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最近還好，北辰煜倒沒再找她，晨曦總算可以靜心研究解藥，前幾天是籬胤毒發作的日子，不過症狀明顯好了許多。但是到皇宮都一個月差不多了，解藥還是沒制出來，後來晨曦打聽到恒子雅被關在監牢中，晨曦也裝作迷路到那裏觀察過，戒備森嚴，要将他神不知鬼不覺救出恐怕不容易，晨曦想将他救出來，但是她也知道不能魯莽行事，現在就只等一個契機了。

聽廣明宮的兩位宮女傳言，最近太上皇每晚都做噩夢，連睡覺都不敢，甚至神智開始混亂，每天都會發瘋般尖叫。宮裏傳言，太上皇中邪了。

北辰煜以為晨曦需要很久才能看完宮裏的古籍，但他不知道，其中很多晨曦早就爛熟于心，真正從未看過的，只是聽說過的那些古籍，晨曦這些日子已經看完了，确實受益匪淺。這天，晨曦配着藥，卻來了那個很久沒見的鼻孔朝天的宮女，據說叫錦娘。“晨太醫，長公主召見你。”

“好的，麻煩錦娘姑娘帶路。”

從太醫院到內廷，路程還是有點長，經過禦花園時，晨曦遇到了不想遇見的人。“奴婢（微臣）叩見皇上，良妃娘娘，皇上吉祥，良妃娘娘吉祥。”錦娘行了個禮，晨曦也跟着行了個禮。

北辰煜神情冷峻，低沉的聲音開口問，“晨太醫是要往皇姐宮殿去麽？”

“回禀皇上，正是。”還好人前北辰煜裝作跟她不認識，這樣冷淡的态度正好，看來自己不用擔心北辰煜故意親近，害到自己了。

“原來這就是晨太醫啊，跟臣妾想的真是不一樣。”旁邊的良妃娘娘開口，聲音清甜，晨曦心底好奇，借着行禮看了一眼。當然，宮廷的女人，晨曦就見過長公主，這個良妃娘娘她當然沒見過，剛剛是跟着錦娘叫的。啧啧，不過這個娘娘長得真是好看呢，鵝蛋臉，水靈靈的桃花眼，眉若柳黛，唇若殷桃，氣質端莊舒雅，看着很舒服，就是這雙眼睛，怎麽覺得有點眼熟？

北辰煜攬住良妃，臉湊到她眼前，薄薄的嘴唇貼到她的耳朵，聲音低沉誘惑，“哦？那愛妃之前是如何想的？”

那小巧的耳瓣倏地紅了，良妃擡眸，臉色嫣紅，眼眸中卻透露着驚訝，半晌才說，“臣妾以為這麽厲害的晨太醫會是個老頭子，沒想到晨太醫原來這麽年輕。”

“哈哈，愛妃，晨太醫确實是年輕有為啊。”說完還似有深意地撇了晨曦一眼。晨曦依舊面無波瀾。“好了，既然皇姐找晨太醫，必定是有事，別讓皇姐久等了，快去吧。”

“是，微臣告退。”晨曦恭敬地退下，心裏卻在想良妃的桃花眼怎麽跟端木那麽像，嗯，話說，良妃姓什麽？晨曦走遠了之後，北辰煜也松開了手，淡淡地說了句，“朕還有事，就不陪愛妃你了。”

雖然晨曦是第二次到長公主的“霓裳殿”，但她還是被這座大殿的金碧輝煌驚吓到，簡直是要閃瞎眼了。“回長公主，晨太醫到。”晨曦安靜地站在殿外等候，很快，錦娘就叫她進去。“參見長公主，長公主吉祥。”

像上次那樣，長公主還是躺在軟榻上，晨曦以為這次她還要跪好久，長公主才能“想起”她，沒想到話音剛落，長公主就睜開了眼，眼中居然有點喜色，“你們都退下。”甚至還禀退所有人。“晨太醫，快快幫本宮把一下脈。”

“是。”晨曦雖奇怪長公主的反應，但她當然沒說什麽，按了一下，晨曦心下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怎樣”

“長公主身體很好。。。”晨曦還沒說完，就被她打斷了，“現在這裏沒其他人，晨太醫大可放心說。”

這話，還真是。晨曦頓了一下，開口道，“長公主，您的身體經過這段時間的調理，已經有很大好轉了，餘毒即清，現在身體也不會虛寒，不用擔心。”

長公主揚起嘴角，真真笑得開心，“本宮也感覺好了許多，晨太醫真是醫術高明，本宮會好好賞賜你的。”

“能為長公主效力，是微臣的榮幸，微臣萬不敢奢求賞賜。”

長公主嘴角笑得更開，這幾句馬屁話倒真是拍對了，“晨太醫這樣說，本宮更是喜歡你了。”說着，長公主卻收回笑容，眼神越發陰狠，“那個賤人以為這就能害得本宮斷子絕孫，毀了本宮的幸福，卻沒料到這世上還有晨太醫這樣的人，哈哈。”

晨曦心裏跳了一下，尤其是聽到“那個賤人”，估計就是指恒子雅。“晨太醫，聽說剛剛來的路上遇見了皇上？”長公主說這話時，雖然收回了陰狠的眼神，但晨曦看着還是覺得不舒服，也實在不知長公主問這句話的深層含義，莫不是還為那日北辰煜單獨接見耿耿于懷？

“是。”長公主眼角挑了一下，“晨太醫，不瞞你說，皇上他之前流落民間，本宮想，是否你們之前認識呢？”

北辰菱悅到底想問什麽。之前不過是單獨問話，她就耿耿于懷，現在更不過是碰巧遇到，難道還能發生什麽事嗎？難道她是怕自己的江湖術士身份辱了北辰煜？不過，自己和北辰煜的那些過往，除了師傅不會有人知道，眼下看來，北辰煜自己也不會說，那應該不會有人知道了。“微臣不認識皇上，與皇上也未有任何接觸。”

北辰菱悅審視了晨曦一眼，不過晨曦一臉坦然，看來确實不假，她微微放心了。雖然那麽多年沒見過煜，但她是他的皇姐，到底是了解他的，不過是一個江湖術士，竟然這麽榮幸會得到皇上禀退所有人問話，而且，還榮升為太醫，賞賜也那麽豐厚，甚至煜還吩咐底下的人若是晨曦想留宿宮中，無須批準，這種殊榮，除了晨曦還有誰會有。這實在是不能不讓她擔心。雖然煜也深恨着恒子雅和父皇，但如果他不小心被有心人引誘，做了同樣的事，那該怎麽辦？思及此，北辰菱悅看了晨曦一眼，這不過是一個長相平平之人，确實應該不足為患。“是嗎？本宮還以為晨太醫于皇上是舊識呢，看來是本宮想多了。既然你說能為本宮效力是你的榮幸，現在本宮就需要用到你。”

“但憑長公主吩咐。”晨曦回的誠懇，長公主滿意地笑了。

今夜又是晨曦值夜，不過最近晨曦都囑咐籬胤不用來陪她了，一是她要用這個時間專心制藥，二是籬胤這樣随便來去，萬一被發現了就慘了。雖然籬胤保證絕對不會被發現，但晨曦為了有足夠時間研制解藥，死活不讓籬胤來皇宮。而且今晚，長公主說了有事找她，等一下會讓人來帶她去的。

入夜之後，太醫院就來了一個人，卻不是錦娘，而是一個侍衛，說是奉了長公主的命令來接晨曦的，晨曦雖然有些驚訝，到底長公主要找她幹什麽，居然派了侍衛來，而且走的路還不是到霓裳殿，這個方向，是牢房？！

晨曦安靜地跟着侍衛身後，到了牢房時，晨曦觀察了一下，光是外面就有八個守衛，雖然裏面晨曦從未進去過，不過也可以想象到，裏面戒備該是多森嚴。侍衛跟門口的其他說了一下，他們就放晨曦進去了，走進去之後，一股濕潮的氣息夾雜着血腥味迎面撲來，裏面燈火通明，而且每個拐口就站了兩個守衛。“賤人，給本宮狠狠地打。”還沒走近，就聽到一聲尖銳的女聲，接下來就是鞭子抽打的聲音。

“長公主，人已帶到。”侍衛說完這話後，就退了下去，晨曦卻僵硬在原地。進來之前，晨曦已經有心理準備 ，但是見到眼前鮮血淋漓的這一幕，晨曦還是被驚到，只覺得通身都冷，從頭冷到腳，冷到心底。

這是一間刑房，一個血淋淋的身體被綁在刑架上，身上的袍子已經破裂成布條，□□在外的皮膚上道道血痕赫然入目，有些傷口開始發炎，流出惡臭的膿水。頭發全部披散下來，一半粘在臉上，長公主使了個眼色，于是一個侍衛拎起一桶水對着刑架上的人嘩地潑上去。恒子雅卻沒有什麽反應，長公主走過去，抓住恒子雅後腦勺上的頭發往後一扯，迫他擡頭看着自己。

即使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看到那張臉時，晨曦還是受不了。傳言，恒子雅有一張傾城容顏，才會讓北辰靖不顧一切納他入宮。而且，印象中恒子雅的容顏真是無法形容的美，簡直是仙人下凡。而現在，什麽都看不出了，一道很長的傷痕從左眼斜跨整張臉，沒被頭發掩住的那半邊臉上烙印着一個鮮紅的賤字，還有各種錯落的鞭傷，恐怖的駭人。而且他的眼睛明顯空洞無神，再看向雙手，晨曦頓時心都寒了。本是蔥蔥玉指的雙手，指甲都被拔掉，一片血肉模糊。

晨曦不住發抖，在長公主看起來就只是因為害怕，其實她不知道的是，晨曦是恨的發抖，心裏的恨意慢慢噴薄着。“晨太醫大概是沒見過這種場面，本宮沒提前告訴你，倒是吓到你了。”

晨曦慘白着一張臉，“長公主說笑了，怎麽會。。。”

“嗯，那就好。這個賤人被打的倒是習慣了，現在再怎麽打他都沒什麽反應，實在是無趣的很，本宮想，晨太醫你這麽厲害，有沒有什麽藥能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本宮要這個賤人完整無缺，卻痛不欲生。”長公主說這句話時，臉是可怕的扭曲。

打到習慣？！要多痛，多痛，才能被打到習慣。晨曦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無異，“長公主的吩咐，微臣當然會辦到，不過長公主要的，眼下微臣也沒有，能否讓微臣回去準備，再獻給您？”

“當然。既然如此，晨太醫就留下慢慢欣賞這個賤人的下場，這就是勾搭男人的下場。”

勾搭男人？到最後，卻都成了恒子雅的錯，呵呵。晨曦指甲深深紮進自己的掌心，手掌中的疼痛至少能讓自己清醒一點，不會讓自己的恨沖昏頭腦，一不小心犯下大錯，一切就功虧一篑了。

過了一會，另一個劊子手拿着蘸着鹽水的鞭子，狠狠地往恒子雅身上抽，一下又一下，晨曦內心痛極，恨極，使勁控制自己，不讓自己的情緒外洩。恒子雅眼神還是空洞，晨曦這時知道他應該是瞎了，舌頭也被割掉了，什麽聲音都發不出，那一下又一下的鞭子，卻像是打在晨曦身上，晨曦只覺得痛的呼吸都困難了。眼前有些濡濕，晨曦努力地睜大雙眼，她要好好看清這些人的罪過。

“停。”長公主開口道，鞭子也随即停了下來，她走到恒子雅身前，臉色帶着報複後的扭曲的快感，“要不是怕你髒了父皇，像你這麽肮髒的身子，應該被送到軍營當軍妓，叫你這個賤人勾引我父皇。”冷冰冰的話語，說不出的殘忍，晨曦身體微微發抖，極微細，在場的人看不出她極力控制的恨意，就快要噴薄而出。晨曦，為什麽你這麽弱？為什麽你救不了他？

長公主累了之後，就讓晨曦跟她一起離開，晨曦臨走前再望了恒子雅一眼，那雙空洞的雙眼牢牢刻在她心裏。

你等我，很快我就能将你救出去了。

豎日下午，禦書房中。

北辰煜狹長的瑞鳳眼掃視座下青色衣袍之人，方才開口，“端木，情況如何？”

“回皇上，據微臣觀察，四大門派各有秋千，若想獨大，恐怕很難，這千花宮，雖是江湖傳聞的魔宮，其實不然。而且，武林盟主看似掌管整個武林大事，但其實還是受到四大門派的支配，也就是說，武林要想統一起來，形成與朝廷抗衡的力量，在微臣看來，應該是不太可能。”

“你說的，不過是表面上的而已。這千花宮，實力龐大，籬胤更是深不可測。而且，端木，你要說的還沒完吧？”

端木傾怔了一下，看來确實沒什麽能瞞得住眼前這個人。“微臣，進入過千花宮，還結識了裏面的人。千花宮裏人不多，大概只有一百來人，不過個個都是武林高手，其下有十八個分部，在鳳凰城就有一個，其餘遍布天下。”

北辰煜冷笑道，“現在你還覺得千花宮沒什麽嗎？那宮主籬胤呢？”

“這個，”端木猶豫了一下，聽說晨曦和籬胤來帝都了，雖不知是什麽事，不過他若是說了，必然會牽扯到晨曦，“籬胤神出鬼沒，微臣很少見過。”

“是嗎？”北辰煜背過身，“不過有一個人，端木你不可能沒聽過。”

端木面色一僵，心裏有預感北辰煜會是說誰，接着就聽到北辰煜說，“晨曦。朕聽說，他當了千花宮的大夫，在武林上鬧得沸沸揚揚，甚至讓千花宮的人為他出頭。”

“确實，有這麽一個人。”

“他現在在宮裏當太醫，朕聽說你們還認識。”

今天，晨曦回到家時，來了兩個意外的驚喜。晨曦剛踏進府裏，手就被一左一右兩人拉住，“小曦！”

晨曦還有些混沌的腦袋被這麽一喊，頓時清醒，不敢相信地看着熟悉的兩人，“小八小九，你們怎麽來了？”

“咳咳。”正面站了一個修長的身姿，俊美的眉毛微挑着，不滿地出聲。然而兩人卻不管不顧，高興地抓着晨曦不放，“我們是跟着端木來的。”

府裏的人經過，都默默地走開了，一開始來了天人之姿的籬公子，他們以為是公子的朋友，但兩人實在是親密到他們想不懷疑都不行了，現在又來了兩個這麽好看的公子，現在真是有夠公子忙的。不過一看，很明顯之前的籬公子應該是正室，這兩個是做小的，公子還真是豔福不淺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