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晨曦走之前，沒忘去跟師傅告別。“師傅，我可能要一段時間後才回來，你保重。”

柏辰影掃了一眼晨曦身邊的籬胤，雖然沒說什麽，但晨曦一下就明白她師傅不滿。其實，晨曦沒叫籬胤來的，但籬胤一聽晨曦要去跟她師傅道別，死皮賴臉一定要來，晨曦只好讓他跟着。

籬胤當然要跟來了，要說這世上誰對他的威脅最大，除了晨曦的師傅還有誰，每次看到晨曦那麽在乎她師傅，籬胤心裏就不怎麽高興。他當然也會吃醋了，柏辰影是晨曦非常在乎的人，也是知道晨曦內心的人，雖然他倆真的只是師徒之情，但他就是不高興。

柏辰影伸手摸了摸晨曦的腦袋“好。”千言萬語凝成一句，一字，情真意切。

籬胤內心咬牙切齒，柏辰影居然當着他的面對晨曦這麽親密，是要告訴他，他們感情多好嗎？

滢月也在一旁，“小曦，你為什麽要去皇宮當太醫啊？”

晨曦沒開口回答，表面的任務，籬胤的毒，其實除了千花宮的人都沒有其他人知道，晨曦當然也不會告訴滢月。不是她不相信她，而是她不能說，至于真正的目的，晨曦當然更不會說。柏辰影伸手抱住滢月，瞬間滢月，晨曦目瞪口呆，滢月腦袋更是一片空白，只剩無數的粉紅泡泡，哪裏還想起要問什麽。

在前往帝都洛都的路上，晨曦還是一臉歡喜，師傅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霸氣。籬胤現在才放心了些，不過看到晨曦一臉花癡樣，他也無奈啊，怎麽他抱她她卻從未欣喜若狂呢？郁悶。

鳳凰城與洛都是相鄰的兩個地方，所以籬胤和晨曦駕駛馬車趕去，不過一日就到了，到達時天色已晚，他們就随便找了一個客棧，名字好像是“有客來”。

因為前幾天太子登基，還娶了李相的千金為皇後，納了兵部尚書林大人的千金和大将軍端木家的千金兩位妃子，一時間洛都熱鬧非凡。晨曦和籬胤走進客棧時，就感受到了熱鬧的氣氛，客棧內三五成群，熙熙攘攘，不過，在他們走進來時，客棧頓時一片安靜。所有人都盯着籬胤，驚豔地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晨曦怒吼，“看什麽看，沒看過好看的男人嗎？”周圍人被這麽罵都知道不好意思，各自轉過頭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不過有些還是忍不住偷偷瞄幾眼。當事人毫不在乎，聽到晨曦的怒吼後開心的跟什麽似的。“請問兩位打尖還是住店啊？”店裏小二過來招待，眼睛還在偷偷瞄着籬胤。

“眼睛往哪看？”晨曦一開口，小二立馬移開視線，“我們要兩間上房，再送些吃的來。”

“喲，真不湊巧，我們只剩一間上房了。”

晨曦皺着眉頭，居然只剩一間，“算了，那我們還是去別處好了。”晨曦轉身想走時，籬胤拉住了她，“一間便一間，我們要了。”

“好叻。”小二飛快地去準備，晨曦還沒開口時，籬胤就說，“不就一晚嘛，我們将就一下，晚上床你睡，我睡地上就可以。”籬胤期待着看着晨曦，沒想到今晚就有機會和晨曦睡在一個房間，而且還有可能同床共枕，叫他怎能不激動？

晨曦沒想到籬胤的“龌蹉”想法，也沒想那麽多，最近洛都大事多，來的人也多，這時去其他地方大概也找不到房間，不如就将就一晚好了。“那好，再找也麻煩。”

籬胤頓時喜笑顏開，幸福來得太快，叫他措手不及啊。只是沒想到，這晚他真的在地上度過一夜，晨曦甚至都沒象征性的問他地上會不會不舒服！。。。

第二天，晨曦他們來到張貼皇榜的地方時，發現居然沒什麽人，聽了一下周圍人議論才知道，這幾天太多人濫竽充數，耽誤了太上皇的病，就在一天前，一個江湖郎中還被打了板子，所以，撕皇榜的人就少了很多。

晨曦上午揭了皇榜，下午就有人來接她進宮，而籬胤在晨曦的叮囑之下，留在客棧等她，雖然籬胤很不高興，不過還是答應了，他相信晨曦的。

來的兩位太監話很少，就說了個請字，後面還跟着四個大內侍衛，全程安靜地有些壓抑。而且，越接近皇宮，晨曦心裏越有些壓抑，那高高的牆，厚重的門，匆忙而整齊的步履，安靜的四周，晨曦一路上也沒開口。

穿過一道又一道的門，走到晨曦腳都酸了，很久他們才來到一座大殿“金銮殿”。之前到了皇宮，兩位公公一直囑咐晨曦要謹言慎行，不需開口就不要開口。晨曦一直銘記在心，進了大殿後，餘光瞄到除了四周服侍的宮女太監外，最顯目的那個紫色龍袍的人。這就是失蹤四年，一出現就滅了恒家的太子，當今皇上麽？“快跪下。”耳旁是剛才同來的那位公公的低聲提醒，随即晨曦便跪了下去。

尖尖細細的聲音在大殿響起，尤為刺耳，“皇上，這就是今日揭皇榜的晨曦大夫，他也是一位江湖郎中。”

大殿安靜了一下，突然，坐在龍椅上之人開口，略有些低沉的嗓音，不怒自威，“擡起頭來。”

晨曦擡頭，這才看清了他的臉。原來，新近登基的皇上是個俊挺的美人，棱角分明的臉龐，五官立體而仿佛是雕刻般精致，眉毛濃黑，一雙細長的瑞鳳眼深邃銳利，但隐隐帶着一絲驚喜。但是好像，有點熟悉。

突然，神情冷峻的北辰煜嘴角竟然微微揚起，“你們先退下吧。”“奴婢（奴才）告退。”頓時安靜的大殿只剩下晨曦和北辰煜。晨曦內心詫異，為什麽北辰煜會将所有人禀退呢？

晨曦還疑惑着，就聽的北辰煜開口，“小曦，這麽多年未見，你還是那個樣子。”

一句話，如石投平靜的湖水，頓起波瀾，晨曦大驚，睜大雙眼，這上面之人，除了有一點熟悉之外，她根本沒見過，而他卻叫她小曦，難道是，葉烨？那時的記憶太模糊了，甚至她都不太記得葉烨長什麽樣了，只知道是個很好看的少年，但現在回想一下，兩張臉慢慢重疊，頓時一切清明起來。“你，是你！竟然是你！”晨曦腳下不小心踉跄了一下，險些跌倒。

北辰煜，即葉烨，晃動了一下身形就移到她面前，伸手扶起了她，“小曦，我竟然能在這裏看到你。那時我跟着師傅離開之後，你是不是很快也離開了？後來我去找你，但卻沒再見到你，我現在真的好高興能再見到你。”

北辰煜冷峻的表情眉眼上揚，頓時好像臘月寒冬的冰化了開，而晨曦卻像是碰到什麽可怕的東西，臉色白的吓人，猛地甩開他的手。她不相信，不相信多年她救的人竟然是那個人的兒子，竟然是太子，那時候聽到他姓葉，潛意識就想幫他，後來離開之後，也不太想起他，甚至連長相都沒認真記住，他真的是葉烨？

北辰煜微皺着眉，晨曦好像不太高興見到他，他一直記得晨曦，難道晨曦把他忘了？又或者，難道是他這個身份讓他不能接受麽？“小曦？”小曦的反應實在是奇怪的很。

為什麽會是這樣？眼前這個人，真的是她當年救的葉烨嗎？晨曦，不要慌張，這裏是皇宮，別忘了你要做的事。晨曦深吸一口氣，嘴角拉了拉，但就是扯不出一絲笑意，“我太驚訝了，葉烨，不，皇上，我真的太驚訝了。”

驚訝是有，但他總覺得，更多是驚吓。不過那個久違的“葉烨”，讓他嘴角揚起，“小曦，對不起，當初我騙了你，我有我的原因。私底下，你無須叫我皇上，你還是像以前那樣叫我葉烨，或者叫我煜。”

晨曦低着頭，萬分思緒，擡頭看着北辰煜時，那張已經蛻變成男子而不是少年的俊美的臉，笑意明顯，欣喜分明。晨曦退後一步，“皇上，在下惶恐，萬不敢直呼皇上名諱。”

從晨曦知道他身份後，一開始他的神情就很複雜，除了很明顯的震驚之外，還有他也不明白的其他情緒。北辰煜狹長的瑞鳳眼直直地看着晨曦，四目相對，然而晨曦除了恭敬的神情，什麽都沒有，沒有喜悅，也沒有被騙的惱怒。就像他們從前根本就沒見過，更沒有他一直刻在腦海中的那些相伴的記憶。“小曦，當初要不是你救了我，我可能早就喪命了，那個時候，你對我那麽好，難道現在你要因為我的身份對我疏離嗎？”

“在下愧不敢當，在下能救皇上，是在下的榮幸，實在是不敢居功，而且皇上您洪福齊天，就算沒有在下，也不會有事的。”

北辰煜微眯雙眼，像是想看出他心裏真實的想法，但除了恭敬，還有惶恐，什麽都沒有。但就是晨曦這幅樣子，心裏頭更是覺得一陣惱火。北辰煜收回目光，很快又變成最初那副冷峻的神情，語氣也疏離很多，“朕還記得，那時你也是沉迷于醫術研究之中，連師傅都稱贊你天賦了的，這次有你，朕不擔心了。”

晨曦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麽，半晌低聲說，“皇上放心，在下會竭盡所能的。”

不過北辰煜沒再說什麽，他讓剛剛的公公即陳公公帶晨曦到他父皇的宮殿去醫治。那個男人，雖然他恨他，但他不想讓他就這麽死去，他要讓他知道他錯的有多離譜，讓他看到他自己的下場，讓他看到他深深迷戀的那個人現在有多慘。“調查清楚晨曦這些年的經歷，再來向朕回複。”靜默的大殿，北辰煜沉聲說道，而後，兩個暗衛立即行動。

晨曦跟着陳公公，面上無什麽表情，但只有她知道，她現在需要多大的理智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她真的沒想到會是這樣子的，居然葉烨是北辰煜，是北辰靖的兒子，她居然救了仇人的兒子。。。到了北辰靖的宮殿，意外的很清冷，只有兩個宮女，晨曦進去時，那個男人正躺在明黃的床上，雙眼浮腫，面色青白，嘴唇發紫，一副将死之人的模樣。“晨大夫，太上皇就在這，若是你能治好，自有你好處，咱家就在這守着，需要什麽就說。”

連太監的态度都這麽随便，看來，北辰靖處境并不怎麽好。晨曦心裏冷笑，這都是他咎由自取。沒想到事情會這麽發展，她原來的計劃已經落空了，現在看來，也許她不需要冒那麽大的險了。雖然是這麽想着，但晨曦還是要極力克制着，內心的恨正噴薄而出，心陣陣發顫，她怎麽可以讓他死的那麽容易呢？

慢性毒，不會馬上死去，但會讓人神智漸漸不清，如果是發現的早的話，也許很容易解，但現在已經是病入膏肓了，怪不得那麽多人束手無策。

晨曦會救他，當然會救他。她怎麽會讓他這麽昏迷的死去，她為他準備了那麽多藥，不用不是太可惜了麽？

一旁的陳公公看着晨曦把完脈後，表情并沒有什麽變化，難道他能治？其實皇上的态度他也看不清，皇上張貼皇榜，廣招能人來救治太上皇，但除此之外，皇上什麽都沒做，甚至至今為止都沒看過他一眼。若不是當初皇上還是太子時，他幫過皇上，大概他現在也跟那些人一樣不知去向了吧。皇上他，成熟了很多，心思也更難猜了。

晨曦拿出随身攜帶的針，從小到大，一字排開，紮到了床上人的頭上，密密麻麻，猶如刺猬，陳公公看的有點心驚，不過他當然不會阻止。紮完之後，晨曦開口，“公公，麻煩您派人拿來紙墨，太上皇病入膏肓，只是紮針還不夠，還需要藥浴。”

“好的，晨大夫，你稍等一下。只是不知太上皇何時能醒來？”陳公公掃了一眼滿頭銀針的太上皇，問道。

“如果不出意外，待會就會醒來。”

“哦？”寫完需要的藥材後，晨曦開始将那些針一根根拔下。“那咱家先去禀告皇上，晨大夫，你請自便。”

只剩下晨曦一人，晨曦盯着他的臉，面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突然伸手點了他的穴道，令其張開了嘴，然後将早已準備好的藥盡數倒下，再點開穴道令其閉嘴。

不久，北辰煜來了，冷冷地站在一旁，那個男人醒來之後，看到了北辰煜，以為已經死去的兒子，還得知了一切，頓時嚎啕大哭，卻還是問“他呢？你将他怎樣了？”

北辰煜冷冷開口，“你自會知道。”接下來囑咐了一句“好好照顧太上皇”就離開，還将“太上皇”這三字咬的特別重，臨踏出門前，回頭又說了一句，“既然父皇醒了，晨大夫任務也就完成了，随朕先來。”

晨曦站在一旁，低着頭不言語，直到聽到那個人的消息表情才波動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