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是緣是劫
洪荒崖，墨古立于崖邊，勝雪的衣袂随風揚着。
遲遲不見妻子歸來，墨古心中不免着急。兩人可謂是三生歷劫，換來了這永世相守，墨古對于那三生，依舊心有餘悸。
暮色漸濃，本就浮着霧氣的崖山更是雲霧缭繞。夕陽的斜晖在水霧間折射，陸離斑駁的橘色染在墨古的白裳上，往上映在他微微皺起的眉間。
“不知墨仙君至此有何事？”
“我只是看自家娘子遲遲未歸，便過來尋她歸家。”
秋覓看着眼前出塵的男子，心裏為言蘇蘇有這樣的歸宿感到高興。
“蘇兒還沒有回去洪荒崖？”
“是還未歸。”
“這……不對啊，她一個時辰前就已離開，還說怕自家夫君挂心要早些回去。”
“一個時辰前蘇兒就離開了？”
“對。”
“那她也該早回到洪荒崖的，可我确實未見到她回來。”
本來想要打趣的織雲仙子秋覓，聽到墨古所言蘇蘇并未回洪荒崖，也是慌了。
而尋不見言蘇蘇的墨古，臉上聚起霜色。确定了言蘇蘇已離開玄雲天境，他心中有些驚慌，除了洪荒崖，言蘇蘇定不回去其他地方。
“墨古多有叨擾，先行離開了。”
“墨仙君慢走，可要小仙一起幫着去尋一尋蘇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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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路上錯過了罷，墨古再去尋一尋，不勞煩仙子幫襯了。”
聽到言蘇蘇沒有回到洪荒崖的消息，秋覓心中莫名有些不安。定了定神，看着騰雲而去的墨古，以他們二人現有的修為，想來沒有幾人能敵得過。
緒朱山十丈潭邊，格格不入的重重黛色幔帳後，似天然形成的石床上躺着一素衣女子。
女子面色寧靜，正是久去未歸的言蘇蘇。
“蘇兒，蘇兒？”
“蘇兒，你醒醒，這是怎麽了？”
墨古想起言蘇蘇離開時帶了自己送與她的青蓮上古玉墜，拿出自己身上的玉墜，墨古施法讓兩塊玉墜産生共鳴。
借着微弱的共鳴聲，去到緒朱山。看到閑潭邊上重重幔帳後的言蘇蘇，墨古本就霜色凝重的面色多了幾分淩厲，看着昏迷的言蘇蘇，墨古心被緊緊揪住。
“蘇兒，你這是怎麽了？不是說好早些回家的嗎。”
“真是調皮，怎麽來這地方睡着了。”
無人回應，墨古低笑聲似是對自己的嘲笑一般，其中的苦澀難以道明。
墨古将石床上昏迷的言蘇蘇抱在懷中，看着面色平靜的娘子，在她額前落下一吻。
一滴淚水從墨古眼角滑落而出，打橫抱起言蘇蘇，墨古冷峻的面上挂着自責。
“我們回家吧。”
他終究好事沒有保護好她，才不過半月有餘，他墨古卻讓言蘇蘇再次發生意外。
而這意外，來的亦有些道不明的怪異。
閑潭，仙家禁地。
上古之時，游魂枯骨集聚之地，滄海變幻，生出一汪清淺的水潭。潭水面積與日擴大，最後形成約十丈深十丈寬的方潭，水之祖巫名之為十丈潭。
潭水清澈，似水晶透明，卻不可使用。活物飲用其潭之水，會致五感閉塞，無用之水，故又名之閑潭。
“蘇兒這是？”
“正如仙君所想的那樣，蘇兒是我從閑潭帶回來的。”
“你說的十丈潭……”
“正是。”
“蘇兒怎麽回去那種地方？”
“墨古也不知其緣由，只是找到蘇兒時她已昏迷不醒。”
眉頭微蹙，墨古臉上挂着自責。
“是墨古沒有照顧好她。”
墨古低不可尋的嘆出一口氣，空乜安慰的拍了拍墨古的肩，走向言蘇蘇躺着的床榻前查看言蘇蘇的情況。
将言蘇蘇帶回洪荒崖，墨古有片刻不停的去請來言蘇蘇師傅空乜。
墨古想着空乜算是仙界元老，對于閑潭了解應比及自己要深。
來到洪荒崖，看到言蘇蘇的情況，空乜也為之震驚。言蘇蘇面色恬淡，躺在床幔中，好似是睡着了。
但言蘇蘇那周身散發出的滲人陰氣，空乜不得不想到與閑潭有關，卻不敢肯定。墨古的回答，倒是證明了他的猜測，而事情也演變得更加棘手。
“莫不是，蘇兒她飲下過那十丈潭水？”
“看情況可以肯定蘇兒是飲下了閑潭之水。”
對于十丈潭水的用處，仙界之中似乎從未聽見有人提起過。衆仙家皆知潭水會令人五感盡失，有着墨菱兒記憶的言蘇蘇自然不會飲下它。
“蘇兒自是不會自己飲下那潭水，這其中莫不是有什麽人……”
“墨古同仙君所想正好不謀而合，只是不明白那人這樣做出于何種目的。”
“蘇兒為人淡泊随性，不曾與他人結過恩怨，要找出幕後之人實為不易。”
看着幔帳中的言蘇蘇，墨古不免自責，讓言蘇蘇一人出去，也是他沒有考慮周全。
雖說言蘇蘇已恢複了三世記憶，但時過境遷總有些人會改變，言蘇蘇對于所有人的記憶，也只是她記憶中的那樣。
“墨仙君不必自責，安危本就難以預測。就算身為仙，同樣參不透人心善惡，一切皆有因果，是緣是劫亦難問。”
“仙君所說有理，墨古只是不願再與蘇兒分開，遇到這情況心中焦急，一時自亂陣腳，有賴于仙君提點。”
“蘇兒近段時間不會再有什麽大礙，相信墨仙君也知道，飲下閑潭之水的活物五感盡失。只是，本君參不透蘇兒昏迷不醒的緣由。”
“墨古也是由此才會請來仙君。蘇兒渡劫之前，曾采下幽紫焓蓮。”
“墨仙君以為是蘇兒缺了那一魂一魄，才會導致飲下潭水後昏迷不醒？”
終是說到二人不解之處，飲下閑潭之水，只會令人失去五感，卻是不會至人昏迷不醒。而仙界有關于十丈潭的記載中，似也未曾有過這樣的描述。
“是一魄，蘇兒的一魂我早已幫她找回。”
“也不無可能，事不宜遲，本君記得以前有看過關于閑潭之水的記載，就先行告辭，再去仔細查閱一番，看能否找到破解之法。”
“仙君慢走。”
墨古踱步到床幔邊坐下，捋了捋言蘇蘇額前散落的細碎發絲，看着昏迷不醒的言蘇蘇，他憶起每天清晨自己所看到的那張恬靜的睡靥，也是這般寧靜甜美。
只是，現在面前的人兒卻不知何時才能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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