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
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朦胧,額上傳來清晰的刺痛讓風寧霜不禁輕“嘶”出聲,她轉着混沌的眼珠,好一會兒才看清眼前之景。
這不是……她的卧房嗎?
風寧霜瞪大眼睛坐起,環顧四周,本以為是自己眼花,可是再看幾遍還是那個布局,就是自己的卧房。
現在是怎麽回事?她不是在舊廟中嗎?
風寧霜下了床,指間帶過屋內的東西,桌案、梳妝臺、銅鏡……一切的一切都那麽真實,讓她誤以為自己是做了夢。
“是我做夢了嗎?”她扯扯自己的臉頰,用力太大輕叫出聲。
會疼,不是做夢嗎?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風寧霜看過去,只見一個婢女站在門口愣愣看着她,忽然驚喜地叫:“小姐,你醒了啊?怎麽站着,大夫說您要靜躺休息。”
說着婢女推着她往床邊走,按着她躺下。
“小姐,需要什麽嗎?奴婢給您去拿。”
風寧霜下意識搖搖頭,一雙大眼一直盯着婢女看。
“小姐,再躺會吧,奴婢在熬藥,一會兒好了再叫您。”婢女名叫盼夏,是風寧霜的貼身侍女,聰明伶俐,風寧霜一直很喜歡她。
盼夏為她掖好被褥就要離開,風寧霜忽然捉住她的手腕,聲音暗啞,“盼夏,我怎麽了?”
盼夏怔了怔,扁扁嘴看看她,似乎是不好說出口,但她猶豫了會兒,還是忍不住說道:“小姐,我知道是江心素推您下的階梯,那個女人,越來越讨厭了,您別傷心,太子只是一時對她着迷,心還是在您身上的。”
大概真的是很氣憤,盼夏忍不住一直碎碎念,都是為她抱不平,直到一會兒後她才意識到自己說的太多,方禁住嘴。
“小姐好好休息,奴婢先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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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關上,風寧霜直直看着門口的方向,心中思緒亂成一團麻。
所以,她是重生了嗎?而且是重生在第一次被江心素害,被她推下階梯的時候。
“哈哈哈……”她輕輕笑起來,聲線低啞。
這大概是上天的旨意,讓她重生回來報複軒轅裕和江心素!
好!真好!風寧霜笑到輕輕咳嗽,她閉上眼休息了會兒,竟這樣睡着。
“小姐,醒醒,起來喝藥了,小姐……”
模模糊糊聽到有人在叫她,風寧霜緩緩睜開眼,入目就是一碗黑色的湯藥。
“小姐,該喝藥了,”盼夏扶起她,端來那碗黑湯藥,濃重的苦味溢滿整個鼻腔,風寧霜忍不住緊緊皺眉,“有些燙。”
小口小口喝着,盼夏沒有準備蜜餞一類的甜食,她喝了幾口就喝不下去,想要歇會兒再繼續。
“小姐,一會兒涼了就不好了,您……”盼夏還想說些什麽,門口傳來的吱呀聲已讓兩人不約而同地轉過頭去。
身着豔紅色的衣裙,臂上挽着輕紗,她的大姐風寧意款款走進屋內,身後跟着一身淡黃衣衫的二姐風寧雅。
“大小姐、二小姐好。”盼夏規規矩矩叫道。
“三妹啊,大姐來看看你,”風寧意扭着腰臀步至床前,笑的花枝招展,她瞥了眼一旁的盼夏,故意往旁邊走了些,“你……”
像是巧合一般,盼夏手中的湯藥沒端好,打翻濺了一地,有一些還沾上了風寧意的裙角。
毫不意外,一個巴掌朝着盼夏甩去,是緊跟身後的風寧雅動的手,盼夏不敢捂着臉,委屈着淚水連忙跑前跑後給風寧意擦裙子,但藥漬豈是那麽容易能去得,平白越擦越明顯而已。
“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主子是怎麽教你的?”風寧意很生氣,轉過臉對着風寧霜又是另一幅嘴臉,“三妹啊,大姐可不是說你,只是有些下人,不教便不會做事!”
風寧霜心中冷笑,還是在拐着彎罵她,上一世的自己不懂反抗,平白被欺負,重生後她要将這些委屈都還給她們!
她彎了彎唇角,臉色蒼白頗有我見猶憐的美感,“大姐說的是,下人不懂事是主子的錯,只是主子有時并不是不教,只是覺着對。”
“你……”風寧意噎住,一時反駁不出。
她這番話的意思便是,她不是不教下人,是覺得下人沒有哪裏不對,反倒是她這個大姐苛刻挑剔,多管閑事。
“好了好了,”風寧雅走上前,暗中壓了壓風寧意的手,示意她別生氣,她探過身視線落在風寧霜額頭包紮好的傷口,“三妹啊,從階梯上摔下一定很痛,下次可要長眼睛啊,別不識路,來,二姐看看。”
風寧雅伸出手摸了摸風寧霜的額頭,暗中使了些勁,她感到額頭上的傷口更加疼,心中咒罵的同時用手不着痕跡地拂去風寧雅的手。
“多謝二姐關心,我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風寧雅讪讪地笑,這時大姐的婢女以安走了進來,輕聲在大姐耳邊說了些什麽,她的眼睛忽的一亮,連聲問道:“真的來了嗎?真的嗎?”
以安連連點頭,神色間極是開心,風寧意不想再逗留,說了幾句好話便直接離開。
風寧雅神色不變,從以安的口型中她大概得知發生了什麽,想見他的心一下子變得濃烈,她拼命忍住悸動,裝作淡定地跟上。
門被關上。
“小姐,您沒事吧?”盼夏親眼看見二小姐故意緊緊按壓小姐的傷口,想來比她挨了一巴掌還要疼。
風寧霜搖搖頭,倒是探身查看了下盼夏被甩的左臉,已經紅腫起來,她皺了皺眉。
“盼夏,屋子裏有消腫的藥膏嗎?”
盼夏搖頭。
看來只能去府中的藥房裏拿了,她暗暗嘆息,吩咐着盼夏呆在屋裏等她回來,不顧她竭力阻止的心,穿好衣裳出了屋內。
風府一直都有個藥房,尋常的藥材裏面都有,風寧霜根據記憶,左轉右轉找到了位置。消腫藥膏擺在架子上,風寧霜聞了聞味道,準确地拿了一瓶後出去。
原路返回,在下一個轉彎時,風寧霜聽見了爹的聲音,她下意識停住腳步,探出頭小心翼翼望去。
不止風王爺一個人,他的身邊還有兩個年輕男子,器宇軒昂,其中一個面色溫和,另一個則面無表情。
等等,風寧霜定睛一瞧,那溫和的男子,不就是那時候救她出張府,又贈藥給她的宣王白黎宣嗎?
是的,就是他,風寧霜看着他,原來重生之前他便有來過府上,只是以前她不知道。
一群人又走近了些,站在爹的另一側是大姐和二姐,可見大姐面若羞花,眼神不時瞟向面無表情的男子,愛慕之情溢于言表。
要說大姐愛慕的對象,大概就是夜王君清夜了,之前皇帝下了賜婚聖旨,将風家女兒嫁給夜王,只是沒有具體指明,大家也都默認為是大姐風寧意。
那他現在是來拜訪咯?風寧霜這樣想着,不經意間一道視線落在她身上,她看回去,原來是那夜王。
只是匆匆一眼,她就撇開視線,回屋的路不是非要從這走,她轉身換了條遠些的路離開。
回去給盼夏上了藥後她便有些乏倦,躺在院中的榻上小睡了一會兒,直到太陽落山,和盼夏一起用了晚膳後,她便悄悄拿了個布袋出去。
躲在草叢裏,各種小蟲子從腳邊爬過,風寧霜最是害怕軟殼蟲,可是現在她卻要忍住害怕抓它們。
因為大姐也害怕蟲子。
一開始她僵着身體不敢動手,可是随着夜色漸深,時間也越來越少,她終于鼓起膽子手快地抓住一只蟲子,拼命忍着惡心的感覺将它扔進布袋裏,這樣重複一次又一次。
等到抓完大多十幾只蟲子後,她的冷汗也遍布全身,将那小小的布袋塞好,她往大姐的房間走去。
“跟上去。”不遠處,躲藏了半天的君清夜和白黎宣悄悄跟着風寧霜來到大姐的房外,此時大姐還在外間沐浴,他們看見那鬼鬼祟祟的女子從窗子翻進去,将布袋放在了鋪好的被褥下。
又順着窗子翻出來,女子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蹲守在窗子外,那裏正好是一片陰影,不仔細瞧發現不了這裏藏了個身形嬌小的女子。
大約又等了會兒,大姐的屋中傳來了凄慘的尖叫聲,隐身在不遠處的君清夜可以立刻猜到,那抓了好久的蟲子就是女子孝敬給她大姐的。
視線中,那女子趁着內亂趕緊逃跑,嘴角挂着滿足開心的笑意,整個人神采飛揚地從他面前跑走。
那是風府三小姐風寧霜,傳聞中風家三姐妹很是友好,沒想到今日這一拜訪就讓他撞到了這麽一出。
看來,也有人和他一樣不喜歡這風寧意啊……
“外面總是傳的好些,其實風府的大小姐和二小姐極是不待見這三小姐,總是明裏欺負她,”白黎宣也是看見了這一幕,微微一笑,“倒是沒想到這三小姐是個這般性子,抓着大小姐的弱點欺負回去,大抵人家還不知道是誰幹的,這招可真妙!”
确實妙!君清夜微不可見地彎彎唇角,轉身離開。
翌日風寧霜便聽說了大姐到爹那裏哭訴的事情,那十幾只黑漆漆的軟殼蟲将她吓個半死,昨日夜裏睡得都不安穩,一閉眼就是蟲子的身影。
可惜爹沒有如她所願抓出真兇,大概是被她哭煩了。
而幹了這事的風寧霜此刻在院中坐着發呆,當大姐氣勢洶洶來到她的小院時,她只淡淡瞟了她一眼。
昨夜被蟲子吓得全身難受,風寧意迫切想找個人洩憤,而她所能想到的最好對象就是風寧霜。
“三妹,咱們切磋切磋武功吧?也好幫大姐看看缺點在哪。”
風寧霜不會武功,卻容不得她拒絕,凝了氣力的一掌快速襲來,她只能拼命東躲西藏,但還是免不了被會武的大姐抓住,借口切磋實則單方面欺負她。
她被壓在地上,點了穴沒有一絲力氣,而大姐的手看似沒有使力,實則一下下敲擊在她身上,風寧霜知道自己成了洩憤的對象,無力之餘暗恨自己沒有武功,否則便不會便欺壓的如此慘。
盼夏在一旁哭着,想要上來替她,卻被下人死死壓着,過了會兒大姐便松開了風寧霜,裝着訝異地掩口抱歉道:“啊,大姐忘了你武藝不好,下手重了些,還望三妹不要計較。”
說完便帶着人浩浩蕩蕩地離開。
盼夏趕緊上前扶起她,大姐下手是重了些,但武藝一般大多還是花拳繡腿,因此身上也就都是烏青而已。
“小姐,疼不疼?”盼夏看見她身上的烏青,眼淚掉的更多,她想着要去給小姐拿消腫藥膏,可是昨日那一瓶早在她臉上都用完了,只能再去藥房拿。
盼夏扶着她走進屋子,在床上躺好,趕緊跑了出去。
門口,君清夜親眼看見了這一幕,對風寧意的厭惡感更甚,他久久地盯着內屋的房門,方才被扶進去的女子那不甘倔強的眼神觸動了他的心。
“有沒有消腫藥膏?”他忽的轉身問身後之人。
白黎宣颔首,從袖中拿出一個瓷瓶遞給他,君清夜接過,直接往院中進去。
盡管是花拳繡腿,但還是很疼的,風寧霜躺在床上暗暗吸氣,咬着下唇痛恨自己沒有學武。
若是學武,大概上一世就不會被欺負的那麽慘。若是學武,今日便可以保護自己,而不是只能無力地被大姐點住穴,任憑欺負。
“你想學武嗎?”一道男聲忽然響起,風寧霜吓了一跳,轉首看去,竟是夜王。
他在床沿坐下,黑眸專注地看她,風寧霜戒備心起,很久後才輕輕點頭。
“那好,”君清夜微微一笑,一直面無表情的臉看起來溫柔許多,“我教你武功,你幫我做件事可好?”
風寧霜沉默。
“你應知道風寧意是我未過門妻子,可惜我不想娶她,可否幫我一把?”
她怔了怔,似乎是不太相信。
“就是這麽簡單,你幫我和風寧意解除婚約,我教你武功。”
她想了想,“要怎麽幫?”
也就是同意了!君清夜彎唇,“我會告訴你的。”
這交易似乎不錯!風寧霜睜大眼睛,“可是為什麽?”
“皇命難違罷了,”他不想多說,将手中瓷瓶塞入她掌心,“這是消腫的藥膏,拿好。”
瓷瓶微溫,是他掌心的溫暖,風寧霜怔怔看着手心,沉默。
等她回過神來,君清夜早已離開,盼夏急匆匆地進屋,拿了藥膏給她擦。風寧霜将手中瓷瓶悄悄收好,若有所思。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