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
長雲邊吃着東西邊應和道:「是啊,上次媽和我說的時候我就很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女孩。」
夫人笑笑說:「羽陽可能還在睡覺吧,我正打算等等上樓去給她打扮一番,然後再正式讓她和你們見個面。」
亦安王子笑着說,「其實也不用太正式了,都是一家人。」
「那我去找她咯?星辰,如陽你們好好陪一陪姐姐和王子殿下,晚點再去工作。」
「是。」
過了快半小時,夫人領着羽陽下樓了,見羽陽過來,亦安王子和長雲走過來迎接她。羽陽給他們行了大禮:「王子殿下,長雲公主。」
長雲回禮後欣慰地看着她,問:「你叫羽陽是麽?好可愛啊!」
亦安王子接着說道:「羽陽公主果然如同傳聞所說的那樣,真美。很榮幸見到你。」
她微笑着再度彎腰行禮說:「謝王子殿下和長雲公主誇獎。」
夫人對亦安王子說:「王子殿下,你和長雲都累了吧,房間已經收拾出來了,你們快去休息吧。」
「也好,長雲,吃飽了嗎?」
「嗯!」長雲摸了摸肚子,用力地點點頭。
「那我們走吧~」
「好!」
亦安王子扶着長雲走了,羽陽這才松了一口氣說:「緊張死我了!」星辰笑了笑說:「羽陽你不用緊張的,亦安王子很平易近人的。」
夫人對星辰和如陽說:「今天我不進宮了,反正唐月那麽積極,別是昨晚去**了沒回來就好。你們進宮吧,順便帶上羽陽進宮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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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啊?進宮?」羽陽一臉茫然。
矢雨城內,三人一起先到了星辰所在的偏殿,剛進門,幾個官員便急忙迎上來,向三人行個禮後跟星辰報告了幾件棘手的事情。星辰只好讓如陽帶着羽陽到他工作的軍部去。
兩人一起走在路上,路上不斷有侍女護衛行禮問好,如陽穿着黑色的軍裝,胸前戴着徽章,腰間佩着長劍,看起來煞是威武。
如陽微微笑着對她說:「羽陽妹妹,要不要順便去看看霖天?他的休息室就在我的旁邊而已。」
「嗯?好啊。」
「對了,一直想問你,你分得清楚我和唐月麽?」
「當然啦,你們倆雖然長的一模一樣,但是氣息完全不一樣,很容易就能感覺出來。」
「是麽……」
羽陽眯着眼笑了笑,說:「二哥,以後你可以叫我羽陽就好了。」
「哦?怎麽啦?覺得……肉麻是麽?」
她搖搖頭,說:「你之所以叫我羽陽妹妹,是為了讓我能區別開你和三哥吧?」
如陽停下了腳步,呆呆的看着羽陽,笑了:「這都被你發現了。」
她笑了笑,兩人繼續走着,過了一會兒便來到了矢雨城東南面的軍部。
軍部并非像她所想像的那樣,一列列的軍人在那裏操練着,矢雨城內的軍部只是軍官們的駐紮地,軍隊駐紮在矢雨城外,只有輪班到的皇家衛隊侍衛才能與軍官們駐紮于此。
兩人一起走着,如陽突然停下了腳步,叨念道:「這小子。」然後朝着一棵大榕樹走去。
她跟着走在後面,走近那棵榕樹,只見有個戴着口罩穿着白色軍服的軍官翹着腳躺在樹上的吊床上。
「際霖天!」如陽故意靠近他的耳邊,吼道。
霖天睜開眼,慢慢悠悠的支起身子:「哥。」
「你小子不是說來上班嗎?不去葉歸殿守着在這幹嘛。」
霖天聽完後又躺了下去,漫不經心的說:「今天的班夜風那白癡替我做了,讓我好好休息。」
「對了,姐姐和王子回來了。」
「真的嗎?!」霖天語氣突然變得很激動很開心,這般不平靜的語氣,羽陽還是第一次從他嘴裏聽到,她笑出了聲,霖天這才發現她的存在,趕緊坐起來,看着羽陽問:「你怎麽來了。」
「夫人讓我和大哥帶她進宮玩。」如陽說。
「夫人真是……」
羽陽走到他面前,說:「霖天,我給你做的口罩好用吧?」
「哦。」他聽出了她話中的調侃,避開她的視線應道。
如陽對霖天說到:「既然你今天沒有班,那你陪羽陽吧,我得去忙了。」
「嗯。」霖天漫不經心的應了聲,從吊床上跳了下來。如陽走後,他邊舒展筋骨邊問她:「想去哪?」
「現在是什麽時候?」
「你是指?」
「我指的是,按照陛下的習慣,他現在在哪?」
「伯曼神殿,要去麽?」
兩人坐上車後,不一會兒就到了伯曼神殿。大門緊閉着,門口的侍衛見他們兩個人來了忙行禮問好。
霖天問他們:「陛下在裏面麽。」
「是,王後也在裏面。」
「隊長人呢?」
「不知道……剛剛就沒看到他了。」
「這個白癡,居然還會逃班……」
羽陽突然意識到什麽,拉了拉他的手臂,示意他一邊說話。
「怎麽了?」
「有件事必須告訴你,昨晚夜風來城裏了。」
「他?來幹嘛?」
「陛下派他來給夫人送信,然後交代一些事情。」
「難不成,他知道你的身份了?」
「嗯,他和我們是一邊的。我猜陛下是有些事情要他現在去辦。」
他思索了一會兒,說:「這次就放過那個白癡,別把事情搞砸了就好。」
「那我們現在?」
「在這裏等陛下出來,我倒想會會玉雪,看看她會如何對待已經失去利用價值的我。」
兩人在門口呆了一會兒,夜風回來了。
「霖天,公主?你們怎麽在這。」
霖天走到他面前,靠近他耳邊說:「白癡,居然逃班。」
夜風眯着眼笑着說:「人有三急嘛~」
霖天挑起嘴角一笑,問,「去玉雪的寝宮了是麽?」
「你怎麽知道?」
「我也在幫羽陽,都是一國的,說吧,你去幹嘛。」
「陛下讓我去找一本書。」
「什麽書?」
「不知道,封面上什麽都沒寫。他只是強調說這本書很重要。」
「拿到了麽?」
「嗯。」
兩人一起站到羽陽邊上,閑聊着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平時不愛說話的霖天和夜風倒是有聊不完的話,她站在中間,擡着頭看着兩個人,一句話都說不上,只是一直笑着。過了一會兒,神殿的大門打開了,武平看到他們三個,笑了笑走過來說:「羽陽,你怎麽來了。咦,霖天你傷好了?怎麽還戴着口罩?」
霖天向武平和玉雪行禮後說:「謝陛下關心,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王後,這幾天都沒來看您,您過得還好吧?」
玉雪皮笑肉不笑,說:「我當然過得好咯,不過,你好像不太好?受傷了不說,陛下還……哎~」
霖天聽後,呵呵地笑了幾聲,說:「王後真是為我着想,霖天都記在心裏了,不過王後您多慮了,霖天過得很好,雖然聽到陛下的旨意後有些難過,但不管怎麽樣,我還有疼我的王後呢。霖天心滿意足了。」
玉雪輕蔑地笑了下,沒有回答霖天,轉身向武平行禮說:「陛下,玉雪先行告退了。」
「嗯,去吧。」
玉雪走遠後,武平示意他們進神殿說話。大門關好後,确定了殿內沒有其他人,羽陽跪在了武平腳邊:「陛下!」
武平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她,扶起她,溫柔的笑着,問她:「怎麽了,羽陽?」
「陛下,我……我是……」沒等激動的她說完,武平溫柔地抱住她說:「傻孩子,我知道你要說什麽,看到你健康平安的長大了,我武平這一生還有何求呢。」
羽陽鼻頭一酸,眼淚流了下來,緊緊地抱住武平——她的親生父親。她哽咽着說:「對不起……這二十年讓您孤獨了,羽陽不孝……」
他拍着她的背,說:「是我這個做父親的不好,連我有個這麽可愛的女兒都不知道,還害死了你母後……」
武平說着,沉默着垂下了眼簾。。
擁抱過後,武平笑着看着她。
她問:「陛下,您早就知道母後不在了麽?」
武平點點頭,說:「這些都不重要,羽陽,當務之急是解封你的靈力,時間不多了。對了。」武平轉身問夜風道,「東西拿到了麽?」
「嗯,拿到了。」
「很好,羽陽,下周朝會時就是我們勝利的日子。」
「什……什麽意思?」
「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武平自信地笑着,繼續說到,「我得走了,否則會惹人懷疑,霖天,好好照顧羽陽,知道麽?」
「是。」
武平和夜風離開後,羽陽抹了抹眼睛,吸了下鼻子,看着霖天,笑了。
回到瑞安城,羽陽告訴夫人她和武平相認的事,夫人忍不住躲在房裏,像個孩子一樣和羽陽相擁着大哭了一場。
另外,雖說亦安王子到萬亭來是為了家人團聚,但是與武平的會面還是必不可少的。
第二天。
葉歸殿前站着盛裝打扮的群臣們,武平帝坐在葉歸殿裏的白玉王座上,迎接鄰國安卡拉姆王子亦安和王妃長雲公主。亦安王子的車緩緩的停在葉歸殿前,從車上走下來,扶着長雲公主走出車門,兩人一起走進了葉歸殿。
他們走到武平面前,行了安卡拉姆的禮儀,兩人坐下後,文武百官對他們行了大禮。
武平帝說:「亦安王子,歡迎你來我們萬亭,不知王子這次來我國有什麽事呢?」
亦安笑了笑,說:「陛下,您還是太把我當外人了,我可是梅琳夫人的女婿,這次回來并沒有什麽國家大事要談,有的只是家裏人的相聚,陛下,別太緊張了,萬亭永遠是我們安卡拉姆的好夥伴。」
「原來是這樣,那我們更該好好招待!」
「謝陛下!」
一番客套的交談後,文武百官都退下了,亦安王子談起聖女瑛瑛的歌聲,說很想去聽一聽,武平帝就帶着大家到伯曼神殿去了。
伯曼神殿那邊,瑛瑛正在自己的房間裏休息,有人來報王子和陛下要過來神殿,瑛瑛才換上衣服來到神殿。到神殿時,大家都等了一會兒了。瑛瑛拖着長長的裙擺從伯曼神殿的大門走進來,走到神像下對着陛下和王子行了個禮。瑛瑛面對神像,開始唱起自己最拿手的淨魂曲。
大家都沉醉在瑛瑛美好的聲音裏,感覺就像沐浴在春日午夜雨後濕潤的微風中,淨如雨露,柔若月光。在瑛瑛的歌聲中,羽陽似乎聽到了一些其他的聲音,像是牆壁開裂的聲音一般,但她不敢打擾到大家,心想或許是自己聽錯了。
過了些許時間,她依舊聽到牆壁不斷開裂的聲音,張開眼看了看四周,所有人都閉着眼靜靜祈禱着,神殿裏也沒有任何變化。她再次安慰自己,或許是自己聽錯了。就在她剛要閉上眼的那一刻,她看到伯曼女神的神像正在不斷的裂開,大叫了一聲:「瑛瑛,小心!」沖出了座位。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伯曼女神神像的頭掉了下來,瑛瑛剛睜開眼,只看到巨大的雕像正在朝她倒下。大家聽到聲響睜開眼,看到羽陽沖到神像下要拉出瑛瑛,結果還是來不及了,兩個人都被壓在了神像下。
「羽陽!瑛瑛!」武平要沖過去救她們卻被玉雪攔住。
「陛下!別過去啊!」
「玉雪你放開我!」
玉雪死死的抓住武平不讓他過去。霖天先一步沖到倒塌的神像前,想要搬動石頭救她們出來,雖然霖天力氣不小,卻怎麽也推不動那些石頭。
神殿外守着的夜風聽到聲響後沖進了神殿,看到倒塌的神像,發瘋了般沖進石堆內,努力搬着那些巨大的石塊。
「瑛瑛!公主!」
神殿內亂成一團,夫人忙指揮道:「如陽,保護王子殿下和王妃回城去,唐月,趕緊帶王後和王兄回去,星辰你快去調兵!快!」
亦安王子拉着長雲在如陽的保護下離開了神殿,武平卻怎麽都不肯走,玉雪和唐月硬拉着他離開了神殿。
夫人施展着靈術為神殿加持着,防止繼續坍塌,霖天不斷的用手扒着那些石塊,滿是血的雙手顫抖着,他不敢去想,石塊下的瑛瑛和羽陽是否還有全屍……他大罵自己道:「際霖天你這個廢物!有種手別抖啊!」夜風也已經說不出話了,睜大着眼睛但淚水不停的湧出,瑛瑛是他的妹妹,羽陽是萬亭的希望。夫人看似冷靜,但其實她已經崩潰了。
星辰帶着士兵們趕到神殿內,用各種工具努力搬動這些石塊。
衆人忙活着,空氣都凝結了。
突然,有個士兵大喊道:「快過來看!」衆人忙跑了過去,只見石塊堆的縫隙中透出一道刺眼的光芒,湧動着驚人的力量。那些石塊一塊塊的浮了起來,光芒越來越強烈,「嘭」的一聲,石塊在一瞬間碎成了粉末,光芒暗了下去,那是兩個人的樣子,一個人抱着另外一個。
「羽陽?!」夫人驚呼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羽陽抱着吓暈過去的瑛瑛走出了石堆,她的頭上多了個紅色的印記,閃着紅色的光芒。她走到夜風面前,把瑛瑛交給他後便也暈了過去,紅色印記随即消失了。
「羽陽!」霖天接住了她,抱起她朝殿外的房間跑去,喊道:「快去叫禦醫!」
葉歸殿。
武平掙紮了許久情緒一直很激動,唐月沒辦法,只好用催眠術讓武平沉睡,安置好後,玉雪和唐月在一邊陪着他。
唐月對玉雪說:「王後,您也吓到了吧,需不需要回宮休息?」
玉雪輕松地搖搖頭笑着說:「我很好,唐月,你快去看看瑛瑛和羽陽怎麽樣了吧?」
唐月看着她的笑容恨不得一劍砍了她,但他還是禮貌的回答後狂奔出門。
在殿門口,一侍衛也急沖沖的跑進來,看到唐月忙攔住他說;「大人!羽陽公主和聖女大人都沒事!」
「什麽?!」
「兩位都毫發無損,我得趕緊去告訴陛下!」那侍衛說完便急忙跑走。唐月頓了一下,叫住了那個侍衛。
「大人,怎麽了?」
「我去告訴陛下和王後就好了,你先退下。」
「是。」
等那侍衛走遠後,唐月輕聲走到武平房前,示意侍衛侍女們都退下,自己站在武平房前,守着房間不讓任何人把羽陽和瑛瑛沒死的事傳到武平這裏,過了許久才敲門進去。
「唐月,怎麽回來了?」武平還未醒來,玉雪見唐月跑回來了,問。
「夫人讓我過來守着陛下。」
「哦?神殿那邊怎麽樣了?」
「估計……無力回天了吧……」
玉雪心中暗喜,卻假裝悲傷道:「怎麽會這樣……哎。」
雖然唐月并不知道神殿那邊發生了什麽,為何羽陽和瑛瑛都毫發無損。但他明白,這事十有八九與她有關,他讀到她心裏的想法:「成功了」。所以,絕對不能讓她知道羽陽沒死,否則羽陽可能會再次陷入危險。他暗自立誓,有他在,絕對不會讓她靠近羽陽一步。
伯曼神殿外的房間裏,羽陽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夫人和霖天在一邊守着,夜風照顧瑛瑛去了。禦醫看過後說她只是身體損耗太大,只要靜養一段時間就會恢複,這才讓人松了口氣。
送走禦醫後,夫人也準備走了,對霖天說:「我得回城裏去處理一下亦安那邊,羽陽交給你照顧着。」
「嗯。」
夫人正準備走出門,又折回來說:「不只是照顧,是保護,懂麽?」
「知道。」
得到他的回答,夫人這才放心的走了。
大家都意識到一件事情,羽陽的靈力覺醒等于她的身份揭曉了,消息馬上就會傳開,就算玉雪不在,她的同黨和爪牙也不會就此放過現在那麽虛弱的她的。霖天能做的,只能是寸步不離的守着她。
他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着她蒼白的臉色,邊上照顧着的侍女擰了塊毛巾,想給她擦擦臉上的汗水,霖天接過毛巾說:「我來。」
他輕輕擦去她額頭上的汗水和臉上的灰,擦着擦着,卻看她看到入迷了,即使現在的她沒有平日裏的一半光彩。他以為她就這樣走了,那一刻,他的心跳都快停下來了,他感到害怕,極度的恐懼。
他輕輕地撫摸着她的臉頰,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看着看着,溫柔地笑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意識到什麽,忙收回手,又突然想到自己剛剛一路抱着她跑過來的,臉馬上漲紅了。
星辰進了房間,小聲問到:「羽陽怎麽樣了。」
「她沒事,禦醫說休息一段時間就好。」
「我已經派了一隊精兵守在這房間外了,不過唐月那邊不知道怎麽樣。」
「大哥,你感覺到了麽?」
「嗯?」
「羽陽身上的靈力在不斷的增強。」
「嗯,強的可怕。」
「只不過現在的她很脆弱,随便一個平民都可以置她于死地。」
「放心吧。」星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有你在,不會有問題的。」
霖天看着星辰,挑起嘴角淡淡地笑了。
至于武平那邊,到下午才醒了過來,中間這段時間在他的仔細保護下,消息還沒有傳到這裏。武平醒來的時候床邊恰好只有唐月,唐月給了他一個別說話的暗示,然後附到他耳邊說:「羽陽好好的,王後還不知道。」然後迅速坐好,喊道:「陛下,您醒啦?」
玉雪聞聲趕緊跑過來,激動地說:「陛下你醒啦,頭會暈麽?」
「嗯……」武平假裝痛苦的樣子,說。
玉雪責備唐月道:「唐月,你下手太狠了!」
「對不起了,陛下。」
玉雪繼續說:「陛下,餓了嗎?我讓人給你做吃的去?」
「不用了,讓唐月去吧,你別走,陪陪我好麽?」武平溫柔地對她說,并握住了她的手。
「陛下……好,玉雪陪着你。」
唐月離開了房間,交代武平的親信侍女送飯進去,自己則在門口守着,直到第二天早晨玉雪都沒有離開武平的房間一步。
第二天早晨,由于神像倒塌,武平召來了百官商讨對策。
他和玉雪一同走出房間,出現在葉歸殿上。瑛瑛情況好多了,夜風便接過唐月的班,陪在武平旁邊,除了霖天,所有王室成員和要臣都到位了。
坐下後,武平清清嗓子說:「昨天在伯曼神殿發生的事我想大家都知道了吧?雖然神像倒塌是很不幸的事,但是值得慶幸的是,聖女和公主都毫發無損。簡直是奇跡。」
玉雪聽到這句話,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全然不見蹤跡,她驚得瞪大了眼睛看着武平。
武平笑了,繼續說到:「有沒有誰能告訴我一下,這是怎麽回事?」
梅琳夫人站了出來,說:「王兄,當時梅琳在現場,親眼見到羽陽把瑛瑛從石堆中抱出來。不,應該這麽說,是羽陽把石堆粉碎,抱着瑛瑛走出來。」
大臣們議論開了——羽陽不是平民?
「哦?怎麽這麽神奇,到底是怎麽回事?」武平繼續問。
「讓我來告訴你,武平。」這時大祭司倓寧走進葉歸殿內,走到群臣面前。
「倓寧?」
倓寧繼續說到:「昨日修煉時,我突然感覺到這矢雨城內某個角落裏爆發出了巨大的靈力,我猜,就是伯曼神殿吧?」
「靈力?!大祭司,你說的什麽意思!?」玉雪激動的站起來指着倓寧大祭司問。
武平笑了,他猜對了——羽陽的靈力已經覺醒。
倓寧轉身對衆臣說:「梅琳夫人的小公主羽陽,其實她的身份并非那麽簡單。昨天發生的,聖女和小公主之所以沒事,正是因為小公主被夫人封印起來的靈力自己覺醒了。」
群臣之中炸開了鍋。
百官長紫晴走到倓寧面前問:「那麽羽陽公主的真實身份是?」
倓寧淡淡地笑了下,對武平說:「武平,你來告訴大家。」
所有人都靜了下來,玉雪瞪大了雙眼,激動地看着武平。
武平深深吸了一口這葉歸殿內的沉默,說:「羽陽,是茉香王後逃亡後為我生下的女兒。」
一瞬間,葉歸殿內再次沸騰了,玉雪激動地搖着武平的雙肩說:「陛下!那羽陽可是妖後之女啊!」她走到群臣面前大喊:「妖後之女的靈力覺醒了,而且那麽強大,豈不是一個巨大的危險嗎?!」
「王後說的對啊!」「是啊,太危險了,怎麽能留下後患!」「必須處死她!」臣子們紛紛應和道。
玉雪得意地繼續說:「而且,陛下你怎麽能确定羽陽是你的親生骨肉,而不是別的男人留下的野種?」她冷笑道,殿內種種贊同的聲音。
過了許久,武平冷冷地說了句:「安靜。」殿內才靜了下來。
他擡起頭,站起來繼續說:「真正的妖後,并非茉香。」
玉雪挑釁地說:「呵!不失她是誰,雖然她是我的親生姐姐,但她可是殺了上百宮女侍衛的妖後啊!」
武平臉色一變,怒吼道:「罪後玉雪,跪下!」
所有人都吓住了,玉雪也是,她看着武平說:「陛下,憑什麽,玉雪何時成……」
「跪下!」武平沒聽她說完再次怒吼。
玉雪不為所動,和他僵持着。
他轉身對夜風說:「把那本書給我。」
「是。」夜風把那天從玉雪宮裏找到那本書遞給武平,玉雪看到那本書,臉一下子就綠了。
武平轉過身對群臣說到:「我手中這本書,是我們堂堂萬亭王後蘭玉雪寝宮中私藏的!這本書,我想我們每個人都認識,鄰國安卡拉姆黑靈術——線控術。」
玉雪慌張地看着紛紛議論着的群臣。武平繼續說到:「當年茉香行刑前被人救走,救走她的正是梅琳。為什麽?因為梅琳知道茉香已經懷孕,她必須救下茉香。知道茉香懷孕的人除了梅琳,就是玉雪了!」
「你!你胡說!」
「胡說?」武平哼笑了聲,繼續說,「玉雪,我剛剛說什麽了?」
「你說我知道……」玉雪貌似意識到什麽了,這是圈套,武平根本沒說是她陷害茉香的,只說了她知道茉香懷孕的事。
「說什麽了?聽到這句話,該說我胡說的應該是梅琳吧?你激動什麽?難不成,還有什麽隐情不成?」
「武平……你……」
梅琳走到群臣面前說到:「當年的确是我救下茉香王後的,這罪名我承認,是我把羽陽托付給伊家夫婦,是我一路看着她長大,也是我把她帶回到王兄的身邊的,這一切還多虧你了呢玉雪王後,若不是你利用茉香對你的信任,抓住送信的侍女,找到茉香的藏身之處,茉香也不會被你逼死!」
「什麽侍女!你亂說什麽!這些都是你們編的!你們有證據嗎?!啊?」
「我有。」倓寧開口了。
「什麽?」
「我有證據。」倓寧轉身對着大門小聲叫道,「齊青。」只見齊青獸馱着一個年紀看起來不小了的女人,那女人在殿門口慢慢爬了下來,走進殿內。
玉雪看到她跟看到鬼一樣吓得後退了幾步。
倓寧說:「這婦人是當年茉香王後在南方青墨逃亡時的貼身侍女,當年茉香王後瞞着梅琳派她送信給玉雪報平安,茉香當時并不知道比她小十幾歲年輕又漂亮的妹妹已經嫁給了她的丈夫,玉雪,你以為她已經死了是麽?我救下她就為了今天,等武平下決心,扯破的你的假面。」
玉雪開始害怕了,吞吞吐吐的說:「你別糊弄大家了大祭司!」
「是否糊弄,等等馬上就知道了。」倓寧大祭司輕輕搖了下她的月牙鈴,瞬間,幾條冰鏈鎖住了玉雪,大家都吓了一跳。
大祭司繼續說到:「蘭玉雪,現在,我萬亭護國最高祭司倓寧,對你進行審判。」
「可惡!」玉雪的手腳都被冰鏈鎖住,動彈不得。
大祭司繼續說到:「玉雪,你已經被封言鎖鎖住,現在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必須是實話,每個問題你都會不受控制地回答我,別努力去撒謊或者閉嘴,否則你會和你姐姐一樣,灰飛煙滅。」
封言鎖,只有護國最高大祭司可以使用的審判靈術,這是倓寧成為大祭司後第一次使用,被封言鎖纏住的人會不由自主的回答她的問題,若試圖阻止自己,不但會極其痛苦,還可能會灰飛煙滅。
「你是不是用線控術讓茉香屠殺侍女侍衛?」
玉雪緊緊咬着雙唇,表情很是痛苦,沒有回答。
「你不要命了麽,玉雪。」
群臣都驚呆了,梅琳和武平也是,他們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麽。
「我……不說……」玉雪努力的說出這三個字,繼續痛苦地掙紮着。
「不愧是蘭家的女人呢。」倓寧笑了,加重了封言鎖的強度。
「說,是不是你陷害茉香的?」
玉雪痛苦地掙紮着,嘶吼着,就是不肯說一個字。
這時,封言鎖突然自己碎裂了,玉雪重重地摔在地上。
倓寧皺起眉頭,轉身一看,淡淡一笑。
「羽陽!」武平開心的叫道。
大家都轉過身,看着站在葉歸殿門口的那個身材小巧,留着一頭及腰深棕色卷發的女孩。她的表情凝重,靜靜地看着摔在地上的玉雪。
「大祭司,對不住了,羽陽破壞了您的審判。」羽陽走到大祭司面前,向她行禮道歉,繼續說,「不過羽陽不希望她就這麽死了,否則母後的委屈一輩子都洗不清。」
倓寧點點頭,說:「接下來交給你。」
羽陽走到狼狽的玉雪面前蹲下,和侍女一起扶起了她,笑着對她說:「王後,剛剛您好勇敢。只不過,您怎麽那麽傻呢?」
玉雪喘着氣,虛弱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羽陽站起身對群臣說:「大家都看到了吧?如果玉雪王後沒有陷害我母後,她為何不直接說出來,而是強迫自己不去回答呢?」
臣子們沒有人說話,面面相觑。
武平問倒在地上的玉雪道:「你認罪麽?」
她躺在地上,勉強地點了點頭,
「押罪後玉雪進天牢。」
護衛隊的士兵們把她送出了葉歸殿。殿內沉默了一會兒,內務大臣銘澤見勢頭不對,趕忙跪了下來,大拜着喊道:「恭迎,羽陽公主回歸。」
百官長紫晴,國務大臣戴真,大将軍塵望也跪了下來,喊道:「恭迎羽陽公主回歸。。」
群臣紛紛跪下,齊聲喊道:「恭迎羽陽公主回歸。」
羽陽看着他們,又看了看武平,武平給了她一個肯定的微笑,她轉身彎下腰給大家回了個禮,說:「謝謝大家,趕緊起來吧。我是小輩,不敢當。」
大家紛紛起身後,武平走到王座前,大聲宣布道:「現在,本王宣布,羽陽公主乃我諾嘉王族之後,名為諾嘉羽陽,她是我們萬亭未來的女王,是我的女兒,是我們萬亭,未來的希望。」
倓寧淡淡地笑了下,梅琳夫人已經流下了激動而又開心的淚水,星辰三兄弟笑着看着彼此,還有送剛剛醒過來的羽陽到這裏來的,一直站在門口的霖天,他摘下口罩,挑起嘴角笑了。
當天夜裏,被關押在牢中的玉雪好不容易才靜下來,一個人坐在牆角愣愣地看着那扇小小的鐵窗。
牢房外走進來一個男人,他走到門邊,輕聲叫道:「雪兒。」
她聽到聲音,瘋了一般爬到門邊,看着他,一下子就哭了:「小安,你怎麽來了。我……我失敗了……不過你放心,我什麽都沒有說!」
那男人從口袋裏拿出一把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抱住哭泣的她溫柔的說:「沒事,你還有我。」
她邊哭邊說:「你還是回去吧,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沒事,我用遁形術過來的,沒有人看到。」
「小安……」她抹了抹眼角,說:「或許不久之後我就要受刑了,或者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所以我有好多話想對你說。你知道麽?第一次在葉歸殿見到你,我就被你吸引了,可我是有夫之婦,而且比你大了十幾歲……我怎麽敢和你說出我的心意呢。直到那天你約我出來,告訴我我們都是被婚姻困住的人,說你愛上我了,我真的好驚喜……這兩年來,我第一次體會到被一個男人深愛着的感覺,我真的好幸福。」
那男人笑了,左手幻出一把匕首,說:「是啊,玉雪,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嗯?」
沒等她回過神,他已經把匕首狠狠地刺進她的心中,鮮紅的血一下子浸透了她被土和灰弄髒了的華麗瑤裝。她驚訝并痛苦地看着那個男人,他依舊溫柔地笑着,松開匕首的手撫摸着她的頭發,右手依舊抱着她。
她想推開他,可是卻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了,她哭着,用微弱的聲音問他:「為……什……麽……」
他只是淡淡地笑着,說:「你已經沒有用了。」
他把她推倒在地上,左腳踩在那把匕首上,說:「我都快惡心死了呢,你這個老女人。」
他又是一笑,腳用力踩住那把匕首,匕首又深深刺入,刺穿了她的胸膛。
她不再呼吸了,驚訝與痛苦就這麽永遠的留在她的臉上了。
瑞安城那邊,身體完全沒有恢複就撐着到葉歸殿去的羽陽終于還是倒下了,被送回了城中,沉沉地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