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晨曦安靜地跟随北辰煜的龍攆，雖然晨曦沒看北辰煜，但她還是能感受到他的目光，那個低沉的聲音開口道，“晨大夫，這次你功不可沒，你希望朕賞賜你什麽？”

經過思量，晨曦已經能穩住情緒，不管怎樣，這是北辰靖的錯，北辰煜也算是受害人。不過，一想到他跟那個人有血親關系，晨曦就沒辦法做到像以前那樣對他，她只能盡量控制自己，不要将對北辰靖的恨意轉移到他身上。而且現在的北辰煜也不是葉烨了，他是一個帝王，處心積慮了這麽多年，奪回了皇位的君主。晨曦想了一下，恭敬回道，“回皇上，在下最大的願望是能閱盡天下的醫典古籍，盡善盡美。”皇上是葉烨，這實在是出乎晨曦的預料，這些年遇到的形形□□的人太多，晨曦甚至已經忘了這個人，但這個人還記得她，甚至他們當初還在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他對她有一定的了解，她之前的理由不能用了，不可以引起他的懷疑。

北辰煜冷峻的臉揚起一抹笑，這确實會是小曦的風格。“朕不能将所有的古籍給你，”北辰煜好似有些苦惱地開口，“晨大夫，朕想，不如你到宮裏擔任太醫，等到你看完所有古籍，你若是想離開便離開，如何？”

晨曦楞了一下，沒想到北辰煜會這樣說，“謝主隆恩。”北辰煜微微笑着，晨曦不會喜歡被拘束的生活，但他這樣說，他既不能拒絕，可是要看完那些古籍，也不知要到何年哪月。

很快，晨曦被封為太醫，賞賜黃金萬兩，還禦賜了一座宅府，賞賜頗豐，北辰煜甚至還私下吩咐，若是晨曦想呆在皇宮，無需批準，要立即為他準備房間。衆人大驚，卻不敢對外胡說些什麽。

晨曦出宮時，是坐在馬車上的，直接往禦賜的宅府去。晨曦現在才開始想着，北辰煜是葉烨，他之前是跟着師傅的，這麽說，有很大可能他認識籬胤，若是讓他發現籬胤，不知道他會不會對籬胤不利。看來，她待會只能偷偷去找籬胤了。

這就是帝都麽？繁華喧鬧，人煙熙然，出乎意料的是，晨曦現在的宅府居然離皇宮很近，從出宮門到現在，不過半個時辰。深紅木漆的大門，一進大門就有三條分岔路，大道通往正廳，兩旁各是兩個小小的花園，再走就是一排房間。格局雖不大，但很舒适。府裏還留着一些人。宮裏來的人已經離開了，天色有些暗了，不知道籬胤現在怎麽樣了。

晨曦聚集了所有人，總共是四個婢女四個小斯，還有一個總管。晨曦一一詢問他們的來歷，不過晨曦這次也想多了，北辰煜現在對她沒有任何疑心，這些人也是剛從外面買來收拾這裏的，據說這是恒家的産業，現在恒家沒落了，這些也都成了皇家的東西。晨曦坐在主位上，掃視了一下衆人，緩緩開口，“既然你們現在是我晨曦的人，今後就要聽從我的命令，你們先報一下自己的名字，先從總管開始。”

“老爺，你可以叫我趙伯。”“咳咳”晨曦被那個“老爺”嗆了一下，半會才點點頭，繼續裝深沉。接下來八個人介紹好了之後，晨曦繼續說道，

“好了，既然你們都介紹好了，我也說一下自己的規矩，其實也沒什麽規矩，我只要求你們少說多聽多做，而我的事情，不準對外人說，知道了麽？”衆人點頭說是，“還有，你們不要叫我老爺，我有那麽老嗎？叫我公子即可。”

“是，公子。”

之後，晨曦叫人備好馬車，想趕往“有客來”，剛踏出門時，一個身影飛下，抱住了她，輕身躍起，小斯回頭，奇怪為什麽公子不見了。

月光下，屋頂上，一個身影緊緊抓着另一個身影。“不知道我不會武功麽？幹嘛到屋頂？”

悅耳的聲音輕笑着，修長白皙的手圈住晨曦的腰肢，“有我在，你還怕嗎？”

晨曦擡頭，那雙丹鳳眼盈滿笑意，美的不可方物，晨曦躁動的心漸漸安穩下來，“籬胤，葉烨居然是北辰煜。”籬胤心裏微微一驚，發生了什麽事，晨曦居然失魂落魄，“葉烨是誰？發生了什麽事？”

“葉烨是，是我很久之前救了的一個人，後來我還讓師傅收他做徒弟，我都快忘了，現在居然在宮裏見到他，他居然是太子。”也許當初晨曦救他是出于本能，但後來繼續幫他是因為他姓葉，現在卻告訴她，他姓北辰！她不是聖母，也沒有寬廣的心胸，救了一個仇人的兒子，這樣的打擊太大了，她怎麽對得起他們？

晨曦靠着籬胤，現在她的腦子才能暫時混亂一下，今天在皇宮，她一直強撐着，現在一下放松，頓時整個人都放空了。知道了這樣的事實，她除了震驚和對葉家的愧疚，她也不知道該怎樣，她也沒想怎樣，畢竟理智地說，這件事跟北辰煜确實無關。

從第二天開始，晨曦便到宮裏當差了。太醫院除了晨曦這麽一個年輕的太醫，其他同僚大多上了年紀，一兩個心高氣傲的，其他的對晨曦态度還挺好。皇宮不愧是藏書最多的地方，包羅了全天下的古籍，藥材更是無比的齊全。

上午時，晨曦一直在閱覽古籍，但下午時候，來了一個宮女，說長公主身體不适，特來請晨曦。來的宮女估計是這個長公主的貼身宮女，态度高傲的不得了，說話的時候眼睛只是餘光瞥着，差點鼻孔朝天，從這個宮女，晨曦大概能猜出那個長公主的脾氣如何。

長公主，叫北辰菱悅，除了太子北辰煜失蹤在外，其他皇子接連死去，就只剩下公主北辰菱悅。但可想而知，恒子雅對她并不好，雖然不知是出于什麽原因，恒子雅居然放過了北辰菱悅。或許是因為她是公主，不會威脅到恒子雅的地位吧。

兜兜轉轉了很久，總算到了長公主的宮殿。晨曦也不知道要用什麽言語來形容好了，金碧輝煌，富麗堂皇，閃閃發光。。。不是個公主麽？怎麽像個暴發戶一樣？

宮外站了一層又一層的宮女，剛踏進去，又被裏面的裝潢吓到了，真是，各種土豪金啊。屋內擺的最多的就是各種金飾品，雖然還有各種看起來很名貴的玉器，但都淹沒在閃閃的金光下，鋪着金絲縷織成的軟榻，榻上卧着一個女子，火紅的衣袍，繡着大朵大朵的玫瑰花，底下編織着金線，頭上戴着金飾品，整個人金光閃閃。

晨曦安靜地跪着，過了很久，長公主才睜開眼，狹長的瑞鳳眼只是慵懶地看着晨曦，卻還是露出一絲狠厲。“這就是醫術高明的晨太醫啊，竟然能在一天之內，将父皇救醒。晨太醫真是神醫啊。”“長公主過獎，微臣慚愧。”長公主笑了一下，起身走到晨曦身前，“本宮聽聞，晨太醫之前是個江湖術士？”

晨曦表情控制的很好，帶着明顯的敬畏，“回禀長公主，微臣之前的确是個江湖術士。”

長公主這才正眼瞧着晨曦，笑了，“瞧本宮這記性，竟忘了讓晨太醫起來。”皮笑了，肉卻不見動，“本宮聽聞，昨日皇上禀退所有人，只留下晨太醫問話，有這回事嗎？”

晨曦不解，她問這話有何深意，不過好意一定是沒的，看來這個長公主絕非善類。 “是。”“哦，這就奇了，你一個江湖術士，皇上怎麽會單獨問話？”長公主說這話時，一直盯着晨曦的臉瞧，卻面露鄙夷，明顯覺得晨曦長得一般。

“皇上的心思，豈是微臣可以揣摩，微臣實在也不知。”

長公主盯着晨曦看了一會，不過晨曦表情實在誠懇，于是也沒再追問下去，收回了目光，緩緩開口，“這本宮身子不爽利，晨太醫，你幫本宮瞧瞧。”

晨曦回了個是，便上前幫她把脈，把了一會，內心微微一驚，這長公主，居然不能生育，卻明顯是被藥物所致。“如何？”

長公主雖然還是笑着，眼中卻藏了一絲緊張，晨曦思量了一下，回道，“長公主身體沒什麽大礙，待微臣寫個方子，長公主再照此讓人熬些藥喝，調理一下，便好了。”

晨曦話完，長公主卻盯着她看了許久，方才又笑了起來，這時的笑倒有幾分真，“晨太醫真是個聰明人，既然晨太醫說無大礙，本宮也就放心了。”聞言，晨曦松了口氣，這長公主，絕非善類。若是當着那麽多人面說她不能生育，大概就算她治好了她，她也活不了多久吧。

離開時，長公主還賞賜了晨曦些東西，都是金的，沉甸甸。晨曦心想，之前聽說除了太子下落不明，其他皇子都死的不明不白，不過唯一的公主也就是現在的長公主倒還活着，但明顯處境并不好。而他們的遭遇，都是因為他們的父皇迷戀男色，可想而知，長公主該是多麽痛恨男風，她那麽問，該不會是懷疑皇上與她吧？這實在是無語。還好她長得一般，也實在是沒有讓人迷戀的美色啊。這個長公主，不自覺就會露出陰狠的眼神，看來也是個心狠手辣之人，真是要小心了。

長公主那麽痛恨前皇後，可想而知他的處境一定很糟，他會被關在哪？她該怎麽辦？如果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她就不會猜忌他了，她會早點來找他，也許還能救到他。不過現在她才剛來皇宮，對宮裏的人都不了解，若是随便問別人恒子雅的情況，恐怕會被當做是恒子雅一派的。現在她只能暗中觀察，看情況而定了。

晨曦走後，那個鼻孔朝天的宮女走上前來，“長的一般的很，皇上真的退下所有人，跟他單獨談了許久？”長公主嫌棄的說。“回長公主，千真萬确，是那裏的人來說的，而且聽說晨曦去醫治太上皇時，皇上還去了，後來還一起走了。”

北辰菱悅冷着臉，她這個弟弟，自從再回宮後，跟以前變得很不一樣了，他的心思她都看不透，這次居然會對一個江湖術士這麽親近。難道他們是之前就認識的？

來了皇宮三天了，還好北辰煜沒再來找她聯絡什麽師門情誼，晨曦也很不想看到他。

“晨太醫，今晚就是你我二人值班了。”晨曦正翻着典籍，許太醫突然開口。太醫院總共是八個太醫，每次兩個輪流值班，今晚剛好是晨曦和許太醫。這是個難得的機會，晨曦可以利用這個機會為籬胤研制解藥。經過這幾天的不斷補充，晨曦又想到了一種可能解決的方法。

“是啊，許太醫，晚輩初來乍到，許多事都不懂，還希望許太醫能多擔待。”

許太醫順着胡子，滿意地笑着點頭，這個晨曦雖然醫術挺不錯，甚至還救醒了太上皇，可是為人不驕不躁，謙虛有禮。“當然。”許太醫笑着說，“晨太醫，晚上值班與白天不同，很多事你都要注意留心。”

“許太醫，不知晚輩需要注意些什麽？”

許太醫看了下四周，這才低聲開口，“晨太醫，老夫是看你為人不錯，這才好心提醒你。這凡事你都只需做，不需問，就算看到什麽都不可以說，懂了嗎？”

晨曦滿心疑惑，不知道許太醫說什麽，不過許太醫說的這麽隐晦，大概也是什麽不能說的事情，晨曦很識趣地沒再問下去，“晚輩一定銘記在心，多謝許太醫仗義直言。”

“嗯。”許太醫話音未落，卻突然倒趴在桌上，晨曦吓了一跳，“什麽人？”回頭卻看到門口倚着一個人影，“曦兒，你怎麽忍心留我一個人呢？”熟悉的綿軟的嗓音，晨曦望去，背着月光的臉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那個修長的身姿，卻是熟悉無比。晨曦驚喜道，“籬胤，你怎麽來了？”

那個身影一晃，便到了她的眼前，“曦兒，自然是想你了。”直白深情的話語，饒是晨曦這麽厚臉皮的人臉都覺得發燙了，還好是晚上，看不清楚。“而且，我怕你寂寞，所以來陪你了。”

晨曦噗嗤一笑，“不是你寂寞嗎？”“對啊對啊，曦兒，看不到你，我不知道有多寂寞？”晨曦無語地看着籬胤一臉邀寵的表情，想笑又笑不出來，籬胤居然會到皇宮來找她。“你怎麽會找到路的？皇宮這麽大，你怎麽不會迷路？”“曦兒，你也太小看本宮了吧。”籬胤說的一臉傲嬌，顯然對于晨曦不相信他的能力表示不滿。

我很相信的，那麽難以忍受的疼痛你都能不吭一聲，從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你很厲害。晨曦心裏想着，但她知道要是這麽誇籬胤，他不得多得意，所以晨曦但笑不語。“曦兒，看來又有讨厭的人來打擾了。”晨曦莫名其妙，但只覺得唇上被輕輕一吻，籬胤便不見了，正摸不着頭腦時，門口又多了一個人。身姿颀長，長發束以玉冠，狹長的瑞鳳眼，薄唇輕揚，“皇上？”北辰煜怎麽會來這？

晨曦正想起身跪下時，北辰煜已到了她面前，伸手扶住了她。好快！“小曦，你我無人時不需如此。”晨曦不動聲色地收回自己的手，低頭不語。

“許太醫怎麽了？”

晨曦一驚，“回皇上，許太醫大概是累了，微臣這就立即将他叫醒。”說着晨曦立即伸手要解開許太醫的穴道，手還沒碰到時，就被握住，“朕是那種苛責人的皇上嗎？這樣正好。”晨曦不敢置信，想縮回手時，北辰煜早已放開了她。

“你怪朕隐瞞欺騙你和師傅麽？”

“微臣絕沒有這麽想過。”

晨曦明顯的疏離态度，北辰煜不禁微皺眉頭，“小曦，人人都戴着面具面對朕，連你也要這樣嗎？朕還記得，你救了朕的那個晚上，谷底那麽冷，你還是抱着朕睡覺呢，其實那個時候朕是醒着的，後來不是被你發現了麽？”

“微臣不記得了。”晨曦平靜地回答。那天晚上，在籬胤身邊晨曦已經發洩好了情緒，她也很快調整好情緒。她不會對北辰煜下手，但要讓她完全分明，不要遷怒于他，她做不到，既然如此，她就只能将他當做皇上，該怎樣就怎樣。

北辰煜感覺被噎了一下，卻不見惱怒，“小曦，朕聽說，這些年你一個人闖蕩江湖，倒是到過不少地方。朕以為，這輩子或許很難再見到你了。”

晨曦皺了一下眉頭，卻不說話，她不知道他到底要扯些什麽東西，也猜不出大晚上他一個人來幹什麽，但是她知道他武功很厲害，籬胤剛才應該是發現他來了才走的，北辰煜再扯下去，沒準籬胤忍不了就出來了，或者是被發現了。兩者都會要了她的命的！“皇上，你來找微臣有何要事？”

“難道我連來看你都不行嗎？”語氣驟然微怒，暗衛來報，這些年晨曦去過不少地方，到處行醫治病，但是她卻從未到華山來看他，上次，他還說已經忘了。呵，忘了，他一個人記得，他卻忘了，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多謝皇上。”

晨曦的語氣還是平平淡淡，北辰煜狹長的瑞鳳眼微眯看他，怒氣漸盛，“晨曦，既然朕再見到了你，就不會放開你。”說完一甩袖子便離開了。也許晨曦不知道，那個時候，他每年都會幾次到谷底找他，一開始跟自己說只是因為晨曦是這世上對他那麽好的人，沒有任何目的，單純對他好。後來，一個人呆在小竹屋，腦海中總會想起他的音容笑貌，還會想起那晚他們相擁而眠的畫面，他逃避過，也很長時間不再來小竹屋了，後來就真的能不去想，他也真的覺得自己不會再想晨曦了。然而，思念卻一直淡淡的，刻在心裏，沒人知道，連他都不在意了，直到再次見到晨曦，心底的思念立即生根發芽，再也自欺不了了。

晨曦松了口氣，北辰煜倒真的走了，不過他剛才說的那句話真是莫名其妙。四下望了一下，什麽動靜都沒有，該不會籬胤真的走了吧？突然，一雙手緊緊地圈住了晨曦，有些冰涼的臉貼了過來，恨恨地說，“該死的，居然敢碰我的人。”

晨曦也無語了，将他拉到眼前，那張美麗的臉明顯寫着不滿和不爽，“你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啊？”

籬胤盯着晨曦的臉，晨曦心裏莫名一陣緊張，“幹、幹嘛？”話還沒說完，冰涼柔軟的唇抵了上來，擒住晨曦的唇，輕咬慢允，晨曦愣住，不覺那條靈巧的舌已經鑽進她的嘴裏，卷住她的舌頭允吸，在她口中掃蕩。

晨曦頓時覺得心“噗通噗通”地狂跳，舌頭簡直要麻掉了，而且喘不過氣，快要暈了，那條舌頭卻不放過她，糾纏不放。良久，直到晨曦真的受不了時，籬胤終于放開了她，看着晨曦紅腫不堪的嘴唇，又忍不住湊上去輕輕地舔着她的嘴唇，吻着她的嘴角，還甜膩地抵着她的額頭，笑的格外開懷。

晨曦現在意識還有些混沌，雙手搭在籬胤的肩上，微微喘着氣。“籬胤，你想死嗎？”話出口，晨曦自己吓了一跳，聲音居然像他裝時的那樣甜膩。籬胤笑得眼角輕揚，“想和你一起死。”

晨曦頓住了，毫無底氣地回了一句，“誰想和你一起死了？”然而籬胤卻更是開心地抱緊她，晨曦也索性不開口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