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俞向南即便能來幫忙幹點活, 但也不是長久之計, 俞向好在家又呆了幾天，在開學前兩天回了縣城。

臨走的時候李秀芬把一袋十斤的面粉綁在後車座上，又給她塞了點錢和糧票肉票，囑咐道，“我們平時上班忙也不能經常去看你, 手裏多點錢和票就不慌。”

趙志國也說, “有啥事搞不定就找你二姐和三姐，實在不行就回來, 有我們在總能給你撐腰的。”

俞向好笑吟吟的都接下了, “我知道了，爸媽你們快去上班吧。”

可一轉頭, 眼淚卻掉了下來，能有這樣的公公婆婆大概是老天爺看她上輩子過的苦才賞給她的吧。

騎車走出去很遠, 俞向好回頭尚且能看到老兩口站在那裏的身影。

李秀芬和趙志國生趙豐年的時候就已經二十八了，現在趙豐年都二十了, 他們兩口子也馬上就五十的人了。

李秀芬嘆了口氣道, “都走了。”

“孩子大了當然要離開我們的。”趙志國道, “走吧，李秀芬同志，該去上班了。”

俞向好騎車到了縣裏, 直接去了縣城高中，因為她是特殊情況，所以得提前過來補一些手續。好在門衛大爺早就得了秦主任的話, 便讓他進去了。

還有兩天就是開學的日子，高中的老師已經上了幾天班為開學做準備了。

見俞向好果真來了，秦主任才笑道，“還當你不來了呢，正打算和王老師再去一趟呢，你就來了。”

俞向好笑眯眯道，“秦主任，能破格入學已經是許多人求之不得的事情，我曾經最大的願望就是能進學校學習，現在學校給了我這個機會，我咋樣都不能辜負了學校和秦主任的期望的。”

秦主任感嘆道，“是你的精神感動了我們，畢竟不是所有的人自學都能學出這樣的成績來的。現在老百姓普遍不重視教育，可只有教育才能讓孩子成長，讓孩子成為社會有用的人。我們學校也是經過讨論過的，你就是個典型，激勵廣大适齡學生學習的典型。要不然僅憑學習成績也很難讓教育局答應你破格入學啊。”

原來還有這樣的原因，俞向好倒是沒想過這些，在她看來能來上學已經是好事，至于其他的，她能配合的就配合，反正對她又沒什麽壞處。

俞向好正色道，“我一定聽從學校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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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主任對她的領悟很滿意，他又叫了王老師過來道，“王老師是咱們高二的班主任，你就進他的班級吧，年紀第二名也在他的班上，到時候你們正好可以探讨一下學習。”

正說着，辦公室的門被敲了幾下，王主任看到進來的人，笑道，“說曹操，曹操到，正說到以後你們可以相互學習你就來了。張琦照，你們來認識一下。”

張琦照是被王老師叫來的，沒想到一進來就看到了熟人，竟然是考了年級第一的俞向好，他眼睛頓時一亮。

而俞向好顯然也認出張琦照來了，她神色淡淡，看了眼秦主任道，“您說他就是年紀第二？也在王老師的班上？”

秦老師颔首，“不錯。張琦照同學學習成績很不錯，你沒考之前一直是年紀第一，成績非常穩定。”

“哦。”俞向好皺了皺眉道，“可我不想和他一個班，請秦主任将我分到其他班裏去。”

她話一出，不光秦主任和王老師驚呆了，就連辦公室一直豎着耳朵聽他們談話的其他班主任也豎起了耳朵。

聽俞向好這話，頓時有個女老師站了起來，“那俞向好就到我們班上吧，我們班雖然沒有第二名，但是有第三名和第四名啊，一樣可以探讨學習。”

俞向好看了對方一眼露出一個笑來。那女老師頓時眼前一亮，直接過來了，“俞向好同學你好，我是你的班主任裴老師。”

“這怎麽行，秦主任都答應了的。”王老師趕緊道。

秦主任咳了一聲看向俞向好，“俞向好同學啊，你為啥不願意上王老師的班上啊。”

俞向好瞥了眼張琦照，見他也正一臉不解的看着她，便解釋道，“實不相瞞，考試當天我就碰見張琦照了，他跟我丈夫發生了一點不愉快，我來時我丈夫便千叮咛萬囑咐，不能和他一個班。所以王老師很抱歉。”

王老師惋惜道，“那真是可惜了。”咋就發生了這樣的事兒呢。尤其俞向好長的好看，王老師不得不多腦補了一點。

萬一這倆真的一個班了，鬧出點啥來，人家女同學的男人找到學校來那就不好了。

可若是舍棄張琦照選俞向好那也是不可能的，俞向好婆家的确不錯，可也只是不錯，與張琦照家還是差了點的。再說了，現在上高中又不能考大學，頂多就是攀比的能去好單位的名額罷了，不合算的。

既然俞向好都這麽說了，秦主任若是再勸也不好。畢竟男女關系這事兒在這個年代很讓人忌諱的，尤其是一群十幾歲的小孩子。

秦主任道，“那俞向好同學便去裴老師的三班吧。”

裴老師頓時高興的将俞向好拉了過去，“俞向好同學你放心，咱們三班也不比二班差的。”

俞向好真心誠意的道謝，“那以後麻煩裴老師了。”說着又客氣的朝秦主任和王老師道，“給您添麻煩了。”

秦主任樂呵呵道，“不麻煩不麻煩。”

這政策一天比一天松動，誰知道哪一天就能考大學了，萬一他們這批人到時候有人考上大學那也是學校的成績不是。

俞向好去三班就這麽定了下來，裴老師便拉着俞向好說了一些關于上學的事兒，至于課本和俞向好手裏那些沒啥差別，便讓她繼續用了。

裴老師道，“我比較好奇，你自學的話只用課本嗎？”

俞向好搖頭，“我們村的知青人特別好，給我弄了一套數理化自學叢書過來，我對這些也沒了解以為是教材就一直用那個來學了。正好當時知青中有個學霸級別的人物不會的就去問。後來結婚後不會的就問公社裏頭一個小劉同志，所以還算順利。”

一聽是數理化叢書，裴老師笑了起來，“說起來那套書還是以前高考的時候出的呢。不過那套書很難，要真的吃透的話那考這麽好就能理解了。”

秦主任聽見了嘆氣道，“只可惜……”

後面的話他沒說，只可惜現在不能參加高考了，以前的很多教材也都沒法用了。如今高中不僅學化學物理數學這些，就連農學都是要學的。

俞向好想到77年的高考，便道，“那本書的确很好，秦主任，我覺得即便現在沒有高考能多學點東西也是好的。起碼能夠讓人的思維得到提升。若是可以，我可以貢獻出來我的那套書，可以每天給同學抄寫，一人抄寫一點那也能學到不少的東西了。”

聞言秦主任和裴老師等人也是一愣，是啊，即便不高考多學點東西也是好的。他們這些老師大多都是高中畢業，以前做夢都想考大學，可惜現在沒機會了，可萬一以後真的能夠高考了，他們現行的教材下教育出來的學生恐怕真的考不出去幾個。

若是他們現在就調整一下，将這套書當作課外習題做，學到的那就是寶貝，真高考的時候能用上最好。若是用不上那也不吃虧。

可秦主任并不敢下這決定，畢竟現在政策不比十年前，一切行事還得嚴謹。于是他便道，“等我與校長研究研究。”

裴老師和王老師一喜，覺得這事兒可能有門。

俞向好心中也松了口氣的感覺，畢竟她是這個學校的學生，若是同學都能從她這裏受益，等日後考上大學後能不惦記她的好？即便在此之前對她有怨言，恐怕在考大學面前都變得微不足道了吧。

裴老師感慨道，“那套書的确很好，只不過市面上也的确不好找。若真的能推廣到學生裏面去，我覺得也是好事。”

“若能推廣，我也寫信給省城的親戚幫忙找找。”王老師道，“再不濟，咱們去廢品站找找，興許能有收獲。”

說起這個，幾個老師神色有些暗淡，他們這些做老師的見多了書香門第一夜間全被毀了的，那麽多書籍，說抄不也抄了？

現如今形式倒是沒以前嚴峻了，可有些話他們也是不敢說的。

俞向好見氣氛有些凝重便和裴老師說了一聲出了辦公室。自始至終張琦照都非常安靜，這會兒看俞向好走了，也趕緊說了一聲追了出來。

“俞向好同學。”張琦照見左右沒人了才壓低了聲音喊了一聲。

俞向好停了下來眉頭微皺，“張琦照同學，有事嗎？”

張琦照臉上有些難受，“你就這麽不想和我一個班級嗎？”

“原因我說的很清楚。”俞向好看着他有些不耐煩，“難道非得我要跟秦主任他們說出真正原因是你曾經糾纏過我嗎？”

張琦照微微皺眉，“那不算糾纏，我是正常的男人對女人的愛慕。我有愛慕的權利。”

“那我也有拒絕的權利。”俞向好看着他道，“我拒絕了，但我男人還是不放心，所以我們以後要保持距離難道不應該嗎？”

張琦照急道，“他配不上你。他除了長的像個小白臉有什麽好的。”

“可你連長的好的小白臉也沒有不是嗎？”俞向好有些惱火，“我就是看上他長的好看了，那又怎麽樣。”

“你這是犯傻！”張琦照道，“我打聽過了，他以前上高中的時候名聲就不好，後來還牽扯進搞大女同學肚子的事情，雖然後來還說不是他，可若是他幹幹淨淨的又怎麽會被人潑污水。上學的時候就知道睡大覺，考試二三十分，連高中都沒畢業就退學了。這樣的人到底有什麽好的。他家裏條件是不錯，可我家裏也不比他差！最起碼，我有好的前途！他沒有！”

他說的急促，也覺得自己說的有道理，他看着俞向好道，“我覺得你可以重新考慮一下，我打聽到了，因為你們還不夠年齡并沒有領證。現在反悔來得及。”

“說完了？”俞向好冷冷的看着他，“那現在輪到我說了？”

俞向好看着他自信的樣子只覺得作嘔，“首先表明一點，我喜歡的是趙豐年，即便他懶，即便他饞，即便他名聲不好臭大街，我也喜歡他。哪怕他在外人眼裏一分不值，但在我心裏他比任何人都要重要。沒有任何人能夠取代他在我心裏的位置。他學習不好咋了，好吃懶做咋了，吃你家糧了？他睡大覺咋了，他礙着你啥了？”

“要說你比前途比他好，未來那麽多年，你能保證一輩子比他強？”俞向好微微搖頭，“你哪怕再優秀你都不是他啊，我就是喜歡他啊，跟他比起來，你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呢。”

張琦照眉頭皺的更厲害了，“你以後會為你的選擇後悔的。”

俞向好笑了，“那也是以後的事兒，你學習不如我，思想龌龊勁兒倒是比我強。”

張琦照一窒，有些更難受了。當他知道他觀察了兩天的同學竟然有丈夫的時候他覺得有些受不了。後來得知考的比他還好的人就是俞向好的時候他覺得心裏有些絕望。

再到後來他偶然得知秦主任讓他來上學了，王老師還想讓他們一個班的時候，他又覺得有了希望。可這希望破碎的太快了。

而且如此優秀被很多人誇贊的他在她的眼裏竟然不如一個好吃懶做名聲不好的混混。

他有些受不了，他看着俞向好，內心裏的強烈的渴望和不服輸的勁兒卻又鑽了出來，“我不會放棄的。”

“哦，那是你的事。”俞向好并不在意，“你可以繼續喜歡我，畢竟我也管不着你，但請你不要來打擾我，不然我會教會你怎麽做人的。”

說完這話俞向好去車棚推了自行車騎上回去了。

張琦照站在原地卻在想她的那句話，教會他做人？怎麽教？

至于怎麽教，俞向好暫時是不會教了。唉，實在太無聊了，打人都沒有興趣了。

俞向好騎車回了自己的屋子，把爐子提去廚房的時候驚奇的發現她的位置又被人放滿了東西。俞向好挑了挑眉，過去敲大柱子家的門，“有人嗎，你家的東西又放錯位置了。”

明明剛才還能聽見聲音這會兒卻安靜的像是沒有人，俞向好冷笑兩聲回到廚房，大聲道，“既然你們不願意拿，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着她把放在她地盤上的鍋碗瓢盆全扔了出去。

“別……啊……”大柱子娘跑出來的時候已經晚了，鍋碗瓢盆全被扔過道上了，鍋和盆子還好比較抗摔，幾個碗碟已經碎成渣了。

“我的碗碟啊。”大柱子娘哀嚎一聲就沖了過去，“我的碗啊。”

大柱子娘把鍋和盆子撿起來，瞪着俞向好道，“你賠我碗！”

俞向好笑了笑，“憑啥賠。”

大柱子娘，“你打碎的。”

“我為啥打你家碗？”俞向好笑着問。、

大柱子娘一噎，“反正你打碎的你得賠。”

“不賠。”俞向好看着她說，“早先就跟你說過，但你還是沒有經過我的同意把自家的東西放在我的位置上，這是其一。其二，我去敲門讓你拿開的時候你裝傻不出來。那麽我只好以為是沒人要的垃圾了，垃圾當然要扔了。”

大柱子娘臉色難看，突然爆發出震天的哭聲來，“你這是欺負人。”

俞向好一愣，“欺負人？當只有你會哭是不是？”

說着俞向好撿了塊幹淨的地方坐下了，眼淚開始冒出來，“到底誰欺負人啊，你們就是欺負我一個女人在家沒人管，占用我的地方不說現在還動手。你咋這麽壞啊。”

大柱子娘險些忘了哭，“……你……我啥時候動手了？”

俞向好抹了把眼淚，“我說有就有了。”

大柱子娘急了，“你咋不講理呢。”

“我最講理了，不講理的難道不是你嗎，欺負我。憑啥欺負我呀。”俞向好說着又哭了起來。

兩人鬧的動靜不小，看熱鬧的人也出來了。看着倆人的情形開始指指點點。

大柱子娘看着自己的碗突然想起來自己為啥要哭了，忙道，“我沒有欺負她，是她欺負我，打碎了我家的碗。”

“我打碎了你家的碗？我為啥打你家的碗？”俞向好也不否認，“之前韓大娘說過了這位置是我們用的，你為啥一而再二三的放東西？是不是就看着我好欺負？我叫你出來拿走，你在屋裏裝傻不出來，然後你上來就打我。我不扔你家碗扔誰家碗？”

圍觀的人一聽頓時明白了原委，大柱子娘是出了名的愛占便宜，現在還去拉扯人家打人家，把小姑娘給惹急了給把碗扔了。

“我說大柱子娘，你咋就不能消停呢。誰家的地方都是明顯的，你咋還放呢。”

“我、我這不是看着她把東西空着也就空着嗎。”大柱子娘讪讪的，看着幾個碗心疼，“那她也沒必要扔碗啊。”

俞向好哭着道，“你不打我，我能扔你碗嗎？”

大柱子娘急了，“我啥時候打你了，明明是你先扔的碗。”

俞向好又繼續抹眼淚，“那你去派出所告我好了，讓公安來查查，到底是誰的錯。”

大柱子娘自然不敢去的，“你陪我幾個碗就算了。”

旁邊的大娘勸道，“算了算了，誰讓你占人家地方還打人了。”

“那我的碗咋辦？”大柱子娘有些後悔聽了棗花娘的了，要不是棗花娘跟她說那小媳婦的男人不在家，小媳婦也走了，她也不會這麽幹啊。前幾天的時候就因為她讓男人丢了臉，她男人還打了他一頓，現在碗摔壞好幾個，肯定又得打她了。

俞向好道，“那你還想讓我賠不成？我還沒追究你打我的事兒呢。”

“你家人多欺負我人少是不是，大不了我去你男人單位鬧去，我倒是看看欺負個孤身一人的女人他們領導還敢不敢了。”

俞向好向來不是吃虧的主，對上大柱子娘這樣的人只能蛇打七寸，即便她不會真的去做，這話也得說出來，吓唬人這事兒她駕輕就熟，非常熟練。

果然大柱子娘心虛了，她把鍋和盆子放回去又把碎碗收了，哭道，“我咋這麽倒黴啊。”

“我才倒黴呢。”俞向好捂着臉哭着回屋去了。

進了屋關了門，臉上的眼淚一擦，俞向好就在想午飯怎麽解決了。反正做飯是不可能的，可一直去國營飯店也不是法子啊，畢竟這時候吃肉吃菜啥的貴着呢。要是都花完了等開學她就捉襟見肘了。

所以每當吃飯的時候俞向好就格外的想念趙豐年。畢竟趙豐年在的時候吃飯洗衣洗碗啥的都不用她動手，現在可好，洗衣服就算了，還得自己做飯。

但她又不是随便糊弄自己的主，又得省錢。所以俞向好餓的受不了的時候還是起來了，給自己做了手擀面，又把從家帶來的西紅柿切了，雞蛋拿上兩個準備做個西紅柿打鹵面。

做飯的時候棗花娘也在，她讪笑道，“聽說你跟大柱子娘吵架了？”

俞向好瞥了她一眼沒吭聲，在她看來，棗花娘和大柱子娘都是一種人，哪個也不比其他人好哪去。

見她不吭聲棗花娘又說上了，“大柱子娘就那德性，見着誰都想占點便宜。”

“哦，”俞向好把爐子生好後說，“我覺得您也沒比她好哪去啊。”

棗花娘一頓，頓時不高興了，“我這為你說話勸你呢，你咋還不識好人心呢。”

俞向好皺眉看她一眼，“我咋還記得你當初咋和大柱子娘勸我男人別對媳婦好的呢。”

“我沒有。”棗花娘眼睛閃了閃端起鍋飛快的走了。

俞向好嗤笑一聲繼續燒火，然後她發現她的柴再做一頓飯估計就沒了。全用煤球爐的話就得提到自己屋裏去，可現在又是夏天，熱死算了。

俞向好又看了眼其他人家，有煤球爐的都放在門口。她想了想，決定下午的時候也放到門口去，反正這兩天她也不準備出門，出門買菜的時候就提到屋裏，應該沒事。反正後天就開學了，三頓在學校吃就好了。

但是，回來還是得燒水，洗澡洗腳……啊，好煩啊。

俞向好唉聲嘆氣的做好面條回屋了。飽餐一頓容易讓人滿足也生出困意，她倒在床上睡了一覺，意外的夢見趙豐年了。

夢裏趙豐年拉着她的手說，“媳婦，我發財了。以後你想要啥有啥，你想吃啥就吃啥了。”

在千裏之外的貨車上，趙豐年睡的一臉哈喇子，“哈哈，我發財了……”,,大家記得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