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親一下
蘇家二房被看管了起來,雖說是看管,可也只是二房上下不能随便進出,其他的和平時無異。
一行人出了牡丹苑,古氏看着姜琴娘欲言又止。
蘇三爺落後幾步,同姜琴娘并肩,他轉着折扇笑道:“大嫂,你準備如何處置二哥?”
姜琴娘看他一眼,蘇家人裏頭,她最為不喜歡三爺蘇武,每回見她,那一雙罩子就膈應人。
就像這個時候,他嘴裏問着話,可是目光卻往她鼓囊囊的胸口瞟。
姜琴娘冷着臉,不茍言笑:“不如何。”
話畢,她拂袖轉身就走,不想多理。
偏生蘇武不依不饒,他快走幾步追上去,笑嘻嘻的說:“大嫂,你看我手裏的繡房要怎麽辦?”
他這是擔心姜琴娘收回了印,布帛坊已經沒了,如今就只有一個繡房堪堪還有進賬。
這吃到嘴裏的肥肉,誰都不想吐出來不是。
姜琴娘駐足,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他,冷冷清清,純黑深邃。
蘇武心頭一跳:“大嫂?”
姜琴娘看了眼走遠的古氏,她壓低了聲音道:“蘇武,誰都不是傻子,我告訴你收了你的小心思。”
說完這話,她也不管蘇武臉色有多難看,直接往汀蘭閣去。
楚辭路過蘇武身邊,他看他一眼,腳步微頓:“蘇家三爺?我最近聽聞繡房那邊,有繡娘差點鬧出人命,就是不知傳沒傳到大夫人耳裏。”
蘇武臉色一變:“你怎麽知道的?誰告訴你的?”
Advertisement
分明那件事,他已經處理好了,知情人都被安撫了,那鬧騰的繡娘更是堵了嘴。
楚辭揚下颌,端方又君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有膽子作孽,還怕人曉得?”
蘇武心思急轉,他竟是笑了起來:“瞧先生說的,聽聞先生四季都只有一件衣裳,囊中羞澀,不如明日我請先生吃飯如何?”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是要楚辭什麽都別管,什麽都別說。
楚辭鄙薄過去:“誠如三爺所說,我只是府中西席,你們蘇家的事和我沒關系,所以你若規矩一些,像大夫人說的那樣收了自個小心思,我便懶得理會。”
他都不屑跟蘇武打太極,直接開門見山。
蘇武一愣,品出話下之意,眼珠一轉,竟是流裏流氣地笑了。
他拍了拍楚辭的肩,露出一個男人才懂的表情,還擠眉弄眼的。
“我懂了,原來先生是看上了姜氏,”他自顧自說着,沒瞧見楚辭漸次冰冷的眸光,“也難怪,畢竟姜氏那身量,特別勾人對不對?”
他好像想起什麽,低聲問:“敢問先生到哪一步了?可嘗過滋味了?怎麽樣?那個胸揉着是不是特別爽?”
眼見蘇武言辭越發惡心,楚辭單手掰着他一根指頭,将那只手從肩上摔下去。
他彈了彈肩,字字如冰的道:“不見棺材不落淚。”
丢下這話,他剮了他一眼,那一眼不經意帶出蟄伏的煞氣,叫蘇武如墜冰窟,手腳都被凍住了,動彈不得。
他看着楚辭離開,好半天才回轉過來,心有餘悸地抹了把臉,心虛又惶然的嘀咕了句:“嗤,早惦記上了就明說呗,誰要跟他搶似的。”
蘇家二房鬧騰一遭,沒在姜琴娘手下讨得便宜,反而還被看管了起來,不出半日,這等消息就整個蘇家都傳遍了,旁人看待姜琴娘的目光又不一樣了。
姜琴娘沒往福壽堂那邊去,她想也知道,過去之後,約莫古氏會規勸她放過二房。
雖說二房和三房都是庶子出身,不是古氏肚皮裏爬出來的,可如今蘇府大房子嗣單薄,古氏到底還是不忍這兩房的人有個好歹。
可蘇航敢跟雲泱與虎謀皮,布帛坊走水的真相未明之前,她決計是不會放二房走人的。
楚辭那邊應了幫着查看雲家得了多少月華錦,一時之間,姜琴娘也就不擔心了。
興許她自個都沒察覺到,但凡是和楚辭有關的,她總能特別的安心。
庫中現銀不夠,抄了二房那邊,三房也出了一些,可仍舊還是差很多,姜琴娘不得不将從前收的一些字畫古玩拿出去變賣換現銀。
下午之時,古氏那邊送了一疊銀票過來,白姑笑着說:“大夫人,這是老夫人這些年的私房,還賣了一些嫁妝湊的,你看夠不夠?”
姜琴娘拿算盤噼裏啪啦一算,臉上終于露出點笑容來:“夠了,雖不會餘下多少,但三個房的一起湊湊,也算勉強。”
她将所有的現銀子攏在一塊,按着賬本上的分開,随後又差人将這些銀子退給主顧,并帶回從前的紙契作廢。
這一忙活,就是大半天不曾喝過一口水。
時至戌時,她還不曾用晚膳,蘇重華就跑進來,拽着她手道:“娘親,先生的手流血了,你快去看看。”
姜琴娘心頭一驚,連忙放下手頭的事,匆匆去了勤勉樓。
哪知一進門,膳廳燭火通明如
晝,楚辭背着手站在門前阼階處,一身青衫掠起,修身如玉。
見小孩兒當真将人拉過來了,他才含笑道:“你忙了一天,快過來用晚膳。”
姜琴娘狐疑,上下打量他:“你的手?”
楚辭挑眉:“我的手如何了?”
姜琴娘又看向蘇重華,見小孩兒目光閃爍,蹦跳着躲得遠遠的,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當真是又氣又好笑:“蘇重華,給我過來,小小年紀就學會說謊了是不是?”
蘇重華躲到楚辭身後,死死抱着他大腿,眼巴巴的說:“我沒說謊,下午的時候先生的手确實流血了,不過一會就又沒流了。”
“你還有理了?”姜琴娘繃着臉,佯怒道。
小孩兒噘着小嘴,委屈極了:“是先生說,娘親累的都沒功夫用膳,我才拽娘親過來一起用的。”
幾句話間,楚辭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輕笑了聲,摸了摸小孩兒發頂:“重華也是好心,琴娘你也別怪他。”
“就是,就是,我是擔心娘親身子。”小孩兒順杆子往上爬。
姜琴娘氣笑了:“他都學會撒謊了!”
楚辭想了想,低頭看着蘇重華。
小孩兒心虛不已,怯怯的說:“先生說過,善意的謊言不叫謊言,我這是善意的,我不想娘親生病。”
楚辭清咳一聲,威嚴起來:“不管善意或者惡意,都是說謊,都不行,須知一個謊言就要去千百個謊言去圓。”
小孩兒包子小臉都皺緊了,他猶猶豫豫地伸出小手,可憐巴巴的說:“那先生能打輕一點嘛?”
楚辭反手一摸,就從背後摸出戒尺:“打的輕了不痛,如何能讓你記住教訓?”
話畢,只聽得“啪”的一聲,戒尺落在小小軟軟的手心,讓小孩兒抽了聲音,眼圈瞬間就泛起了水霧。
姜琴娘心頭揪緊了,她幾步上去,捉着小孩兒的手吹了吹:“好了,娘親給你呼呼,不痛了,往後不許在撒謊,記住了?”
小孩兒抽了抽鼻子,點了點頭,依戀地偎進她香香軟軟的懷裏拱了拱。
姜琴娘抱着人起身,看了楚辭一眼,徑直走到膳桌邊,竟是不理會他了!
楚辭收了戒尺,表情讪讪,他張嘴想說什麽,姜琴娘只管埋頭給小孩兒布菜,半點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他。
一直到整頓膳用完,姜琴娘給蘇重華擦了小嘴,見他手心不紅也不痛了,她遂又抱起人就要送回房間去。
這會,楚辭哪裏看不出來,這是心疼小孩兒心疼的遷怒他了。
“琴娘,有關雲家那邊的事,我想同你商議一番。”他面容冷肅,認真的不得了。
果不其然,姜琴娘邁過門檻的腳步頓了。
她回頭看他,見不是玩笑,只得哄了蘇重華兩聲,讓赤朱将人帶回去洗漱。
“先生,說吧。”她撩裙擺落坐,黑眸專注,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楚辭看她幾眼,端起茶盞抿了口茶水,又看她幾眼。
姜琴娘本沒任何心思,可在他不斷瞟過來的目光下,生了微末不自在。
“先生,你要商議什麽?”她不得不開口主動問道。
楚辭放下茶盞,他起身,幾步到她面前,忽的彎腰雙手撐扶手,将她困在圈椅和他之間。
姜琴娘蹭地站起身就要往外走,然因着兩人的姿勢,她一起身,額頭就撞在了楚辭下巴上。
“唔,疼!”姜琴娘悶哼一聲,捂着額頭,痛的眼圈都紅了。
楚辭顧不上自個疼,他連忙伸手,撫上她額頭:“哪裏碰到了?我看看。”
姜琴娘偏頭躲開:“先生無事,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她就去推他。
楚辭已經見着了,光潔的額頭一點,有點粉紅,倒也不是多嚴重。
他放下心來,重新握着扶手,死活不放人。
“誰說我沒事的?”他低聲道。
姜琴娘看着他,眸光潋滟,藏着不安,紅唇水色,透着不自知的勾人。
“我抽重華手心,你是生我氣了?”他問她。
姜琴娘別開身子,側面向他。
這模樣,自然是有些生氣了的。
楚辭無可奈何地笑了聲:“都說慈母多敗兒,我還沒怎麽重華,你怎的就護的這樣厲害?”
姜琴娘心頭一堵:“重華還小,有甚錯說就成了,何須動上手,皮嬌肉嫩的打傷了怎麽辦?”
聽聞這話,楚辭笑的更厲害了,他攤手過去:“那我讓你打回來。”
面前的手,修長有力,骨節勻稱,十分漂亮,縱使手背還有紅腫的燙傷,可半點都不影響那種美感。
姜琴娘耳根有些燙,拂開他手:“你讓開,我要回去了。”
“不讓!”楚辭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昨個你才同意早晚過來幫我上藥,你晚上就不想過來了?言而無信,給重華曉得了有學有樣怎麽辦?”
姜琴娘說
不過他,遂板着小臉:“藥拿來。”
楚辭搖頭:“用膳前,我已經上過了。”
姜琴娘還想說什麽,楚辭噓了聲。
“你不生氣了我就讓開。”他道。
姜琴娘氣笑了,這人怎的這樣斤斤計較!
她道:“我不生氣。”
楚辭哂笑:“我不相信。”
姜琴娘實在無法,只得耐着性子問:“那你要如何才相信。”
這話一落,楚辭目光驀地就深了,他湊過去,很小聲的說:“你親我一下,我才信。”