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學武
從那天開始,風寧霜便在夜間偷偷出去,她的小院後面就是後山,平時鮮少有人去,夜間更加,倒是個學武的絕佳之地。
從最簡單的蹲馬步開始,每日積累一些,蹲的時辰也由少變多,配合着其他的鍛煉,例如跑步之類,先從根本将身體養好,才有資本學習武功。
待到身體素質較原先好了很多之後,君清夜便開始教風寧霜最簡單的招式,由于女子身體氣力有限,他便讓她自行選擇要鞭子還是軟劍。
風寧霜選擇了軟劍。
但她沒有武器,于是君清夜從夜王府拿來一把軟劍送給她,上面雕刻着的花紋繁複美麗,風寧霜極是喜歡。
跟着君清夜學習最簡單的招式,但軟劍與一般的劍不同,使用起來要更難一些。君清夜先是教會她口訣,等她背熟之後,再給她演示一遍,讓她跟着自己一招一招來。
軟劍甚軟,使用起來總是不得人心,若氣力不夠,刺出去猶如繡花。風寧霜在這刺上花了好些功夫,日日對着一棵大樹練習刺劍,直到力氣足夠将軟劍刺入樹內。
“很好!”君清夜對這個結果很是滿意,他朝她招招手,示意過來休息一會兒。
拭了拭汗,這些日子的練習讓她從一個不懂武的人變成懂得基本招式的武者,照着這樣下去,她終有一天能反制大姐,再也不讓大姐随意欺負她和盼夏。
可是學了這麽多日的武,君清夜還是沒有提出任何需要她去做的事情,之前說好的相互利用,到現在都只是他一個人在幫她。
想了很久,風寧霜忍不住問出口。
“你……不是要我幫你和大姐解除婚約嗎?”
君清夜看過來,幽黑的眸子在月夜下顯得溫柔。
“別急,我自有安排。”他輕聲答道,風寧霜沒有再追問。
兩人沉默了良久,坐了一會身上的汗皆變得冷飕飕,風寧霜搓了搓手臂,身上忽然被披上了一件外衣,她詫異地看過去。
“夜間有風,該多穿一些,”君清夜淡淡地說,“着涼了如何學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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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寧霜呼吸輕輕,抿着嘴唇未作回應。
“回去睡吧!”君清夜站起身,“明日再繼續。”
等到明日夜間,風寧霜稍微遲了些到,君清夜早負手站着等她許久。
“怎麽來遲了?”經過多日相處,兩人說話也自然了許多,不知為何,君清夜一直和她用我說話,從未聽過他自稱本王。
風寧霜看了眼來時方向,擔憂地說道:“盼夏生了病,我照顧她睡着才來。”
君清夜颔首,“需要我把黎宣叫來給她看看嗎?”
風寧霜搖頭,盼夏在她來之前已經退了燒,估計睡一晚就沒事了。
“今日穿的比看起來昨日厚一些。”君清夜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笑道。
她低頭看了看,今日的确是特意加了一件,如今的天氣,縱然白天再熱,夜間還是涼的。
君清夜不再多說,今日打算教她再難一些的招式,這套學會,她在武藝不精的人面前至少有了自保能力。
還是和以前一樣,風寧霜将口訣一點點記熟,忘記了趕緊問了問他,大約半刻鐘後她便記住了。
“記好了?”君清夜有些驚訝,這小姑娘記憶力倒是真好,比上一次長而複雜的口訣竟比上一次還要記得快。
風寧霜連連點頭。
他開始演示,先是全套做一遍,再是慢一些,讓她看清楚每一個動作。
“看清楚了嗎?”他停住,将軟劍遞給她,仔細囑咐,“小心些,這一套若不注意容易自傷。”
她點頭,開始回想他做過的一招一式,慢慢凝力于軟劍,身形動起。
他在一旁看着,若是有不對的地方,他會在她做完之後,嚴肅認真地告訴她,以便于她改進。
“這一劍,”說着他身形一動,演示了一遍她方才不對的招式,“旋身之時要注意劍的方向,不然極容易刺傷自己。”
風寧霜點點頭,接過軟劍再次試起來,邊回想着他說過的話和他的演示,一個不留神便劃傷了手臂,她停下身,輕“嘶”出聲。
君清夜幾乎是立刻就閃身過來,什麽也不說就開始查看她的傷口,袖子往上一拉,露出了那一寸多長,還在拼命滲血的傷口。
他皺了皺眉,從袖中拿出一瓶金創藥,拔出瓶塞後一點點往上倒,藥粉藥性較烈,灑在傷口上很疼,風寧霜忍不住瑟縮,卻被他堅定地拉住,仔仔細細地上好。
“小心些,別碰水。”君清夜為她拉好袖子,一擡眸就望入她眼內,他頓了一會兒才移開視線。
風寧霜低下頭,偷看他被抓個正着,幸好夜色已深,看不見她臉色漸紅。
“繼續吧!”她拿着軟劍,被君清夜一把捉住手腕,她疑惑地看去。
“回去休息吧!”他松開手,看了眼她的手臂,有這樣一道長口子還想繼續練劍,是不怕傷口裂開嗎?
風寧霜不解,“可是……”
“我說休息就休息!”他的聲音不容置喙,拿過她手上的軟劍,将方才用過的金創藥遞給她,“再擦兩日,傷口就會結疤。”
風寧霜默默接過。
“回去吧!”一陣大風吹起她的長發,有些竟打在他臉上,癢在心間。
作為培養感情,君清夜較之前更要頻繁地來風王府,每次一來,最開心的莫過大姐和二姐,總是要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才會出去見他。
不過君清夜看起來還是如以往般冷淡,看不出對大姐有多少興趣,這讓大姐很是挫敗,但也覺得這才是夜王。
最近還有一個不順心之事,那便是風寧霜,之前她總是不出現,成日躲在房中,現在一旦爹要招待夜王,她也會出現在家宴上,爹本身也不喜愛或讨厭她,是娘覺得要一家人坐一起才夠誠意。
這點讓風寧意很是不開心,總是見到那張讨厭的臉,卻又不能在夜王面前露出一絲一毫,失了禮數。
但她可以趁夜王不在時,和大姐聯合起來私下整她,反正二姐和她是一條線上的螞蚱,有什麽事都會一塊做。
比如現在,她吩咐了下人将風寧霜綁來,扔在柴屋裏,又讓不怕蟲的下人活捉了好些蟲子,一并扔入柴房。
她這個三妹,最怕的就是軟殼蟲,那她就偏要抓着她這個弱點,整整她。
柴房門被關上,風寧意和風寧雅站在戳了個小口的窗子外往裏看,屋裏的人方才被踢了幾腳,大概是快醒了。
“唔……”
後頸還有被敲暈時的疼痛,風寧霜還未睜開眼,敏感的耳朵已聽見蟲子四處爬動的聲音,她猛地睜眼。
很多蟲,黑漆漆的,遍布在柴房周圍,風寧霜霍地一下坐起來,手指在爬上蟲子之後趕緊甩手。
這和她上次抓過的蟲不一樣,這種蟲會咬人!剛這樣想着,她就感覺到腳踝上傳來刺痛,那一片有幾只蟲子覆在上面,咬傷了她。
風寧霜吓了一跳,拼命蹬腿,蟲子實在太多,連她的手臂上都爬上來十幾只咬她,她忍住心底的害怕與惡心将蟲子打落,那種柔軟的觸感讓她一陣發麻。
果然,蟲子什麽的最讨厭了!
她站起身,一邊拍落身上爬着的蟲,一邊踉跄着跑到門邊,毫不意外門是被鎖住的,無論她如何拉都開不了,連大力砸都砸不開。
密密麻麻的蟲子又開始锲而不舍地往她身上爬,盡管她一直在拍,但總是免不了會被咬,這種蟲子是無毒的,但被咬了會很疼,所以她全身被咬的地方皆開始泛起麻麻的疼,有些難忍。
她圍着柴房轉,另一側還有一扇窗子,但被疊的高的柴火壓住,逃不出去。窗子上有個破洞,風寧霜似乎從破洞外聽見了熟悉的笑聲。
那是她的大姐和二姐!
咬着牙齒,風寧霜狠狠地瞪了窗外一眼,順手撿起一根長的柴棒,将地上爬着的蟲子打死,蟲子被敲扁後發出的聲音幾乎要将風寧霜逼瘋,她受不了這樣的聲音,索性一只手壓着耳朵,一只手動。
這樣被囚禁了近兩個時辰,風寧霜氣喘籲籲,已經揮不動柴棒,只能坐在地上盡力打。
當她的大姐和二姐看夠了,将她從柴房放出去的時候,她已經全身無力,身上不知被咬了多少個傷口,嚴重的地方還滲出了殷紅的血。
她獨自走回院子,盼夏早已找她找的發瘋,見她臉色蒼白的回來,一個勁地問發生了什麽事。
“我沒事,去幫我準備熱水,我想沐浴。”風寧霜不想說話,躺在床上不敢閉眼,滿滿的黑蟲似乎要從四面八方爬出來将她包圍,她死死拉着被子。
盼夏立刻下去,她靜靜地躺着,身上被咬傷的傷口火辣辣的疼,她咬緊下唇,暗惱自己的無力。
何時她才能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熱水很快就燒好,風寧霜不讓盼夏在屋中,獨自脫了衣裳踩入木桶中,水雖暖,可刺的傷口也疼,她皺了皺眉,毅然拿起皂角往身上擦。
一定會将這仇報回去,她恨恨想着。
與此同時,幾乎是風寧霜被大姐從柴房裏放出來的時候,君清夜便得知了此事,本就面無表情的臉更是陰冷地沉下,他找白黎宣要了咬傷的藥。
白黎宣從架上遞給他,見他面色陰沉,忽然嘆了口氣:“清夜,你對風府三小姐感興趣嗎?怎麽對她這麽上心?”
君清夜收好瓷瓶,“是。”
他對她的确有興趣,不僅僅是因為她是他的合作對象,更多在于她那日的眼神,不甘、倔強,有很多情緒,他都能看懂。
忽然覺得他明白她,她想要回敬一直欺壓她的大姐和二姐,卻沒有這個能力。既然這樣,那麽他來給她這個能力,讓她做到想做的事。
而她需要幫他的,就是幫他和風寧意這個讨厭的女人解除婚約。
當初皇帝下旨時說的是風家女兒,并未指明是誰,卻被默認為大小姐,若是他現在說不是,不僅駁了皇帝面子,自己也無理由解釋。
所以他需要她,來安排一場有計劃的解除婚約。
夜間風寧霜草草地用了些膳,故意挑在了黑暗的地方,怕的就是盼夏看見她身上的傷,若是一個沖動去找大姐,指不定被欺負的更慘。
今夜她很累,想要早些睡,可是身上被咬傷的傷口沒有上藥,像針紮一樣疼,另外又惦記着一會兒練武之事,變得輾轉反側睡不着。
她輕輕翻了個身,面朝門口,忽的眼前黑影浮動,她吓了一跳,下意識要叫出聲,幸好來人已有先見之明捂住她的嘴。
“別叫,是我。”
君清夜淡淡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風寧霜安靜了下來,大眼直直盯着他。
“今天被風寧意抓住了?”他問道,眼神掃過她全身,暗暗皺眉。
被咬傷的地方還不少,看起來居然沒有上過藥。
她點頭,輕聲解釋:“不知道是誰敲暈我,醒來就在柴房裏,裏面有很多……”
想起那個畫面就覺得全身難受,她閉了閉眼,不願再往下說。
君清夜早已知曉事情前後,他沉默了會兒,拿出了咬傷的藥。
“自己動手,還是我來?”
風寧霜怔了怔,接過瓷瓶,大眼瞧着他,臉色微紅,“你轉過身去。”
君清夜依言背對。
拔出瓶塞,清涼的藥香立刻散發出來,風寧霜沾着藥粉,将能碰到的地方都上了藥,背上被咬的比較嚴重,大多都流了血,但她卻碰不到,只能放棄。
“好了,”她躺下去,輕聲叫他,“謝謝。”
君清夜回身,接過瓷瓶,“都上過了?”
風寧霜點頭,“嗯,有些地方碰不到就算了。”
“哪裏?”他順口問道。
“背上。”她順口答道。
君清夜了然,上前一步坐在床沿,“我來。”
風寧霜愕然,以為自己聽錯了,然而君清夜又一次背過身去,聲音淡淡卻很認真,“快些。”
她怔愣着,竟真的聽話去解衣衫,待到扣子都散開才反應過來,想要收手已經來不及。
君清夜轉過身,伸手拉開她的亵衣,被褥正好擋在身前看不見一絲春光。他沾着藥粉,仔仔細細地給她上藥,微涼的指尖觸在白皙的裸背上帶來異樣的感覺。
她的身上帶着淡淡的幽香,蠱惑人心,君清夜心無旁骛地上完藥,甚至給愣住的她拉上了衣衫。
她這才反應過來,見他背身趕緊整理好衣裳躺下,臉色酡紅。
“還疼嗎?”他問,她搖頭。
君清夜微微一笑,白黎宣給的藥果然是最好的,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的開口,“想不想報複回去?”
風寧霜點頭,疑惑看他。
“那好。”君清夜點頭,俯下身靠近她,極輕地在她耳邊說話。
“好。”既可以報複回去,又算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果然一舉兩得!
“睡吧,今夜休息。”
知道他指的是練武之事,她乖順地點頭,睜着眼想看他離開。
“好夢。”他淡笑,微風拂過他人已消失,風寧霜怔怔地出神,不知不覺間墜入夢鄉。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