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在第22章 裏增添了銜接這章開頭的部分,建議先閱讀22章喔

“老姚當時再沒有念想, 我理解他, 還幫助他, 準備把他的遺産捐贈給一個研究量子效應的科研組織,是個華人研究室。這家研究室是因為工作,無意中接觸到的。後來我仔細思考過, 這件事也不是不能操作,雖然不一定能達到他的意圖……”

“為什麽?”周洛陽忽然問。

杜景一怔,周洛陽旁若無人地說:“為什麽三年前不告而別, 離開之後, 會去加入一個情報公司?”

餐廳上了菜,樂遙沉默地刷着手機。

杜景沉默片刻, 而後說:“你确定要我說?”

周洛陽本想說“确定”,話到嘴邊, 卻沒有出口。

“你就是這樣的人,”周洛陽有點傷感地笑了笑, 說,“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半夜一個人突發奇想到外頭去坐着。”

杜景說:“算不上, 我做事情有我自己的邏輯, 只是很多時候……”

樂遙輕輕地接上了這句話:“……一般人不太能理解。”

杜景點點頭,擡起手掌,與樂遙互拍了一下,樂遙笑了起來,說:“哥哥就不太能了解我的想法。”

杜景:“但他總是以無微不至、善解人意自居。”

“哎!”周洛陽說, “這話是什麽意思?”

氣氛變得輕松了點,杜景看了眼樂遙,給他切海陸大餐裏的肉排,樂遙則盯着杜景腕上戴着的周洛陽送他的手表。

杜景又說:“其間昌意有一名負責人,通過那家研究室,認識了我。他碰巧想辭職,于是朝李良意推薦了我,問我有沒有興趣回來,而找我的人,恰好也姓周。”

“恰好也姓周?”周洛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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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也姓周。”杜景點頭道,把盤子遞給樂遙。

“這就是你回來的理由嗎?”樂遙笑着問道。

杜景說:“算是其中一個吧,主要還是因為我想他了。”說着朝樂遙示意,坐在身邊的周洛陽。

“于是就成為了公司裏的海歸明星探員。”周洛陽釋然道,并開了少許嘲諷。

杜景沒說話,對此照單全收。

周洛陽又問:“昌意是什麽屬性的公司?”

“國安下面的非正式機構,”杜景說,“中間經過一次大的、傷筋動骨的整頓,現在情況好了不少,國內環境最好的一點是,安全。”

周洛陽明白他所說的,相比美國、墨西哥與歐洲,國內的治安環境相當好,雖然在改開之後,滲透與活動變多,大陸境內的反間諜工作卻做得非常完善,一部分是因為國內制度較為完善,另一部分則是因為中國全是黃種人,不像其他國家,有數量龐大的移民。

“你打算做多久?”周洛陽問,這才是他現階段最關心的問題。

杜景說:“看情況吧,需要錢,昌意開出的薪水還是很可觀的,也沒有這麽多人際關系需要處理,我替他們辦事,他們付我酬勞。”

樂遙問:“很危險嗎?”

“不危險,”杜景輕描淡寫地說,“風險與收益并存。”

樂遙那表情似乎有點想問“你缺錢嗎?”,卻忍住了。

周洛陽沒有再追問了,輕松地說:“我找了份工作,後天去面試。”

杜景眉頭略皺了起來,說:“你确定?我還有錢,都給你。”

杜景正要摸手機,周洛陽卻道:“不行。”旋即又笑道:“你都請我吃飯了。”

杜景忽然停下動作,眼神裏帶着少許陌生,注視着周洛陽。周洛陽思考片刻,說:“我先上班看看,不行再說吧。”

杜景說:“你認真的?”

周洛陽點了點頭。

樂遙察覺到氣氛不對,說:“你在宛市住哪兒?不是說要搬來我們家嗎?”

杜景卻什麽也沒說,周洛陽有點郁悶,心道應該是又開始了。

“不舒服嗎?”周洛陽問。

“沒有。”杜景答道,“吃吧,吃完送你們回去。”

樂遙詫異地看了哥哥一眼,周洛陽以眼神示意不用問,他還有些話想對杜景說,但只能私下說,且無法确定,這算不算重話,會不會刺激到杜景。

席間就這麽忽然冷場,低氣壓結束後,杜景買過單,送兄弟倆回去。開門後,杜景沒有跟着進去,在門外朝周洛陽說:“抱歉,今天傷你自尊了。”

“不是這樣。”周洛陽終于等到了澄清的時候,想借此多說幾句,杜景卻道:“多陪他。”

說着沒有給周洛陽解釋的機會,轉身下樓。

周洛陽揉揉眉心,頗有點苦惱。

“他經濟上很困難嗎?”樂遙行動自如,依靠他的輪椅,在家裏四處穿梭。

周洛陽心想:他不困難,他掙錢的原因是咱們經濟很困難。

“樂遙。”周洛陽在沙發上坐下,示意弟弟過來,想好好與他談談,并給他按摩腿部,防止肌肉萎縮。

樂遙停下動作,似乎早就料到兄長要說什麽。

“杜景他是我很好的朋友。”周洛陽說。

樂遙說:“哥哥,你記得咱們約好的嗎?”

周洛陽說:“記得,可我還是很在意你的想法,因為你是我的弟弟。”

那天樂遙在車禍裏醒過來以後,第一眼看見的只有哥哥,也很快反應過來,他所有的親人都不在了。

周洛陽在病房裏一直陪着他,直到有一天,他用輪椅推弟弟出去,在東京大學附屬醫院的花園裏散步時,樂遙便問他:“以後咱們一起生活嗎?”

“嗯,”周洛陽說,“哥哥會照顧你的,爸爸媽媽其實沒有走,他們也會陪着你。”

“那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樂遙笑着說,“我才能答應你。”

“什麽?”周洛陽問。

“你願意與誰在一起,想做什麽,都務必不要顧慮我。”樂遙說。

周洛陽想也不想,點頭道:“我答應你,可你不會拖累我的,不要這麽想,樂遙。”

客廳內,兩兄弟相對靜谧。

樂遙忽然問:“我只是好奇,你們既然感情這麽好,三年前又為什麽會分開呢?”

周洛陽艱難地尋找着措辭,不希望引起弟弟的誤會,說:“我和杜景大三那年吵了一場架,也許他意識到自己的病情有點嚴重,或者是不想破壞美好的感情吧?總之他就這樣走了。”

樂遙說:“他是不是察覺到,怕你喜歡他?所以才疏遠了你?”

周洛陽:“……”

你真的适合去FBI。周洛陽心想,這曾經也是他們之間的一個心病,而樂遙只觀察了他與杜景三次相處,就發現了。

也許在最後那段時日裏,周洛陽已經有點逾越了友情的限度。他感覺到了,于是努力地控制自己,不往那方面想。

杜景也感覺到了,他們相處的情況開始變得有點不太自然。

而周洛陽自己也說不太清楚,那究竟是愛情,還是習慣了彼此,像是家人一般的陪伴。最終他把這種關系理解為情感上的某種錯覺。

周洛陽:“可我沒有,你看我們像同性戀愛人嗎?”

樂遙說:“看得出你們感情很好。”

“那是因為他沒有別的人可以倚靠,”周洛陽最後說,“情感上的。”

“那你呢?”樂遙問,“我們一直在說他,你是怎麽想的?”

周洛陽沒有回答,還在思考。

樂遙卻笑道:“你接受的人,我就接受,哥哥,你不用太在乎我,只是……我只是覺得……”

樂遙也在艱難地考慮措辭,那表情與周洛陽如出一轍。

周洛陽百味雜陳地看着弟弟,他們打出生就不一樣。樂遙在日本長大,受日式文化熏陶頗深,而日式文化裏從小的教育,最根深蒂固的一點就是:

不要給人添麻煩。

“罪己”的念頭頑固地根植于每個人的心裏,大到新幹線脫軌,小到垃圾分類,所有人都努力地避免給別人添麻煩。樂遙內裏流淌着日本人的血,外在也保持着日本人相敬如賓的客氣與禮貌。

“只是什麽?”周洛陽以手掌按壓弟弟的小腿,問道,“你想說什麽,都可以說。哥哥不會介意的,咱們是家人。”

“只是……”樂遙最後說,“哥哥,你這許多年裏,是不是都在委屈自己,為別人而活?”

周洛陽詫異地看着樂遙,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麽說。

樂遙不安地看着兄長,又說:“念書的時候,你要照顧杜景;現在又要照顧我,一定很辛苦吧?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這些牽絆與負累,你自己真正想成為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不,不!”周洛陽馬上解釋道,繼而有點哭笑不得,說:“你怎麽會這麽認為呢?我從來沒這麽想過!你也好,杜景也罷,你們對我來說,都是很重要的人,我完全沒有覺得你們是……”

樂遙打斷了周洛陽的話:“對啊,你只是習慣了,包括爺爺的店,你總覺得自己有責任,‘該成為怎麽樣的人’,卻不是‘想成為什麽樣的人’……”

“不!”周洛陽正色道,“樂遙,我很清楚我想要什麽。”

樂遙安靜地看着哥哥,周洛陽用力摸了摸他的頭,說:“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自己選擇的,不存在迫于誰的情況,我心甘情願。”

樂遙說:“好吧,我只是覺得,家裏如果有兩個病人要照顧,就怕你會更辛苦。”

“他不是常常這樣,”周洛陽有點歉疚地說,“有時我不免認為……算了。”

樂遙說:“你怕自己會帶給他更大的情緒波動嗎?可我覺得,他也很清楚這點,卻還是離不開你,你對他而言确實很重要。”

周洛陽這些年裏,總有愧疚在,他時而回想當初,是不是正因為他們感情太深,到得後來,杜景對他的一言一行亦愈發在意,最終間接導致了他的病情加重?

“讓他搬過來吧,”樂遙說,“我會好好與他相處的,何況我本來也不怎麽在家。如果你覺得他不會對你造成影響,那當然最好。”

“嗯。”周洛陽點了頭。樂遙明顯地有點累了,周洛陽便推着他回房間去。

“你們什麽時候再見上面的?”關燈前,樂遙問,“他回國以後就聯系你了嗎?”

“什麽?”周洛陽正在出神,旋即明白過來,解釋道,“就在出去談合夥的那天,九月七日。”

“晚安。”樂遙笑道。

“晚安。”

周洛陽關了燈,不知道為何,他覺得最後那句,樂遙是不是有點多心了。該不會是懷疑他和杜景早已碰上,才把弟弟送去學校住宿?但他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說服自己別胡亂揣測,也沒有解釋。

他有點疲憊地躺上床去。

是的,你們行事與說話,都有自己的一套邏輯,只是這邏輯很多時候不被一般人所理解罷了。

周洛陽本以為他已經很了解杜景,但今天聽見杜景這麽說,依舊讓他有點難過。

“該成為什麽樣的人”,與“想成為什麽樣的人”……這話杜景也曾經問過他。

那是在他得知杜景病情的冬天,那年杭州很冷,期末考很快到來,又很快結束。周洛陽在學業上向來沒有什麽懸念,輕松地考了個高分,杜景則拿到了全系第一名的好成績。

周洛陽很少看見杜景刷題——這名室友的智商簡直讓他嫉妒,只要把書從頭到尾看一次,再用鉛筆把課後的習題随便做做,上課偶爾擡頭看幾眼黑板,在本子上寫寫算算,就全懂了。周洛陽的專業課常常在早上一二節,他起不了床,杜景便替他偶爾去聽課,結果他一個自動化專業的,機械學得比周洛陽還好。

六級考試,杜景更是連資料也不買,一次就過。周洛陽與他一起學習,簡直是叫苦不疊。

杜景是天賦型,周洛陽卻是勤奮型,他覺得自己總是追在杜景身後,筋疲力盡地奔跑,就這樣杜景還要時不時停下來等他。

“獎學金你不要了嗎?”周洛陽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放棄第一名的獎學金。

“留給有需要的人。”杜景說。

最後一科考完,周洛陽想到要與杜景分開一整個寒假,忽然覺得很舍不得。

“寒假去哪兒過?”周洛陽開始買車票。

“沒想好,你呢?”杜景最近的病情已經有所好轉,朝周洛陽說開之後,讓他們之間一下輕松了很多,兩人相處起來要坦然多了。

周洛陽想了想,說:“我也沒想好,要不……”

杜景卻道:“不去日本嗎?”

他倆都在再婚家庭裏長大,彼此間有着某種默契,這種默契無需言明,周洛陽第一天認識他時,便感覺到了。

“也許去奈良泡個溫泉吧?或者回宛市看爺爺。”

周洛陽的父親再婚後住在東京,母親則幾乎不聯系了,爺爺與姑媽住在宛市。事實上兩個地方,周洛陽都不太想去。

“日本的冬天很不錯,”杜景又說,“我還沒有去過,也許回南加州,或者去巴塞羅那。”

周洛陽想起來了,杜景在國內沒有地方住,也沒有家人。

“要不你來我家過年吧?”周洛陽還是朝杜景發出了邀請,說,“家裏就只有我一個人。”

周洛陽家在徽州有套房,留給他一個人住,寒暑假至少有個去處,回家也可以約同學吃吃玩玩,哪怕他也不想獨自在家待太久。

杜景說:“不了,你回去還想約同學,偶爾想臨時出門,一起行動也不方便。”

幾天前周洛陽的高中同學方洲給他打電話,杜景聽見了。

“那……我只買自己的車票了,”周洛陽說,“我會早點回來。”

杜景:“我送你回去?”

周洛陽說:“不不,你看,我車票買好了。”

杜景沉默了,足足一分鐘後,說:“那我送你去車站。”

杜景帶周洛陽到校外停車場上,手揣在褲兜裏,按了下車鑰匙,一輛奔馳GLK的前燈亮了下,車門打開。

周洛陽震驚了,說:“什麽時候買的車?”

杜景雲淡風輕地說:“前天,你說這車帥,我就買下來了。”

周洛陽說:“咱們平時用車很少吧。”

“本來想開車送你回徽州,”杜景說,“路上順便四處玩玩,不過你車票都買好了。”

周洛陽:“……………………”

“我把車票退了,”周洛陽說,“來我家過年吧。”

“不用,”杜景說,“你車票都買了。”

周洛陽:“可以退的……”

“我說,不用!”杜景重複了一次。

周洛陽感覺到杜景的煩躁,便不說話了。

“我最近可能轉階段了,”片刻後,杜景說,“剛才的語氣純粹是無意識的,沒控制住自己,對不起,洛陽。”

周洛陽擔心地看着杜景,說:“沒關系,你朝我發火,沒有強行控制,我反而覺得更好,現在是躁狂相嗎?”

杜景點點頭,說:“當事情的發展不符合我期望的時候,容易覺得不舒服,別理我,我自己慢慢地就好了。”

周洛陽說:“你應該先說出來。”

杜景有自己的堅持,說:“你車票都訂好了,不過你邀請我去你家過年,我很高興。”

杜景在國外生活了許多年,繼父家沒有過中國春節的習慣,小時候但凡過中國年,母親便與半大的他站在桌前,自己包餃子自己吃,權當慶祝。回國後,他對過年也沒有太大的執着,只要找點事情,打發掉寒假就結束了。

“你如果不去西班牙或者美國,一定要來我家。”周洛陽在車站外朝杜景告別。

杜景敷衍地點了下頭,周洛陽又道:“你答應我了。”

“好的。”杜景說,“回去注意安全。”

周洛陽進車站,驗完票後,在巨大的候車室裏走到一旁,隔着三層高的落地窗牆朝外看,卻看見杜景還在車站外發呆。

周洛陽給杜景打了個電話,說:“回頭看。”

杜景轉頭,找了半天,看見周洛陽,那煩躁的表情馬上消失了,努力地恢複正常,朝周洛陽揚眉。

“怎麽不回去?”周洛陽知道杜景現在一定很不舒服,他只是故作輕松。

“回宿舍也沒事做。”

杜景在電話裏答道,走向落地玻璃牆,在牆外看着周洛陽,

周洛陽說:“我還是有點擔心,不如……”

“我能照顧好自己,”杜景答道,“不用擔心。”

周洛陽擡起手,在玻璃牆上輕輕按了下,杜景在車站外也擡手,隔着玻璃牆與他互按。

“愛你。”周洛陽認真道,“回頭見。”

周洛陽總是很直白,杜景卻還是個害羞的人,改而用英語答道:“Me too.”

周洛陽挂了電話,帶着擔憂,回到了徽州的家。杜景還在宿舍裏,周洛陽便每天早上、中午都會給他發一次消息。杜景每一條都及時回了,周洛陽知道他尚未離校,自己一個人住着,每天都會去圖書館看書。

晚上周洛陽會給他打個視頻電話,确認他一切還好,兩邊都把電話擱着,各做各的。周洛陽在家打游戲,杜景則按照寝室裏的作息洗澡、看書、喂烏龜、睡覺。

年廿七晚上,周洛陽與方洲在酒吧裏喝酒,玩骰子。杜景沒等到周洛陽的視頻,便主動打了過來,周洛陽挂掉以後回複:今天會晚點回家。

“喲,談戀愛了?”方洲看見周洛陽的視頻,問。

周洛陽解釋道:“室友。”

“騙誰呢?這個點還打視頻,”方洲說,“怎麽可能不是女孩?拿來我看看。”

“真不是!”周洛陽說,“手機給你查?”

方洲看了眼杜景和周洛陽的聊天記錄,男生的語氣騙不了人,一看也不是談戀愛的狀态,便嘴角抽搐。

“感情還這麽好。”方洲有點吃味地說。

周洛陽約方洲出來,實際上也有事,問道:“對了,我記得你小舅是精神科的大夫,我想找他咨詢點事,能幫我問問不?”

方洲說:“找他幹嗎?他自己都快有精神病了。”

周洛陽說:“咨詢下有關……抑郁症的問題。”

方洲吓了一跳,說:“你感覺不對嗎?”

周洛陽想了想,說:“是我們班上的……一個朋友,有抑郁症,我想咨詢下,怎麽與這種病人相處。”旋即注意到方洲的表情,于是改口道:“一個女孩子。”

他不想讓方洲知道杜景得了這個病,以後搞不好他們還會認識,這麽說來,方洲就不會懷疑了。

果然方洲道:“你想追的女生?确診了麽?”

“不算喜歡,”周洛陽避開方洲的目光,有點心虛地說,“只是希望她過得高興點。”

方洲說:“哎,洛陽,不是我說,你最好別和抑郁病人談戀愛,很累很累。一旦下了決定,就是一輩子的事,不能放棄的。”

周洛陽重複道:“不算喜歡,目前只是朋友,沒關系,我心裏有數。”

方洲只得說:“好吧,我替你聯系。”

周洛陽馬上就猜到了方洲的念頭:“你說服不了我,改讓你舅舅來說服我,是不是?我真的沒打算與她談戀愛,就是了解下。”

方洲根本不信周洛陽的托詞:“要真是事不關己的普通朋友,你怎麽可能花心思去了解?老實說吧,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周洛陽只好沉默以對,免得被方洲套出更多的話來。

“什麽樣的女孩?”方洲又湊過來,問。

周洛陽喝了點酒,擡眼看方洲,眼神裏帶着威脅的意味——再啰裏吧嗦地打聽,別怪我待會兒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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