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空情餘恨
一月後，踏着禹郡第一場雪，華喻安帶着痊愈的夏初瑤回到将軍府。
“将軍，你回來了，二夫人她半月前去了。”
“怎會那般？”
“回夫人，二夫人傷寒反複不愈，最後就……”
将軍府門前的白绫緞子在寒風中瑟瑟起舞，華喻安默不作聲在一邊，面色內疚看着那白绫，眼裏有些寂寥。
“進去吧。”
這個銀裝素裹的世界，卻不似之前那般好看了。
夏初瑤看着走在前面那個偉岸的男子，只覺得眼眶發熱，若不是因為自己，或許一切都會美好下去。
一場政治聯姻，毀了三個人的人生，這般換來的天下和平，真是可笑！
“将軍，這是二夫人留下的信。”
“紅妝，此番是我華喻安負了你。”
新墳披上雪襖，幾曾何時墓中那個女子，臉上洋溢着幸福，踏着一片熱鬧走進将軍府。不到半年，卻是帶着遺憾安靜躺在了這墓中。
昨晚開始便簌簌落下的碎雪，一直沒有停下。
華喻安接過管家遞來的信，信上字跡還是一樣的娟秀，久久沒有收回懷裏，幾片雪花落在上面，執信之人趕緊抖落它，把信收到懷中。
“你們都先回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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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拜祭的過程，夏初瑤沒有說一句話，她心中明白，自己才是那個不該出現在他們二人世界中的人。
跟着隊伍離去，腳落下引出吱吱的雪聲，回蕩在這片蕭索的靜谧中。
打開信封，裏面一張單薄的信紙上只短短寫着一句話——“終訣別，空餘恨，來生只求不複與君再相識。”
是醒悟，是失意，還是不甘。
一切都随着她紅妝的死而終結，沉睡在那片銀裝素裹的大地之上。
作為女子，紅妝知道，如華喻安這樣耀眼的男子，她不可能獨占。但終是要與人分享的時候，心就像被利器割去了一半。
這個自小便嬌弱的女子，再是堅強，明了自己再也不是心愛男子心中最重要的那個人之時，只能恨那本來就虛無的公平。
“将軍，夫人她……”
“夫人怎麽了？”
“她離開了。”
“什麽時候的事？”
“回到府中時以不見夫人，應是路上離去的。”
夜色明朗，有些痛，過了就只能埋在心上，對于紅妝，卻是他華喻安之過，他毀了她所有的希望。
失意的笑在男子臉上久久沒有散去，華喻安走回房中，管家看着将軍那失了魂的模樣，心下感慨。
嘆了口氣，便也離去。
“若不是我錯了？”
冷清的房間裏，只有華喻安一人在那喃喃低語。
“若不是我給了你那些承諾，給你了那些希望，就不會害得你死去吧？”
“妝兒，來生不負相識，也好，這般我華喻安不會再傷害到你。”
“現在應是我得到應有的報應了。妝兒，你看，我看清了自己的心，但卻再也找不回她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驕傲如他，榮耀如他，卻是連自己的心也看不清，到頭來傷害了愛他的和他愛的。
那落下的淚水，是誰的苦澀，誰的悔恨。
紙終是包不住火，夏初瑤失蹤的消息不胫而走，兩國間關系徹底破裂。
華喻安奉命帶兵出征，一張夏初瑤走之前托墨古送回的信紙，被遺忘在房間不起眼的角落裏，終是沒有到華喻安的手上。
洪荒崖上，茶色珠子安靜的躺在言蘇蘇的左手掌心。淺淡衣着的紫衫女子在一邊小心翼翼，照看着依舊昏迷不醒的她，坐在一邊的夏初瑤時不時搭把手。
“原來墨神醫的妻子是這般美麗的人兒，上次匆匆離去了，沒能見上一面。”
“蘇兒啊，容貌确實是我們仙……縣郡裏數一數二的，不過她若是醒來，就不是那樣了。”
“覓姐姐這話怎麽講？初瑤看來也只有這樣的人兒，才配得上墨神醫那般出塵的人物。”
“倒也是，兩個人很是登對呢。”
一冷一熱倒是互補，不過說起來，墨古對言蘇蘇卻又不冷。
那只桃木釵，墨古可是一點也不陌生。
去古榕樹尋了一番，找不見了兩人埋下的盒子，墨古趕緊往禹郡趕去。
心中那個叫嚣的聲音更甚，夏初瑤與自家娘子，定是有關聯！
“我煮的吃食怕是好了，我且去端過來。”
“好。”
“覓姐姐，過來幫初瑤搭把手，東西有些多了拿不過來。”
對面傳來夏初瑤的叫喊聲，秋覓無可奈何的笑了笑，幫言蘇蘇壓了壓被角，走了出去。
步履匆匆趕回來的墨古，只見織雲仙子一人昏迷在床榻邊。
“墨古仙君？”
“玄雲天境動亂，還請仙子快些趕回！”
“玄雲天境動亂？那蘇兒……”
“兩件事怕是脫不了幹系，蘇兒墨古會去尋找，仙子可是記得當時有什麽異常？”
“我記得不太清楚了，只是覺得很累，于是就沒了意識。”
“那之前，可是有哪裏不對勁？”
秋覓細想，沒覺得哪裏不妥，也就搖了搖頭。
“對了！我幫夏初瑤去端了她做的吃食過來，看到房中有人。”
“可是有看清是誰？”
“沒，後面似乎我就是去了意識。”
墨古沉思，若按秋覓所述，那來人修為定是很高。
再說之前。
墨古與空乜二人本在藏書仙那裏，哪料到平靜了百年的仙界又生出了事端。
空乜忙着去幫襯平息禍亂，生出禍端之處正好是玄雲天境，墨古趕回來請織雲仙子過去，卻是有發現自家妻子沒了蹤影，可謂是腹背受敵。
“蘇兒之事很是抱歉……”
“仙子勿要挂心，玄雲天境那邊情況應更是要緊，仙子快些趕去為妙。”
目送秋覓離開，墨古拿出青蓮玉墜，施咒尋着共鳴聲找去。
“唉？墨仙君，你怎麽來了？正好本君準備去找你呢。”
“空乜仙君是有何事要找墨古？”
“關于蘇兒的。玄雲天境這邊的動亂剛被壓制下來不久，有幾位仙家奉命去了茫荒之野中察視。你可知發生了何時？”
對于喜歡賣關子的空乜，這一久相處下來墨古倒是習慣了，安靜的等着下文。
“墨仙君，你怎麽不問我發生了什麽時呢？”
“你自然會說，我何需要問。”
空乜被噎到，墨古這小子哪裏都好，就是這性子，也只有自家徒弟受得了。
“從茫荒之野探查情況出來的仙家說，茫荒之野中生出了一株以宿。”
“哦？以宿。”
“對。魔神之草以宿之花，便可治好蘇兒。”
墨古心下卻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前些天藏書仙藏書閣中看到的一份古卷。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