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承受
不過現在江玖還沒有考慮到那麽多。
在顧家幾個男人禮貌退場後，顧媽媽仍然是一臉緊張地看着他。
江玖：“……”
江玖：？為什麽這樣看着我？
他思考了半天，才想到顧媽媽應該是在等一個答案。
當事人表示真的很羞恥，但是男人怎麽可以說不行？！
在收到希望中的答複後，顧媽媽整個人都放松了不少：“哎，我差點被你吓死。我還記得之前有段時間你老跟我說江玖不适合結婚，我還以為他有什麽隐疾呢。不過也是，你們之前感情那麽好，應該也是開玩笑的。現在結婚了之後就不一樣啦！”
江玖：“嗯嗯是的結婚之後就不一樣了……等等，結婚之前清……我說了什麽？”
江玖：[突然警覺.jpg]
“也沒什麽，就是當初我問你和江玖什麽時候結婚，你說他不是個好的結婚對象，起碼對你來說是這樣的。”
顧媽媽語氣平淡，一副全然不在意這個話題的樣子。
江玖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可以理解顧清的想法的：就連他之前也一直覺得和好兄弟結婚很奇怪嘛！
實際上只是覺得父子局變夫妻局有點奇怪的顧清：“……”
“不說這個了，你知道嗎，你爸最近的新書要出版了！”
顧媽媽的話在江玖耳邊響起，打斷了他的思路。
他有些驚訝：“我記得爸不是……”好久都沒有寫書了嗎？
還沒等他說話，就被顧媽媽打斷了：“對！他這家夥又出版了。也不知道他當初怎麽想的，竟然給書取了這麽個名字，出版社還沒有改名。”
顧媽媽的臉上難得地帶了一些不好意思：“哎，人老了，就有點念舊。我最近有點想看古早味的小說，不過是随便提提，你爸就跑去寫了。我聽說這本‘霸道王爺別嚣張：天價妖妃愛上我’在網站上還挺出名的呢，還有人聯系他說想拍電視劇來着。”
江玖心想，真不愧是岳父啊，随随便便寫本書就又是出版又是影視化的。看看這個書名，多麽高……
江玖：？？？
江玖：……
這個書名是個什麽東西？！
“霸道王爺……？”他小心翼翼地重複了一下書名，想要确認一下自己有沒有聽錯。
“對呀。用的就是以前寫粉紅少女故事的那個賬號。當時我心态還很年輕，就喜歡看這樣甜甜的故事。好幾本小說還被改成動畫和漫畫了，那個‘我和艾莉的三百六十五天’還挺出名的哈哈。”
豈止是挺出名，簡直是國民漫畫好嗎？
江玖心中腹诽，面上還是一臉附和：“媽，你還年輕着呢！你和爸的感情真是一如既往地好啊！”
看見顧媽媽滿足的笑容，江玖松了口氣，繼而發現一件不得了的事。
我和艾莉的三百六十五天的主角之一艾莉，好像就是江珂那小子的老婆。
不用想就知道江珂房間裏起碼有十來個艾莉的手辦，等身抱枕估計也有好幾個。
當時還在追連載的江珂還對他說過這麽一句話：“能把艾莉醬那麽可愛的日常描述出來的人，一定也是一個元氣美少女吧？哥你看這個筆名，竟然叫艾薇，說不定作者本人就是艾莉的原型呢！”
如果原型是岳父大人的話……
不是江玖不懷好意，但如果這件事被江珂知道的話，那小子肯定會當場失戀。
話又說回來了，他印象中岳母的名字就有個薇字，所以筆名是愛薇的意思嗎？？
寫的文章也都是岳母愛看的類型……
無形中又吃到了岳父岳母狗糧的江玖覺得好累。
他真的是承受了太多不符合他年齡的痛了。
從今天起，他又多了一個要保守的秘密。
**
第二天早上，顧清習慣性地早起，洗漱照鏡子的時候才意識到，她已經漸漸習慣和江玖身體互換後的生活了。
放假的影帝和放假的總裁生活都差不多，閉着眼睛瞎過的話，完全可以自欺欺人地說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除了上廁所和做護理的時候。
還有學習新技能的時候。
這幾天顧清祭出了當年高考前夕發憤圖強的毅力，就是為了在年初五——也就是後天試鏡的時候不要露出太多的破綻。
她在江玖的指導下學習了《化妝品大全》——背下來之後發現還是分不清哪個是哪個、《演技速成一百法》——理解透徹之後發現她只會演兩類角色，高冷禁欲的學神/總裁和放蕩不羁的纨绔。
除此之外，江玖還拿着照片向她介紹了一些可能會和他打招呼的人，包括但不限于那些看起來關系很好實際上恨不得對方立刻糊穿地心的塑料兄弟、看上去很讨厭實際上也的确很讨厭的煩人精、人還可以但粉絲太可怕還是離遠一些的流量。
這一樣顧清學得還挺好的，她很快就把人的名字和性格記下來了。
只可惜她沒有辦法把人的名字和樣子對上號。
為了幫助顧清更好地掌握已有知識，在溫故知新的同時努力查漏補缺，争取能夠在面試當天取得一個好成績，江玖老師決定與她進行一次友好對話，了解一下顧同學在學習時遇到的困難。
江玖：“你當年讀書時能分清化學試劑的紅色、紅褐色、黃綠色、淺藍色，現在怎麽就分不清口紅的姨媽紅、西瓜紅、南瓜色、吃土色呢？”
顧清：“你能分清粉餅、粉底液、BB霜、素顏霜的區別，不還是分不清利潤、淨利潤、毛利潤、銷售利潤的區別嗎？或者你告訴我cos、sin、tan、sec的區別？”
江玖：“……我勸你善良。”
江玖：“你能演好學神總裁可以說是本色出演，可是為什麽那麽難表現出來的纨绔氣質你都能表現得很好，偏偏演不出‘貧窮到吃不起飯’呢？”
顧清：“你知道的，阿池是個纨绔……”
江玖：“他的确挺放蕩不羁的……所以你是在模仿他？你沒見過貧窮到吃不起飯的人？”
顧清：“不，我的意思是，當年我高中的時候玩得比他還瘋，你說得出名字的極限運動我當初基本上都玩過，顧池現在玩的那些都是我剩下的。”
江玖：“？？？”
顧清：“所以其實那種放蕩不羁的氣質也是本色出演，我沒有體會過貧窮，所以演出來。”
江玖：“O**K。”
江玖：“那你為什麽不能把人名和樣子成功配對上？你別告訴我你有臉盲啊？”
顧清：“……是有一點。”
江玖：“……那你怎麽分得清我們的樣子？去參加宴會的時候又是怎麽把人認清的？方法能不能用到這裏來？”
顧清：“熟一點的人可以認身高、聲音、體型還有發型這些，比如王總又矮又胖又禿頂、劉總又高又胖又禿頂、陳總不高不胖也禿頂；沈總又高又壯不禿頂，謝總又高又瘦不禿頂，黎總不高不胖不禿頂；不熟的人我去見的時候會有人給我介紹。”
江玖：“姓氏比較蘇的人不禿頂是因為他們要當主角嗎？幸好清清你姓顧，我家姓江，聽起來都不像是未來會禿的。”
顧清：“？”
江玖：“咳，我是說你能不能用這個方法來分辨我說的那些人？”
顧清：“你覺得呢？”
江玖：“……我覺得不行。”
娛樂圈的人為了角色或是演出別說一個月了，就是一天都有可能換好幾個造型。而且圈裏整容得多，有幾個估計找上了同一個醫生，整得那叫一個像，就連江玖自己有的時候也會認錯。
江玖：“我怎麽覺得我們遲早要完？”
顧清：“唉。”
江玖現在算是體會到他讀書時老師的心情了，他現在整個人處在崩潰的邊緣，只盼望着兩人趕緊把身體互換回來，免得互相折磨。
顧清也開始明白當年讀書的時候為什麽會有人學來學去都學不會了。這哪裏是人能學會的？分明是學會的人天生自帶識別技能。她懷疑江玖身上有別的金手指，比如眼睛自帶化妝品識別器之類的。
顧清：“要不我們來學一會商業談判必備技能吧？”
江玖：“唉。”
雖然教一個怎麽學都學不會的人讓人感到十分煩躁，但江玖更不想成為那個學來學去都學不會的人。
那麽多天以來，江玖只成功學到了一個實用的技能：如何在自己的情緒處在崩潰邊緣的同時不邁出走向崩潰的最後一步。
他當年選了文科考了藝考，就是為了不再學習。
他堅信只要他放棄得足夠快，學不懂就永遠追不上他。
沒想到學不懂抄了近道，在他人生的拐角等着他！
幸好命運之神還是很眷顧他的——在讓他倒黴了那麽多次以後——讓他幸運了一次，逃過一劫。
江爸爸正巧從江珂房裏出來，經過江玖和顧清房門，聽到兩人最後的對話，對兩人的語氣産生了誤會。
他聽出“顧清”話裏的不情願，只以為自家那個不争氣的兒子最近要拍些金融方面的戲，想找老婆補補課；但因為腦子不大靈光，自家兒媳教得有點不耐煩了。
将心比心，作為一個分分鐘幾千萬（？）上下的總裁，江爸爸他寧願多看幾分報表，也不想教不開竅的兒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