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當天，晨曦就跟着籬胤一起前往碧游山莊。不過跟着宮主就是不一樣，待遇好啊，不用自己騎馬，就有舒适的馬車可以坐。只是，唯一不好的就是，便是自己的自制力時時刻刻受到考驗，就像此時。

籬胤說，不想太引人注目，于是他穿了一件紅豔的衣袍。

籬胤說，他喜歡清靜，于是一路上靜靜地看着晨曦，偶爾目光接觸，還投來溫溫柔柔的一笑。

籬胤說，不用太拘束，于是晨曦一路上眼觀鼻鼻觀心不說話。

在各種交通工具中，作為唯一出現的馬車，自然而然一出現就吸引了許多好奇的目光。晨曦明顯感覺到，當籬胤出現在衆人面前時，周圍抽氣的聲音，驚豔的眼神。晨曦跟在後頭，她走進碧游山莊時，兩位守衛大哥不再熱絡地跟她聊天，那敵視的眼神她想忽視都忽視不掉。然後，晨曦才知道，今日是武林大會初賽結束的日子，沒有比賽，所有的人都聚集在碧游山莊的大廳，所以，當他們出現在衆人面前時，自然成為焦點，各種像刀子似的眼神，都投向她。呵呵，誰敢給千花宮宮主眼色看呢？

這些目光，她都能自動過濾，唯有那淡雅如神祇的男子，盡管只是淡淡的目光，都像一根根細細的針，紮在她心頭上，難受的讓她不敢擡頭看他。

大廳頓時一片安靜，籬胤掃了一下四周，輕笑着，“看來本宮是來的不巧，這表演是結束了。”眼刀子頓時更加淩厲，繼而籬胤微轉頭對晨曦說，“曦兒，本來是想帶你來看表演消遣一下的，這下卻是看不成了，算了，既然如此，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怒罵聲頓時四起，“晨曦，你枉為大夫，居然助纣為虐。”“你這種人不配當大夫，更不配活在這世上。”。。。。。。

“晨曦，我真是看錯你了，我以為你會是個真誠的人，沒想到居然是這種小人。”罵聲中，熟悉的女子的聲音尤為刺耳，此時，青鸾正冷冷地看着晨曦。青玉盟主的妹妹開罵，罵聲更是不絕于耳，“晨曦，你活着就是丢你父母的臉，丢盡大夫的。。。”

那人還沒罵完，便開始抓自己，不一會鮮血淋漓，哀嚎倒地。一直在旁面無表情的籬胤，感受到晨曦一閃而過的殺氣。霎時尖叫聲一片，“殺人了！”

這時青玉站了起來，舉手示意衆人安靜，很快大廳便恢複寧靜。青玉面帶微笑，客氣而疏離，“晨公子，蘅蕪派的李少俠不過是無心之失，失誤之語，你可不可以饒過他？”

晨曦突然覺得有點點難受，雖然早料到會是這樣，雖然她不在意別人是怎麽看她的，但面對時還是不怎麽好過。晨曦嘴角上揚，笑得溫和而和善，“盟主，真是抱歉，這藥無解藥，忍兩個時辰就沒事了，不會死人的。”

衆人臉色都不太好看，這就是最近那個可怕的癢癢藥。剛才那個所謂的李少俠，早已被同門點了穴，只是從他青白而不斷冒汗扭曲的臉，不斷抽搐的身體可以看出，他現在絕對痛苦不堪。

青玉看了一下那人，臉上的微笑絲毫未減，“無解藥，但還是有解吧，晨公子，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呵，真不愧是盟主，果然聰明，解是有解，只是，在下不想解。人生之苦何其多，吃得了苦，也許才會懂得做人，不是麽？”

青玉未接話，那所謂蘅蕪派的掌門起身罵道，“妖言惑衆，不過就是心狠手辣，何必多言？今天，你解也得解，不解也得解！”

一直冷眼旁觀的籬胤終于開口道，“原來所謂的武林正派就是這樣子的，只會人多欺少，千花宮雖向來低調，但也不是任人欺負。本以為武林大會或是精彩絕倫，結果精彩絕倫沒有，尖酸刻薄倒是看得一清二楚了。算了，本宮還是回去好了，再看下去倒是污了本宮的眼。”籬胤開口後，無人再開口，旁的人是不敢開口，青玉，四大門派是不好開口，剛才籬胤都說他們人多欺少了，這時若是再說什麽，不就證實了這句話。晨曦暗自松了口氣，還好，這種結局她還可以接受。

“咦，”籬胤停住腳步，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全場的人聽見，“曦兒你不跟你師傅柏掌門告別一下麽？”

四周頓時靜的好似只有自己的心跳，晨曦扯開嘴角笑了笑，半晌才開口，“宮主你真愛開玩笑，我怎麽可能有這個福氣，會有柏掌門這樣的師傅呢？”

周圍頓時更是一片鄙夷的眼神，晨曦不敢回頭，她怕，怕看見師傅現在皺着的眉頭，甚至是，失望的眼神。

“哦，是嗎？那是本宮記錯了，千花宮的人，怎麽會跟別的派有牽連？”籬胤說的漫不經心，卻每一個字都好像帶着針，紮進晨曦的心中。她一直以來隐瞞，就是不想她要做的事，将師傅牽扯下來，連累華山派，就算只有一絲可能，她也不想，不願。可是現在，她好像讓師傅蒙羞了，她好像，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承認她就是師傅的徒弟了。她親手将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的師傅隔離開了嗎？

晨曦面上無波無瀾地跟着籬胤離開，路上那些曾經敬佩的眼神，變得恐慌厭惡。師傅說，當初收她為徒，是不想這世上多一個求而不得的人，可是她漸漸明白，求不一定得，要求到還需先失去。

晨曦剛坐下，馬車就開始往回路走。“曦兒，你在生本宮的氣？”籬胤問的漫不經心。

晨曦低垂着眼睑，聲音不喜不怒地回道，“宮主多慮了。宮主叫在下晨曦即可。”晨曦回答地恭敬有禮，可是那份疏離，讓籬胤有些不悅。

突然，一只修長卻有些冰冷的手捏住了晨曦的下巴，迫使晨曦擡起了頭，力道大的讓晨曦覺得她的下巴要脫臼了。冷冷的聲音傳來，“曦兒，現在生氣還太早了，莫不是你以為這就完了？”

晨曦也冷下臉，那眼角自帶的笑意悄悄隐去了，聲音卻依舊聽不出喜怒，“宮主，将晨曦推向衆人唾棄的地步您還不滿意嗎？讓師傅看見我陰狠狼狽的一面還不夠嗎？讓我再也沒有退路只能依附千花宮還不夠嗎？難道晨曦配合的還不夠好嗎？”

晨曦的質問卻像是兩人之間的聊天那樣，沒有怒罵，沒有指責，那一刻，籬胤竟不知如何回答好了。原來自己的心思晨曦看的一清二楚，本來只是想看一下那張萬年和煦的笑臉是否也會生氣，想看看能将她逼到什麽地步。現在看到了，卻一點目的達成的樂趣也沒有。

原來，這才是晨曦的真面目，一貫和善的笑容是她的保護面具，隐藏了自己，隔開了他人。

說完這話，晨曦有些後悔，自己還是不夠淡定，怎麽可以因為這件事生氣？不過奇怪的是，籬胤現在好像有些心不在焉，手上的力道也沒了，于是，晨曦試探地掙脫開他的鉗制，還真行。

籬胤回神，發現晨曦疑惑地看着他。籬胤不自在地咳了兩聲，收回手不再說話。

馬車行駛了一段，籬胤閉着的雙眼突然睜開，嘴角揚起了一抹冷笑，“曦兒，你先回去。”籬胤說完，輕輕躍出馬車。晨曦不解，掀開簾布看着籬胤離去的方向，好像是郊外的樹林，發生了什麽事？

小樹林中。

白衣如雪，紅袍似火。

“柏掌門一路跟随，所為何事？籬某甚是好奇。”籬胤笑得雲淡風輕。

對面之人，白袍曳地，貌若天人，冷淡的眼眸看不出絲毫情緒，“徒兒受了委屈，柏某身為師傅，自當為她出頭。”

籬胤微眯眼。晨曦一心維護他師傅的臉面，而面前這個萬年清心寡欲之人，竟然為了他說出這種話，倒真叫人意外。兩人的感情，還真是好，只是，籬胤很不高興。“哦，竟然有人敢欺侮柏掌門的徒兒，還真是稀奇，只是不知，柏掌門說的是誰？”

柏辰影不為所動，依舊淡漠道，“籬宮主是明白人，柏某說的是誰，籬宮主不必裝糊塗。”

籬胤狀似思索了一下，然後一副恍然道，“柏掌門說的莫不是曦兒？”柏辰影眉峰微皺，繼而聽到籬胤輕笑着說道，“曦兒都親口否認了，柏掌門現在說這話不覺好笑麽？而且，現在曦兒是本宮的人，就算他的過往如何，自是一并抹去了。況且，柏掌門說曦兒是你的徒兒，為何無人知曉？堂堂華山派掌門的弟子，卻一直隐瞞自己的身份，漂泊江湖，這其中，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曦兒？”柏辰影薄唇輕抿，很不滿對方這麽稱呼晨曦，“柏某與她的事，也無需和你多解釋，小曦有她的主見，但若是有人要阻擾她，柏某自會幫她。”

柏辰影維護之意甚明，而且，他們相互之間的默契，也是別人無法染指的。還真是感情深厚。晨曦現在是他的人，只能對他忠誠，所以，晨曦和柏辰影感情越發深厚，他越發覺得礙眼。籬胤冷笑道，“柏掌門的師徒情深還真是令人感動，不知柏掌門所說的‘出頭’，是想如何出頭？”

“你自會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