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默契
他伸手敲敲門，對屋內的兩人說：“我可以進來嗎？”
得到肯定答複後，江爸爸一手端着他的紅棗枸杞水，一手撐在房門上，問道：“我聽見你們在說學習金融知識的事？清清你公司最近不是有個大單子要談嗎？要是阿玖想學，你忙不過來的話，可以讓他來跟我學。”
聽見江爸爸的話，顧清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她一直視江爸爸為偶像，現在有機會接受偶像的親身教導，怎麽會不同意？
她用手肘碰碰江玖，讓對方同意。
江玖會錯意，以為顧清害怕事情暴露，好不容易想出一個理由，支支吾吾地打算拒絕：“我們……我們這樣也挺好的。”
江爸爸也會錯了意，他以為兒子威脅了兒媳，隐蔽地瞪了“兒子”一眼後，做了決定：“阿玖跟我來，清清你休息一會吧。”
等顧清興致高昂地跟着江爸爸走了之後，被留在卧室裏的江玖還能聽見外面的交談聲。
“你這孩子從小就不愛學習，當初有次考試題目說小明白得了一輛價值五千元的摩托車，應為賣車的人是熟人，最後成交價格打了八折，問最後一共要付多少錢，你竟然說付出了0元！
“當時我就知道你不是讀書的料子，清清忙的話你就別老拉着人家不務正業，你以後要是再瞎搗亂被我知道，我就把你的黑歷史全都給清清看！”
“好的爸，我知道了爸。”
“你知道就好，趁現在過年有時間，我給你開開小竈吧。”
“好的爸，謝謝爸！”
江玖：“……”
一時之間不知道希望清清表現得好一點比較好還是差一點比較好，要是她表現得不好，他爸不就會把他的黑歷史還給他了嗎？
雖然在這之前要被公開處刑一次，但總比一直擔心他爸會将他的黑歷史宣揚出去要來得好。畢竟長痛不如短痛。
另外那個題目明明就說小明白得了一輛車，白得不就是不要錢嗎？他哪裏做錯了？？不僅要被叫家長，現在還要被挖出來鞭屍。＿（：з）∠）＿
我恨數學。
他拿出手機給宋祁發微信。
【玖】：“學習真的好難啊。[金融入門教材.jpg]”
【玖】：“你有沒有什麽學習的小竅門可以給我分享一下？”
總是秒回他消息的宋祁不知道為什麽一直沒有回複，等到二十分鐘後，江玖才看見對方的消息。
【雞湯媽媽（宋祁）】：“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被人盜號了。要不是查到你的ip沒問題，我都要以為你出事了。”
【雞湯媽媽（宋祁）】：“鏈接：[21天養成一個好習慣]、[學習也要走捷徑]、[哈佛學子的學習之路]、[按照這個時間表，你也能考上北大]。”
【雞湯媽媽（宋祁）】：“不過你真的沒事嗎？怎麽突然要學習技巧了？該不會是被奪舍了吧？”
江玖：“……”
這麽說也沒有錯，要不是被奪舍了，他才不會去學這些東西呢。
雖然他也奪舍了別人。＿（：з）∠）＿
【玖】：“我就不能熱愛學習一下嗎？”
【雞湯媽媽（宋祁）】：“這話你信嗎？”
【玖】：“……不信。”
江玖苦，江玖累，江玖真是活受罪。
江玖今天依舊想流淚。
江爸爸把人帶到書房以後，就改了主意。
他原本是打算先教育教育兒子，教給對方一點夫妻相處之道，然後再講一些做生意的道理。
雖然最後那一項他并不指望他兒子能聽得懂并且掌握好，但就算只懂點皮毛，以後和兒媳聊天的時候也能有點共同語言。
江爸爸心想，他這個當爸爸的真是為兒子操碎了心。
但顧清雖然披着江玖的殼子，實際上還是那個白手起家好總裁，江爸爸的小迷妹。
在去書房的路上，她的表現讓江爸爸十分滿意。
滿意到江爸爸忍不住感嘆，果然結婚之後的男人就會成熟很多。像他當年，把老婆娶回家以後，整個人都不同了。
最明顯的一點就是他藏東西的能力大大提升了！
當然他不是說藏私房錢，他的意思是他常常會藏些小禮物在房間的角落裏，給他的親親寶貝一個驚喜。
沒錯，就是這樣的！男人的事算什麽藏私房錢？
江爸爸已經給突然乖巧了不少的兒子找好改變的借口，不僅不覺得突兀，甚至還心滿意足。
自認為是個開明家長的江爸爸當然要選擇因材施教，對待乖巧貼心（會拍馬屁）的兒子，他之前準備的嚴厲教育是排不上用場了。
他喝了一口枸杞水，在心裏頭組織着語言。
顧清沒看出來江爸爸心中的萬千思緒，她還處于一種“進入了偶像書房”的興奮中。
江爸爸的書房是個套間，有內外兩個小房間。
外面的房間與其說是書房，還不如說是一個小小的會客廳。從這個小會客廳裏側的另一個門進去以後，才是江爸爸真正的工作間。
盡管如此，外面這個小會客廳裏除了沙發茶幾之類的必要擺設外，還放了好幾本書。顧清遠遠看去，都能看出這幾本書被多次翻閱過的痕跡。
說不定這就是什麽江湖秘籍！
顧清蠢蠢欲動。
她想跟教……想跟江武學做菜很久了。
不對不對，是經商。不過治大國如烹小鮮，管理一個公司和做菜也差不多。
給自己因為內心波動過大而措辭不當的行為找到借口，顧清深吸一口氣，滿臉寫着躍躍欲試。
不過江爸爸沒有感受到她心理的想法。
他放下手裏的保溫杯，盡可能柔和地問：“你現在也老大不小了，婚也結了，對以後有沒有什麽想法？”
顧清下意識地回答：“等我做完手頭上的工作，先把婚假放了。”
雖然納悶江玖這個兒子哪裏來的手頭上的工作，江爸爸還是很善解人意地沒有追問，轉而提起另一件事：“清銳這家公司一直運營得很不錯，最近也聽說今年會有幾個大動作，所以清清到時候肯定會要忙起來了。你有沒有想過要怎麽辦？”
“我……清清已經安排好了，過幾天和ST平臺會面，婚假之後有好幾個進程都會推進的。目前看來是形勢大好，穩紮穩打的情況下應該沒什麽問題。”
顧清一邊為自己偶像的誇獎感到驕傲，一邊不自覺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回答了江爸爸的問題。
等她擡頭看見江爸爸一臉嚴肅，心中“咯噔”一聲：她好像有點崩江玖的人設了。
“哎……我當初讓你學這些你硬是不肯學，現在都會分析形勢了？”江爸爸恨鐵不成鋼地道：“我算是懂了，這就是你們年輕人說的愛情的魅力對吧？行了行了，我也管不了你了。就希望你真的能為清清多學點東西。
“話說回來，你最近是不是手裏還有一個試鏡？大概在什麽時候？和清清說過了嗎？”
意識到江爸爸沒有對她的言行起疑，顧清松了口氣，一五一十地道：“是有一個……聽宋祁說是個大制作，也就這幾天的事了，她已經知道了。”
江爸爸想了半天沒想到還有什麽能說的，索性揮揮手示意顧清離開：“行了就這樣吧，你趕緊忙完去度個蜜月，別見天的在這晃蕩來晃蕩去的，看得我眼暈。”
被趕走的顧清回到了房間。
看見她回房間的江玖眼前一亮，連忙拉住她：“快來，我們趁現在練習一下這個劇本。過幾天就要試鏡了，我挑了幾個看起來比較重要的場景，我們先演練一下。”
顧清瞄到江玖手機屏幕上的字：“他眼裏閃過一道冷芒，半晌後勾起一個七分不羁兩分漫不經心還有一分諷刺的弧度……”
顧清：？
先不說眼裏怎麽閃過一道冷芒，這個弧度又要怎麽畫出來？
現在對演員演技的要求那麽高了嗎？！
被拉着排了半天戲的顧清覺得她這輩子真的不想在看見劇本這種東西了。
年輕的時候她看同學們演舞臺劇還挺快樂的，怎麽輪到她偏偏就那麽難了呢？
究竟是時代在進步，對演技的要求變高了，還是她真的太菜了？
不想承認自己菜的顧清躺在柔軟的床上，側過頭看向江玖，沉默半晌道：“你知道嗎，今天你爸說我們感情很好……”
“這不是巧了嗎？”還在和頭發作鬥争的江玖應和：“你媽之前也是這麽說的。”
“所以為了不讓他們對我們的感情有那麽深的誤解，不如我們……”顧清思考着，想要找到一個破局的方法。
“先行開溜？”
“先吵個架？”
顧清：？？開溜去哪裏？去度蜜月嗎？急着去度蜜月不是更讓人覺得我們感情好嗎？
江玖：？？吵什麽架？清清是不是最近對他有什麽意見？不然為什麽突然就要和他吵架？
兩個毫無默契的人對視一眼，幽幽嘆氣：“唉。”
這都叫什麽事啊！
不管之前他們有沒有默契，至少在此刻，他們都很有默契地希望身體互換這件事是他們在做夢。
一個持續的、沉浸式的、共享的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