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顧朝夕捧着手機陷入回憶的時候,展斯遠手執香槟杯慢條斯理地走了過來。

顧朝夕旁邊的人不知道去哪桌敬酒了,他在那兒落座。

眼神不經意地從顧朝夕手機上飄過。

“發什麽呆呢?”展斯遠問,他的語氣聽起來很熟稔,仿佛二人是多親密的關系。

顧朝夕回神,不露痕跡地往另一邊側。

展斯遠又一次拿出手機,“這次總能加個微信了吧。”

雖然不是很清楚,但他起碼認出來顧朝夕方才手機上正是微信界面。

說着已經打開掃一掃,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顧朝夕先是給江洲暮的申請點了同意,而後才退出去将二維碼打開。

展斯遠滿意了,勾了勾唇角,“放心,以後在劇組有什麽不懂的都可以來問我,我知無不言。”

顧朝夕手裏的手機震動了下,她淡聲回道:“謝謝展老師。”

不再多言,面上挂着冷淡的表情。

展斯遠卻不曾在意,他起身,一手在顧朝夕肩上充滿暗示意味地拍了下,刻意低沉着嗓子說:“沒事也可以找我。”

加上他的動作表情,這話堪稱性騷擾。

顧朝夕忍了又忍才沒當着上百號人的面把他過肩摔。

展斯遠捏着酒杯揚長而去,顧朝夕這才打開微信。忽略閑雜人等的,最上面的新消息是一分鐘前剛成為好友的jzm發來的。

第一條,jzm:【我們已成為好友,現在我以開始聊天了。】

第二條,jzm:【你在哪裏,我去接你,爺爺想見你。】

顧朝夕心情好了不少,她直接發了個定位過去。

只具體到地名。

江洲暮好一會兒沒再發過來,正當顧朝夕以為這人不會再回時,一直亮着的對話框裏跳出來條新消息。

jzm:【去工作?】

顧朝夕:【嗯。】

jzm:【多久回來?】

顧朝夕:【不長,也就三個多月。】

她誇張了,這戲她的戲份根本拍不到三個月。

這句回完,直到聚餐結束,江洲暮都沒再發消息過來。

顧朝夕收了手機,一臉倦意地上了車。

回酒店卸了妝,洗了澡,做完護膚,又捧着劇本溫習了明天的戲,拿起手機準備刷兩下就睡覺,這才發現兩小時前她洗澡的時候江洲暮發來一條消息。

很簡單,他說:【好,要回來的時候告訴我。】

顧朝夕想着,也回了個好過去。

她盯着江洲暮的頭像看了半秒,鬼使神差地點開了他朋友圈。

入眼的背景圖是是張海邊的照片,很普通,網上大概能找到幾千幾百個同款。

頭像下有一行字,寫着,小鎮的旅店裏,古老時鐘敲出微弱鐘聲。

顧朝夕蹙着眉,覺得這句話莫名的熟悉,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往下翻,江洲暮的朋友圈很是簡單,他甚少發,最新能看見的只有一條,今年8月7號發的。

只有一張照片,上面是串糖葫蘆,焦黃色的糖包裹着飽滿的山楂,每一顆中間都夾了糯米。

沒有文字,只有一個生日蛋糕emoji。

顧朝夕指尖微顫,那串夾了糯米的糖葫蘆再熟悉不過,而去年的8月7號,是農歷七月七,不是她刻意去記得日子,只是因為也是她的生日。

從小到大都過的農歷生日。

顧朝夕忽然覺得握不住手機了。

往後的朋友圈再看不到,他設置了半年可見。

顧朝夕媽媽姓沈,沈家兩位老人只有這一個女兒,嬌養着長大,卻被滿口甜言蜜語的顧楚南騙了去,為了和他結婚,沈如沁不顧父母反對遠走北上,一氣之下沈父沈母與女兒斷了聯系,不再管她。

後來的事情終究不是美好的愛情故事,顧楚南不是專一的人,也不是誠實的人,他最會騙愛他的女人。

沈如沁熬了好幾年,在身體死之前也徹底死了心,她找律師,把離婚後分得的顧氏股份和不動産全部留給當時還小的顧朝夕,而其餘的都給了沈父沈母,唯一的條件是拜托二老照顧顧朝夕至成年。她臨死之前,求了自己老同學,将顧朝夕的撫養權給沈父沈母。她還請了經理人,在顧朝夕成年之前代理所有資産。

她死都沒有去求父母原諒,卻知道父母一定會好好養着顧朝夕。

顧朝夕離了北城,在外公外婆那兒确實被養的很好。

她的爸爸在與媽媽離婚沒多久就又新婚,娶了個女人,她見過,很好看。而那一年,她在外公外婆家的小巷子見到個漂亮又可憐的小男孩。

那個小男孩成了她在臨市最好的朋友。

那男孩還有個好聽的名字,叫江洲暮。

他的家在就在外公家樓上,顧朝夕天天去找他玩。她從別人嘴裏聽到,他們說江洲暮沒有媽媽,他的爸爸又窮又窩囊,媳婦都跟別的野男人跑了,自己還是每天只知道畫畫。

巷子裏的小孩多,碎嘴的也多,顧朝夕聽見一次,就沖上前打一次。

她不讓他們說江洲暮。

後來慢慢的,她就成了這巷子裏的老大,她的外公外婆都是大學教授,在這一片兒聲望高,加上顧朝夕打架從不手軟,誰欺負江洲暮,她就同樣的力道欺負回去。

久而久之,那些聲音就沒了。

顧朝夕以為這樣她總能和江洲暮成為好朋友了,但不是,江洲暮對她還是很冷淡,也不沖她笑,還經常不搭理她。

可顧朝夕誰啊,他不搭理她就偏要粘着他。

她跟着他一起去上學,跟老師撒謊說自己遠視眼,把座位從三排調去了最後一排,成了江洲暮的同桌。

她每天都給江洲暮帶一顆糖,換着不同的種類口味,江洲暮要不吃她也不惱,就塞他桌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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