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五十七、空穴
五十七、空穴
‘鳳陷地府’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在短短十數日幾乎傳遍了整個西南。
花滿樓和西門吹雪兩人知道這個消息并不是從他人口中,而是蒼長行特意寫了信告知。在收到消息的那一刻就連他們也無法判斷真假,并不是說兩人分辨不出消息的真假,而是他們根本無法讓自己去判斷,作為陸小鳳的朋友他們當然希望這個消息是真的,可是同樣作為朋友他們無法去相信這個消息會是真的。
他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絕對是一個局,一個關于陸小鳳的局。可是在這個局中,陸小鳳究竟是個什麽樣的身份。是布局者,還是當局者,亦或僅僅是那請君入甕的誘餌。三種可能,三種選擇。
若陸小鳳自己布下的局,他們便樂的旁觀,自然會有人去狠狠的收拾這混蛋。
若陸小鳳被迫參與其中,他們也樂的相助,等把他撈出來後再與他一并算賬。
若陸小鳳只是一個誘餌,他們更樂得自投羅網。陸小鳳這人素來珍視自己的朋友,比自己的命還要看的更重,他絕不會允許有人傷害自己的朋友。那同樣的作為陸小鳳的朋友又豈能容許有人用他的名字,做着他最厭惡的事情。
當然這世間縱然從不缺少有情有義之人。卻更是有不少別有用心,渾水摸魚,追名逐利之徒。他們可以情願的為了陸小鳳去自投羅網,可若不慎被這些卑劣小人利用又豈會甘心。而讓他們就這樣坐視不管靜觀其變顯然更是不可能。
固然這世間有雙全良方,可容許他們去尋得時間可所剩無幾。陸小鳳的死訊在一個月內席卷江湖,這次陸小鳳還活着的消息若是再這般放任下去,還不知最後會掀起什麽風浪。
花滿樓眼盲心細,從來都能看到很多明眼人睜眼看不到的東西。就比如現在,人們都在為陸小鳳的生死而糾結的時候,花滿樓卻看到了另一樣關鍵。南府,既然陸小鳳是死在南府,那麽不論是什麽原因讓他‘複活’,那這最終答案一定也會在南府。
抱着如此想法,花滿樓和西門吹雪兩人分頭行動。西門吹雪趕去十八府那邊與蒼長行等人會和,而花滿樓則直接趕往南府。
西門吹雪收到蒼長行讓其轉道前往南府的信時,正巧在通往南府必經之路的驿站之中。将這最新的消息轉送給花滿樓,而他自己繼續留在驿站內等着蒼長行等人。若是西門吹雪沒有估錯,蒼長行他們還需兩天才能到驿站,花滿樓收到消息的時候則已經身在南府。
西門吹雪并沒有估錯,可是蒼長行卻猜錯了一點。他雖沒有像給花滿樓西門吹雪那樣特意往南府送消息,可是這人言的速度絕對是這世間最快的。不過雖然消息傳到了南府,但是祿求義卻沒有面臨着同司馬紫衣一樣的尴尬境地。畢竟陸小鳳死在南四府,對于這個消息南府之人自然不會像其他人那樣想的太多,只覺得可笑荒謬。但是人不論面對任何事都難免會懷有那麽一點點的心存僥幸,渴求奇跡。
四月初二祿府的書房
“你到底有沒有将鳳兒當做兒子。”年近花甲的婦人,雙鬓斑白面容憔悴。厲聲的斥責卻難掩抽泣。
Advertisement
“小鳳當然是我兒子,可是我亦是南府掌事。又豈能因為自己的私情而讓他人去涉險。”祿求義對于自己夫人的指責,耐下心的解釋道。“而且小鳳的事情過去一年,這消息早不出晚不出偏偏在這個時候,空口無憑不足為信。”
“這空穴來風,既然能傳出來便是萬分之一也好。你總該派人去查查虛實才是吧。”祿夫人畢竟也是通曉情理之人,可是作為母親她還是竭盡所能的勸說道。
“你也不是不知道,如今這江湖表面風平浪靜,實則暗波湧動。這消息來源尚且不清楚,又豈知不是別有用心之人故意傳出要将南府也卷入是非。”祿求義道,他又何嘗不抱有一絲希望。“再言小鳳的朋友衆多,他們此時定有不少聽到消息趕了過去,要硬闖十八府。司馬兄弟必處在左右為難之境地。南府若是沒動作那麽旁人恐怕還會對這消息質疑不會妄動,而咱們南府若是有了任何表态,那也定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後果不堪設想。”
“難道你就想這樣不聞不問。”祿夫人道。
“現在除了按兵不動靜觀其變,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更好的辦法。”祿求義搖首長嘆道。“果然是老了,這身子骨不行了,便是連這頭腦也是大不如前。”
“若是鳳兒在的話就好了,這孩子主意最多說不定就……”祿夫人說到這裏停下,猛然意識到自己說了傻話,嘴角忍不住挂起輕笑,更是難忍鼻頭發酸,擡起手輕觸鼻翼輕抽兩下。
“……”見自己的夫人如此,祿求義走到她身邊,手掌輕搭在她的肩頭。沉默良久才緩緩道。“暫且先緩兩日,多做些準備,我讓傑貴他們找理由去蜀地走一趟,探一探虛實。”
“……”祿夫人輕輕點首,輕拭去眼底的水漬。
就在之時,房門被叩響。房門被輕推開,祿少爺推門而入。
“爹,娘。”祿少爺行禮。
“小麟怎麽了?”祿求義看着自己的兒子。
“花七哥來拜訪,說有要事和爹商讨。”祿少爺頓了一下又神情嚴重的補充道。“和大哥有關。”
“難道花公子是為了鳳兒的消息?”祿夫人看着祿求義。
“可來的也未免太快了些。”祿求義疑惑道,就算早料到會有人因此而來,但此時也該在路上才是。
花廳
花滿樓還未将那四炷香品嘗過第一重味道,主人家便前來相見。簡單兩句寒暄客道之後便直入主題。
“不知花賢侄是從何處得知的消息?”聽到花滿樓說他正如自己猜測那般是為了那‘鳳陷地府’的傳言而來,祿求義問道。
“是蒼兄傳信給花某的。”花滿樓道,知道祿求義定在疑惑自己為何會這麽快就趕來南府。
“長行近來确實入了蜀。”祿求義回想了一下,似乎有這麽一回事。
“長行這孩子是怎麽搞的?”祿夫人略有些責備道。“既然知道消息那麽就該立即送信回來才是,怎麽反而去勞煩花公子。”
“蒼大哥他可能是怕爹娘你們為此擔心,所以想先找花七哥商量一下。”祿少爺提蒼長行解釋道。
“又讓花賢侄你為了小鳳的事情奔勞,真是有愧。”祿求義道。“賢侄覺得這消息有幾分可信。”
“在來到南府前對此消息自然是想相信但不敢信,但剛入南府之時我收到了另一個消息,讓我卻不得不去相信這消息是真的。”花滿樓道。
“花賢侄你又收到了什麽消息?”
“想必祿大人也是知道的,正氣盟有打算将人送入十八府。”花滿樓道。
“若是有人在十八府內,若是這消息是真的,那他們定有見過鳳兒。”祿夫人難掩激動道,滿懷的期待的看着花滿樓。“花公子莫不是這正氣盟的人有了消息。”
“的确如此,進入十八府的人已經逃了出來,也帶出了重要的消息,現在正向南府趕來。”花滿樓說着從袖中将清晨剛剛收到的信取出,上前遞給祿求義。
“……”祿求義接過來,說是信其實是一片小竹簡,看過上面的內容後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裏。
“怎麽樣,都說了什麽?有沒有關于鳳兒的消息。”祿夫人見祿求義看着發呆半響不言語,忍不住将竹簡搶下。竹簡上面并非用墨書寫而是刻着蠅頭大小的六個字。‘子出,見六,回南’。“這是長行的手筆沒錯……見六?見六……六……陸,難道說他們真的見到了鳳兒。終于有鳳兒的消息了,鳳兒還活着,感謝觀世音菩薩大慈大悲。”
“莫要高興的太早,就算他們真的遇倒了自稱是小鳳的人,未必就是真的,說不定這便是對方設下的詭計。”見到祿夫人念叨要将這滿天神佛都謝一遍,祿求義開口道潑着冷水。讓祿夫人莫要高興的太早,更是将這冰水澆在自己心頭,免得被突如其來的喜悅沖昏頭腦亂了方寸。
“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不希望鳳兒沒死。”祿夫人自然不滿。
“娘莫氣,爹也是不希望你空歡喜一場。這人未必認識大哥,很有可能認錯了人。”祿少爺道。
“這也是讓花某不得不信卻也更為擔憂的地方。若是其他人或許會被輕易哄騙認錯人,可是公子岚和司馬青城兩人總不會認錯陸小鳳。”花滿樓顯得有些為難道。這消息的越像是真的,那背後藏着的東西便越可怕。
“花七哥你怎麽知道這從十八府出來是他們兩人。”祿少爺道。雖然有不少江湖同盟都知曉有這樣一個計劃,可是這計劃什麽時候開始知道的人卻寥寥無幾,知曉計劃最後人選的人更是屈指可數。
“蒼兄在信中告訴我的,藏了一個字謎暗示。”花滿樓道。
“……”聞言祿求義低眉沉思。
司馬青城和公子岚兩人當人不會認錯陸小鳳,可他們又同樣很年輕缺少江湖經驗,容易受到他人的蠱惑欺騙。當然現在這樣憑空猜測是不可能會有任何結果的,一切都只有等蒼長行他們到了南府,細細詢問司馬他們兩人在十八府之中究竟經歷了什麽。或許才能幫他們解開這答案找到真像。
祿求義看花滿樓日夜趕路難掩疲憊,便命人去收拾房間,要他先好好休息。可是花滿樓卻拒絕了祿求義的一番好意,便要離開。他來祿府的目的便是為了送信,如今信已經送到,蒼長行他們還需個兩三日才能趕回南府。而他趕來南府的私事還沒做。
祿求義也沒有強留花滿樓。祿少爺卻說要送送他,花滿樓也沒有拒絕。結果這送出了祿府之後,祿少爺繼續送到了街上,似乎打算一路将花滿樓送到的目的地。花滿樓也沒說什麽,他又豈會不知祿少爺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小麟,說來怎麽不見岳小姐。”花滿樓詢問道。
“紅兒她聽到關于大哥的消息之後,每日都會代娘去廟裏上一炷香。”祿少爺道。
“岳小姐對小鳳也是一往情深了,只可惜這緣分弄人。”花滿樓感嘆道。
“花七哥說的是,紅兒和大哥這段姻緣,怕就是所說的有緣無分吧。”祿少爺惋惜道。“紅兒若是知道了大哥還活着的消息一定會很高興的。”
說了許久好像忘記正式介紹一下這祿少爺。借着空閑簡單說兩句,祿少爺名喚祿小麟,是祿求義和祿夫人的獨生子。祿求義将陸小鳳視為己出,祿小麟更是自小便敬重自己這個大哥。花滿樓同陸小鳳是出生入死的過命兄弟,祿小麟自然也是以兄長相稱。
祿小麟身形高挑卻略顯單薄,劍眉秀目高鼻玉面。言談謙和舉止穩重,文質彬彬睿智非凡。給人的感覺亦如他的名字,絕非池中之物。就算身邊站着花滿樓這樣的妙人,也未顯的有絲毫遜色之處。若不是走在南府的街道上,還不知道要有多少大姑伴娘小娘子要被這兩個人給勾去了魂。
暫且先介紹至此,兩人已經到了目的地。那是位于鬧市之中的一間奢華小樓,在門頭上懸着一塊匾額。最上等的小葉紫楠,金粉塗字。不過若外地人來了見到這門頭牌匾第一眼都不免要在心裏犯一陣嘀咕,這般奢華的裝裱,可是匾額上的字卻非什麽名家所題,甚至算不上什麽雅稱。完全的格格不入。
鮑肆。若僅僅只是顧名思義,理應是個賣鹹魚海味的地方。所以看到這牌匾都會讓人疑惑,難道這鹹魚買賣很好做。可事實上南府的這間鮑肆什麽山珍海味皆有就是沒有半條鹹魚,你也絕對在在理聞不到半點鹹魚的腥臭味。有的只有酒的醇香和胭脂花香,這些都是陸小鳳最喜歡的。
花滿樓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卻不是為了酒更不是為了女人,而是為了兩個男人。而此次再來這裏他同樣不是為了酒更不是為了女人,而是為了同樣的兩個男人,但是要找的卻變成了一個。
花滿樓要找的人自然就是司空摘星。這一年司空摘星雖大部分時間都留在南府,可是他這人卻并沒有變,還是像一陣風一樣讓人難以捕捉,你真的有事想找他的時候往往是找不到。
當然也就像先前重複說的那樣,作為整個南四府乃至整個江湖人盡皆知害死了陸小鳳的人,司空摘星走到哪裏都是不怎麽受歡迎的,而偏偏這一年裏面司空摘星又像是怕別人認不出他一樣,走到哪裏都不知隐藏。唯獨這鮑肆不論何時總是會給他留一桌一榻,若是想找他的話來這裏等着準是沒錯。運氣好的不過一盞茶,運氣差些的三五日也有。
不過這次花滿樓并沒有等,反是司空摘星已經沏好了新茶是在等他。初夏的小院之中繁花盛開,陣陣花香之中幾縷淡淡茶香。
花滿樓步入小亭之中,尋着那淡淡的寒露氣味走到司空摘星身邊。此時的司空摘星倚靠着一根柱子側首小憩。花滿樓本欲伸出手輕拍他的肩頭。指尖卻無意輕觸到露出的脖頸,只是一瞬間像是觸碰到針刺一般将手撤了回去。
花滿樓摩挲着指尖神情凝重。司空的體溫總是略低于常人,總是會讓花滿樓聯想到夏時在溪水之中撿起的水玉。然而剛剛他所觸碰到的絕非是他所熟知的,偏偏又一點也不陌生。
就在花滿樓猶豫不決自己是否應該去再一次确認的時候,司空摘星先清醒過來。
“花滿樓你來了。”還有些迷糊的揉着眼睛伸伸懶腰。
“近來休息的不好?”花滿樓關心道。雖然他看不到司空摘星面色的憔悴,可若非睡的太沉,他們又豈能都走到司空身邊還沒被發覺。
“這兩天不知道從那裏跑來的貓,一宿一宿的叫不停。”司空摘星說着,站起身。
“……”花滿樓合起扇子跟上司空移到亭中心得石桌旁,桌上的小爐煮着新茶。就在他們兩人寒暄的時候,祿小麟已經為他們斟好茶。剛坐下便聽到司空摘星嘆氣。“怎麽了嗎?”
“沒事就是在想那個陸小雞上輩子究竟積了什麽德,竟能有花滿樓你們這些朋友。”看花滿樓的臉色比自己好不了多少,忍不住埋怨道。“活着的時候到為他操心就算了,死了還讓人為他四處操勞。”
“司空你這就錯了。”花滿樓道。
“我錯了?”司空摘星側頭疑惑的看着花滿樓。
“我們這些朋友,絕不是為了死人在奔波,而是為了活人。”花滿樓說着,拿起桌上的茶杯。
“……”司空摘星看着花滿樓,他突然覺得暖暖的,這股暖意從心頭溢上嘴角。他卻也聽出花滿樓是一語雙關。“蒼行那邊又有什麽新消息了?”
“你想知道?”花滿樓卻反問道。
“不太想。”司空摘星無所謂的聳聳肩,完全一副‘與我無關’絲毫不感興趣的樣子。看了看花滿樓又補充道。“但我知道不管是滿樓你還有蒼行,你們希望我知道。”
“……”聞言花滿樓笑嘆一聲。确實蒼長行不往南府送消息确是怕被司空摘星然後趕去十八府送死,但同時他們更怕的是司空摘星就像現在這般對此無動于衷,不聞不問。
“蒼大哥送信來,派入十八府的人已經逃了出來,正往南府趕回來,而他們說自己見到了大哥。”祿小麟細細觀察着司空摘星的神情變化。卻只見他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甚至笑的眯起了眼。
“連子岚和青城都在地府見到了陸小鳳,這可就有趣多了。”司空一邊笑一邊将輕轉手中的空杯。
“……”聽到司空摘星那事不關己玩笑一般的語氣,花滿樓不知該喜還是該憂,更是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麽。司空摘星沒有直言抹殺他們的希望,他們亦不能去說服司空摘星去心懷希望。而就在這時候花滿樓最先留意到另一個訪客的到來。“司空,你還約了什麽朋友?”
“是個不請自來的麻煩朋友。”司空摘星望過去笑道。就看到在花滿樓的背後,有一只貍花貓不知何時正站在了亭外約一丈遠的地方。貓兒的步子很輕便是連花滿樓怕也聽不出來,不過身上的氣味還是逃不過花滿樓的鼻子。
似是注意到亭中還有陌生人,貓兒就坐在那裏,探着腦袋向裏面張望。司空摘星給手掌心盛了些水,側過身沉下身子将手放低。那貓兒看到司空的動作,又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靠了過來,嗅了嗅便埋頭在他的掌心裏面喝了起來。喝飽之後那貓兒直接輕輕一躍跳上司空的腿,原地打了個轉便直接趴下來窩起身子去會周公了。
“你這家夥自己白天玩夠了就睡,難怪到了晚上那麽精神。”司空摘星笑着埋怨道,手指輕輕的在貓兒脖子打轉。完全沒有趕走這近兩日總是擾了自己清夢的‘罪魁禍首’的打算。
“想不到,你們倒成了朋友。”花滿樓也稍稍側身,伸出手去撫摸貓兒耳朵後面的穴位。被這樣一只既溫暖更溫柔的手輕輕撫摸讓貓兒舒服的發出了咕嚕聲。
“他是貍貓又不是獵狗,我是狐貍又不是耗子。當然能做朋友。”司空摘星玩笑道,也引的花滿樓輕笑。不過還是覺得少了一個笑聲,擡眼便看到祿小麟坐在那裏,思緒卻不知飄到了何處喚道。“小麟!想什麽那麽出神?”
“我在想,既然可以肯定子岚和青城不會認錯人。那麽蒼大哥的信卻只說他們見到大哥,也就是說大哥并沒有同他們一起逃出來。而且為何蒼大哥他們要費事趕回南府,而不是直接讓我們帶人過去。”祿小麟說出自己的疑惑。聽到司空摘星證實了花滿樓對兩人身份的猜測他便不自覺的去設想。
“所以,小麟你懷疑這不過是蒼兄他們為了應對這個傳言而想的一個緩兵之計。”花滿樓聽到他怎麽說也難免認真道。他也這樣想過,但下一刻便又否決了這個想法。若只是為了阻止傳言完全有其他的辦法,根本就無需冒這種險。
“也有可能是為了讓南府出手,畢竟事關大哥爹是不會坐視不理的。可就算司馬前輩有此意,可是蒼大哥他……”祿小麟說到這裏停下來。看向坐在對面的司空摘星,他還在笑,甚至比剛剛笑的還開心。
“也許根本沒有你們想的那麽複雜,蒼行他們只是将計就計想幫我而已。”司空摘星笑道,摸着腿上的貓兒。
花滿樓和祿小麟皆是聰慧之人一下子就明白司空摘星的意思。他們想了很多怎麽就忘了這一種可能,而且是最好的那種可能。
“還有你們別忘了,那陸小雞最大的本事就是能把任何跟他扯上關系的事情,變成要命的麻煩。”司空摘星又補充道。
“的确,而且和小鳳有關的事情這結果往往簡單的可笑,完全出乎意料之外。”花滿樓笑道,決定在蒼長行他們回來之前,都不要再去想這件事了。有時候事前設想的太多結果,等到面對真正答案的時候,反而更容易讓人去鑽牛角尖,影響了判斷陷入泥沼。
“是我太操之過急。”祿小麟略有些自責道。“還是大哥他說的對,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去多想才是,不然只會讓原本可能很簡單清楚的事變成一團亂麻。”
就在這時貓兒似乎是不滿他們的讨論聲太大,擾了自己的好夢。從司空的腿上跳下來,伸了個懶腰發出一聲埋怨。跟着移到了最初司空摘星休憩的柱子旁曬着太陽繼續睡覺,閉眼前甚至還向着他們三人投來一個不滿鄙視的眼神。
“這小子竟還知道被人擾了清夢不高興。”司空摘星看到這一幕笑道。
“貓有八尾,也許它就是看到你跟他一樣有九條尾巴才來找你的。”花滿樓也玩笑道。
“難道我沒藏好?”司空摘星一邊說着還刻意摸摸自己的尾骨,就像那裏真的藏了九條尾巴露出來一樣。
見他這模樣祿小麟頃刻便忍不住笑出了聲。可是再細看司空摘星此時的模樣,笑容卻又在他臉上消散。別開眼不再看他,而是看向躺在那裏貓兒,那慵懶的模樣讓他想到另一個人。一個真正該為目前這風雨欲來的局面負責的人。
三人又喝了幾杯茶,閑聊了些其他的瑣事。天色不早祿小麟便告辭了,回去之後首先告知祿求義,司空摘星已經證實了花滿樓說法,那被送入十八府的兩人的确是司馬青城和公子岚兩人。
入夜,祿小麟坐在自己的房間,捧着一本棋譜獨自一人坐在棋盤前做着黑白的推演。
“一字錯,滿盤皆輸。星兒說的不錯,這局有趣。”
這是一場局,旁觀者的迷局,當局者的命局,布局者的賭局。
而在這場局之中他們究竟是以何種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