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這幾天，北辰皇宮變得有些熱鬧了，因為南疆皇子帶着南疆公主來北辰國，宮裏人都在猜測，南疆公主來是要和親的。南疆雖然只是一個小國，但因為他們擅長用蠱，別的國家都不敢侵犯他們，再加上南疆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南疆有許多珍貴的草藥，可以用來跟鄰國做生意，南疆百姓過的倒是富足。北辰國與南疆毗鄰，兩國向來友好，所以這次北辰國新皇登基，南疆理應前來祝賀。南疆只有一個公主，素來南疆王十分寵愛這個唯一的女兒，說是将女兒用來結兩國之秦晉不太可能，但也不是那麽絕對。

那天之後，晨曦将長公主要的藥交給了她，長公主還帶着晨曦一起去牢房。恒子雅吃了藥之後，一直在嘶叫，說不出話的嘴只會咿咿呀呀喊叫，尖利駭人。長公主看到之後，一直狂笑，臉扭曲到極恐怖。晨曦有些不忍，雖然她知道這藥真正的目的是修補恒子雅的身體，但那些疼痛也是真的，現在，她只能用這種方法，保住恒子雅的命，也讓他免受皮肉之苦。而且很快，她就可以将恒子雅帶出去了。

這天，北辰君主在金銮大殿接見南疆皇子與公主，南疆帶來了許多珍貴的藥材，還帶來了許多特産，而北辰國也送了許多珠寶玉器，還有絲綢布匹，互通往來。南疆皇子表達了友好之意，以及對新皇登基的祝賀之情，北辰君主也熱情款待，一時間其樂融融。

當天晚上，北辰煜在金銮大殿擺設酒宴，歡迎南疆來客。南疆公主是盛裝出席，穿着一件挑花蠟染百褶裙，頭戴銀飾頭冠，項上戴着花紋繁複的銀飾項圈，手腕上各戴着一圈圈的銀飾。據宮裏的人傳言，南疆公主容貌清麗無比，一颦一笑動人心魄，既有南疆女子的靈動，也有一國公主端莊高貴的氣質。

不過這一切晨曦是沒得看到了，雖然她盛裝的樣子晨曦看過，确實很好看。只是想不到，她會到北辰國來，晨曦不認為是來和親的，就南疆王疼愛女兒的那個架勢，會舍得讓她遠嫁他國？晨曦覺得，南疆公主是因為好玩才來的。

太醫院算是一個清靜的地方，昨日舉國那麽隆重，今日，太醫院安靜的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不過今天，晨曦需要再拿新的藥給長公主。想着，晨曦正打算到霓裳殿找長公主時，太醫院門廊躲着一個人影。晨曦本想裝作沒看見，去看恒子雅要緊，那人卻大聲喊出口，“晨曦哥哥！”

晨曦心裏一驚，那人已經跑到她面前，“黛帕，是你，你怎麽會在這？”

面前的少女一身俏麗的南疆衣裙，身下是百褶裙，頭上沉重的銀飾頭冠摘了下來，換成了花紋繁複，色彩鮮豔的帽子，水靈靈的大眼睛充滿驚喜，“我是想來看看北辰國的巫師怎麽樣嘛，想不到晨曦哥哥你居然會在這裏，哇，好高興啊！”

面前的少女高興的手舞足蹈，晨曦無語，“在這裏，沒有巫師，民間稱作大夫，宮裏叫做太醫，懂了麽？”

“啊？是公主，參見公主。”因為黛帕太興奮了，太醫院的人都被她招來了，晨曦想要縮回手，要是被這麽多人看見黛帕和她這麽親近，估計流言又要四起了。然而，又來了一群人，“黛帕，你怎麽可以亂跑？”聽到這聲音，晨曦怔了一下，不過看到那襲紫色錦袍，晨曦立即随衆人跪下，“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低沉的聲音響起，“起來吧。”晨曦站起身，那道探究的目光掃過她身上，頓時就覺得不舒服。“原來晨曦，是北辰國的太醫啊。”南疆王子安奎木開口，眼中掩不住的驚喜。

“參見王子殿下。”

“王子殿下，原來你們跟晨太醫還認識，真是有緣。”北辰煜微笑地說着，眼底卻無半分笑意，特別是看到南疆王子和公主眼中滿滿的喜悅，“看來，交情還不淺。”北辰煜說這話時，眼睛盯着被黛帕抓着的晨曦的手臂。晨曦有些不安，特別是周圍這麽多人，怎麽就出衆了呢？

“黛帕，你怎麽會在這裏？”安奎木再次問黛帕，黛帕抓着晨曦的手不肯放，“哥哥，我只是想來看看北辰國的太醫有沒有我們的巫師那麽厲害，而且游園子無趣極了，黛帕忍不住就跑來了，而且還看到晨曦哥哥。”說到最後一句，黛帕歉疚的聲音頓時笑開了，突然又郁悶地說，“要不是黛帕跑來這裏，估計晨曦哥哥不會主動來看我們呢。”

晨曦想縮回手，奈何黛帕緊緊抓着，“公主言重了，內廷不是微臣等可以亂闖的。”

黛帕苦着臉，“是嗎？那我也不要住在內廷了，晨曦哥哥你住在哪裏，我去你家住好嗎？”

噔，晨曦心想，這下糟了，正想開口時，北辰煜就微笑道，“公主與晨太醫久別重逢，朕自然會如公主之願，既然如此，晨太醫，這段時間就由你陪伴公主，先暫時在宮裏住下，你可有異議？”

晨曦感覺被噎住了，還沒開口，旁邊的女子就高興地喊道，“多謝皇上哥哥。”

事情即已如此，晨曦還能說什麽，“微臣遵旨。”只是不知道，晨曦這段時間要呆在皇宮裏，那一只怎麽辦？估計會炸毛吧，或許還會耐不住寂寞，跑到皇宮來找她。晨曦認命地掃了一眼周圍，她要記住今天可能傳她言的人，這一看又不得了，居然看到了端木？！

一直看着這邊的端木，一接到晨曦的目光，臉上立即揚起一抹笑。

今天到底是什麽日子，怎麽一下子遇到這麽多熟人啊？而晨曦想的也沒錯，今天的事，上至皇上群臣，下至宮女太監，都知道了，而且黛帕的親昵态度，晨曦簡直跳下黃河也洗不清了。

本來北辰煜是要叫晨曦跟着他們，但還好晨曦搬出了長公主，這才脫了身。等到帶着藥到牢房時，見到長公主，可想而知，今天的事也傳到長公主耳裏，依長公主的性格，晨曦免不了被一陣詢問，“晨太醫還認識南疆王子公主？”難得的，她沒問藥的事。

“微臣之前只是一個江湖術士，一直浪蕩江湖，去過不少地方，也去過南疆，這才有幸認識了南疆王子公主。”

“看來晨太醫見識頗豐呢，既然晨太醫南疆都去過，那南疆的蠱術，晨太醫可會？”

“微臣不才，略知一二。”長公主急切道，“本宮聽說，南疆蠱術十分厲害，那晨太醫能否用蠱術讓這個賤人好好嘗嘗厲害？”

晨曦越發冷下臉，不過低着頭，沒人看見，“長公主所言的蠱術歹毒非常，微臣會的只是一些醫治之術，這個，恐怕不行。”

晨曦承認，她逞了一下口舌，還好長公主倒沒發現。“真是可惜。”不過接下來晨曦的藥，也讓長公主過了淩虐的瘾，那個明明已經又聾又啞，甚至連覺知都沒了的人，吃了晨曦的藥之後，像發瘋一樣地喊叫，掙紮，甚至流淚。。。晨曦心裏很難受，但是她剛剛查看了一下恒子雅的身體，傷痕雖在，但氣息已經強了許多，至少已經沒有生命危險，只要把他救出去，晨曦有把握醫好他。

另一邊，南疆王子公主也先回去休息了，因為，今晚北辰皇宮還特意安排了一場表演。而北辰煜，回到禦書房時，表情十分冰冷，底下的人戰戰兢兢，都怕不小心犯了錯，惹了禍。而北辰煜也确實十分生氣，晨曦居然還認識南疆王子和公主，而且，就剛才看來，他們還跟晨曦親昵的很，不說那個南疆公主，就南疆王子，見到晨曦也是一副喜悅的模樣，一想到那副畫面，北辰煜眼神更加冰冷。本來晨曦跟千花宮有牽連他便很不高興了，現在還有這麽兩個人。晨曦，四年不見，你真是讓朕刮目相看啊。

因為今天的事，晨曦被留在宮裏過夜，而且，還“榮幸”地去欣賞今晚的表演，雖然她極不願意。本來以晨曦的身份，是沒資格來的，所以就算來了，也是坐在最後面，不過黛帕硬是要晨曦跟她坐在一起，不惜跟她坐在最後，所以最後北辰煜開口，叫晨曦聽從黛帕的話，旁邊還坐着安奎木。可想而知，座上各人多麽暧|昧的目光，即便黛帕真的沒什麽心思，那些人可不這樣認為。

歌是好聽的，舞是美的，可是晨曦沒心思欣賞。晨曦簡直坐立難安，事情實在是脫缰的太嚴重了，她本來打算完成自己的事之後就離開，沒想這麽引人注目的。

“衆人喝酒，晨太醫為何不喝？”座上高位之人開口，素日低沉的聲音，此時染了一絲酒意。晨曦愣了一下，才回道，“回皇上，微臣酒力十分不佳，怕喝多了耍起酒瘋，掃了各位的興，所以不敢喝。”

晨曦剛說完，就聽到一聲“噗嗤”的笑聲，晨曦擡頭，見北辰煜身邊坐了三個女子，既有端莊典雅的皇後，還有清麗的良妃，另一個一襲豔麗的紅色水杉的妃子倒沒見過，不過應該是淑妃，剛剛正是淑妃發出的笑聲。

然而，衆人面色卻有些緊張，淑妃開口，聲音清脆好聽，又有女子難得的豪爽，“皇上，臣妾真是失禮了，只是這晨太醫說的實在是太有趣了，臣妾一時忍不住，皇上可別怪罪臣妾啊。”

北辰煜臉上也染了酒意，嘴角輕輕揚起，笑得醉人，“哈哈，晨太醫确實有趣，朕也覺得有趣，又怎麽會怪愛妃呢？”皇上也笑了，頓時衆人一致笑開，有點笑到抽氣，仿佛真是一件多麽好笑的事。北辰煜又說，“晨太醫這麽有趣，難怪公主會這麽看重他。”

晨曦面色一僵。黛帕不明所以，但晨曦，安奎木，及在場的其他人，都知道北辰煜真正的意思。“皇上，晨太醫固然是個有趣之人，但更重要的是，他為人仗義，能力出衆，醫術高明，本王與黛帕才将他視作朋友。”安奎木特意加重朋友二字，雖然南疆對于男女名聲不是很看重，但他們現在是代表南疆，代表一個國家的行為，他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會影響到南疆。

北辰煜笑了一下，溫和地說，“王子殿下說的，朕都知道，晨太醫确實是個難得的人才，之前還救回了朕的父皇，實在是功不可沒。”

“微臣實在慚愧。”晨曦說道。

這時，一直安靜地看戲的長公主也開口了，依舊是閃眼的大紅錦袍，用金縷絲繡着繁複的花紋，為了迎接外賓，還特意畫了一個豔麗的妝容，紅唇輕啓，“難得王子殿下與公主這麽看重晨太醫，本宮也覺得晨太醫很好，今日也是個難得的日子，不如本宮做主，為晨太醫做一次媒如何？晨太醫，你可有家室或是中意之人？”

熱鬧的氣氛頓時安靜了不少。今日是國宴，座上随便一位大臣都比晨曦品級來的高。本來，晨曦只是一個小小的太醫，應該是很不顯眼的。但他不僅跟南疆王子公主相識，甚至還頗的南疆公主青睐，難說會不會成為南疆驸馬，現在長公主還說要為他做主，這小子到底是什麽來歷？

晨曦連忙起身，一副非常感激的模樣，“多謝長公主厚愛，只是微臣雖沒有家室，但微臣已有心愛之人，雖然那人還不肯接納微臣，但微臣相信來日方長，他總有一天會接納微臣的，微臣不想依仗長公主，強人所難。”

所有人都看着晨曦，沒人注意到北辰煜握着杯子的手緊了一分。“哦？晨太醫已經有心愛之人了，本宮猜猜，這人莫不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吧？”

衆人皆緊張了一分，而黛帕聽到晨曦居然已經有喜歡的人，頓時也緊張了，能被晨曦哥哥喜歡的人，會是什麽樣呢？安奎木雖然猜到這個長公主想說什麽，但不知為何，他現在不想阻止晨曦開口，他也想聽晨曦說。

晨曦還沒開口，卻莫名覺得有些壓力，這些人怎麽那麽關心她的私事啊？“回長公主，不是，微臣心屬之人只是一個平凡的人。”

“哦，這樣啊。”

“皇姐，再問下去，晨太醫可要不好意思了。”北辰煜玩笑似地說着，眼神卻是看着晨曦，淡淡的，戲谑的，沒有深意。

這個小插曲很快就這麽過了，雖說那個南疆公主跟晨曦不時低頭私語，但也沒人再去注意。皇上與南疆王子繼續談笑風生，長公主說了聲酒力不勝就先走了，而歌舞表演，還在繼續。

終于挨到散場的時候，走的時候，皇上已經有些醉了，攬着淑妃，先送走南疆來客，又叫大臣随意，就先離開了。不過，離開的時候，衆人看到皇上附在淑妃耳邊說了句什麽，惹的淑妃面色羞紅。良妃也說了句酒力不勝，也跟着離開了，就剩下皇後處理場面。

“各位大臣，都各自回府吧。”

“多謝皇後娘娘。”皇後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回宮。晨曦已經被命令留在皇宮了，所以晨曦不急，走在最後頭，等着一個人。“小曦，你在等我啊？”端木讓他爹先走，然後來到了晨曦身邊，表情有些尴尬，這樣瞞着晨曦還是被發現了。

而北辰煜攬着淑妃回到淑妃的寝宮時，抱着淑妃狂吻，連讓淑妃幫他脫衣服都不，伸手就将淑妃身上那些薄薄的衣服撕掉，寝宮裏的人都自覺地退了下去。淑妃納悶，今日皇上是怎麽了，這麽粗暴，這麽急，平時對她可是冷淡的不得了，難道是喝酒的緣故？不過淑妃還沒想通時，身下的疼痛就讓她沒心思去想了。

晨曦跟着太監到了她最近要住的房間，待人走之後，她才面露擔憂之色。今天這事這麽突然，還沒來得及告訴籬胤，他要是擔心她找來，迷路了怎麽辦？晨曦在房裏走來走去想着辦法時，靜幽幽的房間響起了熟悉慵懶悅耳的聲音，“曦兒，你這麽緊張，是發生了什麽事麽？”

晨曦愣住，往床上望去，雖然昏暗，但是隐約能看到那個身影。晨曦走過去，還沒靠近就被拉進一個微微有點涼的懷裏，倒在床上，“你怎麽會找到這裏？”

籬胤低低笑着，“還有本宮找不到的地方嗎？”說着，一只手伸到晨曦的背上，将晨曦拉近他的面前，“曦兒，你的告白本宮可是接受了，本宮可是完全接納你呢。”

黑暗中，晨曦卻看清了那雙眼瞳，深邃誘人，晨曦有些緊張，伸手推開了他，爬了起來，“這麽說，你全都看到了，你一直在那？”

“曦兒，這麽晚你還沒回來，我以為你出事了。”因為看不清表情，所以晨曦的其他感覺更加敏銳，籬胤只是低聲地說，她還是能感受到他的擔心，奇怪的是，她甚至能想象到他來的路上焦慮的心情。不知不覺，心頓時就融化了。但對于他今晚要跟她一起睡，要占她的床這件事，晨曦還是很不爽的。這個家夥，就是想占她便宜。

而籬胤今晚，能抱着晨曦睡，也算是得償所願了。不久，晨曦就睡着了，而黑暗中，籬胤卻睜開了雙眼，今晚別人沒看到什麽，他卻看得一清二楚，那個皇帝，那個晨曦所謂的師弟，北辰煜，居然真的對晨曦居心不軌。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