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五十八、逃獄
五十八、逃獄
司馬青城和公子岚已經回來了,正在向着衆人敘說他們在十八府的經歷。不過司空摘星卻并沒有去,他早已了自己的答案,又何須去聽他們的争辯。
說完該說的,公子岚也不理會其他人是否會相信,最後的決定又會是什麽,便急匆匆的來找司空摘星。而司空摘星也早為他準備好了洗塵宴。公子岚這一月多也受了不少苦,整個人都消瘦了不少。
‘師叔祖,你沒說錯那姓陸的混蛋果然是死了要下地獄,我們這不就在十八層地府遇到他了。’
‘師叔祖,你沒有和我們一起去真可惜。’
‘師叔祖,他其實很想你,可他為了幫我們逃出來,才不得已自己留下。’
‘師叔祖,你是不是很想馬上見到他。’
公子岚嘴吃着東西也空閑不下來,不停地說,而司空摘星只是聽着沒有任何回答。
‘師叔祖,你不相信我對嗎?’公子岚突然問道。
司空摘星并沒有回答,公子岚也沒追問而是停下來不再說話,專心的埋頭猛吃。見他吃的那麽着急,司空摘星拿起桌上的酒壺,就要為他斟酒送食,卻發現酒壺空了。囑咐公子岚吃慢些不要着急沒人跟他搶,司空摘星提着酒壺走出房間,關上門整個人倚在門板上。
‘師叔祖,你不相信我對嗎?’
——怎麽能不相信,怎麽敢去相信。
手中的酒壺滑落,而就在酒壺落地被摔成碎片,殘餘的酒漬四濺開來的同一瞬間。司空摘星也施展開輕功沖了出去猶如離弦箭,宛如一只黑鴉飛過夜空。快如夜風,甚至比風更快。
‘那我等着你這猴精來幫我付路錢。’
——我等你。
等司空摘星停下的時候,他已經站在鬼門關前。一群穿着黑甲的小鬼見到他迅速的圍上來,領頭的是一個高高壯壯面相兇煞之中又帶着些憨厚,你絕對找不到比壯的像頭牛更能貼切的形容他的言辭,雙手握着一對百斤鐵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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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麽鬼,認不認得這是什麽地方。’那人粗聲粗氣的吼道,聲音也像極了牛的低沉。
‘這裏是十八府,十八層地獄,陰曹地府。’司空摘星淡笑道。
‘知道還敢來闖,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壯牛看着比他瘦小了不止一兩圈的司空摘星滿臉不屑。
‘熊心豹膽我還真沒有,不過我有更好的兩個比熊更狠比豹更快的好朋友陪我。’司空道。
‘……’聽到還有同夥那壯牛先是一驚,可是再細看除了眼前這一身黑衣瘦小的男子那裏還有半個人影。大笑起來。“你那兩位朋友在哪裏,倒是請出來讓老子見識見識。”
‘不急,我這兩個朋友一黑一白,最擅長勾魂奪魄。’
‘你那朋友算什麽鬼,黑白無常那可是老子的好兄弟,不如老子先幫你介紹介紹。’那壯牛聽了司空摘星的描述笑的更是誇張。
而就在這一瞬間他眼前突然黑影一晃,人便消失的無蹤。還不等他定下神去尋找,只感覺背後突然一陣涼意。猛然回身揮動手中的鐵錘,原本站在他身後的人,就像是一片枯葉被風吹飛出去。那壯牛也是個高手一眼便看出了司空摘星輕功的精妙所在,雙臂大展,只要他拍拍手便能将那本就單薄的身子徹底壓扁成一場薄紙。然而他的手臂卻如此硬生生的定格在那裏。
司空摘星手握小巧的白勾魂,只要他手指哪怕一個小小的抖動,白勾魂便能輕易的刺穿那壯牛的眼睛。那壯牛微微顫抖的緩緩放下雙臂,只是這簡單的一個動作便讓他滿頭冷汗脊背發涼。
‘還有另一位朋友你想見見嗎?’司空摘星也放下手。
‘不必麻煩了,未請教。’那壯牛一改剛剛的狂傲,他全身僵直連一根手指都不敢亂動。他怕自己哪怕是有半點多餘的動作,下一瞬間比那精巧的銀刺更可怕的東西便會刺穿他的頭。
‘去跟你們的閻王說,司空摘星來報到。’司空摘星道。
‘原來是偷王之王真是失敬,判官大人已經恭候多時了……請。’那壯牛依舊身體僵直的擡起手臂。随着他的動作那朱紅色的鬼門緩緩打開。
司空摘星被請入鬼門關,穿過被火把映紅的血色通道,沿着棧道向下來到了地獄的最深處。看到他們走過,這一路上兩側的牢房之中伸出無數的手,哀求哭喊着救命。
那判官見到司空摘星表現的異乎尋常的高興,甚至不為他孤身前來有些驚訝。司空摘星不需表明來意,畢竟陸小鳳還活着的消息便是他們散播的。倒是那判官先開了口說他們需要司空摘星幫忙。
判官說他們本來是想要提攜陸小鳳成為着陰司的鬼差,勾魂使者。可是陸小鳳不但拒絕當鬼差,又硬賴着不肯去入輪回重新投胎。還莫名其妙的多冒出了三個陸小鳳讓他們很為難。現在他們希望司空摘星能幫忙認一認。
還不等司空摘星去思索判官這番話之中的蹊跷之處,就看到四個幾乎一模一樣的人被帶到了他面前。這四個人之有兩條眉毛的,也有四條眉毛的,還有将兩條眉毛藏起來的,更有連沒有一根眉毛的。司空摘星只是略略掃了每個人一眼,似乎連他也找不出這四個人除了眉毛之外還有什麽差別,而這四個陸小鳳見到他的時候也都是一樣的面無表情,直挺挺的站立在那裏完全沒有半點多餘的動作。
‘小爺可沒雅興玩這種無聊游戲。’司空摘星挑眉冷笑道,他一甩手黑勾魂滑落到他掌中。‘既然認不出來就幹脆一個個殺掉好了,最後能活下來的那個就是真的。’
‘……’聽到他這麽說,那四個陸小鳳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沒有任何反應和表情。
‘就從看的最不順眼的這個開始。’司空摘星擡手指向那個滿面大胡子的陸小鳳。言罷便向着他攻了過去。
‘……’大胡子陸小鳳還是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不躲不閃甚至沒有用出靈犀一指的打算。就在司空摘星要沖到他面前的時候,這個陸小鳳甚至張開了雙臂。
下一瞬司空摘星已經沖到了他的面前,兩人之間相距不足半臂,而他手中的勾魂刺自然是完全刺穿了男子的身體,從旁側看那正好是心口的位置。
‘痛……’被濃密大胡子所覆蓋的薄唇輕顫,含糊不清的叫着痛,這時候才知道叫痛是不是太晚了一些。‘偷兒!’
司空摘星沒有理會他的叫痛,又向前半步整個人都貼上去。大胡子陸小鳳也在同一瞬間,腳下倉促向後半步微微弓起身雙手捂上痛處,可是他捂得卻不是被刺穿的心口而是腹部。
‘你這猴子……出手這麽重想要人命啊。’擡起頭望向司空摘星,在他臉上更是看不到絲毫的痛楚,反而是濃濃的笑意。
‘你這混蛋怎麽還沒死,怎麽還不去死。’司空摘星指着他氣憤的咒罵道。
‘我這不是已經在地府了,還能死去那裏?’陸小鳳沖着司空摘星露出一個讨好的笑。
就在陸小鳳被擊中叫‘痛’的那一瞬間,其他三個陸小鳳不知怎麽的都消失不見了蹤影。如此可見這個大胡子陸小鳳顯然就是真身。司空摘星運氣不錯是不是,竟然第一下就猜中了。不,這不是運氣。
司空摘星這看起來要命直刺心口的一招,其實根本就不會傷到人分毫,只要張開手臂勾魂刺便直接能從他的腋下穿透。反倒是司空摘星接下來補上的那一拳才真是要命,打的人五髒六腑都是一震。
‘你怎麽來了。’陸小鳳問道,用雙臂圈住還想再多補幾拳的人。
‘來給你這窮光蛋付路費。’司空摘星繼續罵道。
‘你帶錢了?’陸小鳳微微垂頭看着司空摘星。
‘……忘了。’司空摘星裝着在身上摸索了了一下,然後故作驚嘆的道。
兩人相視沉默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大笑起來。
‘判官大人看來你只能讓我們回去取錢了。’陸小鳳笑道,一手搭在司空的肩膀上側過身望向判官。
‘陸大俠的這份上路錢本就是免了的,不但不用給我們還要給你俸祿。’那判官道。
‘我早說了,我這人懶得要命,可沒做牛做馬的覺悟。而且我的面相沒有哪裏像是馬面吧。’陸小鳳顯得頗為無奈道。
‘馬面?牛頭馬面的馬面?’司空摘星疑惑的看着陸小鳳。
‘官銜馬面羅剎,名銜勾魂使者。若是換做人世朝野也算的上正四品。’判官更正道。
‘那我那份錢難道你們也不要了?’司空摘星道。
‘當然為偷王之王也早有準備。’判官道。
‘也給我準備了?’司空摘星挑挑眉。‘說來聽聽,若是比這陸小雞低我可不幹。’
‘盜亦有道,五道将軍。上可直谏十殿閻王,下可督查各獄判官。地藏之下萬鬼之上。’判官道。‘這官位對于偷王之王你可算是量身定制的。而這留下幫陰司做事兩位不但能在一起,更能擺脫着輪回之苦,豈不美哉。’
‘聽上去倒是蠻不錯的。’司空摘星笑道。‘那要是我們不做呢?’
‘那只能是按章辦事,依照這生死簿所記載兩位各走各路,你們一神一鬼。永生永世再無相會之時。’那判官道,就在他說這話的同時不知何時他們已經被一群看不清面容的黑影鬼魅包圍。
‘若是如此我好想真的沒有拒絕的理由。’司空摘星垂眼無奈嘆氣道,可下一瞬卻又有勾起笑。‘不過可惜。’
‘可惜?’
‘他除了是個偷外,更是個石猴成精的猴精。’陸小鳳也笑道。
‘這是何意?’
‘不是都說以前有個石猴成妖被請進地府結果大鬧了一番,而今我這石猴精不請自來又豈會白走一趟。’司空摘星挺胸凸肚的站在那裏,挑釁的看着判官。
‘偷王之王對自己未免太自信了些,莫要不自量力。’
‘你這話可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我若真是不自量力,那就是說明我根本沒本事勝任這五道将軍。也就是你們看走了眼,而若沒看錯,那麽你覺得就憑你這小小判官又能奈我何。’司空摘星笑道,同時将兩根勾魂刺掏出來。
‘眼光确實有些問題,沒有理由這本事高的反而比沒什麽本事的官位更低不是。’陸小鳳活動者他的手指笑着道。
‘你小子說誰沒本事。’聞言司空摘星狠狠的刮了他兩眼。話音還未落就擡腳向着陸小鳳的脖頸便是一腿。
陸小鳳直接扣住司空摘星的腿,司空摘星又接力躍起另一條腿踢向陸小鳳的胸口。陸小鳳用另一只手擋了下來這一擊,同時發力猛的一甩将司空摘星整個人摔了出去。
任誰也想不到就在這身陷重重包圍的時候,這兩人不合力對外竟一言不合先自己動起手來。當然無數次的事實證明若是想看着這兩人鬥,然後抱着鹬蚌相争漁翁得利的想法。那麽最後吃虧的只可能是那些旁觀者。陸小鳳和司空摘星總是有種連他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默契,不需要言語甚至眼神交流,只要想一想對方就能知道。
就見司空摘星雖然被陸小鳳摔了出去,可是他卻并沒有重重的摔在地上,相反是越飛越高。剛剛那恨不得致人死地的狠招,不過是兩人的借力而已。當判官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司空摘星已經飄到了棧道上的牢房旁。可明白過來司空摘星意圖要放出那些被困的冤魂,判官卻沒有任何要阻止的念頭。他依舊站在那裏看着陸小鳳。
牢房上的鎖頭在偷王之王眼中不過就是個一拉即開的繩結。然而牢門被打開,被困許久的冤魂卻未一湧而出。相反他們都縮在了牢房的最深處,看着牢房外的司空摘星害怕的瑟瑟發抖。
司空摘星馬上變意識到他們在害怕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背後的東西。雖然看不見身後,可他能感覺到背後那宛若一座山壓來的氣勢。就在他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他更察覺到自己的身子突然淩空飄了起來。
司空摘星甚至什麽都還沒有看清楚,就被一股氣力壓着胸口整個人都被抛了出去,不同于先前陸小鳳借力給他,這次他是完全被迫承對方施加給自己的外力,而且對方的氣力之大也完全超出了他所能掌控的範圍。司空摘星敢肯定若是他就這樣撞上地面,就算不粉身碎骨,內髒也要非要震移位不可。
當然司空摘星不可能會撞上堅硬的地面,陸小鳳可不會讓這種事在自己眼前發生。陸小鳳直接迎上去,将這急速下落的星辰攔住。當接觸到的那一瞬間,陸小鳳也被這強勁的力道所帶失去了控制。即便陸小鳳當機立斷的卸去一部分力,然而兩人還是向後滑行了三四丈才算勉強穩住身子。還不等兩人喘上一口氣,突然感覺到地面一震,擡眼望去一個黑面黑衣宛若一座黑山的人落在判官身邊。判官鬼差見了這座黑山皆恭敬行禮。即便只是站在那裏也讓人能感覺到一種喘不過氣的壓迫感。
‘……什麽東西。’司空摘星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耳邊嗡嗡作響,四肢無力五髒六腑都還在震顫。
‘你這猴精果然夠本事,剛來就把閻王爺給逼出來了。’陸小鳳倒是還有心情玩笑道,捂着自己的心口喘着氣,被司空摘星撞的這下也是夠嗆。
‘廢話,我本來就比你這陸小雞有本事。’司空摘星也笑道。再看過去那閻王和判官似乎在讨論這什麽。‘你猜他們是不是發現自己看走了眼,在商量幹脆把咱們打的魂飛魄散了省得麻煩。’
‘怕嗎?’陸小鳳問道,稍稍調整姿勢單膝跪地。
‘你怕?’司空摘星反問,想嘗試這站起來卻只能癱在陸小鳳懷中。
‘這世上沒有比你和猴精更可怕的了。’陸小鳳道。
‘你終于看出我可怕了。’司空摘星道。
‘我只看得出你可愛。’陸小鳳搖頭輕笑,擦去司空從嘴角溢出的刺眼血跡。
‘呆子。’司空摘星輕聲笑罵,擡手環上陸小鳳的脖頸。
‘……’陸小鳳很受用的點點頭。另一手穿過懷中人的腿彎,發力站起身。即便懷中的人已經輕到幾乎感覺不到存在,陸小鳳的還是腳下踉跄,前後碎步幾下穩住身子。‘你們不用商量了,我們選第三條路。’
話音還未落陸小鳳抱着司空摘星便向着判官閻王沖了過去,眼看兩人這是要寧為玉碎。可是下一瞬陸小鳳卻又突然轉了方向,沖向那是地獄深淵的邊沿。
兩人就那麽落下,在深淵之下不是熾熱的火,而是冰冷的水。也許這便是傳說中那陰司的三途河,兩人任由河水将他們卷走。當年他們通過這條路逃離了那被烈火吞噬名不副實的極樂之地,而今這名副其實的十八府地獄同樣的路又還會是生路?當然也可能會直接将他們帶入到十八層地獄的最深處那阿鼻之境,不過又有什麽關系,無所謂了。
也不知該說兩人真的是洪福齊天,還是該說遺禍萬年。那十年前将他們安全送出煉獄的路,這一次也同樣将他們抛回了陽世。那陰陽結交的出入口是一窪小水潭,在清晨朝陽的映襯下平靜的水潭就像是一面精巧的銅鏡。一只手突然破鏡而出,正好抓住一根老樹根,順着樹根爬上岸。
兩人這才放開緊緊抱着彼此脖頸腰間的手,翻過身子仰面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氣,兩人不約而同的側過頭對上對方的眼睛,看着彼此狼狽不堪的模樣忍不住大笑起來。
‘回去吧。’也不知笑了多久,感覺四肢不再那麽不受控制了,司空摘星先坐起身子。
‘不着急,多躺一會。’說罷陸小鳳也稍稍移動身子,讓自己枕在司空摘星的腿上。
‘……’司空摘星也沒将陸小鳳趕開。他那滿腮的胡子濃密的就像是頭發,如今倒過來看顯得着實怪異好笑。伸出雙手就像是給頭發抓虱子一樣的去撥弄梳理。
‘找什麽呢?’陸小鳳明知故問。
‘我送你的東西。’司空摘星笑道。還略帶威脅的用手指在陸小鳳的眉骨和發際線劃過。‘要是丢了,你可要把你自己這兩條賠給我,還要算利息。’
‘我就是怕丢藏起來了,你看不就在這裏。’随着陸小鳳的手指在自己的鼻翼下劃過兩下,滿臉的胡須竟然都消失了,只留下那兩撇就像是眉毛一樣的小胡子。
‘……’目睹這怪異的一幕,司空摘星整個人都有點蒙。他的眼中只剩下陸小鳳嘴邊那深得讓人能陷進去的酒窩。
‘偷兒,我就說你穿紅的會很适合。’陸小鳳看着他輕笑道。
‘……’聽到陸小鳳這突然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司空摘星才算略喚回神,別開視線看看自己的衣袖,原本玄色的衣料不止何時竟被染做血色。不止是他陸小鳳身上也出現了這詭異的現象。兩個人三種色彩。墨色的發,蒼白的人,紅色的衣。
從震驚之中回過神,司空摘星很快便找到了這浸染了兩人的血色源頭,就在陸小鳳的身下。司空摘星這才注意到從剛上岸開始陸小鳳便始終将手搭在胸口上。将手伸過去扯開陸小鳳的手,手掌下被掩蓋住的是一個足有拳頭那麽大血窟窿。
‘什麽時候?’司空摘星問道。
‘我想看星星。’陸小鳳卻笑着答非所問。
‘白癡現在是白天。’司空摘星嘴裏罵着,依舊低垂着頭同樣盯着陸小鳳的眼睛。
‘白天看的才清楚。’陸小鳳露出滿意的笑容。‘摘星……摘星……摘下一顆什麽星。’
‘……’司空摘星沒有應答,他知道陸小鳳不是想要在叫他。
‘摘星……摘星……摘到了一顆什麽星。’陸小鳳又念了一遍,甚至還帶着一些小調唱起來。‘摘星……摘星,摘到一顆災星,惹來一顆禍星,唯一的克星。’
‘死不悔改。’司空摘星終于忍不住輕聲的罵道。
‘死而無憾。’陸小鳳笑道又唱起來。‘摘星……摘星,摘下的星偷……’
陸小鳳突然停了下來,倒不是他忘了詞,而是被人阻止了。司空摘星俯下身子,抱住陸小鳳并吻上那薄唇。柔唇的包容,貝齒的碰撞,軟舌的糾纏。
他閉着眼,自然便看不到陸小鳳的腹部也出現了一個窟窿,連同心口上的兩處傷口都有了更詭異的變化。陸小鳳的身體就像是一張被點燃了紙一般,從傷口開始慢慢的被侵蝕漸漸的燃做灰燼。
感覺到懷中的觸感逐漸變得空虛起來,司空摘星整個身子都不受控制的輕顫。而當他不得不再睜開眼的時候他身邊只剩下一堆灰燼,風吹過将一些灰燼吹散。
‘這個混蛋陸小雞的命就是這樣,他本來就該死,本來就該這樣,這樣就對……’司空摘星喃喃自語道,可是當看到身邊的灰燼被風從他身邊一點點的帶走。司空摘星又開始瘋狂的搖頭。
‘不對,不該是這樣,不能這樣……’司空摘星叫喊着俯下身子,開始和身邊的無形之物争搶起來。‘再來一次,最後一次,這一次我一定把東西還給他,我不要了,我發誓真的也不要了,還不行嗎。’
也許是回應司空摘星的要求,更或許只是因為被阻攔的不滿。突然的發力卷起灰燼吹入司空摘星的眼中,在眼前逐漸被黑暗占據的同時,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風将一切帶走。
而就在他被黑暗和絕望包圍的同時,模模糊糊間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猴精……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