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列克謝。”
真正的森川沖進來, 一巴掌扇偏了列克謝的槍,
痛苦不堪蠟燭蟲開始向列克謝哭泣求饒,但列克謝怔怔的,似乎回不過神來。
污染物發現沒有蟲肯幫他的時候, 開始惡狠狠的咒罵哭泣。
“你為什麽不去死!為什麽變成這幅樣的不是你!我恨你!我恨你!”
森川身體猛然一僵,踉跄着走到尤恩身邊, 抓着尤恩的肩膀。
蠟燭人還在哭:“我恨你!我恨你!小時候被沙盜擄走的時候我不該讓你先逃, 我想要你和我一起受罪, 我後悔了,你去死吧!去死吧!”
黑色的眼淚從那只緊閉的眼睛裏流出來:“我不想跟你争,不跟你搶,我甚至覺得我不配姓森, 我不敢回家,不敢見家裏人。”
“”可是為什麽?你連列克謝都要搶?他說幾千幾萬遍愛我,都不如看着你的那雙眼睛, 我和他在野蜂沙漠九死一生的逃出來, 可他只因為我吸了你太多精神力, 他就可以冷淡我!森川,我恨死你了,我恨死你了!”
“如果不是你, 我怎麽會跑進污染區, 變成這個樣子,我恨你!我恨你!”
森川胸膛顫抖得像個風箱,心口撕裂一樣痛, 他抓着尤恩,手指用力到發白,一字一頓,銳利堅定。
“尤恩,我說了,你恨我,你要我的身份,我的健康,我都可以給你,我會陪着你,無論你變成了什麽樣子,但你絕對不可以傷害無辜,沾了血,你就是真正的怪物,我會殺了你。”
尤恩融化的臉扭曲痛苦,蠕動的獨眼裏都是瘋狂和惡意:“憑什麽!你就要死了,我不想和你一起死,你欠我的,你永遠都還不清,讓我活下去,你要讓我活下去!”
森川長睫微垂,低下頭,和被束縛的醜陋怪物額頭相抵:“不要怕尤恩,哥哥對不起你,我陪着你,死也陪着你。”
“我不要!我不要!你不是我哥哥!列克謝!列克謝!”
列克謝一動不動,臉色極其蒼白,似乎有些站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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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文面無表情,震驚到忘了說話。
尤恩蠕動的單眼繞到腦後,尖叫:“抓住他列克謝,加上地下室的那個雄蟲,有他們兩個,我可以不動森川。”
森川臉上的血色層層褪去,他猛然看向列克謝,聲音顫抖:“列克謝,你想做什麽?”
雌蟲深深地看着森川,嘴唇緊緊的抿在一起,像鋼鐵一樣沉默,繼而舉起了手裏的槍。
森川瞳孔緊縮,松開尤恩,撲上去想要抓住列克謝,卻被對方單手制住。
埃文的精神力還捆着一個尤恩,根本騰不出多餘的絲線,但槍聲未響。
因為尤恩凄厲的尖叫蓋過了一切,不停蠕動的單眼凝固在了耳朵後,似乎想要躲起來。
埃文面無表情,精神力絲線一點點拖拽着尤恩體內的污染源,終于找到了。
他對着列克謝歪了歪頭:“不要動,我捉住它了。”
“啊!嗚嗚……列克謝……嗚嗚哥哥。”
融化的半張臉在不停的發抖,黑色的血水從耳鼻口裏溢出來,看不到的淡金色精神力絲線把污染物纏成了一個繭子。
它開始痛苦的哭泣求饒,列克謝目光陰沉,但始終不敢舉起槍。
埃文指着列克謝:“放開森川。”
列克謝似乎沒有想到埃文會提這樣的要求,猶豫着,松開了森川,疲憊瘦削的雄蟲跌倒在地,喘息着,手臂顫抖,幾乎支撐不了身體。
埃文用精神力把污染物背對他的臉扭過來,發出了咔嚓一聲,列克謝臉都裂了,幾次想要舉起槍。
被扭了180度的頭顱直挺挺的看着埃文,目光極具驚恐怨毒,然後金色的絲線把那顆頭來回擰了幾遍,
咔咔咔。
列克謝臉色鐵青,舉起槍:“住手。”
埃文面癱臉十分真誠:“你看,我只是想證明他已經死了,活蟲的頭可以這麽擰嗎?”
“尤恩和森川你都喜歡嗎?我最讨厭你這樣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雌蟲,不要臉!”
列克謝咬牙:“……你不要動他。”
埃文還想再說幾句話,拖延一下時間想對策,列克謝突然靠近,欺身一手肘,把埃文撞飛。
雌蟲和雄蟲的體質差距,在精神力受限的時候格外明顯。
埃文根本沒看清列克謝的動作,胸口忽然一陣劇痛,幾乎同一時間嘔出一口血,大力把他狠狠地撞飛,脊背貼着地面滑行了三米,抵到牆。
幾乎同一時間。
失去精神力束縛的污染物朝埃文撲了過來,張開布滿獠牙和尖刺的嘴巴。
腥臭的口水滴到埃文臉上,逼人的寒意欺近脖頸。
污染物把埃文舉起來,砸向書架。
“去死!我要吃掉你!”
嘭!
埃文痛的五髒六腑仿佛移了位,劇烈的痛苦讓他喘息艱難,下意識的縮成一團,精神力絲線也鼓噪不安的縮回腦海。
“列克謝!”
森川睚眦欲裂,卻被雌蟲單手制住,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蠕動的半邊肉塊靠近地上的小雄蟲,張開了布滿獠刺的嘴巴。
嘭。
緊閉的窗戶裂開。
污染物長着獠牙的頭顱破爛。
暗紅的血液,碎裂的腦漿,一具僵硬的屍體。
血水如注。
黑色的軍靴不輕不重,碾碎了腳底下的碎肉。
風從破開的窗戶裏湧了進來,月光穿過黑色樹影,照進窗戶。
窗外夜空寧靜,明月高懸。
詭谲的樹影湧動如同波濤,背對月光的軍官看了看蜷成一團的雄蟲,再擡眼時,淡紫色的眸子映着一點血色。
蠕動的軀殼失去了頭顱,寄生的腐物顫抖着爬出來,卻被軍官手裏的射線掃成焦臭的肉塊。
世界似乎安靜了兩秒,無數聲音從破開的窗戶裏傳了進來,軍車,警笛,救生梯,明亮的探照燈。
大喇叭滋滋啦啦:“裏面的蟲聽着,你們已經被包圍了,不要反抗,放下武器投降。”
列克謝臉色刷白,身體不可扼制的顫栗。
被發現了。
但怎麽可能?
他猛然舉起槍,但軍官的速度比他更快,振動的翅翼仿佛銀色絲線,瞬息之間割斷了他的手臂。
腿被重重一擊,跪倒,膝蓋碎裂。
列克謝痛到說不出話,他不敢相信,自己和軍官的差距那麽大。
帽檐下,雌蟲冷峻的眉眼仿佛結冰,他摘下白手套,走到雄蟲面前,頓了頓,用手套擦了擦那張包子臉上的血跡。
雄蟲睜開眼,茶綠色的瞳孔一圈圈擴散,一邊咳,一邊散發出了極其強烈的爽身粉氣味。
阿瑟蘭:“!”我給你跪下這時候不要築巢行不行。
雄蟲皺着包子臉,輕輕枕着阿瑟蘭的手,唇邊挂着血線,輕輕磨蹭:“唧,唧唧。”
想回巢穴,不想在外面。
實在太難忍耐,所以忍不住咬了咬雌蟲的手指頭。
阿瑟蘭深深地沉默,然後輕輕的把雄蟲抱了起來,分量對雌蟲來說很輕,像摟住了輕飄飄的枕頭。
“不要繁衍,讓他先治療。”
沒有見過的雄蟲,眼波溫柔,臉色蒼白,好像經歷了極其可怕的事,整個人都籠罩在憔悴和悲傷當中。
“等候處理吧。”
阿瑟蘭目不斜視,冷冷道,他振動雙翼,飛出了窗口,屋外停留着大部隊,善後的事不需要他再叮囑,他振動雙翼,直奔軍區總醫院。
軍區總醫院。
醫生三分鐘前收到消息,推着醫療床等在天臺,銀翼雌蟲剛剛到。
由于飛行消耗的能量很多,蟲族很少展翼。
難道是這次的病人受的傷很重?
雌蟲軍官懷裏小心翼翼的接過雄蟲,雄蟲閉着眼睛,手指抓着阿瑟蘭的武裝帶,誰也不敢上前去摳。
“少将,這。”
阿瑟蘭抱着雄蟲,面色冷峻,側過身,很正直的很猶豫,悄悄在埃文臉上啾一口:“臭崽,松手。”
緊閉着雙眼的雄蟲慢慢松開手。
阿瑟蘭他把雄蟲放在醫療床上:“找一個三級醫療艙,我和他一起。”
……
另一邊。
負責指揮協調的一團少尉跟着自己的長官在污染區轉了一圈,尖兵組累成狗,好不容易歇一會,長官就發布了新的任務。
[解救人質]
這是每個團的尖兵組都會遇到的考驗,極其随機,可能參與演習的軍官房子被包圍了,才知道自己被臨時編入了演習。
大部分軍官會非常樂意參與,阿瑟蘭少将就是其中之一,不過他被選成劫匪的時候,固守了八個小時,折損了十二名尖兵組成員,才成功被“擊殺”。
今天的幸運兒是列克謝少尉,阿瑟蘭少将本來在觀戰,但不知道為什麽親自上場了。
一團少尉舉着喇叭,剛想吼幾句。
一個高大的身影忽然從屋子裏飛了出來,撞到升降車上,發出可怕的嘎巴一聲。
“卧槽,那不是列克謝少尉嗎?”
一團少尉也是銀翼蟲族,嗅覺靈敏,他目瞪口呆:“卧槽他雌,怎麽有污染物的氣味。”
演習變成真演習???
一團少尉踢旁邊的士兵:“愣着幹嘛,拉警報啊!”
當夜,這座偏僻的小公寓被雌蟲的汪洋大海淹沒。
一個小時後,媒體的車已經陸續趕到,幾個軍雌攙扶着渾身虛脫的小王子走出公寓。
王子額頭有一個大包,還被剃了一個禿瓢,官方記者溫柔關切的遞上手帕,遞出話筒。
“殿下,您可以詳細為我們說說您為了消除污染物,同背叛帝國的軍官作鬥争的故事嗎?”
卡洛斯眼睛裏都是蚊香圈,茫然的擡頭:“啊?”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談戀愛,談戀愛,我要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