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四十九、半人
四十九、半人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司空摘星有兩門絕技,一個就是他偷藝,他已經将偷變成了一門藝術,被他偷過的人從來都不生氣,反而覺得是一種榮幸。這是陸小鳳對司空摘星的評價,不過司空摘星覺得陸小鳳是在瞎說,或許只有他自己是這樣想的,不過這就足夠了。
司空摘星的另一門絕技,一樣是一門藝術,那便是易容術。司空摘星的易容術,不但能畫皮,将自己的容貌變成另一個人的模樣。他更懂得畫骨,氣質行為也能拿做到一模一樣,不但形似更能神似。除了畫皮畫骨外,司空摘星甚至能做到畫心。
何為畫心?那便是思維想法甚至是情感都一并學去。到了這種地步無疑是從外到內都完完全全的變成一個人。
同樣陸小鳳也是那唯一能看穿司空摘星易容術的人,不單單是那層面具,更是他那別有用意的行為,甚至是他那莫名其妙的想法。陸小鳳曾跟花滿樓說,千萬不要去想司空摘星在想些什麽有何用意,因為絕對不可能想明白。可偏偏他自己卻總是忍不住去想,想的頭痛欲裂,可偏偏就是停不下來。
有時候老實和尚也會不太老實的去瞎想,想到底是陸小鳳總是害的別人頭痛,所以派了司空摘星這個克星,一物降一物也讓陸小鳳嘗嘗頭痛的滋味,好改過自新,可結果卻是陸小鳳不知悔改反倒變本加厲。又或者是陸小鳳先是被司空摘星搞的頭痛,他為了轉移一下盡力不至于自己的頭真的裂掉,就反過來讓其他人頭痛。
陸小鳳對此的看法當然是後者。他絕對是無辜的大好人,要怪就怪司空摘星那個天下第一大混蛋去。
到了現在老實和尚卻可以肯定,陸小鳳才是那萬惡之源。畢竟現在陸小鳳是再也不會被司空摘星弄得頭痛了,不只是頭,他也再也不會被任何人任何事弄痛任何地方,一個死人又怎麽會痛。可是他們這些活着的人卻還是會被陸小鳳這個死人弄得頭痛。
比如?比如這幾天就是他的周年忌日,可是他們這一群朋友卻連想找他喝酒的地方都沒有一個。
陸小鳳已經死了一年。從山崖落下撞到了頭,又被湍急的河水沖走。屍體是在近十數天後,在入海口的一處礁石間發現的。屍體已經被泡的發漲,雖還不至于面目全非,然而因為在水流大力的抛投之下同礁石來回沖撞,屍體早已不能說完整,四肢不全五髒缺失。
那時候雖才是春末,可是南府位于最南端,氣溫已經将近伏暑。屍體剛撈上來不久便開始腐爛,确認了身份和死因之後便馬上火化。骨灰也并沒有好好供奉安置,而是被灑在南府一處他曾經最喜歡的山崖。那九天之鳳又怎麽甘願埋骨在三尺黃土之下,更不要說被困在一個小小的陶罐之中。
陸小鳳遇到過太多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很多人終其一生遇到的奇怪事情恐怕還沒有陸小鳳一年遇到的多。關于陸小鳳有很多說不盡的傳奇故事,他的死本該成為最後一個,也是其中最精彩的那個。
可是實事卻有些諷刺,陸小鳳死了,可是他的死因卻偏偏成了人們最不願提及宣揚的事情。倒不是陸小鳳死前盡做了一些無聊的事情,恰恰相反他死前所做的最後一件事絕對是精彩絕倫,足以被江湖傳揚百年。他救了一條掌管天下的真‘龍’,殺了一個駕馭九條龍的‘神’。
陸小鳳的運氣真不能算是好,要是他運氣好的話,就該死在這故事最高潮的地方,殺神的同時同歸于盡,為他這傳奇的一生畫下最完美的一筆,可是他卻偏偏活下來了。陸小鳳最終還是難逃一死,然而這一次他的死非但不能成為其點睛一筆,反倒成了狗尾續貂之物。
提及陸小鳳的這次的死,人們就不得不去提及陸小鳳的克星,司空摘星。司空摘星雖算不上什麽大俠君子,可也是名滿江湖能冠以俠字的獨行大盜。身為陸小鳳的朋友,更作為偷王之王,司空摘星這個名字也是個讓不少江湖人所敬仰的傳奇。縱然沒有陸小鳳那麽多,但也有那麽一兩件讓人津津樂道的事跡,當然其中大部分都難免和陸小鳳扯上些關系。
然而從一年前陸小鳳的屍體被發現,直至今日今日江湖上人,都對于司空摘星這個名字都是不齒提及的。這緣由自然是陸小鳳,因為他的死。這和司空摘星有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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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之前剛說過的死因,從山崖落下,肯定不會是陸小鳳自己跳下去的,這完全是因為司空摘星。甚至有人可以證明,是司空摘星親手将陸小鳳推下去的。
所以完全可以說是司空摘星害死的陸小鳳,或者說陸小鳳是為了司空摘星而死。當然這本沒有什麽,畢竟司空摘星是陸小鳳幾度出生入死的好兄弟,陸小鳳為了自己的兄弟而拼命并沒有什麽好奇怪的。縱然是兩個人突然成了敵人,比武決鬥然後一時失手打死對方,這沒什麽好讓人埋怨的。
然而如果陸小鳳之所以那麽不要命的原因,早已超出了朋友,兄弟,仇人。而是基于一種用在男女之間才算是理所應當的感情——情人。那麽事情就不是有什麽不對,而是錯,是罪。這樣的緣由讓陸小鳳的死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一個讓人難以啓齒,荒謬至極的笑話。
司空摘星不止是要了陸小鳳的命更毀了他的名。
點睛錯成敗筆,克星真成禍星。
然而更可笑的是陸小鳳死無全屍,司空摘星還活着。可對于為了他而送命的人,他卻沒有表現過半點悲傷。甚至還在衆人祭奠陸小鳳的時候一次又一次的搞破壞,将燒冥錢元寶的火盆弄壞。在人人為陸小鳳的死難過惋惜的時候,他卻在一邊笑說那些數落陸小鳳的風涼話。
對于司空摘星這種表現,縱然旁人難免會将其直接當做是他忘恩負義之徒。但對于和兩人都相熟的人卻知道,那或許只是司空摘星為自己多做了一張面具罷了,只是這面具不止戴在了臉上更挂在了心上的。用不在乎來掩蓋心裏的痛,用面具來掩蓋身上的傷。司空摘星的不在乎反倒更讓人擔憂,誰也不知道那面具下的傷究竟是已經被時間所撫平痊愈亦或已經潰爛入骨。
出于對朋友的關心,亦或是從陸小鳳身上沾染上的那好奇的壞毛病。總會有人去試圖窺看一下那面具之下究竟藏着什麽,就連一向老實的老實和尚都不老實犯戒探起了诳語。
老實和尚在第一次遇到陸小鳳的時候,就覺得他這人實在是太罪孽深重,倒不是老實和尚真的就有什麽法力能看到什麽,而是單純因為陸小鳳的相貌。這陸小鳳人生的俊,走在街上總是會吸引不少人,從十四到八十歲的女人幾乎都忍不住多看他兩眼。
老實和尚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會有和陸小鳳一樣的待遇,而且不止是女人,這男人也都忍不住多看他幾眼。倒不是老實和尚穿打扮的有多奇怪,他還是那件不知打了多少個補丁的破舊僧袍,腳上的草鞋也爛了一個大洞露出白嫩嫩大腳趾。也不是他長相有了什麽變化,他還是那個白白胖胖腦袋要是抹了五官就和他懷裏的饅頭一樣。更不是這滿大街的人就是有這樣一種喜歡看胖和尚的怪癖。
與其說是老實和尚吸引人的目光,其實更準确的說應該是他懷裏的東西。倒不是說老實和尚懷裏抱着的是一尊什麽法相莊嚴的佛像觀音,要真是如此倒也沒什麽。老實和尚懷中此時抱着的東西其實本有機會成為佛像,畢竟從材質上說兩者并沒有什麽差別。不過一念之差,從佛像成了罐子。更是一念之差,這罐子被裝滿了佛家口中的‘穿腸□□’酒。
你說一個和尚抱着一壇酒走在街上,而他還一直低着頭就像是看佛像一般的盯着這酒壇看,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尊佛像。怎叫旁人不去多看幾眼。
老實和尚最後還是決定來南府拜祭拜祭陸小鳳,就算看不到,但幫他念念經還是可以的,說不定等夜裏被他念煩的鬼,就會托夢來責備他,要他別再念經了吵得頭痛,多給他兩壺酒才是。
為了這個夢,老實和尚特別尋到了一家深藏在小巷之中的酒坊,打算化緣一壇酒,其實就算他不去費口舌,只要說這酒是他打算用來拜祭陸小鳳的,那麽酒坊掌櫃就會拿一壇最好的三十年窖藏竹葉青給他,若是沒錢也沒關系白拿走也行。倒不是陸小鳳給過店家什麽沒齒難忘的恩德,而是有人早早就來打過招呼,只要是有人來這裏買酒是準備祭奠陸小鳳,那麽就一定要拿最好的竹葉青酒給他們,而若付不起那就把差的酒錢都算在他的賬上。不止是這一家,方圓百裏的每一個有買好酒的地方都遇到了這樣一位大財主。若是遇到些根本就不買竹葉青的酒家,那人甚至會特意留下十幾壇陳年竹葉青,讓他們留着。
老實和尚實在是想不出這個為陸小鳳買酒的人會是什麽人,他覺得他有一個人選,可若真是這個人所為,他卻不知這樣的行為到底該讓人喜還是憂。他寧可不是這個人,可不是他又會是誰。
就在老實和尚想的又有些頭痛的時候。突然一陣風刮過,迷了一下眼。而就是這一眨眼的功夫,等老實和尚再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兩手空空了,本來抱在懷中的酒壇就這樣消失不見了。
不要說老實和尚一下子就懵了,便連四周那些被吸引了目光人也愣住了,他們前一瞬間還在看這和尚抱酒壇的有趣場面。不過被飛鳥投下的影子晃了一下眼,那和尚懷中的酒壇就這麽消失不見。有些人并不在意只當自己眼花,有些人卻繼續看着想要弄明白。
老實和尚用手摸着他的光頭,不停的原地打轉,四處張望。周圍的人也在四處張望,幫老實和尚尋覓那酒壇。尋覓一番皆無果,人們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自然是‘這莫不是白日撞鬼了’。不過就在下一瞬間,人們又開始改變了想法,或是佛祖顯靈也未必。
‘沒錯這絕對是觀音顯靈。’旁觀的人們肯定的想。
若非如此又怎麽解釋,那含笑走向正一臉迷茫的和尚的女菩薩,不正準備搭救他。
來人自然不是什麽女菩薩,她也從來都不會做什麽善事,更不會去救苦救難。紫色的綢緞包裹着女子足以讓任何男人都難免去肖想的胴體,那一張俏臉便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這般詞語來拿形容她,似乎也變的不再是贊美而是一種羞辱。這樣的女子便是連神佛怕也會跳牆而逃,只怕再多看一眼便會動了凡心。老實和尚看到這女子就癡癡的站在那裏。
“老實大師,好巧。”紫衣女子笑道。
“不巧,不巧。”老實和尚也笑道。
“看大師你四處張望,不知在找什麽?”紫衣女子道。
“說來奇怪,和尚我本來化緣了一壇酒,抱在懷裏結果一眨眼就不見了。”老實和尚道。
“大師還真是不老實,這飲酒可有違佛家戒規。莫不是已經喝醉了白日做夢。”紫衣女子輕笑道。
“和尚老實,和尚最老實了。這酒不是和尚自己要喝的。”老實和尚道。
“不喝酒,大師又為何要特意去化緣酒。”紫衣女子道。
“想之前有半個人不老實總是偷和尚的東西,和尚不記仇知道他是個酒鬼還買好酒給他。”
“不過現在他連半個人都算不上,只能是一個酒鬼。”紫衣女子笑道。“看來大師你是白日撞鬼了。”
“要是真撞了鬼和尚倒也高興,不過可惜和尚撞上的是,兩個連鬼見了都頭痛的妖精狐貍。”老實和尚一臉惋惜的道。
“大師你除了不巧撞上了我這妖女,狐貍精外,還撞上什麽人?”紫衣女子笑道,繡眉輕彎。若在一旁偷聽他們對話人都會感到很不可思議甚至震驚,這漂亮的女人竟毫不在意的自認是個狐貍精。不過細看的話,這女子的眉宇間确實隐隐的有一種妖媚,傳說中的恐怕妲己也不過如此吧。
“不是人,他可不是人。就連半個人都算不上,也就是個賊精。說來和尚也算是被這不是人的偷多了。”老實和尚挺挺肚子,表情相當認真的更正女子,笑呵呵的說道。
“既然是賊精,那多半是猴子變的,又怎麽會是狐貍呢?”紫衣女子笑意更濃,那雙杏眼也笑成彎月。
“他不但是個狐貍,更是狐貍祖宗,一只千年老狐貍。和尚以前見了那半個人就要腳底抹油逃跑免得被他給禍害了,而那半個人若是見了這不是人的那更是腳底下冒油……”說到這裏和尚故意停頓了一下。
“這半個人的也怕不是人的要跑?”紫衣女子接道。
“不但要跑,還是不要命的跑。不過可不是逃跑。”
“不是逃跑,那還是能是什麽跑?”
“若說那不是人的是千年老狐貍,這半個人就是個獵狗。”老實和尚拍拍自己的肚子道。“這狗見了狐貍,有那個不是不要命跑去追,咬上幾口。”
“可惜這狗跑的太快迷了路,狐貍沒追到。反倒跑去地府做了個鬼。”紫衣女子說道,這一瞬間她的神情有些複雜。有那麽一些悲痛,也有一些埋怨。似乎面對陸小鳳那只能算是半個人的混蛋她總是會這樣兩難,哭笑不得,愛恨不是。
“若真要算起來,這半個人之所以會是半個人,跟着不是人的還真脫不了幹系。”老實和尚說到這裏忍不住長舒一口氣。如今這半個人成了一個鬼,而這不是人卻依舊不是人,至少表面上看是這樣的。可是和尚又忍不住去想另一個問題,若是換做沒得是那不是人的,那這半個人如今又會是變成什麽樣的人。
“……”紫衣女子似乎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她緩緩的擡起頭,凝視着她頭上那片天。不知女子看到了什麽勾起一抹笑,這笑容很美,可是其中難掩的苦澀卻也讓人癡痛。
在兩旁駐步圍觀許久的人們都不免好奇,順着女子的目光看過去。若說和尚抱着酒壇是奇怪,女子的出現是驚豔,那麽這一次映入眼的景象絕對是驚奇怪異。
就在兩人的頭上,街道上方本用來懸挂花燈的繩索上,那上面除了挂着幾盞花燈外,現在更坐着一個人。而這人是何時坐在上面的卻沒有人知道。
這人不但自己坐在上面,在他的懷裏還抱着的一個酒壇,而他們也還記得剛剛就有一個酒壇從和尚的懷裏消失不見。這繩子并算不上粗,那人卻穩穩的坐在上面,繩子便連輕微的晃動也沒有,就像是上面只是落着一只稍作休息的鳥雀。而就在所有人的人目光都投過來的時候,那人卻一個後仰從繩索上面翻落下來。不過他并沒有摔在地上,而是淩空翻了一個跟頭之後輕飄飄的落地。
若是他身着白衣或許會很容易讓人想到飄落的雪花,而他一身的黑衣着實一時讓人難以找到恰當的形容,但還是有一樣東西突然出現在老實和尚腦中一閃而過。這樣東西的閃過,比這人的出現似乎更讓老實和尚感到驚訝。
那人本該落在老實和尚面前,可是他的腳還未落地,又突然一個閃身從老實和尚眼前消失,而那壇本來消失的酒又回到了他的懷裏。下一瞬間和尚又感覺到一只手從他身後搭上他的肩膀,也許是那只手太過冰冷,又或許是太突然。吓的和尚險些一個手抖,将酒壇摔在了地上。本能的轉過身,可身後卻那還有什麽人。反倒是背後再次傳來笑聲,和尚這一次慢慢的回過身,就看在女子身旁立着一身着黑衣身形瘦小的男子,就好像他從一開始便站在那裏,陪在女子身旁。
“這和尚人不老實沒事就愛往勾欄青樓去染風塵,但是這嘴卻老實的很。”男子看着被他戲耍的團團轉的和尚,臉上滿是得意洋洋的笑意。“不過可惜還是差了一點點。”
“哪一點?”老實和尚再次轉過身面對着這神出鬼沒的人,縱然容貌略有些陌生,可是這般的輕功這天下剩下的也沒幾個。
“和尚記性若不差,就該記得剛才說自己被不是人的偷慣了。”
“沒錯。”和尚點點頭。
“可我怎麽不記得有偷過和尚的東西,和尚這豈非虛言。”男子道,這話無疑就是承認自己便是兩人口中那不是人的賊精,千年老狐貍。
“一年未見你的記性何時變得這麽差,你剛剛不就偷了和尚的酒?”老實和尚看着這分明是在睜眼說瞎話的人。
“你這和尚才是何時變成了睜眼瞎,這酒壇不就在和尚的懷裏,我那裏偷了?”男子說着指一指他懷裏,再指一指他身邊的女子。“剛剛分明是我先幫和尚你先拿着,好讓你方便和美女聊天。”
“就算你沒動手偷,可你別忘了那半個人卻也從和尚這裏偷了不少次。”老實和尚卻不緊不慢的道。老實和尚觀察着眼前這人的表情。希望可以從中尋覓到一些東西,卻有些徒勞。
“那也是半個人偷的你,跟我這不是人的有什麽關系?”
“想當年那半個人從和尚這裏偷饅頭,他可是自己親口承認的。若不是你教了他兩手,他又怎麽能從和尚這裏偷走饅頭。所以這饅頭是你給他,那自然該算是你從和尚這裏偷走的。”老實和尚笑道。
“好像是有這麽回事,這麽算來的确是我偷的。”
“本來就是的。”老實和尚笑道。“雖然你的對和尚不仗義,偷和尚的東西都不記得。但你對那半個人倒是仗義的很,不但偷東西給他吃。還記得他最喜歡的就是陳年竹葉青,而他的朋友多半也是跟他差不多的酒鬼窮鬼。所以特意買好了酒送給大家。”
“你這和尚才剛說你老實,怎麽又開始胡言亂語。我從來都只偷,何時送過人東西。”
“那些酒并不是你?”老實和尚面對男子的否認,本以為是他的狡辯。但是再轉念一想,若真是他惦記着陸小鳳的話,根本就不會做這麽麻煩的事情。
“我雖然喜歡偷,但從不偷功。”明白過來和尚所指何意之後,男子笑道。
“其實大師你若真要謝,不妨回頭看看。”一直站在一旁的紫衣女子擡起玉手向老實和尚身後一指。
老實和尚回頭望過去,就看到一輛馬車正沖着他們過來,馬車上堆滿了用稻草包裹嚴實的酒壇。馬車的速度有些慢,倒不是拉的東西太多。而是要遷就人的步速。
‘怎麽把她給忘了。’看着馬車旁緩步慢行的素白的女子老實和尚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