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chapter 39 警局

孟成真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坐在這裏。

泰昌市警察局,審訊室內陰森昏暗,燈光格外的刺眼。

一男一女打開了審訊室的門,前後走了進來。

審訊室其實就是關押犯人的小隔間,空間特別狹小,四面都是牆,孟成真面無表情地坐在一張凳子上。

進來的時候,小墨言被人強行帶了出去,她全身也都搜查過,連同她帶着的包,

簡直把她當成了嫌疑犯,最讓她難受的是,報警的人,竟然是她的高中同學。

一男一女穿着警服,男的大概三十多歲,女的二十多歲,他們一臉嚴肅地坐在了桌子對面,男的坐下後,擡頭看了眼對面坐在審訊椅上的孟成真。

孟成真聽到動靜,擡頭看向他們,男警察立即移開了視線,将主位讓給了女警察。

女警紮着馬尾,坐下後,拿起一支鋼筆,低着頭翻開手裏的紙張,冷冰冰地問:“姓名。”

“……孟成真。”孟成真的心情簡直憋悶無語到極點,從被帶到這裏來,晾了有幾個小時了,手機被搜走,她根本不知道外面是幾點,審訊室裏溫度又低,她穿的又少,肚子還餓,簡直心理生理雙重打擊,這是把她當兇手對待呢?

“性別?”

“女。”

“年齡。”

“二十。”

“職業?”

“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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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記錄下信息後,擡起頭聲音冷冰冰地問道:“上個月十二月二十三日,你在哪裏?”

“去參加高中同學聚會。”

“地點?”

“溫山貓藍鷹酒店。”

“把當時的事情經過詳細說一下。”

一男一女的目光如利劍一樣盯着她,好像她就是整個案件的突破口,不把她審出花來,就絕不罷休的樣子,孟成真心裏又氣又急。

上一次,人全死了,這個案子最後成了懸案,破無可破。可這一次,因為她的關系,有十六個人活了下來,裏面就有她的九個同學,同學因為她,才沒有死,而她卻因為同學,進了局子。

現在又作為嫌疑人坐在了這裏,她都不知道要怪同學還是怪自己,是她硬生生的把一件懸案,變成了慘案,為什麽是慘案?

她自己慘啊!

明明心裏清楚一切,可能在警察局裏開誠布公地說出來嗎?而且這麽玄幻的事情,她要怎麽解釋才能不像個神經病?

她毫無辦法,只好忍着氣,将過程說了一遍。

“據你的同學說,你在離開酒店的時候,親口告訴她們,酒店最安全,讓她們待在酒店裏,為什麽要讓你的同學待在酒店?”

“原因我跟她們說過了,當時酒店發生的事太古怪。”孟成真将手臂圈在胸前道:“所有出去的人,回來不久就死了,沒出去過的就沒有事,所以我才跟她們說,酒店裏最安全,讓她們待在酒店,這分析有錯嗎?”

孟成真只是冷,所以手臂抱胸,可是這樣顯得她在審訊室裏更加楚楚可憐,胸……也更大了。

對面執筆的男警察就不用說了,時刻盯着她,女警的眼神就更寒若冰霜。

把她想象成什麽人了?真是的!她把手臂抱得更緊了,就這樣,愛咋咋地!

“那你為什麽跑出去?”女警問道。

孟成真擡頭看了看審訊室慘白的房頂,“我出去是因為……我想看看外面到底有什麽古怪東西,你可以問我那些高中同學,我是女生裏面膽子比較大的,死人也不害怕的那種,總不會因為我膽子大你們就懷疑我吧?”

女警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那你離開酒店後發現了什麽?”

“沒有。”

“據其它受害人描述,當時霧太大,沒辦法找到下山的路,你是怎麽離開的?”

“走着走着就找到路了。”

“之後呢?”

“下山了。”

“下山之後?”

“回家了。”

問到這裏,女警突然提高聲音道:“你為什麽沒有報警?”

“我……”孟成真這一刻想吐血。

她為什麽沒有報警?當時那種情況,去多少人都得死,她想過報警來着,可是又想到去了就是送死啊!兄弟們!她好不容易從裏面逃出來了,難道明知道危險,還要讓別人去送死嗎?那她是什麽人啊?大家的命都只有一條,都很寶貴的好不好?

她當時真的是一片好心,沒想到在這裏給自己挖下了這麽個坑。

“太害怕了。”

“害怕?”女警看着她說:“你剛才不是說你膽子挺大的,死人都不怕嗎?”

“死人我是不怕,但我怕警察啊。”孟成真只能硬着頭皮說道。

女警冷笑了一聲,“回來之後,你沒有報警,明知自己的同學在酒店正處于危險中,你卻跑到鄰市買玉器?你以為用一句害怕就能搪塞過去嗎?”

沒想到幾個小時,他們連自己那幾天去了哪裏,幹了什麽都查到了,孟成真坐直了身體。

她冷靜地回道:“我去買玉器那是我的消費自由。我離開酒店的時候,當時很多人也離開酒店了,我出去後沒有立即報警,是我以為其它離開的人肯定有報警的啊,這位女警官,你一直抓着我不報警說事兒,不報警是觸犯哪條法律了嗎?”

女警與旁邊男警察對視了一眼,然後伸手翻開紙張裏夾着的手機。

孟成真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打開自己的鍵盤鎖的,女警點開了幾張照片,對準她,“這幾張自拍裏面的人,是你嗎?”

孟成真看到照片,真想撞自己兩下腦袋,真是昏了頭了,裏面正是自己前幾天瘦得皮包骨的樣子。

手賤啊,非要拍下來!

雖然照片裏只露了尖尖的下巴和半邊臉,但根本不能否認這不是她,好在為了美她用了美顏,拍得很朦胧,雖然瘦的不成人形,但沒那麽醜。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工夫想美醜?沒救了!她自己忍不住吐槽自己。

“是我。”

“你的照片是五天前拍的,那你解釋一下,五天的時間,你是怎麽從這張照片的樣子變成你現在的樣子。”女警冷漠地問道。

“這有什麽好解釋的?警官!”

她只能無語地照實說道:“在溫山酒店那兩天我變得很瘦,從酒店離開回到家,就發現自己成了照片裏的樣子,那怎麽辦呢,我吓壞了,然後就狂吃啊,除了吃還有別的辦法嗎?還好我是易胖體質,狂吃幾天,就胖回來了,當然,也沒有全胖回來,我現在還很瘦,你看我臉這樣,其實肋骨還是一條一條的,你們要看嗎?”

孟成真說完就要掀自己的緊身白衫。

“孟成真,你把衣服放下來,請你自重一點!”

孟成真苦中作樂地嘻嘻露齒一笑。

女警看着她眼裏都要冒火了,對面那個女人,青春靓麗、膚白貌美、氣色紅潤,哪有一點手機上營養不良皮包骨的樣子?五天吃回來!騙鬼呢!

可她又拿不出證據證明她在說謊。

女警急切地翻了幾張紙,把筆放下來,她說:“我們查到,你是不久前墾棱山隧道坍塌事件的幸存者,據當時的記錄,其它幸存者說你好像能預測到事件要發生了一樣,在隧道前一個服務站買了一包水和食物,正是這些東西讓他們熬過了最後五天,你解釋一下,為什麽突然在隧道前一個服務站買這麽多食物?”

孟成真:“……”

“同志,買什麽東西難道不是我的個人自由嗎?我看到超市有零食,想買就買啊。”

“你在出事的前一個服務站,突然買了一大包自己根本吃不完食物,又恰好被困在隧道裏,這些食物派上了用場,你不覺得這一切太巧合了嗎?”

孟成真想了想,“不覺得,警察同志,你是不是對我的消費觀有什麽看法啊?為什麽我買什麽東西,你都覺得可疑?”

她雖然這麽說,但心裏卻開始警惕起這個女警,這個女人有着敏銳的第六感,這樣自己就很危險了,因為她總能抓住看似無關緊要,卻是事件關健突破點來詢問。

女警有點憋不住火氣的站了起來。

旁邊的男警立即攔住她,安撫她坐下。

孟成真見她兇神惡煞的樣子,有點吓到,她有聽說沒進入司法程序前會逼供,什麽下馬威、恐懼、刑拘,甚至還有各種拷問手段。

不會挨打吧?她有點驚魂未定地看着對面脾氣不太好的女警,似乎随時都會過來扇巴掌似的,像她這樣柔弱的人,哪受得了女警察的大力金剛掌啊?嘤嘤嘤……

這次換了男警審,他聲音要比女警溫和多了,“你也不要緊張,我們也沒說這件事就是你做的,我們這次叫你來,只是想跟你了解一下情況,看看有什麽線索可以提供給我們,方便我們盡早破案。”

他翻了翻紙張,說道:“你們家裏人的職業有點特別,你爺爺和大伯是給人看風水的,你爸爸雖然是大學老師,但私底下還是易學愛好者,有人稱他是預測大師,鐵口直斷。你姑姑做喪葬業……”

他看向孟成真:“你這算家學淵源啊,其實我們并不排斥這些東西,有的人确實天生會有些特異功能,可以在危險來臨前提前警覺,那你是否也能從這一方面,來分析下溫山這起事件,或許能幫助我們警方從中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

孟成真沉默了下。

有那麽一刻,她認真想了下,覺得也許可以說出一些真相吧,畢竟重生之前的一些經歷,她知道,這種怪異的事并沒有止于溫山這次事件,不知道在什麽時候什麽地方,還會有第三件、第四件發生,讓更多的人知道,或許可以避免……

可她很快恢複了理智,她不敢。

這些警察個個抓你言詞裏的漏洞,恨不得把你說的每個字掰開來看,她要真的說出來,那她想隐瞞的事就隐瞞不住了。

像他們這種反複求證,審個三天三夜,抽絲剝繭的審訊的手段,她只要說出一點,早晚會被他們反複詢問套出所有的事。

要知道想掩飾什麽,就需要無數謊言讓這件事不存在也合理,她根本做不到。

她的重生和小墨言的存在,在普通人的眼裏都是違背常理的異類,她不想說出來,也不敢說出來。

說出來,這些警察會信嗎?就算信了,這種兩個世界,玄而又玄的事,根本非人力能所為,知道了也無能為力。

而且,她最害怕的,就是一旦他們不相信,她在這些人眼裏,就會越說越錯,最後可能為了破案,給她安上個受特殊家庭影響的多重人格妄想症殺人狂魔?或者臆想變态殺人狂?然後最後以精神病犯病了收尾結案,那她百口莫辨。

……

“雖然我很想幫助你們,但是我自己真的沒有危險來臨前,能提前警覺的那種特異能力。警察同志,我家人的職業是偏門了點,但風水典籍、易經,都是有史料可以考據,我們不裝神弄鬼的。”她說。

“孟成真,你家人在半年前因為一起車禍去世了,然後你把自己關在家裏兩個月不出門,朋友同學都不聯系,學校也休學了,就在你從家裏出來的第二天發生了隧道坍塌事件,緊接着又參與了溫山酒店慘案,短短兩起事件你都是受害者,你不覺得這太巧合了嗎?太有計劃性了嗎?為什麽出事的地方都有你?”女警忍不住插口道。

父母是孟成真的逆鱗,一提及那場車禍,剛才還笑嘻嘻的她,現在也難忍的冒出火氣。

“這位同志,請你話說的清楚一點,我家人去世了,我足不出戶也有錯?遇到這種事,難道是我願意的嗎?還有,你說的意思好像是我計劃了兩起事件?這太可笑了!我是能震塌隧道?還是能隔空殺人?

你不能因為找不到兇手,就這麽誣陷我吧,你們警察原來是這麽破案的?這太荒謬了簡直!這種罪名安我頭上,智商欠費了你,也不怕被輿論給噴死!”

“你!”女警站了起來。

兩個女人的眼神一時間電閃雷鳴。

“好,你說你不裝神弄鬼。”她從桌上拿出一個東西,“這是在你包裏發現的,你對你的同學說,它能預測吉兇,還讓你的兩個同學測算,你的兩個女同學都扔到了四點那一面,你說這代表會死,最後這兩個女同學都死了,你怎麽解釋?”

……

孟成真看着她手裏的骰子,她平靜地說:“這只是個骰子啊警官,是個娛樂的東西,我只是跟她們開個玩笑而已,同學之間難道不可以玩個游戲,開個玩笑嗎?你不能因為她們扔到了四,人死了,就說我裝神弄鬼殺了她們。”

“開玩笑?死人這種事情是能開玩笑的嗎?你是明顯是狡辯!”女警憤怒地将手往桌上一拍,手裏的骰子一下子拍了出去。

骰子落到了前面的地上,滾落在孟成真不遠處。

孟成真也是一臉氣沖沖的,你憑什麽摔我的東西?她目光看了過去。

……

等等……

黑色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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