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之前和污染物接觸過。”

“好的少将, 我們會進一步檢查。”

流血了。

阿瑟蘭內心瘋狂毆打那個傻逼少尉, 外邊深沉淡定的抹去雄蟲唇邊的血線,大踏步跟着醫療車一起。

三級醫療艙是一個很大的蛋型艙,裏面是治療床, 效果好,價格也是貴到沒朋友。

旁邊的雌蟲軍護試圖搭手:“少将, 麻煩您讓一下, 我把患者抱進去。”

阿瑟蘭依言退後, 眉頭卻不自覺的皺了起來,手指動了動,卻沒有上前。

雄蟲蜷着身體側躺,唇色煞白, 冷汗涔涔,側看時眼窩略深,鼻梁又直又挺, 密密匝匝的睫毛, 在臉上拓下淡淡的陰影。

很年輕的臉, 茶綠色的眼睛默不作聲的看着阿瑟蘭。

蟲族天□□護後輩,醫護內心充滿了慈愛,伸出手, 繞過雄蟲的膝彎, 卻被一只手輕輕撥開。

“我來。”

“呃,好的。”

醫護咽了口口水,這位少将以前送受傷的新兵蛋子來醫院, 不論雌雄,一丢完事。

反正治療艙裏睡一睡就好。

但這麽年輕可愛的小雄蟲,別給丢壞了。

阿瑟蘭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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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穩的把雄蟲抱起來。

平穩的越過越過醫護,平穩的放進蛋型的醫療艙。

醫護詫異:“不丢嗎?”

阿瑟蘭:“?”

醫護尴尬的笑出八顆牙齒:“沒什麽。”

因為這位少将素來嚴苛冷酷的作風,周圍的雌蟲軍護擡頭挺胸,姿勢标準,不太敢說話。

唯有醫生是雄蟲,一邊說一邊檢查患者的身體:“沒有被污染,身體也沒有太大問題,營養艙的最長治療時間是四十八個小時,患者的情況,六個小時內就可以修複完畢。”

但是精神力非常不穩定,受到刺激後突然進入了築巢期的問題,是沒有辦法通過醫療手段解決的。

醫生收回聽診的儀器,摘下手套:“阿瑟蘭少将,潮熱大概在一個小時後,您要做一點準備嗎?”

阿瑟蘭的終端一直響,部隊那邊少尉瘋狂打視訊,他看了看雄蟲,走開幾步去接。

醫生秒懂,一區這些将軍,平時忙得陀螺轉,喝口水都要挑時間,肯定不會留太久。

剛才的情況,他默認阿瑟蘭和雄蟲一夜情。

畢竟軍雌是出了名的渣。

醫生笑容微微發冷,略微嘆息,推推眼鏡看着躺在治療艙裏的蟲,估計要自己熬過去。

畢竟法律有規定,除非自願,或者婚姻關系,雌蟲不得在築巢期誘騙雄蟲發生關系。

雖然有雄蟲求偶這一說,但私心裏,還是能夠在理智的情況下選擇終身伴侶比較好。

還是雄蟲愛護雄蟲。

這些臭不要臉的軍雌,遲早要完。

醫生面色森冷,挽袖子,吩咐兩個醫護:“找後勤準備一些被子,食物和紗布,和我一起搬到這裏,以後你們要記住,這種時候越少蟲接觸患者越好。”

醫護連忙點頭,同時充滿好奇,畢竟他們是第一次見到築巢雄蟲,這可是十分寶貴的實習經歷。

醫生雖然也是雄蟲,但是他老婆又醋又兇,沒有蟲敢去打聽他的築巢期。

後勤的物資只敢送到樓梯口,兩個醫護戴上口罩去搬東西,只留下醫生一個。

患者又累又乏,茶綠色的眼睛卻好像在找什麽,屋子裏除了醫生誰也沒有,醫生說:“痛不痛,痛的話大叔給你揉一下好不好?”

雄蟲唧了聲,非常委屈的縮進被子裏。

醫生:“……”造孽。

設定好治療艙的數值,配比了治療液,蒸氣揮發,築巢要用的東西就搬到了病房。

“出去吧,讓他一個蟲好好休息。”

醫生說完回過頭,發現進來的不是醫護,他摘了口罩敬禮。

“呃,阿瑟蘭少将?”

“他怎麽樣。”

阿瑟蘭回敬,剛才在門口處理完部隊的事,碰到搬東西的醫護,幹脆一起拿過來。

都是些保暖的東西和食物,因為擔心手動結繭耗費太多體力,還找了個特別大的紙箱冒充巢穴。

醫生把剛掃描出來的檢測數據遞給他:“肋骨輕微骨折,傷到了內髒,大小外傷四處,後背多是淤傷。”

頓了頓,沒忍住:“少将忘了什麽嗎?”

拿完又走,回來晃蕩一圈折騰蟲嗎?

阿瑟蘭回複完最後一條消息,擡眸。

銀發霜冷,蛤白的燈光在雌蟲臉上鍍上一層釉。

“怎麽了,國家給我發的雄主。”

醫生:“……”你不要以為你這幅樣子看我就怕你,怎樣?我老婆也很兇的。

“麻煩,煩請錄入信息的時候設置為私密。”

“當然。”

醫生表情微妙的離開,只剩自己一個蟲,阿瑟蘭關上門,松口氣,脫了軍裝外套,非常廢柴的躺進治療艙,把隆起來的那一團從被子裏挖出來。

像刨出來一個山藥蛋。

雄蟲眼睜睜看着阿瑟蘭離開房間,失落感像走不出的迷霧,他雙拳怒錘蟲,非常憤怒:“唧唧。”

拳頭砸在臉上,阿瑟蘭動都不動:“撒什麽嬌。”

埃文:“唧!”

阿瑟蘭掐住雄蟲的小肥臉,教育警告:“你下次出門要是再一聲不坑,我把你腿打折知道嗎,嘎巴打折。”

今天要不是他聞到爽身粉味,加上速度又快,只能趕上收一具熱乎的屍。

不是少将他自己吹。

破窗的時候他差點被鐵絲挂到蛋,但完全不耽誤他靈犀一腳,完美落地,飛腿救肥蟲。

“小怪物,不省心。”

“唧唔。”

阿瑟蘭揉揉小肥臉,捏出金魚嘴,因為手感太好,忍不住又掐了掐,內心十分驚奇,怎麽這麽軟,卧槽,頭發也好摸。

他蟲蛋,吸多了這味道還有點好聞。

要完要完,不能揉,克制。

阿瑟蘭松開手,雄蟲的臉頰被捏得紅通通,大概是精神湖起伏太劇烈,他看起來一點精神也沒有,困頓的點了點頭。

熱乎乎的雄蟲卷着被子拱到他懷裏,腦袋一埋。

埋在胸口。

阿瑟蘭胸口熱燙,創可貼都他雌的還沒摘,就要受這種蟲生疾苦,他憤世,他嫉俗,最後自暴自棄,抱着雄蟲摟了摟。

半晌沒動靜,他咦了聲,奇怪了,今天怎麽不折騰也不鬧?

想想。

想不通就不想!巴不得他不搞事。

阿瑟蘭哼了聲,打個哈欠,今天連軸轉了一天,精神體力雙重消耗,鐵打的雌蟲也有點遭不住,他摟着國家發的雄主,大字攤。

不過抱着很舒服,他忍不住捏捏雄蟲的屁股蛋,雄蟲動了一下,阿瑟蘭臉一僵,一秒松開手,保持清白的姿勢,雖然還有點想玩,但到底不敢惹毛小怪物。

其實就算是國家發的,也不一定能保正質檢合格,【哔】指數達标。

阿瑟蘭發散思維,但他們最後要申訴離婚的。

想到這裏,他規規矩矩,坐懷不亂,堅持了一分鐘,沒忍住,腦袋一歪靠在枕頭上睡着了。

時鐘滴滴答答,一分一秒,一個小時很快過去了。

醫院很安靜,因為雄蟲築巢期特意隔離了這裏。

阿瑟蘭迷迷糊糊聽到咔嚓咔嚓的聲音,他醒過來,懷裏空落落的,終端上時間過去了一個小時半。

醫生說一個小時後會正視步入築巢期,他斂神,擡眼四處看了看。

黑發白膚的小雄蟲蹲坐在角落,面朝牆壁,孤獨的抱着膝蓋,一聲不唧。

阿瑟蘭:“……”大爺,這是要開始鬧了是嗎?

找了棉被和食物,還有一些容易滾的水果,阿瑟蘭蹲到雄蟲不遠處,按照上次的經驗接近雄蟲。

一個蘋果咕嚕嚕撞到雄蟲腳踝。

雄蟲面無表情的回頭,茶綠色的眼睛變成了墨綠,瞳孔一圈圈擴散,看上去詭谲頹廢。

阿瑟蘭覺得雄蟲的舉動有點古怪,氣味仍然很清柔,但是夾雜着不少負分情緒。

“過來啊。”

阿瑟蘭晃了晃手裏的梨子,咔嚓咬了一口:“過來我就給你吃一口,再幫你搭巢好不好?”

雄蟲墨綠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片刻後頹喪的冷嗤一聲,背對着他,繼續看着牆。

水果不行換面包,面包不行換蔬菜,蔬菜不行換成肉,不對,肉不行。

零零總總換了個遍,雄蟲都沒有築巢的意思。

這樣在原始社會是找不到老婆的你知道嗎?阿瑟蘭非常想吼,但他忍住了。

深呼吸,告訴自己心胸要寬大,做蟲要堅強,不能半途而廢。

阿瑟蘭冷漠臉,按響了醫療室的呼救摁紐,醫生很快就趕過來了。

簡單的說明情況後,負責這位雄蟲患者的醫生皺了皺眉,他隔着玻璃窗看了看坐在角落裏頹廢的雄蟲。

“您是說,他和上次築巢的時候表現得完全不一樣?對水果和面包,棉被之類的東西完全無動于衷?”

“是。”阿瑟蘭言簡意赅:“有類似案例嗎?”

醫生思索片刻,道:“少将,蟲族是一個多元化的種族,各自間的生活習慣非常不一樣,精神湖的構造和形成也十分複雜,它不是固定的。”

“千百年來,部落發展成城邦,弱小的國家被強大的國家吞并,各個不同地域的蟲族繁衍混居,血脈互融,在這樣的歷史前提下,作為雄蟲必經的返祖期,所呈現的種族特性也必然不是單一化的。”

阿瑟蘭聽懂了,面冷如冰:“你是說,他現在有可能呈現任何一類分支的築巢期狀态。”

醫生微笑:“是的。”

“而且鑒于您剛才的陳述,對蔬果面食,以及棉絮都沒有築巢沖動的蟲族,只有少見的無翼蟲族,他們喜歡在地穴內築巢,您需要土。”

阿瑟蘭沉默。

這位銀發紫眸,面容宛如曙光俊美的雌蟲唇角微翹,似笑而非。

“所以,我需要挖坑把自己埋了是嗎?”

醫生:“……”你不要兇我,我老婆也很橫的。

另一邊的卡洛斯正在往外推記者的話筒:“我說了,我暈過去了。”

記者道:“可是根據內線情報,污染物身上有精神力絲線的痕跡,現場除了您,還有誰有這樣的能力呢?”

“王子殿下,您為了國民的安康幸福,不惜剃發明志?您禿了,可是您在帝國蟲民的心中也變得更強了。”

卡洛斯停下腳步,一字一頓:“你敢這麽播我就讓我大哥封你的報社。”

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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