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再次消失
等待納蘭月的或許只有孤軍奮戰。
納蘭月駕着自己的跑車駛入了一座荒山,漫山的荒蕪,令他一陣恍惚,感覺時光真的從指間流走,那種真實感,可以捕捉到。
這次大概回不去了,臉上揚起的笑,是釋然,是了然。對于生命,總該有那麽幾分領悟。為何生,為何亡。多少明白了幾分。
這樣想着,臉上笑容不減,下車的動作也顯得有了幾分灑脫。
陽光灑在這個少年的臉上,歡快,自由,漫走整個空蕩的山。
所有人見到的便是這賞心悅目的一幕。花靈的心更是晃蕩一番,內心計量的天平因此間奪目的少年傾斜一側,手緊握着,指甲陷進薄弱的掌心中,少量的血緩緩流下,疼痛使他擺脫了獨屬于少年的魅力,清醒過來,這荒涼才是現實該有的,嘴角不無苦意。
“你來了。”這是花靈發出的最真實的聲音,清脆沒有往日該有的嬌意,帶有一絲熟人見面該有的親切。
“不來,我怕也會被綁來。”這句就是純粹的tiaoxiao,如果不是立場不對,所有人會以為這兩人是相交甚好的朋友。
“那麽,你做好準備了?”帶着疑問,花靈還是問出了這句本不該說的話。
面對納蘭月的沉默,花靈帶着希冀再次詢問道:“現在你記起我是誰了嗎?”。而納蘭月根本無意回答這個幼稚的問題,目光只顧尋找那個自己擔心的人。
沒有看到那個人,納蘭月的心咯噔一聲,實在是不妙。看來這花靈是不會念她們之間的舊情。
引開話題道:“你對肖友是否是真情?”
“哈哈哈,真情?是有點吧,但抵不過我對你的恨啊,納蘭。”,語氣中帶着蒼涼,似鳥類哀鳴。
“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麽用,當初為什麽不回來呢?為什麽留下我一個人,那麽害怕?”。
停頓一會,花靈臉上的追憶與脆弱已消失殆盡。換上的是殘忍,嗜血的本性彰顯無遺,“納蘭,束手待斃吧,肖友,就在懸崖底下,若你放抗,就讓她跌下去好了。”這句話說的不帶任何商量,就像小孩子固執的重複一件事般,篤定,認真,表明不僅僅是說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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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月像早已知曉般,伸直雙手,等待着束縛栖身。
很快,納蘭月就見到了肖友,而肖友仍在沉睡中,安靜的确是好的吧,至少現在納蘭月的腦袋還能正常運行。
“告訴我你的目的。”納蘭盡量保持正常語氣問道。
“目的?當然是讓你親自體會被人抛棄的感覺。”,花靈說完就走了,似乎是想帶誰來,而這個人,納蘭月當然知道是誰。
花靈趕到時,就看到酒店老板和北召分開坐着,完全抛開昨晚的aimei氣息,似乎冷戰呢,有趣。花靈所想的當然不會表現出來,臉上的戲谑在進門時就被虛假的驚恐所取代。
“哥,哥,怎麽辦?怎麽辦啊。”,為了怕看出破綻,花靈就着步伐撲進了北召的懷中,掩着自己面帶嘲諷的臉。
“怎麽了?花靈,別急,發生了什麽事慢慢說。”北召安慰着自家弟弟輕言說道,內心卻是與表面完全不符的焦躁,難道是夏日出了事?我昨晚都做了什麽事啊。
“哥,肖友和夏日,都被一夥壞蛋捉住了,我,我該怎麽辦啊。這是那夥家夥傳過來的紙條,上面是領人的地址。”花靈再次調整好表情,帶着一雙紅腫的雙眼看着北召,手顫巍巍的遞過去一張揉皺的紙條。
“五百萬?就為這些就敢招惹三大家族,這夥人是活膩了?”語氣帶着怒火與不屑,這大抵便是從出生便攜帶的自尊,不容許他人qinfan。
“我去去就回來,我會給你一個交代。”,這句話是對酒店老板說的,留下這句話北召就匆匆離去,連弟弟都沒顧及。
在北召出門一瞬花靈臉上的僞裝就全數卸下。“昨晚郡你可shuang了,怎樣呢?如同jizi般weishen同是男子的他身下。”,無辜的樣子吐出的卻是最惡毒的咒語,似xiefen似嘲諷。
“弟弟還是和以前一樣牙尖嘴利,絲毫不讓人,這點習慣了就不再覺得奇怪,只是不知道北召了解後會如何對你。”還未道完的話一時被掐斷,酒店老板的脖子上赫然多了一雙手。
即使喘不過氣,酒店老板飄然如仙的氣質仍沒有半分改變,臉上的淡然沒有一絲龜裂。
“你知道後果的,在這之前,好好想想自己的處境吧,真不知道你的表情什麽時候才會有所改變。”,放手之前花靈好笑的說。
然後悠然的站于店門口,“從前的你可不是這樣。”頓了一下,繼續道:“我們都變了,再回不去了。”目光遙遠失卻了焦距,聲音是空洞的,這是一具沒有靈魂的洋娃娃,令人憐惜。
随後花靈便步入不知何時改變氣候的雨中,雨中一佳人,遺世而獨立。可惜行走匆匆的路人又怎會多花一分心思用來欣賞美景。
正如那個充滿邪惡的夜晚,沒人理會自己求救的呼喊,那麽絕望的聲音,無法打動沒有心靈的路人,他們的心對待外人是何等的冰冷。自己再想還是一片寒冷,這顆心就是這樣結凍成冰,從此形成了棱角,窗戶緊閉。容不下他人的踏入,除了他和她,想想冰涼一片的臉上有了動搖,随之像想起什麽再次回歸空洞。
“放了他,放過自己。”,這句好心之人的勸告掩埋在雨中,雨,究竟為誰而泣,還是為了洗刷什麽肮髒,亦或是為了掩蓋流在臉上脆弱的眼淚,還是早已知道結局。
花靈在雨中淋了一會,身體就不由自主的晃了晃,這身體,呵,還真是弱,該去要債了,眼色決絕。說着便找了一輛車,向那座荒山進發,結局快來臨了,嗜血的沖動呵。
他到達時,北召似乎在和納蘭月交談,這兩人真令花靈煩躁,所以一抹壞笑躍上臉龐。花靈臉上瞬間便布滿淚水,有時他也想過,自己不去當演員真是有點浪費。然後走進哥哥身旁,将北召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哥哥,怎麽辦啊?先……先救誰?”花靈帶着諾諾的語氣說道,仿佛哥哥說一自己不敢說二。在北召不知情的時候,花靈壞意的将好幾顆石子踢下山崖,極快的速度捎着略帶粗糙鋒利的石子,應着明确的方向,在納蘭月的臉上劃出好幾道口中,血流不止,那張平時賞心悅目的臉,幾秒時間,便慘不忍睹。
這一切,都在花靈的瞳孔中映着,而北召因為是背對着的,心有所思,所以對花靈的小動作也沒有發覺。
先救肖友吧。早知道是這個答案,而自己也希望是這個答案,只是真正面對的時候,心還是會痛,這大抵如同你喜歡一個人,最後卻選擇放棄一樣,無奈是終點。大千世界,因為自己無法主宰,便注定受控于,任何可能影響自己未來的因素。
眼淚,納蘭月已經失去流淚的能力。嘴巴是蒼白的,或許是由于缺水的緣故吧。手腕處是觸目驚心的勒痕,如果仔細,會發現肖友的處境較之納蘭月,好的不是一個檔次,如果你能仔細,會發現如果肖友被拉上去,那麽等待納蘭月的結局,就是墜落山崖,只是北召,與心心念念的夏日交談時,你的心是游蕩在何處?
花靈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收住眼淚攻勢,開始熟練的命令手下行動,似乎這動作,已演練上百次。而北召仰望灰暗的天空,任雨水擊打臉頰生痛,不知道在想什麽,似乎有什麽一閃而過,自己卻抓不住,明明是很重要的東西。
随着肖友一步步被拉上去,納蘭月感觸到手上的繩子的斷口越來越大,空氣越來越凝固,窒息,馬上就要來臨了,而他自己,将要解脫。
如果你再看一眼,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當肖友被拉上來時,納蘭無聲的墜落下去,看見的手下只得驚呼,救人啊,這句話不知是誰發出的。把神游的北召召回來了,只是一切都晚了。
依稀可見的是那張流血不止的臉上挂着沒心沒肺的釋然的笑。你以為你是聖母啊,怎麽可以這樣就離我而去,我不允許,納蘭月,夏日,你怎麽可以先我而去,怎麽可以……。我對不起你。北召無神跌落在地上。
這時那句花靈不簡單才被他想起,他怎麽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花靈呢?因為他是他弟弟,還是因為他覺得弟弟是個弱者?呵,一直自己才是最狂妄的那個人。
而花靈,也呆愣在一旁,雨傘不知什麽時候滑落在地,那個人真的就這樣死了?哈哈哈,瘋子般的笑從口中漫出,在這座空山回蕩。
北召步着沉重的步伐走到花靈面前,雨水為兩人建立了一條分割線,啪,是巴掌甩在臉上的聲音。驚醒了因藥物原因沉睡的肖友。
“北召,你在做什麽?”擔憂聲出自肖友,她只知道自己在林蔭處突然昏迷,其餘的什麽也不知情。
花靈首次用一張冰冷無表情的臉直視北召,同樣冰冷的話,從他口出道出:“我想他死,一直。”,然後推開眼前的北召,瘋跑出去,哈哈,他死了,死了,死了,死了……花靈無法自控的說道,雨中掩蓋了淚水在雨中的肆掠。
肖友奇怪兄弟兩怎麽突然鬧翻了,更奇怪到底是誰死了,但花靈的失控更令她擔心,于是尾随花靈跑向遠方。
徒留北召在雨中,雨珠像利劍,一下下在身上刺穿,痛,是如此痛,直到麻木,直到暈厥。我還是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