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這頓兩個人的單獨晚餐,其實沒有簡單想象中那麽艱難。兩人從水仙聊起,又說到其他的花卉園藝。沒料到路遙算是半個行家,受教之餘,她不禁懷疑,這人肯定是送花送多了,送出這麽多的經驗來。

飯後,簡單拒絕了路遙送她回家的紳士要求。她揚了揚手中的頭盔,特別帥氣地跨上車。正要踩油門時,她身上覆蓋下一件男人的大衣。帶着溫暖的熱度,帶着他的清冽氣息,為她擋去夜的寒涼。

渾身突然暖和起來,簡單措手不及,一愣之下,連忙推脫。路遙指了指她的衣服,微笑着解釋道:“你穿着毛衣,這樣子騎車會冷。”他一笑,嘴角自然上翹,呈現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就像菱角。

簡單推脫不了,只得木讷謝過。路遙的衣服很大,袖子比她的手要長出好大一截,而她手上戴着副手套,所以扣扣子的時候,顯得特別笨拙。

路遙看她這樣,還是笑。他走上前,替她從上到下一一扣好,舉止之間,帶着一股說不出的親昵和寵溺。簡單很不争氣地臉紅了,幸好悶在頭盔裏,沒被那人發現。

飙車回家的路上,她滿腦子想得,都是路遙的那雙手。指尖瘦削修長,真得像水靈靈的青蔥,很好看。可再一想到他那雙手曾做過那些淫~穢不堪的事,簡單又皺眉了。一種吃了蒼蠅似的惡心,盤亘在喉頭,隐隐想要作嘔。她怎麽能忘了,這人是個種馬男!

等到屋之後,再接到路遙電話,問她是否平安時,簡單就沒什麽好氣了。

路遙奇怪:“怎麽,誰惹你生氣啦?”

簡單幹脆答道:“你!”

路遙反問:“我怎麽了?”

簡單哼哼了兩聲,說:“哎,算了,不想搭理你。”

路遙哈哈大笑:“好,那你別搭理我,我搭理你就行。”

簡單憤憤挂了電話。可轉眼之間,她又有些懊悔。這人和符菱的緋聞,且不論真真假假,現在可是在風口浪尖上,那麽值錢,那麽多雙眼睛盯着,幹嘛要得罪他啊?

下次,下次一定得挖點料出來!可不能再這麽沖動,錯過絕佳的八卦時機。

一想到工作上的事情,簡單整個人興奮起來,結果,一晚沒睡踏實。睜眼的時候,外頭剛剛泛起魚肚白。她心裏哀嚎,難得有個休息時間,居然睡不着,真是坑爹!正準備再眯愣一會時,她接到了楊舒的短信:“簡單,我剛下夜班,先回去補覺。晚上你過來吃飯麽?我親自下廚。”

簡單一樂,趕緊回複了一個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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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發過去,楊舒的電話就來了。“你怎麽醒着呢?”

電話那頭有些嘈雜,但也掩飾不住他疲倦至極的聲音。簡單聽着心疼不已,她連忙道:“你趕緊睡會吧。今天我去買菜,然後等你做飯。”這是他倆之間的習慣,已經約定俗成。

楊舒回說正在開車回家的路上,于是,兩人又東拉西扯,聊了些無關緊要、不着邊際的話題。明明沒什麽好笑的,可簡單還是哧哧直樂,惹得楊舒疑惑不已。其實,對她而言,在這樣一個普通的清晨,能夠和他聊天,就是件極其快樂的事。

可這樣的快樂沒有持續多久,她的心,一點點,慢慢地,就沉了下去。因為,在結束前,楊舒終于問:“你姐今天有空嗎?”只這一句話,讓她像是墜入了深海,怎麽掙紮都是徒勞。簡單咧開的嘴角,直直耷拉下去,苦澀無言。

她很想吼他一通,将簡溪說的那些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他,可是,她不願看着楊舒傷心。所以,簡單只說:“我問問吧,最近姐挺忙的,一直相親呢。”

電話那頭的人,低低“哦”了一聲,沒再說其他,就挂了電話,連句再見都不留給她。

簡單氣餒,惡狠狠地想,晚上不去了,餓死他!結果,她終究是舍不得。

在得知簡溪晚上還有個相親飯局時,簡單心裏其實是松了口氣的。雖然沒主動約姐姐一起,但她也算是問過了,好歹能給楊舒一個交代。

她去了市場,買完兩人愛吃的菜,又去超市購入足足兩大袋的生活用品,才樂滋滋地往楊舒家去。簡單有他家的備用鑰匙,她非常順利地摸了進去。

客廳很安靜,估計楊舒還在補眠。簡單放下東西,環顧四周,不得不感慨,這家裏實在是太幹淨了,被楊舒收拾得井井有條,連她難得想要表現的機會都沒有。她只好先去陽臺,替那兒的幾株番茄幼苗澆水。

秧苗清脆,水滴晶瑩。簡單看在眼裏,心情愉悅。她做完這些,拍了拍手,才往卧室探去。

卧室房門虛掩着,吱呀一聲,簡單輕輕推開,然後就樂了。這裏面才真正顯出一點淩亂的痕跡,也許楊舒回來實在是太困了,衣服什麽的,被他随意丢在地上。

簡單蹑手蹑腳拾起來,抱在懷裏。這一瞬間,她傻傻笑了,恍惚生出一種家庭主婦的幸福感覺,很是心滿意足。她踮着腳,走到床邊坐下。楊舒平躺着,露出一張俊俏的臉,讓她百看不厭。

他蓋着上下兩床被褥,被套上印着大朵大朵的向日葵,在冬日的暖陽下,仿佛活了起來,熠熠生輝。簡單心念一動,伸手撫了上去。她的指尖沿着花瓣的邊緣,一點點婆娑前進,有些重疊交叉的,她就跳到另外一朵,到最後,她終于摸到了那人的下颌。

上面有剛冒出的青茬,紮在她指尖,有些微痛,可若是來回摩挲,就成了撓癢癢。還挺舒服的。簡單無聲偷笑,有種小時候惡作劇的感覺。那個時候,他倆一塊午睡。她就喜歡揪他的臉玩兒,還常常變成各種造型,楊舒龇牙咧嘴疼醒時,她又故作不知,趕緊閉眼裝睡。

簡單還沉浸在自己回憶中時,躺着的那人一把扣住她正在作惡的那只手腕,緩緩睜開了眼睛,無奈嘆道:“就知道是你。”他還沒有完全清醒,連聲音都帶着睡覺時特有的呢喃,沙沙的,與他平時清朗的音質相去甚遠。而他的眼睛裏,還有些迷蒙的神色,又有些血絲。

“你自己去玩會兒,我再睡一會。”楊舒像是在哄個小孩子,偏偏簡單從來都吃極了這一套。可她今天卻一反常态,賴在床邊不走了。她說:“我跟你一起睡吧,我昨晚上也沒睡好。”

這張雙人床的地方很大。楊舒往旁邊挪了挪,将自己捂熱的那塊留給她,沒說其他的,又極累地閉上眼睛。

其實自從十三歲之後,他倆就再也沒有躺在一張床上。因為那個時候,簡單來例假了,還被這人看到床單上的鮮紅,真是丢臉至極!這段已經被簡單自動歸位黑歷史了,是她想用橡皮擦塗抹去的往事。

她脫去外套,鑽進被子。裏面極其暖和,她嘿嘿嘿偷笑,再偏頭看楊舒。他的眉目在眼前放大,更為鮮明,也更加帥氣。簡單無聲傻樂。

她閉上眼睛,被褥上面是楊舒特有的氣息,如同薄荷一樣清爽,很好聞,還有曬過太陽的味道,特別溫暖。

不像昨天那個男人的外套,雖然也是溫暖,但清冽,又讓人害怕……

這個念頭一起,簡單愣住了,好端端的,想這些做什麽?她索性數起羊來,到最後,終于昏昏沉沉睡着,補了個午覺。

再次醒來時,床畔空蕩蕩的,楊舒已經起了,她也連忙爬起來。

沿着走廊往外,北邊的廚房裏,傳來篤篤篤的切菜聲,很有節奏,一聽就是高手,簡單~情不自禁笑了。

她走到廚房的玻璃窗前,就見楊舒戴了條圍裙,正低着頭,對付砧板上的菜肴,極為專注。這條圍裙是他倆一起買的,圖案是紅太郎舉着個平底鍋,穿在他高大的身上挺滑稽的。楊舒低下頭的姿勢,正好能夠看見微微上翹的睫毛。其實長在男人臉上,真有些暴殄天物了。

簡單沿着玻璃窗前緩緩走過,她抄手倚在門框邊上,目光卻未從他身上移開片刻。她靜靜看着,看着這個男人,心裏湧起了一陣熟悉的異樣。那是一道灼熱的情緒,迅速之間竄遍了全身各處。

這樣一個男人,怎麽能不令人心動眷戀?這樣一個男人,怎麽會不令人瘋狂?有個人,在她耳邊誘惑道。無意識地“嗯”了一聲,她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勁!

簡單開始拼命壓制,就像以往有過的所有瞬間一樣,對着愛戀的人,壓制着自己的沖動。她深深吸氣,又深深呼氣,努力說服自己,這是個暗戀,與他無關。

克制又克制,可那道感情被壓抑的太久,一時間來得太過洶湧,她終究是無能為力,只能任憑情感四處宣洩,任其控制着她的肢體。理智與情感之間的搏鬥,誰輸誰贏?

眼眶中泛起潮濕之意,簡單快步上前,碎發搖曳之間,她從後頭死死擁住了那人。楊舒一滞,手上的動作就停住了,他慢慢直起身來。

男人寬闊的後背讓簡單很安心,她靠在上頭,落下滾燙的淚。“楊舒,我一直挺……喜歡你的。是死是活,給我句話吧。”帶着卑微,含着決絕。

簡單自己也被吓了一跳,這種直白又大膽的表達方式,并不是她所擅長的,可她似乎沾染上了某人的習慣。

管不了那麽多了,她不過就想求個結果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改來改去,不滿意,哎,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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