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節課下課聊天的時候,自己的确是說到了喜歡新鮮的花

阮音書全程充當聽衆,看大家慷慨激昂地吐槽羅欣霞。

可惜下課的時光總是非常短暫,上課鈴響,每個人又得回去上課。

雖然沒了一個羅欣霞,但地球照樣轉,一班只是被她占用了教室,并沒有真正受到波及。

中午吃完飯阮音書和李初瓷回的早,坐在裏頭邊聊天邊寫題。

程遲那時候才來,剛走到門口,發現有個人在那裏躊躇不定。

他正要進班,那個人卻忽然攔住了他。

“同……同學!”

程遲皺着眉看了他一眼,雖然不悅,但還是讓他有話趕緊放。

那個人遞上一個小盒子,裏頭的東西晃出聲響:“可以幫我把這個給阮音書嗎?”

程遲:……?

那人以為他是不知道,還往裏指了指,臉色微紅,很是羞澀:“就、就是那個長頭發的……”

羞澀的小男生正陷入自己羞澀的初告白中,擡頭一看,面前的程遲,怎麽臉黑得有點吓人。

作者有話要說: 人都來搶老婆了能不臉黑嗎???

你以為我遲遲是吃素的嗎:)

今天還是66個紅包!

☆、努力想x2

給阮音書告白的羞澀男生臉紅了又紅,像是被人發現了什麽隐秘心事一般。

程遲本就沒什麽表情的臉色更冷了幾分, 周身湧起一大團黑氣和戾氣, 非常不爽地舔了舔上牙膛。

像是在瞄準獵物, 上膛擊斃。

羞澀男生現在不止是臉紅了,還有點害怕。

他哪裏知道對面這個人,是學校大名鼎鼎的蓋世魔王。

只是覺得這位同學怎麽來者不善的模樣……

羞澀男生又小聲問了句:“不、不可以嗎?”

程遲危險地眯了眯眼, 這會倒是笑了,“你送這個——是什麽意思?”

“啊,”羞澀男生愣了愣,“就是,想告訴她我的心意來着。”

“她學習很忙。”程遲言簡意赅,把所有通道通通堵死。

“我知道的……但但是, 這個不會耽誤她很久的,而且,如果那個什麽……我們可以共同進步, 一起努力學習啊。”男生說着, 從脖子紅到耳根。

程遲點頭,行, 還開始構想你和阮音書的美好未來了。

他颠了颠手裏的盒子:“你們不适合。”

“還沒開始呢, 怎麽就知道不适合,而且你都沒有過問她的意見!”青春期的男生總是有超乎尋常的決心和羞恥心,“幫我送到她手裏,拜托了!”

男生把另一張紙條一起塞進程遲手中:“這是我的聯系方式,如果她想加……随時可以加!”

說完, 羞澀男生低着頭跑走。

程遲非常緩慢地阖了一下眼睑,半耷着上眼皮垂頭看手裏的紙條。

紙條疊成一個愛心,裏面是羞澀男生的聯系方式。

她想加個屁。

程遲收回目光,眉無意識地蹙了起來,抱着這一堆亂七八糟的“示愛禮物”走回了座位。

鄧昊正坐在位置上舔冰棍,一臉看好戲的表情:“你怎麽在外面站了那麽久?去收保護費了嗎哥?”

程遲沒搭理。

鄧昊本來也打算繼續看自己的綜藝節目,結果餘光瞟到了一個紅呼呼的東西,像個橢圓似的。

“這啥啊?”他指了指程遲手裏的東西,“你真的收到錢了嗎?這麽大個盒子是什麽?”

程遲不耐煩:“不關你事。”

明顯感覺到程遲進來之後有點走神的鄧昊更好奇了,“我看你和門口那個好像說了很久呢,走的時候那男生臉還紅了……”鄧昊越說越覺得有問題,目光逐漸變得深奧而變态,“不會吧,程遲你幹啥呢!”

阮音書聽到後面的聲音,也禁不住回頭看。

熱愛作死的鄧昊趁程遲不注意,做賊似的飛快伸出手去拿他抽屜裏的盒子,誰知道被程遲發現,一個眼刀掃過來,鄧昊手抖了一下。

盒子被從抽屜裏扯出,蓋子不經意間掀開,露出裏面粉色的信箋和折的千紙鶴,而盒子旁邊的,是一個紙疊的,紅色的愛心。

時間靜止了,鄧昊就那麽伸着手不敢動作,眼睛睜得挺大,滿臉寫着“活久見”。

阮音書看着那個愛心,也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什麽,目光不知往哪裏落的時候,正對上程遲的目光。

少年眸色沉沉,懶散而輕佻,眼底壓着不悅。

她想了想,小聲問道:“你現在的荷爾蒙……已經波及到男孩子了嗎?”

程遲:“……”

左右不過就是個路人甲的告白,其實無關緊要。

只不過……他喜歡的姑娘,怎麽還有人敢搶。

那個盒子連帶着告白也不知道後來跑到哪兒去了,等程遲想起來似乎還有這碼子事的時候,盒子早就不翼而飛,不知去向。

他對着空蕩蕩的抽屜,還沒來得想點什麽,就看到鄧昊神秘地跑進來,小聲地附耳道:“羅欣霞回來了!被開除了!現在正在辦公室收拾東西準備滾蛋呢!!去共賞人間美妙時刻嗎?!”

程遲倒是挺意外:“這麽快就被開除了?”

“是啊,好像還罰了不少錢,補習班之前收的錢也都退給家長,還有以前多收的資料錢也都填到班費裏頭去了……”鄧昊說,“之前二班的人就陸陸續續得到通知了,只不過羅欣霞今天回來我才知道的。”

鄧昊又小聲:“趕緊去看呗,好多人都在湊熱鬧呢!”

說完,鄧昊又摁抐不住地慷慨激昂地擡頭:“二班班主任被罰了,就在語文組辦公室裏頭,大家去送行嗎!”

“……”

所以剛剛小聲的原因是什麽?

李初瓷聽了這個消息,大仇得報似的立刻站起身:“哇,上頭的速度真夠快的啊,走走走,音書我們去瞧瞧!”

阮音書被李初瓷拖去了語文組辦公室,遠遠就看到大家圍在了門口。

李初瓷殺出了一條血路,擠到了圍觀前排。

羅欣霞今天看起來很憔悴,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放棄了自己粉紫色眼妝所導致的,黑眼圈特別濃地挂在眼下,臉上的雀斑遮都遮不住了。

因為消瘦,她顴骨更凸,臉頰陷進去很深,以往就刻薄的臉現在更加尖銳,無限度逼近于圓規。

“之前不是還挺張揚嗎,又是趕狗又是罰人跑圈的,感覺她一個支點她能撬起一個地球,”李漾擠過來說道,“這就是人品差的後果吧,沒人喜歡她。”

有人道:“更慘的是二班好像根本沒人為她求情,之前好像也是有一次有個老師要走了,但是那個老師人挺好,全班就一起寫聯名書,後來老師就留下來了。但是羅圓規他們班,大家都沒有要挽留争取的意思。”

“羅圓規?哈哈哈這個形容怎麽這麽貼切。”

“對了,你們知道她為什麽要叫羅圓規不?”二班的人也在圍觀之列,“因為我們之前講到初中的一個課文嘛,裏面就形容一個反面角色的女人很刻薄,像個圓規一樣,結果她就問班上人:你們覺得我們班誰比較像圓規啊?”

“不是吧——老師上課問這種問題,這對學生敵意也太大了。”

“是啊,我當時就覺得這個老師真的一點分寸都沒有,這種話題已經有侮辱學生的意思了吧。”

外面風起雲湧讨論的熱烈,裏間的羅欣霞像個笑話一樣被觀看着,在衆人圍觀中一個個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到箱子裏去。

別的老師都在工作,好像她那一塊兒變成了黑白的,反差強烈。

羅欣霞也沒有以前的趾高氣昂了,許也是覺得丢臉又難堪,抱着箱子低頭從走廊中穿過,偶有陌生的學生指指點點,議論聲重重。

她能感覺到他們在聊她,能聽到那音節一個個摞疊着,但卻聽不清這些人到底在說什麽,只是嗡嗡嗡一樣在她耳畔來回激蕩。

她也很想把手裏的東西就這麽扔出去,大吼一聲都給我住嘴回去上課,但她做不到了。

她被革職了,她沒有權利了。

被踩入泥土,似乎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快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她看到人群裏打眼的程遲。

少年很高,無論站在哪裏都足夠惹眼,無論是自身條件還是家庭條件,都并非優越二字能簡單概括。

想到這裏,羅欣霞忽然頓住腳步,有些歇斯底裏地惡狠狠瞪過去:“是你舉報我的吧?”

否則她怎麽只知道自己被人舉報了,卻不知道舉報的人是誰呢?能把保密工作做的這麽好的,除了程遲還能有誰?

程遲皺眉,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也不知道是觸動了羅欣霞哪根神經,她驟然擡頭,篤定地指着程遲:“肯定就是你!你對我懷恨在心,所以那天我在一班補課的時候,你去舉報了對不對?”

滿腔怒火無處發洩,只能在此刻全數傾倒出來,也不管自己對與不對。

“你也不用狡辯了,我知道你城府深得很,小小年紀一肚子壞水。我告訴你,你遲早要把這個學校帶的一團糟,現在你還能站在這裏,只是沒有被……”

“羅欣霞!”忽然有人從拐角裏快步走出,打斷羅欣霞的話,“你怎麽還沒走,站在這裏幹什麽?”

“校……校長?”羅欣霞心虛地咽了咽口水,“我跟學生說事。”

“我不是讓你收拾了東西就盡快走嗎?你是不知道自己惹出了多大的事??”校長眉頭緊鎖,指指她身後,“你看看這裏都圍了多少人了,你還在這裏磨磨蹭蹭,等會還要不要上課了?學生出事了又怎麽辦,你能負責嗎?!”

“換而言之,你自己清楚這不是什麽光榮的事,”男人咬咬牙,恨鐵不成鋼地嘆息一聲,“你給學校造成了非常大的名譽損失,所以別再逗留了,我希望一切都到此為止,你別再招搖,我也不想事情更壞。”

看到校長親自出來趕人,圍觀群衆又是一陣沸騰。

阮音書站在人群裏,目光卻放在程遲身上,有些奇怪羅欣霞剛剛為什麽一直在指控程遲。

羅欣霞深吸一口氣,強忍着心裏的憤憤不平,憋屈道:“我知道了。”

她最終也沒能發洩完,連一個眼光都沒敢再丢給程遲,揣着一肚子自找的氣走出校門。

一高的大門在她身後吱呀着關上。

鄧昊晦氣地撣撣衣角,看着程遲:“你們的事都多久之前了啊,難為這傻逼現在還記你記這麽清楚,你哪有那麽多時間跟她鬧,要整早就整了好不好?”

程遲勾了勾唇角:“大概有臆想症吧。”

“當時她們指控你的場面我都還記得呢,”鄧昊擡頭,“風水輪流轉啊,誰能想到我們親愛的羅老師現在就下馬了。”

兩個人對着空蕩蕩的校門口看了一會,也回去了。

///

羅欣霞離職以後,喬瑤先代她上了一個星期課,一個星期之後,學校安排了新的老師教二班物理,班主任也換成了數學老師。

大概是學校怕了,二班新的物理老師人不錯,是口碑挺好的一個老師。

羅欣霞就此蒸發,聽說換了手機也退了班群,換了個城市生活。

總之沒有了她的校園,比以往和。諧了許多。

但是阮音書總是容易想起,羅欣霞走之前指着程遲鼻子罵罵咧咧的場景。

程遲和羅欣霞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她仍然無從得知。

……會和程遲之前隐瞞身份解題有關嗎?為什麽羅欣霞那麽針對程遲呢?

也不知道這個謎團,什麽時候才能被解開。

周末的時候阮父買回來一個烤箱,阮音書和母親一起研究了一會,打算做點小餅幹。

東西都買回來之後,母女倆各種調和加料,在桌上忙得不亦樂乎,一團白就在底下吐着舌頭看。

差不多弄好之後,阮音書把面壓平,然後用模具把餅幹的基本形狀給定了出來。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阮母一開始對一團白進家門并不積極,但一團白實在可愛,沒一會兒阮母就抵抗不住這攻勢,繳械投降,變成了“一團白奴”。

現在阮母比阮音書照顧一團白還要積極,甚至還給一團白做了小鞋子。

餅幹送進烤箱之後,阮音書邊聽英語聽力邊等待,阮母則在逗一團白玩兒,一團白搖着尾巴,一雙大眼眨啊眨。

一套英語聽力聽完的時候,餅幹剛好烤好了。

阮音書戴着手套把餅幹端出來,烤箱的時間控制得剛剛好,餅幹沒有碎也沒有炸更沒有焦,表面金黃。

她這次選的模具有小熊的、哆啦a夢的,還有個笑臉和一箭穿心的。

晾了一會之後,她選了塊餅幹嘗了一下,味道還不錯,非常酥脆。

阮母問她:“要不要明天帶一些去學校給同學?”

阮音書點頭:“我剛剛正在這麽想。”

她找了四個袋子,一個袋子裝了一種模板的餅幹,周一就順便帶去了學校。

早上李初瓷來得急,剛好沒吃早餐,阮音書就順便給了她一份餅幹加一杯牛奶,李初瓷簡直感激涕零了,邊誇她心靈手巧邊把餅幹吃完了。

後來下午自習課兩個人又一起吃了一袋,大概是袋子捏動的響聲被鄧昊聽到了,他揉揉肚子,忽然說:“我好餓啊。”

阮音書停了一下,送了一塊餅幹進嘴巴裏,然後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包自制餅幹遞過去:“喏,吃嗎?”

鄧昊受寵若驚:“給我的嗎?!”

“嗯,”阮音書點頭,“我昨天自己做的,今天帶了幾包來學校。”

“好啊好啊,”鄧昊來者不拒,伸手收下,“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一邊百無聊賴的程遲看過來一眼,旋即懶懶散散道:“課代表搞區別對待啊。”

“我們這就四個人,三個人都有的吃。”他繼續“控訴”。

“你也有呀,我怕你不吃,”阮音書長睫顫了顫,“畢竟你那麽挑剔的。”

“課代表給的,哪有不要的道理。”程遲攤開手,示意她趕緊把東西放上來。

桌子裏還剩下一包小餅幹,阮音書遞了過去,程遲接過之後,颠了颠手裏的分量。

很快,他打開袋子,一邊玩游戲一邊吃了起來。

雖然程遲沒發表意見,但看他一直在吃的樣子,應該對餅幹也是滿意的。

阮音書轉過頭繼續寫題了,寫題的空當李初瓷說:“我才發現這裏面都是笑臉的诶,你做的都是這個樣子的嗎?”

阮音書慢慢咀嚼,像只倉鼠似的:“不止,我做了四種樣子。”

“還有呢?都是什麽樣的?”

“還有一套哆啦a夢的,一套熊的,還有一套一箭穿心的。”

李初瓷驚嘆了聲:“我怎麽沒看到穿心的啊?你的心呢?”

“可能……在程遲那兒吧,”阮音書說,“我也不知道,剛剛随手給的。”

程遲聽到這番對話,手指停了停,旋即低頭,看向自己手指間夾着的那一塊小小的心。

餅幹的樣子挺可愛,愛心上還有個箭頭穿過,真的是一箭穿心的樣子。

他無意識地擡了擡眉。

放學之後大家三三兩兩離開,程遲餅幹還沒吃完,便順道準備帶回去。

鄧昊的手不安分,視線也定在他的餅幹上:“帶回去幹啥呀,多麻煩,不如現在……昊昊幫你……”

程遲目光非常不善地挪過去,眼睑下壓着一半瞳仁,冰冰涼涼的:“好啊。”

“……”

鄧昊很快發現情況不妙,搖搖頭,吞吞口水,很違心地笑了笑:“奇怪,可是我現在又不想吃了呢,呵呵。”

兩個人走到後門門口的時候,程遲發現了一個熟悉的人正向正門靠近——是之前給阮音書送告白禮盒的那個。

很快,阮音書也從正門方向出去,兩個人打了個正着。

鄧昊本來以為程遲要走,但是誰知道程遲居然站定了,鄧昊一頭差點撞上,幸好自己及時剎住了車,順着程遲目光看去。

那邊的羞澀男生說了幾句話,說着說着臉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說完就看着阮音書,像是在等什麽。

阮音書不知道在想什麽,想了一會之後也開口了,重複說了幾個字,然後鞠了個躬。

程遲看出她說的是“謝謝謝謝”。

還鞠了個躬,大概是沒成。

果然,男生有點沮喪地點點頭,但還是勉強微笑着說了句什麽,這才離開。

很意料之中的結果。

程遲笑着看了看自己手裏的餅幹,滿意地回了基地。

回基地之後,晚餐時鄧昊免不了提起這個事,敲敲碗沿:“我又目睹了一起大型告白被拒慘案,執行者又是我們語文課代表。”

桌上湧起斷斷續續的笑聲。

“你懂啥,人家那是先下手。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沒聽說過嗎?”有人說,“這種就像搶購,你不夠快,最後就只有眼饞別人的份兒。”

讨論逐漸多了起來。

“雖然搶手的女孩子,是要講究一個先下手!但是怎麽講,阮音書這種女孩子,就屬于特別難搞定的類型,太他媽難追了,而且她也不跟人示好你知道嗎。”

“對,就是追又追不到,但是你不追,又被別人追跑了,反正就是,這玩意是一種很懸的東西。”

“反正我覺得現階段的阮音書是特別難追的類型,屬于玩命追也追不上的那種。”

程大少爺高高挂起,聽着四面八方湧入耳的讨論。

她雖不愛示好,但對他也還算不錯,起碼今天的餅幹挺好吃,形狀也正合他意。

過了那麽半晌,衆人講得更加激烈。

程遲散漫地扯了扯嘴角,目光落在櫃子上的那袋手工餅幹上。

聲音淡淡的,又很有力量:“很難追?”

“是啊,看起來就很難啊……”

“到底難不難追——試試不就知道了?”

程遲沉聲,語調裏帶着一點躍躍欲試的,撩動的火星。

作者有話要說: 收到餅幹的程遲不僅有點膨脹——甚至還有點躍躍欲試:)

膨脹城池:試試就試試

在火車上颠簸碼字的作者發出吶喊:本章也有66個紅包!

☆、努力想x3

“試試?!”

這兩個字在基地樓頂爆炸開來,如同水波一樣蕩漾彌漫, 回旋繞梁。

“誰敢試啊, 我可不敢, ”一頭紅毛的男生作為一號選手率先發言,“我撩妹可是百發百中的勝率,我不想因為一個阮音書, 打破我這傳奇一樣的勝率。”

二號選手寸頭男生也說:“嗯……我也覺得被拒絕了挺丢人的,我不想冒着百分之九十九會被拒絕的風險,去搏那百分之一。”

三號紅褲子選手緊接着道:“如果我上了,她很可能成為我追求史上永無法彌補的一個黑洞。”

……

對于在座不少人來說,追求一個妹子并非是追求這麽簡單,還涉及到面子問題, 更包括自尊心受創的方面。

他們真的去猛烈展開攻勢,要麽是因為那個人很好追,要麽是有十足的把握能成。其實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歡, 還有待商榷。

這些人随意慣了, 對待感情也是這樣,就像交換商品一樣衡量利弊。

談戀愛在他們眼裏跟打游戲沒什麽區別, 先上手, 喜歡就繼續,不适合就找下一款,潦草簡單,好聚好散。

程遲皺眉,扣扣桌面:“少用這種膚淺粗俗的方式讨論她, 她是放在櫥窗裏等你們買的東西不成?”

本來還準備發言的四五六號選手全愣了一下,察覺到集黑氣與寒氣的人持續發功,話都哽在喉嚨裏沒敢再說出口。

“我沒讓你們追,”程遲站起身,往房間走的時候撂下一句話,“你們別打她主意。”

兩句話看似雲淡風輕,實則風起雲湧。

鄧昊趁諸位發呆的時候趕緊往碗裏夾肉,才夾到第六塊的時候就被發現了。

“鄧昊,你偷偷摸摸幹嘛呢?牛肉都被你挑走了!”

“我這不是看大家不吃嗎,好心幫你們解決剩下的垃圾還要被罵,嗚嗚嗚昊昊委屈。”

“那你可真是委屈呢,是牛肉自己跑到你碗裏的嗎?”

“不是。”鄧昊忽然正色,“是我的米,它有吸星大法,非要把東西都暴風吸入,哎,我也沒辦法啦。”

“……”

一邊吃,鄧昊還要批判:“你看看你們這些人,庸俗!膚淺!對愛情一點敬畏之心都沒有,以為談戀愛游戲打怪嗎,還要看看進溶洞之前自己死的概率有多少?”

“你先看看自己吧,”邱天嗆他,“昊昊打怪打到幾級了啊?快通關了吧?”

鄧昊差點沒嗆死,發現話題對自己不利之後飛快扭轉話鋒:“你、咳咳,以為我是程遲嗎,成天抻着臉,一點年輕人的躁動感都沒有——他多少桃花是我拒絕的?你看他連拒絕別人都懶得親口說……”

房門響了一聲,程遲出來拿充電寶。

鄧昊立刻緩出一個狗腿而不失禮貌的微笑:“不過我非常樂意為我的程遲王子服務,是我的榮幸。”

“嗯,”程遲點頭,“吃完之後把桌子收拾了,再把地拖了,順便做個大掃除。”

鄧昊:??

過了幾天,一大早,鄧昊抱着一摞神秘書籍和早餐,打開了基地的門。

有通宵的小夥伴剛打完游戲,打着呵欠出門,準備找個地方睡覺。

鄧昊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又睡了一會,就看到程遲起床了。

無論睡沒睡飽,程遲起床的時候永遠都是一個樣,一頭亂而不雜的發型,眉間褶皺很深,眼睛半眯着,一股下一秒就要找人挨揍的樣子。

慢慢醒了之後,他還是很不爽地坐到沙發上,也不知道幹什麽,随手翻着桌上的物理雜志。

鄧昊把他的雜志拍到桌面上:“別看傻逼邱天買的東西了,看我買的,我給你準備了不少好東西。”

程遲手搭在扶手上,皺眉看過去:“什麽?”

一臉“你要是大清早跟我胡鬧有你好看”的表情。

鄧昊從自己的手邊移來那一摞書,放在程遲手邊,用自己的手掌蓋住書名:“你不是想試試追人嗎,我這裏為你準備了一些書籍。”

前些天晚上他左琢磨右琢磨,飯桌上程遲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呢,又說要試試又不讓別人打阮音書主意……琢磨了半晌,他琢磨出來程遲是想自己試試。

發現自己并沒猜錯,鄧昊也是愈發得意,獻寶似的繼續把書往旁邊推了推:“這是我特意針對你的情況,為你量身定制的極品好書。如果你喜歡,請為鄧昊點贊。”

程遲直接撥開鄧昊的手,把那堆書抱到了自己面前的桌上,然後一本本開始看。

《那些年,我是如何撩妹的》、《屢試不爽的撩妹寶典》、《學會這些,女朋友不請自來》、《追妹技巧108式》、《土味情話一千句》。

“……”

程遲咬了咬後槽牙。

鄧昊本來還喜滋滋的呢,感受着感受着,當下氣氛怎麽不太對呢,于是他趁程遲拆塑封的時候,借着買水的名義溜之大吉。

程遲拆開了一本《如何追妹,百試百靈》,打開封面的時候,才發現側邊的書頁紙張只是效果,整本書只有一頁紙,翻不動,上面寫着參悟人生的三個字——

長得帥。

“……”

程遲本來以為鄧昊不知從哪搞來的這些書屁用沒有,但是花點時間粗略掃了幾眼之後,發現裏面也勉勉強強有點內容在。

不過裏面說的東西不是太寬泛就是太理想化,他也只是打發時間的時候随便看看。

看了一會兒之後,他總結出了這幾本書的一個追人套路——送關懷。

無微不至地送關懷。

無處不在地送溫暖。

中午他去學校,第二次出乎意料地沒在座位上看到阮音書。

往周圍掃視了一圈,她依然不在。

“找人呢?”冷不丁竄出的鄧昊在程遲身後幽幽道,“我剛問了,阮音書排練去了,那個什麽文化節馬上就開始了,她也參加,所以在跟着一起彩排。”

坐下的時候,鄧昊仍是道:“課代表啥時候參加的這個啊,我都不知道。”

程遲斂了斂眼睫,淡淡道:“我知道。”

“行行行,你知道就行。”

過了會,程遲覺得這麽坐着也挺無聊的,問鄧昊:“她在哪裏排練?”

鄧昊笑嘻嘻道:“練舞室吧,在那走流程。”

程遲起身,去買了瓶水,然後順道去練舞室轉轉看。

果然,阮音書負責的東西不是特別多,這個時候正坐在椅子上看他們彩排。

大約是中午忙了一陣子,她現在才吃飯,一只手端着飯盒,一只手夾菜,慢慢地吃着。

主持人正在彩排報幕,阮音書吃了幾塊土豆,大概是有點被噎着了,端着飯盒到飲水機邊上,準備拿個杯子打水。

她正在猶豫是把筷子咬着還是放到飯盒上的時候,程遲走過來,遞了一瓶水。

阮音書怔了一下,手雖然是慣性接過,但頭還是有些疑惑地仰起來。

“你怎麽到這來了?”

程遲意識到她沒有手擰水,又自己把水拿過來,擰開後塞到她手中。

阮音書喝了兩口,終于沒那麽噎,聽到他直接略過她那個問題,兀自問道:“現在才吃?”

“嗯,剛剛大家商量布置去了,有些人還沒吃呢。”

“下次吃了再來。”他說。

“啊?”她沒懂他意思。

程遲言簡意赅:“餓着排練不好。”

“經常通宵的人還說我呢,”阮音書粲然一笑,拍拍口袋,“放心吧,我帶了零食餅幹,不會餓的。”

“對了,你來這裏幹什麽?有事嗎?”她又問。

“沒什麽事,”他清清嗓子,“買水,聽說你在這裏,順便看一眼。”

她看着他空蕩蕩的手心:“那你買的水呢?”

“剛剛被你喝了。”

“……”

阮音書噗地笑出來,從口袋裏抓出幾塊小餅幹:“吶,這個賠你。”

女生的零食包裝袋都很可愛,上面一個圓滾滾的松鼠,是在笑的。

///

阮音書沒有被殘忍地“剝削”多久,很快,在強度極高的連續排練中,書香文化節也順利來了。

當天下午,學校最後兩節課不上,大家全體從教室離開,到了大操場參加文化節。

經過相關人員一夜加一上午的布置,操場已經被裝點得很漂亮了,有挂燈繞着樹幹枝桠來回纏繞,古色古香的牌匾也分布在各個關鍵點周圍。

阮音書提前被人喊走化妝換衣服去了,過了幾分鐘,主持人和志願者就位,她這才随着人群簇擁走了出來。

女生今天穿的衣服是那次他見過的,紅色壓邊勾花,把她襯得愈加白皙動人,一頭長發壓了小卷,陽光下的發尾呈現微微栗色。

眉心一朵蓮花花钿,精致又合宜。

她的妝很淡,草莓粉的唇渡上一層淺淺淡淡的橘紅色,許是有點小拘謹,她輕輕抿了抿唇,飽滿唇瓣水漾動人。

程遲挪開目光,喉結不自然地滾動。

阮音書就位,手裏抓着一襲卷軸,卷軸咕嚕嚕地順着展開,一路迤逦到她腳腕處,女孩兒腳腕纖瘦,其間綁了個鈴铛。

風吹過,鈴铛散出清脆聲響。

開場是她。

阮音書衣領邊夾了個話筒,随着背景音樂幽然響起,對着卷軸開始頓挫抑揚地念着:“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再難得”

她聲音真是好聽,自身帶着秀致的書卷氣,衣裳和妝容添了些古色古香的韻味,在這種場景下念着詩,似工筆寫意清淡隽雅,韻味倒是适宜叫人品了又品。

詩句尾音落下之後,人群都被驚豔得安靜了幾秒,旋即爆發出陣陣掌聲。

“好聽诶。”

“而且好美,感覺有點像看電影。”

阮音書抿了抿唇,漾出一個淺淺的笑,然後樹上的挂燈漸次熄滅,重心挪到了舞臺中央。

男女主持開始輪番介紹:“歡迎大家參與我們這一屆的書香文化……”

再後面的陳詞就比較無聊了,阮音書的部分結束後她也離場了,只剩下兩個主持人和一堆詩詞歌舞節目。

程遲看了一分鐘,打了個呵欠。

無聊的時光他甚至都沒能堅持五分鐘,就和鄧昊雙雙撤離,去了室內球場打球。

大部分人都在乖順地參加文化節,所以室內籃球場沒什麽人,兩個人酣暢淋漓地打了一會兒球,忽然有人咻地一下沖進來。

“我就說你們跑哪兒去了——這給我們好一頓找啊!那個什麽,形式類節目搞完了,現在這個互動活動還蠻好玩兒的啊,要不要一起去玩!”

邱天興致勃勃地趕來通知他們倆,一副特別期待的表情。

“幹嘛啊,以前學校的活動也沒見你這麽積極參與啊,”鄧昊不太清楚地皺了皺眉,“現在怎麽這麽激動地喊我過去玩游戲?你今年五歲半啊?!”

“不是,我們剛剛看這個環節還挺有意思的,就是一共四個小電話亭,其中每兩個是相通的,然後相通的兩個是可以配合解什麽古詩詞之謎什麽的……”

邱天大手一揮:“不過這個不重要,我們剛剛商量出一個更好玩兒的!我們剛剛試了一下,一號和三號是相連的,鄧昊你可以就在一號亭等着,我們幫你把你感興趣的妹子叫到三號亭,然後你們就可以……嘿嘿嘿……”

“可以幹嘛?”鄧昊舔舔唇,“來一場永不過時的電話愛嗎?”

“你愛幹嘛幹嘛,反正這麽短的時間裏能不能泡到妹子,就看你自個兒的本事了。”邱天揚揚下巴,“怎麽,不敢玩兒啊?我日天哥這點膽量都沒有?”

程遲在一邊自己運着球,眼睫半垂,似乎忽然被點通了某個思路,兀自思考着。

鄧昊球一扔,看向邱天:“嗬——激我?來來來,我現在就去,讓你們看看日天哥的厲害好吧。”

大家哄笑着沖出籃球場,鄧昊往人群裏一指:“昊昊馬上進一號亭,五分鐘之內,我要看到妹子出現在三號亭。”

“得嘞,我們先去瞅瞅,等會你要是有指定目标就把名字發給我,沒有的話我們就随便幫你找了啊。”

“可以,趕緊的。”鄧昊握了握拳,“不就是試試嗎,不勇往直前奮力一搏怎麽能知道結果呢,對不?”

插着兜的程遲像是被什麽觸了一瞬,眼睫顫了顫。

鄧昊在人群中尋覓了一圈,正低着頭在對話框內輸入,另一只手準備去拉一號亭門的時候,被另一只手攔住了。

程遲定頭,掃他一眼:“你在外面站着。”

“啊?那誰去裏面啊?”

程遲掀開眼睑:“我。”

鄧昊:“……啊???”

程遲長腿一跨,正要踏入一號亭的時候,又頓了頓,回身道:“叫阮音書去三號。”

一腔熱血無處潑灑的鄧昊沉默了好幾秒,這才認命般咬了咬牙:“哦!!知道了!!”

反正他鄧昊,不就是誰都可以肆意欺負的小可憐嗎:)

給那群損友發了“阮音書”三個字之後,鄧昊又問程遲:“你是準備幹嘛啊……”

話沒說完,門在他面前緩緩合上了。

鄧昊:……

行呗!搶了我的位置還當我是空氣!算你牛!逼!!!

另一邊,正在參加活動的阮音書被喊到三號亭門口。

她要進去之前頻頻回頭:“怎麽了?”

“有事有事,”被委托來通知的小幹事含糊其辭,“有人找你說事吧應該是。”

邱天一行人看到有女生進了三號廳,像是預測到會發生什麽好玩的事一般,躲在暗處爆笑出聲,活像是小時候玩整蠱游戲的現場。

某個計劃正在當事人不知情的情況下暗中進行着。

渾然不知的阮音書進到三號亭裏面,隐約記起來這是個可以配合做游戲的環節,這個游戲不是她認識的人負責,所以她也不知道後臺是怎麽個安排。

她在電話旁邊看到了一堆英文,念了幾句,然後把電話拿了起來。

她将信将疑地出聲:“喂?”

電話那邊傳來聲音:“喂,是我。”

她聽到對面傳來的聲音之後,皺着眉,奇怪地将電話從耳邊拿開,然後看了一眼。

“你好,哪位?”

“是我。”

眼見話題也不能一直停在這裏,阮音書換了個話題繼續道:“是要一起解題嗎?我這裏有句詩的英

想抱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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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一節課下課聊天的時候,自己的确是說到了喜歡新鮮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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