,媒人們就又有了機會。這不中秋剛過,就又有媒婆接着公事來與柯子年讨論一些私事。
“柯少爺年紀輕輕卻身居高官,這些年來也撮合了不少良緣,可曾想過為自己何日覓得一位嬌妻呢?”
“……”柯子年看着眼前這位中年婦人真有些不知說何是好,白三姑是湖州城中最好的一位私媒,即便是官媒也要對她禮遇三分。而她哪一張嘴更是連死人能給說活了。“三姑你是知道的我……”
“好了,跟你開個玩笑而已看你吓的那樣子。”白三姑用手絹輕掩嘴角笑道。當年柯子年的那場馬上要成功的媒便是她說的,也是她為之推掉的。“三姑知道你對姑娘家沒興趣,那三姑給你介紹幾個美男子如何。”
“三姑!我說過了我并非是有那種癖好才會。”柯子年的臉色更是尴尬了。
“這男的不行,女的也不行。難道你除了哪人相伴,這輩子便要就孤獨終老不成啊。”白三姑略帶不滿的說。“你要知道他已經過世這麽多年了,這女子守寡三年都可改嫁。你這男子漢大丈夫的難道都不曾想過要為家裏留下血脈。”
“……”柯子年沒有說話,就在這時候有家仆慌張的跑了進來。
“少爺,歐陽公子拜訪。他還……”家仆的話還未說完從他身後有兩個人快步的跑了進來。仔細看的話在一個人背上還背着一個人。
兩人剛把那人放下,還來不及跟主人家解釋些什麽,白三姑發出了一聲驚呼。
“這人不是!”白三姑看着眼前這個滿身是血顯然受了重傷的人。
“三姑你認識此人。”柯子年也看了一眼那人,他掌管着整個湖州的人口典籍。可他對這人沒有絲毫的印象。
“我昨日才跟他見過幫他說過親來着,這才一日怎麽就搞成這樣了。”白三姑說着,這樣一個俊朗的男子可是很難讓人忘記的。“你們去卧雲樓打聽一下,就說陸小鳳陸大少爺因該有人認識他。”
“陸小鳳?”聽到這個名字換做另外兩人驚呼。不可思議的看着這個人,他們很難将面前這個狼狽不堪的人與江湖上傳言的那個有四條眉毛的陸小鳳聯系在一起。不對這人确實也有四條眉毛。
一直到一個時辰之後另外兩個人匆匆趕到他們才敢确認這個人就是那個江湖上最傳奇也是最讓人頭痛的四條眉毛陸小鳳。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開始走劇情,繼續虐司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