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簡單早就收到了路遙的這條短信,可她看了看一旁專注開車的楊舒,還是默默地将手機揣回了口袋裏。她忽然有些心虛,感覺自己怎麽真弄得跟出軌一樣?
她撇頭看向車窗外,正好瞧到了現在的模樣,不禁被吓了一跳。鼻青臉腫,還纏了個繃帶,跟剛下火線的戰士似的。若不是她堅持回家,今天恐怕得住院了。一想到今天的事,簡單又開始唉聲嘆氣,直嘆運氣太差。
原來,她今天一開始跟蹤得好好的,卻被那個明星的貼身保镖發現,就發生了明星當街喝斥狗仔這種新聞。簡單想蒙混過關,裝作不知發生了什麽。但那些人直接推搡起來,還搶了她的相機。連拉帶扯的,她也就摔得極慘,一頭撞在馬路欄杆上,當場流了點血。
出了這種糗事,簡單不願意麻煩家裏人,想來想去,她只好打給楊舒。兩人折騰到現在。
楊舒聽見她嘆氣,索性板着臉教訓她:“你現在這樣實在太危險了,還是換個工作吧。”
“打住,打住。”簡單最不樂意聽別人說這些,就連楊舒也不行。
楊舒無奈。他問:“那你今晚去哪兒,還回家麽?”
這幅尊榮回去,估計又有好一頓唠叨。簡單想了想,說:“去我自己的公寓吧。”這幾年她在外頭置了個窩,早想搬離家的,但因為簡媽的緣故,才一直住在家裏,而那邊就這麽空着了。
那地方,只有楊舒知道。如今聽簡單這麽說,他心裏有了數,但看她這樣,又有些不放心,就提議道:“要不去我家吧,我還能照顧你。”
簡單神情十分複雜地看了他一眼,說:“算了,我好得很。”其實,她倒是挺想去的,但去了,只怕又得受精神上的折磨,所以,不如拒絕的好。
楊舒沒再堅持什麽,安心當個司機,将她送了回去。
簡單買的這套公寓,典型的鬧中取靜,面積不大,就個一室一廳,但足夠一人用了。當時買的時候,開價不便宜,她有些心疼。那開發商神通廣大,知曉了簡單的背景,立馬要用極低的價格賣,還說要多贈一套大的。簡單心裏發涼,拒絕都來不及,哪兒還真敢收啊?以後若出了什麽事,那就說不清了。
楊舒将她送到樓下,又不放心,便将她送上樓。這屋裏沒什麽煙火氣,冷清又空蕩,而卧室正中央擺着一張碩大的床,畫面就有些旖旎了。楊舒笑了笑,不多做停留,好生交代完醫囑,就告辭了。
簡單也沒留他。她今天很累,急需休息。楊舒走了,她沖了個澡,倒頭就睡。可睡到一半,簡單忽然醒了。
黑暗的夜裏,兩只眼睛閃着微微的眸光。眨巴眨巴了幾下,她将剛剛沒回複的信息給回了。“就碰了下,沒事。”言簡意赅,是她的風格,想了想,又添了三個字,“放心吧”。
不一會兒,那人的電話就來了。簡單愣住,他居然還沒睡?她看了眼時間,已經相當晚了,倒不知他會熬到這麽久。接起電話的那一刻,她問:“這麽晚了,你還沒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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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直接說在等她的消息,會不會很丢臉?路遙回答說:“哦,公司正好有些事,我在加班。”
聽了這句,簡單暗想,自己怎麽又多心了?她“哦”了一聲,順着他的話說:“時間不早了,那你繼續忙吧。”
路遙瞬間傻眼,有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頭頂一群烏鴉飛過……
眼看着她要挂電話,他忙說:“哎,我正好忙完。”完了,他又切回正題問:“你怎麽碰着了?傷哪兒了?嚴重麽?怎麽不住院呢?”路遙把心底的問題,一股腦都丢了出來,連氣都不帶喘一口的,聲音透出滿滿的關切。
簡單靜靜躺着,四周漆黑一團,只有他的嗓音相伴。
這樣暗沉的夜裏,他口中說出的每個字,每句話,穿過無形的電波,落在她的耳朵裏,好像都裹上了一層溫熱,又像是一杯濃稠的牛奶,緩緩流進她的身體,一點點熨帖着她的心。
對于路遙這樣一長串的問題,簡單不知從何說起。她眨眨眼,适應了屋裏的黑暗,睡意也跟着消下去了些。可她卻說:“明天再說吧,我困想睡了。”因為他的溫柔,讓她有些害怕。
這句話裏難得有點撒嬌的意思。路遙一聽便笑了,他寵溺道:“嗯,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去你家。”
“你來我家?做什麽?”簡單被吓得睡意全無,進入一級戒備狀态,她可不願讓家裏知道自己和這人扯上關系。
路遙完全能想象她此刻防備的表情,他理所當然地回答:“探視病人啊,你傷了,總不能跑來跑去的。”
簡單連忙喝住他,又說自己不在家,讓他別鬧得人盡皆知,不然,她就真麻煩了。
“那你在哪兒呢?”路遙疑窦叢生,忽然間,他想到個可能性,不由氣急:“你不會在……”
“亂想什麽呢?”簡單徹底無語。
路遙皺巴巴的一顆心,重新舒坦起來,他情不自禁哈哈大笑。“那你在哪兒呢?有人照顧麽?”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瞎聊,到最後,簡單腦子暈暈乎乎,也不知自己到底說了什麽,居然就這麽握着電話睡着了。
聽着電話那頭傳來輕輕淺淺的呼吸聲,路遙低低道了聲“晚安”,才依依不舍挂上電話。他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在屋子裏轉了幾圈,就去陽臺抽煙。
他今天回了山上的別墅。這是路家名下的一棟老舊園子,現在除了路遙偶爾會回來住個幾天,平日裏基本都空着。
冬日山上的淩晨,溫度很低,已經起了薄薄的霧,調皮地繞在他的周圍,像個精靈。路遙裹緊了外套,躺在一張老舊藤椅上,仰頭遙望天幕,上面繁星點點,還有一彎銀鈎。他深深吸了一口凜冽的空氣,只覺得神清氣爽,又幹勁十足。
路遙抽完煙,起身往樓下去。他的眉目舒展,唇角忍不住飛揚上翹,凝成一道優美的弧形。
“早安,簡單。”他在心裏偷偷地說。
簡單睡得正酣,突然間門鈴大作,她将被子悶在頭上,卻抵不住那持續的尖銳響聲,只得艱難地爬起來。窗外剛剛泛起一道青白色,連太陽都還上班呢……簡單腦子迷糊,暗想,楊舒來得可真夠早的。
結果,透過可視門鈴一瞧,來人竟然是路遙!
她的腦子開始有點發蒙了。簡單完全想不通他怎麽會在這兒,可再轉念一想,這人還有什麽查不到的?于是,她沒什麽好氣地問:“你怎麽來了?”
那邊答:“來看你啊,快點開門,我帶了早餐,怕涼了。”
簡單趿着拖鞋走到玄關處,忽的,有些怔忪。這一刻,她心裏靜到了極致。外面那人是誰,你知道嗎?她問自己。愣愣站了會,簡單才開了門。
路遙閃身進來。他裹着一條經典格子花紋的羊絨圍巾,穿一件深灰大衣,很是修身,尤其腰際收了一道,便将他的身材給勾勒出來,成了個翩翩貴公子。偏偏他手裏提着個保溫盒,與這幅打扮,實在不相稱。
進了玄關,路遙四處打量:“哎,我給你推薦個住處吧,肯定比這兒強。”說着,他才向抄手站在一旁的房子主人看去,然後,就見到了簡單那張臉。
他狠狠倒抽了好幾口氣,連忙上前,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逼得簡單又往後退了幾步,不停說:“打住,雖然放你進來了,但別動手動腳的。”
他眉頭緊擰,很是擔憂,手指拂過她臉上的繃帶,心疼道:“都這樣了,還不住院?你真是胡鬧!”
簡單沒理他,自顧往裏頭去,路遙跟了上來。
剛剛在玄關沒開燈,有些陰暗,到了客廳,稍微亮一些,他就看到簡單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他擱下保溫盒,湊到她跟前,大呼小叫,直嚷嚷這不行了,得趕緊去醫院。
簡單擺擺手:“沒事,別大驚小怪的。對了,你有何貴幹啊?”
路遙眼含幽怨,面帶無辜:“來探病啊。”
簡單暗罵了一聲,皺眉嫌棄道:“那你來得也太早了吧,這才幾點啊?”
路遙微微一笑:“這不是擔心你嘛!”
就算知道他偶爾會這麽語出驚人,簡單的耳朵還是一紅,她沒再接話了。
兩人靜靜在客廳裏站了會,她指了指一旁的沙發:“你坐會吧,我去燒點熱水。”簡單一邊往廚房去,一邊抱歉道:“就喝白開水,行嗎?這兒常年空着,什麽都沒有……”
路遙頗有些受寵若驚,他快步上前,攔下她,說:“我不渴,你別忙了。時間還早,你去再睡會吧。”
簡單噗嗤笑了:“哪有客人來了,主人去睡覺的道理?”
路遙也笑:“怎麽沒有?我這兒就是。”他将她往卧室推:“去吧,去吧,別客氣。”這弄得他跟這兒主人似的。等走到卧室,見到那張超大床時,路遙也是一愣,他略微有些不自在。
“我睡了,那你呢?”簡單回頭看他。其實她确實挺困的,但總覺得将他一個人晾那兒不禮貌。
路遙挑眉淺笑:“我在外面坐會。”見簡單還是有些懷疑,他說:“放心,我是正人君子,哪兒會趁人之危啊?”
簡單稀裏糊塗地被他推回床上。又見路遙走了出去,還順手帶上了門,她這才安心下來,重新躺了下來。她閉着眼睛,靜靜聽了一會,卻聽不到客廳裏的任何動靜。簡單有點想知道,路遙在做什麽呢,怎麽一點聲響都沒有?
這樣想來想去,她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再把簡單吵醒的,還是一陣門鈴響。她昏昏沉沉,眯愣着眼睛,出了卧室,摸到客廳,直到走到玄關處,才驚起一身冷汗。
路遙非常勤快地已經替她開門了,而來得人,正好是楊舒,其實,也只有是他!
兩個男人站在門口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簡單忽然就不敢上前了,她覺得那就是個地雷。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