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唐菀一覺睡到天亮。

當她張開眼睛的時候,就看見身邊側卧着一個青年。

俊美的臉近在咫尺,他面對着她正睡着。

一雙總是凜冽的眼此刻閉着,帶着幾分說不出的安靜。

唐菀卻被吓了一跳。

“啊!”她捂着嘴小小聲地叫了一下,吓得不得了。

只是下一刻,當她從自己的床上睡着一個男人的驚恐之中想到,睡在自己身邊的是昨天剛剛成親的夫君,唐菀捂着嘴,臉色更驚恐了。

她昨天成親了。

可是昨天,昨天明明應該,應該洞房花燭夜。

她卻睡着了。

一想到自己竟然睡着了,忘記了洞房花燭,唐菀想一想鳳弈的性子,頓時吓得瑟瑟發抖。

唯恐被欺負,她急忙轉身就往床的角落爬,慌不擇路的樣子。

然而這樣沒頭沒腦地轉身就跑的樣子,卻叫下一刻,修長微冷的手用力地扣住她的肩膀給打破了。

身後傳來鳳弈冰冷的聲音冷冷地問道,“你想跑?”

他就知道!

死丫頭騙了婚,就算是成親了也依舊想跑,簡直不能有一刻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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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成親了還不保險,鳳弈薄唇微微抿緊,一雙鳳眸之中沒有半分睡意,扣着手中單薄的瑟瑟發抖的肩膀合身壓過去。

唐菀背上被沉重的身體壓着進了柔軟的被褥裏,哀哀地叫了一聲。

然而身上那透着淡淡苦澀的藥香的冰冷的氣息已經把她壓得嚴嚴實實的了。

鳳弈的薄唇就壓在她的耳後,呼吸都噴薄在她脆弱的皮膚上,叫她忍不住生出戰栗。

“你想跑?”他的聲音清冷,“想逃婚?”

“沒有沒有。”唐菀只覺得壓在自己背上的身體緊繃得厲害,頓時惶恐起來,連連搖頭。

她伏在被子裏,吓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聲音嗚咽着,軟軟地顫抖着。

修長的手順着她纖細的手臂慢慢地攀延到了她的手背,扣住她的手背和她十指相扣。

唐菀更加害怕了。

她覺得鳳弈……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危險得不得了。

“那你跑什麽?”鳳弈繼續問道。

他的薄唇慢慢地壓在她的脖頸的一塊小小的皮膚上。

唐菀吓哭了。

她本能地感覺到了恐懼。

“沒有跑,我,我就是不習慣。”她覺得這樣的叫自己感覺到威脅的鳳弈是第一次看見似的,又覺得他的薄唇壓住的皮膚滾燙得叫自己快要融化了。這種惶恐叫唐菀覺得心裏不知怎麽快要承受不住了似的,忍不住嗚咽着想要把自己團起來才安全。

看見她怕得不得了,鳳弈心裏冷哼了一聲說道,“多睡在一起,你很快就會習慣。”

這話其實是很有道理的,畢竟做夫妻的自然是要日日睡在一起,可是唐菀怎麽都覺得這話裏充滿了森森的惡意。她牙齒都在打架,卻不敢大聲跟這樣危險的鳳弈說話,只是忍着怕小小聲地央求道,“阿奕,你別欺負我。”

鳳弈冷笑了兩聲。

娶她進門就是要欺負她的。

不欺負她,他娶她做什麽。

當初說得那麽肯定,說什麽都不會後悔。

“當初是你說不會後悔。”

“我沒後悔。”覺得自己頸後的一塊皮膚被輕輕地咬住了,唐菀越發地僵硬,許久之後才顫抖着說道,“我嫁給你就不會後悔。阿奕,可是我還是怕。”她說不出自己怕什麽,然而鳳弈卻似乎聽懂了。

他眯着眼睛片刻,放開了她,側卧在了一旁看着唐菀猶豫着轉身偷偷看他,這才慢慢地問道,“你怕和我圓房?”

他總是這樣犀利,唐菀瑟縮了一下肩膀,又覺得不知該怎麽說,從床上爬起來,垂着頭小聲說道,“我就是有些怕。”她不知怎麽,怕極了鳳弈那侵略的氣息,就像是……就像是如果她再退讓,和他更加親密,就會潰不成軍,就會失去一切的力量似的。

那種感覺叫她畏懼。

她喜歡和鳳弈靠在一塊兒,在一處親昵,喜歡叫他親親她,抱抱她。

可是對于圓房,完完全全地把自己的幸福牽挂在一個男人的身上,她還是怕得厲害。

心都不由自主,為他跳動,為他歡喜或者悲傷,甚至完全忘記自己的那種全心全意的依賴。

她覺得那樣的自己會叫人心生恐懼。

可是她覺得怪對不住鳳弈的。

哪兒有夫妻成親之後,做妻子的還怕和夫君圓房的呢?

只怕鳳弈也沒有見過,沒有想到過吧。

她這樣做不對。

她也知道自己任性得厲害,甚至或許是仗着鳳弈的縱容恃寵而驕了。

她其實應該乖巧地做鳳弈真正的妻子,和他圓房的。

“你騙婚。”鳳弈看着格外愧疚的唐菀,目光落在她攥得緊緊看起來緊張無比的手上,慢慢地指控。

明明昨天晚上還乖乖地抱着他,求他多疼疼她。

唐菀嗚咽着說不出話來。

“半年。”就在她覺得自己太壞了的時候,鳳弈卻已經開口說道。

唐菀急忙擡頭去看鳳弈,一臉的迷茫。

“半年什麽?”

“半年的時間,我只睡在你的身邊什麽都不做。你慢慢習慣我。”鳳弈看着一臉驚訝的唐菀淡淡地說道,“半年之後我們再圓房。”他的臉色淡淡的,卻再一次縱容了她。唐菀的眼睛慢慢地張大,露出不敢置信的模樣,甚至不敢相信面對她這麽無理取鬧的央求鳳弈也都答應。

在這一刻,臉色平淡卻縱容着她的鳳弈叫唐菀的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

她慢慢地紅了眼眶,忍不住撲到了鳳弈的懷裏嗚咽着說道,“阿奕,你對我這麽好。你真好。”她柔軟又香甜的身體就在他的懷裏。鳳弈一瞬間軟玉溫香在懷,看着她滿心信任與感動地撲到他的懷裏,一雙手便順手把她壓在懷裏,冷哼了一聲。

他薄唇微微勾起一個淡淡的笑意。

這個笨蛋。

他還受着重傷呢。

為了她在京都鬧了這麽久,傷本就沒有好太多。

如果還想多活兩年,免得在笨蛋之前先死了,他得先把傷要利索再提圓房的事。

不過看着笨蛋被自己感動成這樣,鳳弈心安理得地抱着她平靜地說道,“太醫叫我靜養,本就不宜圓房。”他這話像是解釋給唐菀聽,也像是解釋給那些日後可能會知道唐菀與他并未圓房因此會議論紛紛的心思不同的人聽。

唐菀卻覺得心裏柔軟得不可思議。她抱着鳳弈,只覺得他的氣息都環繞着自己,在這一刻,她覺得有些不怎麽怕他了,只依偎在鳳弈的懷裏小小聲地說道,“我知道這是你給我找到的借口。阿奕,你對我真好。”

她蹭了蹭他的肩膀。

鳳弈抽了抽嘴角。

笨蛋真的會自我感動。

他說的是實在話,本就是太醫叮囑過他別在重傷的時候圓房。

不過顯然懷裏這騙婚的死丫頭是不會相信。

她只相信他是為了護着她才會說出這樣的一個理由。

怎麽這麽好騙呢?

那就更要修身養性,保住他自己的命能長命百歲,免得她叫別人騙了去。

“阿奕,我會努力,努力學着做一個好妻子,不叫你失望。”唐菀低聲說道。

“你從未叫我失望。”鳳弈淡淡地說道。

唐菀一愣,卻見穿着跟自己樣式相仿的寝衣的青年已經攬着她靠在了床頭,她急忙靠過去輕輕地枕着他的肩膀,蜷縮在他的身邊,卻見他垂頭看了她一眼,緩緩地說道,“無論你做什麽,是什麽模樣,我都從未失望。”

他遲疑着擡手摸了摸她細膩的臉,緩緩地說道,“你只要如如今這樣就足夠。不需要更努力。”他知道,唐菀想要為了他做更好的女子,做一個叫人稱贊的,叫他可以驕傲自豪的王妃。

只是鳳弈覺得這都并不需要。

她已經是最好的那一個。

她已經是無從挑剔的很好的女子,也是他感到驕傲的王妃。

因此,唐菀并不需要做那些更辛苦的改變。

唐菀怔怔地看着鳳弈。

她覺得自己的心裏酸澀得不得了。

因為這樣,她忍不住蹭了蹭鳳弈的肩膀,抱住了他低聲說道,“你都要把我寵壞了。”她覺得這樣的寵愛已經叫她心滿意足,卻沒見鳳弈冷冷地勾着嘴角慢慢地說道,“你還要我多寵你。”

還沒有圓房,先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實的模樣,不然這騙婚的死丫頭沒準兒就後悔跑了……鳳弈磨了磨牙,聲音卻很冷靜,只有攬着唐菀的手臂緊了緊緩緩地說道,“這可是你說的。日後你可別後悔。”

唐菀天真茫然地問道,“你多寵我的話,我歡喜還來不及,為什麽要後悔?”

鳳弈卻沒有說話,垂頭将薄唇壓在她紅潤的嘴唇上。

他的呼吸變得炙熱起來。

就算不能圓房,可是總是可以親親她……

懷裏的女孩子柔軟嗚咽着仿佛軟成了水,軟軟地伏在了他的懷裏,乖巧地承受着。

她被他剛剛感動了,所以乖乖的,又溫順又柔軟。

鳳弈深深地呼吸,用力地俯身把她壓在了被子上,正要兇狠地去啃咬她,卻聽到門外傳來戰戰兢兢的聲音傳來道,“郡王,王妃,宮裏來人了。”

鳳弈壓着唐菀半晌沒有動作。

片刻之後,他臉色冰冷地擡起頭,只覺得天下都在和他作對。

唐菀目光迷茫地躺在大紅的錦被裏,寝衣淩亂,目光潋滟破碎,嫣紅的嘴唇微微紅腫。

她片刻之後慌不擇路地躲進了床子裏,用警惕的目光看着沉着臉的鳳弈。

“你咬人。”她含着眼淚控訴着鳳弈對自己做了什麽。

鳳弈卻臉色冷淡地看着她,皺眉說道,“不小心而已。”他又是正直又不耐的模樣,看起來似乎在剛剛激烈的親吻裏并未察覺到自己對她做了什麽。

唐菀懷疑地看了他一會兒,見這青年的寝衣同樣淩亂,散開的寝衣裏,精致的鎖骨之下全都是繃帶,不由愣了愣,才記得鳳弈受着傷……她一下子為自己剛剛覺得鳳弈想對自己做更過分的事的想法感到愧疚了,慢慢地從床角爬過來,跪坐在鳳弈的身邊,雪白又微微顫抖的手指去觸碰鳳弈還纏着繃帶的一側的脖子,小聲說道,“是我想錯你了。”

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輕飄飄地道歉就算過去,唐菀咬着嘴角片刻,慢慢地湊過去,輕輕地親了親他脖頸上的那可怕的傷,低聲說道,“以後我都乖乖的。”

鳳弈用力地攥緊了錦被。

之後,他臉色平常地點了點頭,卻見唐菀已經讨好地對他笑起來。

他那麽縱容她了,她應該更信任他不會對她做壞事,是個正人君子的。

“什麽事?”迎着唐菀幹淨又天真的目光,鳳弈下意識地舔了舔嘴角,之後又飛快轉頭對門外說道。

門外,素月聽着平靜又冰冷的聲音,抖了抖肩膀,這才繼續說道,“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說,如果郡王和王妃起得早,就叫郡王與王妃一同進宮去給陛下磕頭。”

她覺得昨天一晚上新房裏靜悄悄的,似乎郡王與王妃都睡得很早,一時不免覺得憂心忡忡的……她不擔心別的,就是擔心唐菀那麽軟玉溫香的一個美貌的姑娘,清平郡王第一天大婚竟然沒有圓房,這……是不是不大喜歡她們姑娘?

若是喜歡一個女子,不是會迫不及待地擁有麽?

明明昨天是洞房花燭夜啊!

素月心裏擔心得不得了,且見今日有宮裏的人來傳話,便急忙來通傳了。

她焦心地在外頭等着,也不知等了多久,才見一直都很安靜的上房門開了,竟然是清平郡王親自過來開了門,之後,他淡淡地看了素月一眼才說道,“日後我與王妃單獨相處時,若非緊急軍情,都不必打攪着急通傳。”

他這話倒是理所應當,不過只提到了軍情,卻并未提到別的,素月和素禾對視了一眼,忙問道,“那若是宮中有傳召奴婢們又該如何呢?”

都說一家一個規矩,在長平侯府的時候的規矩必然與在郡王府的規矩不同,因此她們兩個也自然想要知道郡王的态度,免得日後做錯了事惹怒了郡王,反倒叫她們王妃受連累。

“如果只是叫我們進宮這等尋常事,不必急着通傳。“

鳳弈頓了頓,因知道素月和素禾對唐菀忠心耿耿,因此臉色也并不十分冰冷,又看了在一旁站着的青霧一眼,這才說道,“進去服侍王妃吧。”他卻并不用丫鬟們服侍,也不用皇後賞給唐菀的那幾個上了年歲的宮女服侍,自己已經換好了衣裳,坐在一旁看着唐菀緊張地指點着素月和素禾給她穿戴打扮,不以為然地說道,“又不是第一次進宮,不必這樣緊張。”

他覺得唐菀緊張得厲害,唐菀卻搖頭說道,“這是我以你的妻子的身份第一次進宮,不一樣的。”

她的臉頰緋紅。

鳳弈聽着她這樣柔軟的話,頓了頓,慢慢地起身,走到了她的身後,一雙修長的手輕輕地壓在她的肩膀上。

唐菀透過了銀鏡看着身後同樣從銀鏡之中看着自己的俊美的青年。

他俯身,輕輕地咬了咬她的嘴角。

“騙子。”他低聲說道。

總是說着甜甜蜜蜜的話,卻總是騙他。

騙他成親,騙他還要等着她。

這樣細細的呢喃叫唐菀一下子紅了臉,急忙捂着嘴角小聲說道,“你別……”她雖然是緊張又不好意思,可是卻又覺得這樣的親昵叫她心裏歡喜又快活,一時手足無措,後背靠在了鳳弈的懷裏小聲問道,“阿奕,這就是夫妻麽?”

情到濃時總是忍不住想要親昵,想要這樣彼此依偎在一塊兒,甚至連顧慮別人會不會見到都不在意了。

這樣的甜蜜叫她陌生,可是卻又覺得這樣是快樂的。看着素月和素禾早就竊笑着避開,出了屋子,唐菀也忍不住微微擡頭,親了親鳳弈精致的下颚,小小聲地說道,“我喜歡阿奕。”

這就更像是騙婚才說的話了。

慘遭騙婚至今不能圓房的清平郡王低低地冷哼了一聲。

不過既然是宮中傳召,他其實樂見其成。

大婚第一日就進宮,這是宮中給唐菀難得的體面。

不然如果跟唐萱似的,大婚這麽久了竟然連宮門都沒摸到,那豈不是成了京都笑柄?

因此鳳弈只叫王府中的下人預備了一些好消化的點心,就帶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唐菀一同進了宮。等唐菀在車上被鳳弈壓着吃了兩塊點心,她在宮裏的時候就不覺得無力疲憊了,因此等她和鳳弈一同坐在太後的宮中,太後一邊叫人去預備早膳,一邊笑着看着唐菀說道,“成了親就是不一樣,瞧瞧,這是不是感情更親密了幾分?”

她頓了頓,便對唐菀柔和地說道,“你是個極好的孩子,又貞靜又賢惠。太醫說這段日子叫阿奕靜養,我就把他交給你,你好好照顧他吧。如今阿奕有了媳婦照顧,我也就放心了。”

她這話隐隐已經露出了一些鳳弈要靜養的意思,免得日後有人會說唐菀不得寵,與鳳弈沒有多麽恩愛,唐菀心裏感激得很,忙說道,“阿奕是我的夫君,照顧他本就是做妻子的本分。而且……”她紅着臉頰不好意思地說道,“而且其實還是阿奕更照顧我。”

這話叫太後忍俊不禁。

鳳弈坐在唐菀的身邊,安靜得很,一雙眼睛卻只落在她的身上。

那樣專注又柔和的目光,仿佛除了唐菀,他的眼裏再也看不進去別人。

也像是生怕一轉眼唐菀就會離開他的視線一樣。

“做夫妻的,自然要彼此扶持,彼此照顧,阿奕這樣做倒是極好的。”皇後咳嗽了兩聲便虛弱地笑着說道。

她的笑容溫和,用欣慰的目光看着感情和睦的鳳弈和唐菀,皇帝坐在一旁也笑着點頭說道,“皇後說的話正是我想說的話。做夫妻的,自然要彼此扶持,彼此照顧。結發為夫妻,這就是緣分。”

他一邊說一邊給皇後擦了擦額頭的虛汗,這樣用心的樣子,便叫坐在最下首的羅嫔臉色有些僵硬。

只是此刻,她一邊心虛地看着身邊正微笑着看着唐菀的大公主,格外不安,又不敢開口說什麽。

倒是今日難得會見到太子也在,太子便對唐菀說道,“阿奕的性子古怪,若是日後他又犯了壞脾氣,弟妹就來宮中,祖母與母後都會為你做主。”他便笑着對鳳弈說道,“我與父皇也不會饒了你。”這話格外戲谑,皇帝便哈哈笑了起來,鳳弈哼了一聲卻沒有反駁,倒是唐菀覺得太子今日似乎格外高興……對了,聽說太子要賜婚了。

大概要成親了,因此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唐菀不免抿嘴羞澀地笑了。

太子妃的人選早就選定了,只是為了更慎重些,因此皇帝尚未賜下賜婚的旨意。

如今太後與皇後已經請那家的姑娘進宮很多次,眼明的人心裏都有數,這位得到了太後與皇後喜愛的姑娘就要入主東宮了。

大概京都最近除了二皇子與清平郡王大婚之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太子何時賜婚,何時成親。

唐菀倒是覺得太子高興得有些道理。

他要迎娶的,的确是一位很好的姑娘。

“今日宣平怎麽不愛說話?”皇帝一向都很疼愛自己唯一的女兒,此刻見大公主一聲不吭只笑着坐在一旁,便急忙關心地問道,“是身上不舒坦?要不要叫太醫?”他記得唐菀與大公主之間的關系很好,唐菀每一次進宮大公主都熱熱鬧鬧地與她相處,今日難得大公主這麽貞靜就叫皇帝不習慣了。

因為他這樣關注,羅嫔先是心裏一喜,之後臉上一白,想到大公主這幾日用審視的目光看着自己,也絕口不提與羅家的婚約之事,她心裏有鬼,如今更不敢叫皇帝知道,急忙笑着說道,“大概是休息得不好吧。也是擔心她哥哥……陛下,二皇子也大婚這麽久了,可是您也沒有……”

她想說二皇子受了委屈。

二皇子大婚這麽久,哪怕宮中再不待見二皇子妃,可是也沒有把新婚的夫妻撇在外頭不聞不問的道理。

清平郡王夫妻大婚第二天宮中就傳召他們進宮,這是何等重視。

可是為什麽二皇子夫妻卻被宮中這麽冷落?

就為了二皇子退婚了唐菀麽?

可是這件事都已經過去這麽久,唐菀如今也做了清平王妃,顯貴一時,她并沒有損失什麽啊!

雖然沒做二皇子妃,可是唐菀卻依舊做了清平郡王妃,何必再不依不饒,抓着當初的那些舊年恩怨不放呢?

“是心疼哥哥麽?”皇帝見如今大殿之中都是自家人,便笑着看了微微勾了勾嘴角的大公主一眼笑着說道,“還是心疼南安侯呢?今日一大早就跟朕說求朕賜婚給南安侯,怕是昨日緊張得的确沒休息得好吧?”

他這話說得輕松,顯然已經認了命,不想再為難南安侯了。

然而這話卻叫羅嫔不敢置信地蒼白着臉,轉頭看向勾起一個冷冷笑意的大公主。

大公主竟然告訴皇帝說要嫁給南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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